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望着舒皖上楼的身影,一把搂过沈玉道:“怎么?是不是今晚要实践我教你的那些了,来找我对对流程?”
沈玉面色发白,他两只袖袍中的手都攥紧了,双眸隐忍道:“我...我往陛下房里,塞了个人。”
赵韫愣住,“什么?”
客房内,舒皖长叹一声,推门入室,她方才唤了小二拿热水来沐浴,正在介意,忽然一双白皙的手背自身后缠在她腰上。
“啊!!”舒皖尖叫一声,迅速转身怒视向身后神出鬼没的人,对上一副全然陌生的脸。
是个男子,眼下点着一颗痣,模样清秀又有韵味,衣服也不好好穿着,领子搭在肩上。
“你是何人?”舒皖迅速拉紧自己的衣服。
那男子也吓了一跳,呆呆地道:“下奴...是一位沈公子叫来服侍大人的。”
“你说什么?”
沈玉,主动,往她房里塞人?
舒皖的眸色骤然阴沉下来,道:“你把衣服穿好,去把他给我叫上来。”
第55章 震惊沈玉的男德
很气,很生气。
舒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她一会儿一定要仔细看看沈玉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再骂他一顿!狠狠地凶他一凶!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最好再打他一顿!
舒皖怒气冲冲地盯着门口,终于等到客栈的房门被推开半边,男人试探性地露出半张脸来,怯怯地望着她。
“还不进来!”舒皖低斥。
她说完还下意识舔了下唇,有点心虚,觉得自己语气说重了。
沈玉便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关好了房门,他知道陛下生气了,便不敢去陛下身旁,选择在陛下脚边跪了下来。
“请陛下责罚。”他温声道。
舒皖几乎一下子本能地攥紧了拳,她真想好好欺负欺负他,弄哭他,把他弄得更糟糕一点,让他牢牢记住这回的教训。
可她刚抬了手,见沈玉阖紧双目作出受罚的样子,心里就只剩下舍不得了。
“你以为我要打你吗?”舒皖问他。
沈玉抖了下身子,这才缓缓睁开双目,膝行两步将脑袋枕在陛下膝上,徐声道:“臣侍错了,陛下不要生气,坏了身子。”
舒皖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为什么叫人进来伺候?”
沈玉坐了过去,低着头道:“臣侍...今日阻碍陛下狎妓,有违夫德,应该主动替陛下纾解。”
有违夫德?
舒皖眸中含着几分诧异,衍朝的男德、内训是个什么样子,她没看过,并不知情,只是她从前也是一个熟读《女诫》的人,可她扪心自问,是绝不会因为有违女德,便主动往丈夫屋里送人的。
“玉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舒皖哀伤地望着沈玉,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沈玉大惊,他不明白陛下为何会这样想,立即起身又在陛下脚边跪下了,“陛下!臣侍情愿将命都交给陛下,若有二心,天诛......”
“哎!”舒皖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顺便揉了一下男人柔软的唇瓣,把他抱回自己身边来。
“朕没有怀疑玉儿的用心。”舒皖连忙安抚着男人,低声道,“既是主动纾解,为何不是由你自己来,要叫别人呢?”
“臣侍......毕竟只是一人。”沈玉又低着头玩自己的手,“臣侍以为...陛下有些腻了臣侍了,臣侍又不会......不会玩花样,叫也叫得不好,臣侍......服侍得不好。”
舒皖不想再听沈玉数落自己的不是了,她倾身上前,含吮住沈玉软薄的唇,她的双手紧紧按在他的肩上,将沈玉按在墙上,强势地吻着他。
她听见沈玉因为呼吸难顺压抑的闷哼声,可她并未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狠狠扯着沈玉襟前的衣服,摸进里面去,用力地掐了他一下。
沈玉抖了下身子,却更加顺从地打开了身体,让陛下压在他身上。
他两条眼尾都彻底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却没有作出半分推拒的举动,只是由着陛下亲他,摸他。
舒皖算着时候,差不多了,才一把将沈玉松开,得到释放的男人大口地喘息着,眼角甚至因为一时的窒息渗出泪光来。
舒皖还有些生气,看着他问:“玉儿在接吻的时候,不会用鼻子呼吸的吗?”
“会...臣侍怕......”沈玉咽了下口水,不出声了。
怕什么?定然是怕因此打扰她,乱了她的兴致,亦或是知道她在罚他,不敢让自己舒服。
舒皖还沉着脸,可她心里已经一点也舍不得怪沈玉了,就着这个姿势搂紧了男人的腰,软软地道:“我的宝贝,你算哪门子的宝贝,你真是我的祖宗。”
闻言,沈玉竟认真道:“陛下慎言!臣侍身份低微,怎能......”
