公主金屋囚质子——余生怀
时间:2021-10-13 09:14:00

  期间,她偷偷往他瞄了几眼,真的,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帮自己,毕竟眼前这个元千霄是失了忆的。她捡着碎瓷片,心里盘算着,若是他能早点恢复记忆,那该多好。
  梁缨脑子里想着事自然没注意手上,结果拿第二块瓷片时便割着了手指,瓷片锋利,娇嫩的肌肤立时裂开一点口子,她低声痛呼,“嘶。”
  几乎是下意识地,元千霄一把拿过她的手指放入嘴里。
  梁缨:“……”
  众人:“……”
  人群中,有人再次跺脚,嘴巴撅得可高。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元千霄闪电般放手,沉着脸道:“没用,走远些。”
  “哦。”梁缨握着温热的手指站起身,心头闪过微妙的跳动。
  或许正如澜语所说,他即便忘了对她的喜欢,看到她出事,依旧会第一时间保护她,这是他不会变的东西。
  霍东玙勾起嘴角,侧头看向元旭中。
  这场戏,试探地刚刚好,元旭中神色如常,内心风起云涌,起身道:“霄儿,跟父皇去御书房,这些东西让宫女收拾。”
  说完,元旭中拂袖而去,元千霄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他一走,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打量梁缨。
  “哟,九弟妹,你们俩昨晚很尽兴么,嘴都咬破了。”出口的正是三皇子元添昭,他满脸揶揄地瞧着梁缨,并不管自己的妻子是否站在身侧。“我是你三哥,喊一声。”
  被人这般直白地调侃,梁缨别扭地垂下面庞,不带温度地喊道:“三哥。”
  “三弟,母妃面前你如何能这般说话,不成体统。”元永谙出声制止,朝梁缨投去一个温和的笑意,瞧着挺像谦谦君子。
  “大哥。”梁缨礼貌性地回以一笑,她记得梦里的元永谙,不说小人,但绝对算不上君子。
  “大哥还是这么会教训人啊。”元添昭歪头掏了一下耳朵。
  “本宫乏了,没什么事你们都走吧。”霍东玙轻蔑地掠过几人,目光在元添昭身上用力擦过,似有不满。
  话音方落,老嬷嬷立即伸出手,“贵妃娘娘小心。”
  霍东玙搭着老嬷嬷的走,仰起下巴,一步一步地走出正厅,她走后,正厅里便热闹了起来。
  有几个年纪小的皇子朝梁缨跑去,夸赞道:“九皇嫂,你真漂亮,他们昨日都说你长得一般。”
  梁缨喜欢孩子,尤其是脸圆圆的孩子,她蹲下身,笑着去摸他们的脸,“你们也长得好看,以后定是个招姑娘喜欢的俊俏男子。”
  “虚伪。”有人低斥一声从旁走过。
  嗯?梁缨抬头看去,说话之人是大嫂季攸宁,方才,那股敌意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奇怪,她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
  *
  回东宫的路上,梁缨逮着人便询问巫医的住处,可惜无人回答,全是摇头,仿佛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似的。
  她问不出,只能先回东宫。
  宫女们正在上菜,菜式丰富,然而一闻味道,梁缨便知道这些菜都是甜的,眉头一蹙。
  成潭抱剑站在厅上,见她回来,面具后的双眼微微一动。
  梁缨朝他点点头,提起裙摆坐下,问道:“太子还没回来么?”
  “回太子妃,太子还未归。”其中一名宫女答道。
  “嗯。”她粗略地往桌上扫了一眼,拿起筷子随意夹,偏头好奇道:“你们四个分别叫什么?”
  “奴婢春翘。”
  “奴婢夏槿”
  “奴婢秋蓉。”
  “奴婢冬兰。”
  “名字都好听,不错。”梁缨试着吃下一块糖醋排骨,刚咬两口便觉牙酸。糖醋排骨该放糖,可这糖放成了天巽国的两倍,她实在遭不住。“你们可知信冬公公在何处?”