“吧唧”。
舒皖又抬头亲在他的唇上,亲出个响来,同样严肃地道:“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事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沈玉乖乖应着,又将自己已经松散的衣衫解了,道,“那由臣侍来侍奉陛下,替...陛下纾解。”
他的耳尖又红了,垂着眸子不敢看舒皖,舒皖便索性吻了一下他透粉的耳尖,再舔了一下,含住了。
沈玉颤着身子,他耳后那里敏感极了,被吹一下都要受不得,哪里受得了被陛下这样抱着舔。
可再受不住,他也不能反抗他的陛下,他知道他的陛下口欲很重,就是喜欢咬,喜欢舔,喜欢亲他。
沈玉渐渐地,又开心了起来,他的眉眼还是温顺着,只是心里格外舒畅了。
陛下没有腻他,还没有。
“臣侍想...给陛下生个孩子。”他轻轻地。
舒皖动作一顿,贴着他的耳朵道:“若是怀孕了,朕是不是就不能碰玉儿了?”
沈玉呆了呆,慢吞吞道:“若是怀了孕,臣侍的身子必然不好看,也...也伺候不好陛下的。”
那时候,想必后宫也有新的侍君了。这句话沈玉悄悄藏在心里,没敢说出口,他下意识觉得,陛下听了这话会生气的。
“玉儿怎么会不好看呢?玉儿永远都好看的。”舒皖轻轻摸在他的腹部,“况且,朕不急着要孩子,朕还想和玉儿好好快活。”
沈玉听着那“快活”二字,双颊热得发烫,问:“那陛下...今日想要什么样的姿势?”
舒皖暗暗舔了下唇,眸光深深:“既然是替为妻纾解,玉儿便自己主动罢。”
沈玉羞得恨不得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去,却只好轻轻点头,应承下来。
一夜快活。
回京的日子该到了,几人跟在傅闻钦身后,又通过特殊手段回到了福宁殿,舒皖对傅闻钦道:“我有话跟你讲。”
傅闻钦便拍了下赵韫的手背,和舒皖走远了数步,等着舒皖的下文。
“我觉得沈玉很奇怪,他的想法......有时让我难以理解。”舒皖讲完客栈中发生的事,摸了摸下巴,“怎么会这样呢?”
傅闻钦略思片刻,道:“他应该只是害怕,想极力坐到最好,让你不要厌弃了他。”
“这我知道。”舒皖万分苦恼,“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改变一下?或者变好一点?我看赵韫他就很正常,不会想着往你房里塞人!”
傅闻钦难得地挑了下眉,暗想别说给她送,就是她哪日不小心摸了一下别的男人,说不定还要被赵韫阴阳怪气地讥讽好一阵子。
沈玉这性子是天生使然,本来就温和,又被压抑惯了,自然战战兢兢。
傅闻钦摸了摸下巴,“确实有些不好对付。”
舒皖想起初时傅闻钦拿给她的那些话本,问:“你那里还有没有可以解决这种问题的书可看?”
“倒是有解说两性关系的,今晚我拿来给你。”傅闻钦道。
“很好!”
入夜,舒皖哄睡了沈玉,来到福宁殿外殿要书。
那本书并不算很厚,一个时辰便能读完,傅闻钦道:“你现在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舒皖便就地翻阅研读起来,从历史看到政权,再到教育、生育,在最后的“婚姻”版块中,她发现了一个十分特别的词。
“这是什么?”舒皖坐直了身子。
傅闻钦垂目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搭讪艺术家。
“Pick-upArtist.”傅闻钦皱眉,“简称PUA,你最好不要看这个。”
“为什么?”舒皖疑惑道,“你看这里面的案例!这些人的性格和玉儿好像啊,自卑,亲缘关系淡漠,性情温顺,还心软,这不就是玉儿吗!”
傅闻钦见舒皖竟认真地看了起来,蹲下身严肃道:“这在很多很多年以后,被竖为反面典型,以作警示,你最好不要有任何pua沈玉的想法,这个想法......”
“我当然不会伤害他!”舒皖打断道,“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把这一理论好好运转一下,不是让玉儿深信他没有我不行,而是让他深信我没有他不行!啊!我悟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天天跟玉儿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让他觉得我没有他要死了!”
“闻钦!谢谢你的书!”舒皖把书塞回傅闻钦怀里,哒哒地跑回房间去陪沈玉睡觉了。
傅闻钦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书。
这玩意,可以这么用的吗?