  “信冬公公半年前便死了。”冬兰心直口快,刚说完便被春翘用眼神瞪住,她害怕似的低下头,不敢再说,嘴巴闭得紧紧的。
  信冬死了?梁缨愈发觉得奇怪。元千霄回来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她来这么久都没看见他的娘亲。
  难道……
  这一想,她忽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道:“去放水,我要沐浴。”
  “太子妃,您不再吃一点么?”春翘问。
  “这么甜的菜,你说我有没有胃口?”梁缨没起身,静坐着瞧向四人,面上并没表现出一丝怒意,反而很温柔。
  四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她们四人只是奴才,也做不了主,梁缨自然不会为难他们,折了折衣袖便往浴房走。
  路过书房时,她见里头亮着灯,心头徒然一喜。
  “哐”,梁缨推开房门走进。
  元千霄正坐在案前,全神贯注地盯着地图,听得房门被打开,眉头急速收紧,朝来人投去尖锐的视线。
  对上她的瞬间,目光微变。
  梁缨本想问一句他娘亲的事,谁想视线定住了,桌边放着一只空碗,她跑上前,急切道:“你又喝药了?”
  元千霄缓缓合上地图,他原本想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成了这句,“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梁缨大声喊道,快步绕过书案行至他身侧。
  她低头出神地望着空碗,里头还留有一点黑漆漆的汤药,霎时,一股无力感袭来,逼地她想哭。“你这个混账东西!”她扭过头,忍不住出手捶他的胸膛。
  人瞧着的小,用的力道还挺大,元千霄无奈地扣住她,不悦道:“别闹了。”
  “谁让你喝药的!”任由他扣着双手,梁缨没再挣扎,只是仰头看他,细密的长睫不住颤抖。
  她眸中渐渐被水雾弥漫,下一刻,一行清泪从眼角落下,“你为什么要喝药,你明明答应过我,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喝药,答应过我不会忘记,为什么你还是忘了我,为什么!你是个骗子,骗子……”
  其实这些话她放在心底已经很久了,一直压着,她不清楚当时发生过什么,也不好质问他。此刻一看药碗,她便怎么也压不住情绪,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
  她说得委屈又无助,一声又一声地指责他,凄楚的哭叫听得他心头发疼。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得将她抱入怀中,双臂收拢,用力地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蓦地,熟悉的晕眩感袭来,接着便是脑子疼,像是有千万根针持续不得地扎下来,又像是被铁锤敲过一般,“嗯!”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推开了她。
  梁缨被他推地往后退了一步,恨恨地瞪他,出声威胁,“你再……”
  “嘶,嗯……”元千霄压抑地痛呼,双目赤红,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他一手按着头顶,一手撑着桌面,颀长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着。
  几番挣扎过后,他右手一软,整个人直直往地上跌去。
  “霄哥哥!”梁缨吓坏了,飞身扑过去扶人,她整个坐在地上,心疼地扶起晕厥的元千霄,哽咽道:“霄哥哥,你醒醒啊……”
  半晌,元千霄睁开眼,原本赤红的双目缓缓褪去,转为浅浅的茶色,他迷茫地看着她,有些分不清状况。
  “小公主,你怎么哭了?”
 
 
第62章 互诉衷情   他一回来,她便想撒娇。……
  “……”
  面上神情一滞, 梁缨忙不迭止住眼泪,因为她认得出,这是谁的眼神。 “霄哥哥?是你么?”她屏着呼吸, 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元千霄坐起身, 盯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庞皱眉, “你哭什么, 外头天塌了?”他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擦尽她面上滚动的水珠。
  被他调侃般地一问, 梁缨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啪嗒啪嗒”往下滴, 涟漪成虹。
  她软软地坐在地上, 觉得自己委屈,又觉得自己心里有气, 于是拿手捶他, 上气不接下气道:“混账东西,骗子,你明明说过, 不, 不会忘记我,结果一转眼, 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骗子!”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头一次见她哭得这般凶猛,他又慌又心疼,也没顾及她话中说了什么,任由她打。
  等她打够了, 他才捧起她的脸,柔声道:“别哭了,我不会哄人。你再哭,我就只能跟着你哭。”
  梁缨吸着鼻子,双眼通红,半晌才慢慢停下哭声,厉声道:“哭!”
  “嗯……你真让我哭啊?”元千霄为难地眨眨眼,使劲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嘶!”奈何这一下他只觉得疼,并没引出哭意。为表诚意,他便学着她方才哭泣的模样,吸着气,双肩抽得一颤一颤的,“呜呜呜……哼哼哼……”
  干嚎许久,他两手一摊,摇头道:“我真哭不出来,你还是打我吧。”
  “骗子!”看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梁缨气地又想打人,“骗子。”
  元千霄俯身亲了亲她红肿的眼睛,语带威胁道:“再哭我就亲你,亲到你连气都喘不过来。”
  “哼。”梁缨张手抱他,用尽全力地抱住他,生怕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他便没了。“你要再忘记我,我就嫁给别人。”
  “你敢!”元千霄脱口,这会儿,他倒是听清她说了什么,困惑道:“我何时忘记过你?”话一出口,他下意识环顾四周,是东宫的书房。“你怎么会在淮越国?”
  梁缨缓缓放开他,对于他问的话很是奇怪,“你,不记得最近发生的事?”
  “不是……”元千霄敛眉沉吟,抱起她坐上椅子,动作间正好瞥见一旁的地图,眸中光芒无声无息地暗下,“我只记得自己在一条漆黑的走道里,一直走,一直走,走道很长,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就在刚刚,有人拉了我一把。”
  “……梦境?”梁缨听了他的话后当即陷入沉思,“我猜,巫医的药应该只能压住你的记忆和本性,并不能根除,而父皇是给了你另一个记忆和性子。”
  元千霄蹙起眉尾,他有前世记忆,一听梁缨的话便明白了这几日的事。元旭中给他洗脑,他失了原有的记忆。忽地,他冷笑一声,不带丁点儿情绪地说道:“我还是当上了太子。”
  “嗯。” 梁缨点头,依旧紧紧抱着他,小声道:“你回淮越国之后发生了什么?”
  闻言,元千霄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缕自嘲,即便是屋内明亮的烛光也没能照亮他的脸。
  两人相处的时间里,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表情,定是什么不好的记忆。“你要是不想说便别说了,以后,你去哪儿都要带着我,不准再丢下我。”
  方才他问,她哭是不是因为天塌了。
  不,天塌了她也不会哭。
  “好。”元千霄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不自觉的,“我从没想过,相依为命多年的娘亲会设计骗我。”他嘲弄地哼了一声,“皇宫果然是个染缸,她竟开始渴望权力了。”
  “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梁缨不喜他做出这幅落寞的样子,便伸手去抚他眉心的褶皱,皱得深了,跟刀刻的一样,“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跟你一样被父皇洗了脑?”
  “兴许吧。”元千霄叹息道,这样想他心里会好受些。也是,她只是一个长得貌美却没见过世面的妇人,野心哪有那么大。
  梁缨说不出其他安慰人的话,只得暗自用劲环住他。
  等等,父皇?元千霄抓住关键字眼,按着梁缨的肩头掰正脸,有些吃味地问:“我们成亲了?”
  她会出现在淮越国的东宫,他们俩自然是成亲了,而且看她这紧张他的模样,他一定没帮孟苟打天巽国。
  那还成,不然他们俩又完了。
  可,按父皇的打算,他娶的人是梁媛才对。
  “这么明显还问,我那日是想尽办法顶替大姐嫁来的。”梁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接着开始挖苦他,“谁让你忘记我,所以我跟另一个你行了婚礼。其实他也不错,对我很好,就是面冷。”
  “你!”元千霄语塞,掐着她的腰微怒道:“那不是我,不作数。”
  说完,他抱起她放在矮榻上,自己翻找一圈,从茶桌上扯出一块红布,“你们天巽国不是喜欢拜堂么,没拜过堂如何能算夫妻。”
  她仰头,看他一脸较真的模样,嘴角弯了又弯。确实,她还是喜欢按天巽国的婚礼仪式成亲。
  “这红布真难看。”梁缨走下矮榻,面上毫不掩饰对桌布的嫌弃,但嫌弃归嫌弃,眼下只有它是红色的。
  来淮越国这两日,她鲜少看见红色的东西,大多是白色金色的。
  “盖盖头。”元千霄抖开红布盖在梁缨的脑袋上,“小心些,我带着你走。”他牵着她走到书房门口的庭院里。
  此时,成潭正抱剑坐在屋檐上,心想,他们俩做什么?拜天地?
  今夜月明星稀,圆月高挂,月圆人团圆。
  元千霄曾经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书房,所以院子里没什么人。
  “日月为证,天地为媒。”他牵着她的手站定,朗声道:“我元千霄,今夜与梁缨结为夫妻,今后生同寝,死同穴。”
  有盖头盖着,梁缨自然看不到外头的东西,不过她能听到,每一字都清晰无比,熟悉而张扬的声音在夜色里染了沉稳。
  “一拜天地。”见时间差不多了,成潭扯着嗓子开喊。
  嗯?元千霄扭头看去,只见成谭悠闲地坐在屋檐边,面上带着银制面具,跟上次见到的他一模一样。“你居然也来了。”他现在倒是庆幸他在,至少梁缨的安全不成问题,“那你喊吧,顺道为我们做个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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