第56章 下雪和和美美的日常
殿内暖黄的灯点着,影影绰绰间,帐幔中渐渐转醒的人下意识摸了摸身侧,是空的,凉的。
沈玉忽然清醒,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床上,陛下去哪儿了?
他的想象力极为丰富,转眼就想到陛下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宫侍,去寻了,那他还要不要去把陛下找回来?若不是,陛下着凉了怎么办?
沈玉伸手掀开帐幔,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就听见外面哒哒的脚步声,是他所熟悉的音色。
“玉儿。”舒皖见沈玉醒了,坐在床边不知发什么呆,跑上床去扑进他怀里。
“陛下。”沈玉接住他的陛下,摸了摸陛下身上凉凉的衣料,问,“陛下去哪儿了?”
舒皖张了张嘴,正要拿如厕做借口打发沈玉,忽然又想到她在书上看到的东西,眼眶瞬间就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玉,哑声道:“朕有些思念爹爹。”
她的表演技术好极了,眼眶里甚至瞬间就溢了些泪光,声音还颤抖着,悄声道:“朕方才梦到自己的爹爹啦,想起那时候真好呀,爹爹那样疼我,可现在......”
“陛下。”沈玉的目光瞬间哀戚下来,他甚至极为自责,暗想自己怎么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陛下想成去和别人偷欢的人呢。
怀着这样的自责与内疚,沈玉牢牢地抱紧了陛下,他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坚定地道:“臣侍会永远陪着陛下的。”
舒皖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沈玉雪色的中衣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圆形的水渍,她挂着泪珠,紧紧环着沈玉的腰,低声问:“玉儿会一直对朕这么好吗?”
“臣侍当然会一直对陛下好的。”沈玉对自己的心意自然坚信不疑,他认定了谁,就跟着谁一辈子,一辈子对她好,哪怕这个人将来会对他不好......
可是陛下竟觉得这点匪夷所思。
“真的吗?”舒皖从沈玉怀中起身,目光小心翼翼的,“可朕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皇帝,朕什么也没有,在朝中也没有威信,于天下又无功绩,做皇帝要看好多好多的书,朕看不下去,朕一看书就头疼,朕好没用啊......”
她的神态语气都诚恳极了,沈玉十分不赞同地道:“陛下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陛下是最好的皇帝,陛下粉碎了宁桓王的钳制,还在今年秋闱中提拔了属意的能臣,陛下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可他的陛下一点也没有为这些话开心起来,只是绝望地道:“你说方知鹤她们?她们都是些年轻的士子,心性未定,你知道朝中还有贾古文她们在,这些新人斗不过她们的,朕也没办法跟她们斗,朕不知道该怎么办。”
舒皖惶恐而担忧地往沈玉怀里一钻,闷闷地道:“要是先帝还在就好了,玉儿,朕就只有你了。”
区区一个梦,怎么会将他的陛下弄成这样呢?沈玉抱着陛下,心想他的陛下一定苦恼这些事很久了,这些日子一定一直在想应对之策,而他却自以为高枕无忧,没想着为陛下分忧,却成日想些后宫之事。
他如今是君后了,应该同陛下一样,心怀天下子民。
“不论发生什么,臣侍会和陛下共同面对的。”沈玉肯定地道,“臣侍永远和陛下站在一起。”
这些动听的情话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舒皖内心得意起来,面上却是一副彷徨的模样,衷心夸赞道:“玉儿真勇敢呀,都不害怕这些,朕却好没用,朕好害怕。”
“臣侍不怕是因为臣侍有陛下在,陛下是臣侍的一切。”沈玉一遍遍地强调着陛下对他的重要性,试图让陛下振作一些,不要再这样难过了。
舒皖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勾唇,徐声道:“玉儿也是朕的一切,朕要有玉儿在,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陛下......”沈玉又用那样温柔至极又惑人的声线唤她。
舒皖一时难耐,抬头含吮住沈玉的唇,仔仔细细品味了一番,才将沈玉重新压回榻间,露出渴望的神情来,“玉儿,我想吃奶。”
沈玉呼吸一滞,红着耳根点头,便由着陛下往他衣服里钻。
几日后,舒皖去往上朝途中,路遇傅闻钦,笑着打招呼。
“...战果如何?”傅闻钦露出罕见的期待神色来。
“好极了,这段时间,我再也没听见玉儿说过一句自己的不是,反而说了好多情话给我听。”舒皖摸了摸胸口,“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