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的大荧幕开始公布了前半场的成绩。
以组为单位，第一名赫赫就是程玉雯所在的小组！
另外还有个人成绩，一百分为满分，程玉雯九十分。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其它两组得到了四票通过，而个人榜上的名次也一直在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陈长思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一手把零食放回桌子上：“我不行了，我吃不下去了，我可能一个月内都不想再吃零食了！”
尹三一边看手机一边剥巧克力包装，“网上都炸了，这节目火了，热搜前七都是音乐有你和明月杯……我靠，其它赛区那边，有好几个大佬拿了五票，牛逼！”
陈长思夺过他手里的巧克力，啃了满口才含含糊糊地说：“我的目标不高，拿个三票就行了！五票，我想都没想过。”
“我也觉得没戏，唐申异他不是人啊！”尹三当年给音乐会打杂的时候，偶尔见过唐申异把一个小姑娘骂哭，他啧啧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想从唐申异手里拿票，估计我们整个赛区都不行……咦，金主你在干什么？”
聂云笙气定神闲盘腿而坐，双目阖起，没有参与话题。
片刻，她才淡淡应了一句：“练功。”
疗伤。
她担心她弹着弹着，尸体就掉下来！
到时候就不是比赛名次的问题，而是社会性死亡了！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程玉雯面带忧虑地走过来：“云笙，你是第几名出场，怎么还没到你？”
聂云笙眼皮也不抬一下，也没应声，程玉雯表情一僵，有点尴尬。
陈长思还在吃，尹三只好代替这两个懒鬼说话，“最后吧。”
“最后？”程玉雯惊讶地睁大眼，然后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安慰说：“没关系的，你们不用失望，晋不了级也挺好的，我现在就觉得压力很大，好像很多人都在看着我，虽然现在暂时排名第一，心里却一直担心什么时候会被人超过，挺难受的，没事。”
顿了顿，见几人都没有搭理她，程玉雯脸上的微笑却没有落下，“周记和赵代在喊我了，似乎是宋致信老师的助理找我们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加油。”
说完便脚步轻快地朝那边走去。
片刻，陈长思终于把巧克力吃完，一脸古怪地看着程玉雯的背影：“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爽？”
尹三淡定地说：“因为学霸跟学渣说考了个零分也没关系，她考满分很难受。”
这时，聂云笙睁开眼，扫了他们一眼。
“准备到我们了。”
*
观众席。
程玉心揪着聂爸爸的衣服唠唠叨叨：“怎么回事啊？咱女儿怎么还没出场啊？是不是漏了他们啊？啊？老公你快打个电话去问问啊？把你那些朋友喊出来通通气，咱女儿不会是被祸害了吧？我听说这种电视节目都很多黑幕的啊。”
聂爸爸衣服都快被她揪成一个小结了，闻言拧起眉，“你说得对，我这就打个电话问问。”
但就在他拿手机之前，温鳞小声地指着大荧幕说：“姑姑好像是在最后一名出场。”
“啊？最后一名！那不是要糟……”程玉心担忧了。
温麒坐在旁边的角落里，低垂着头，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听见三人在讨论那个女人，眼神阴鸷，嫉妒得眼睛发红。
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来！
不就是弹个破古筝，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意思！
“哎不行，老公我想上厕所，紧张的……”程玉心满手都是冷汗，“我先去一趟。”
聂爸爸也着急，“我陪你去。”
“等等……”温鳞张了张口，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怔怔地看着夫妻俩离开的背影。
片刻，少女白皙的脸上有一丝纠结。
可是，下一个就是最后一个了呀。
这个念头刚落，灯光倏地暗了下去，倒数第二组的表演结束了。
而后黯淡的光线中，三个人不急不慢地走上了舞台。
聂云笙坐在古筝前，长发随意地散落，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仿佛只是在商场逛一圈，陈长思刚吃饱，面对海浪般的观众，忽然紧张了起来，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嗝，只有尹三像个正常人，他代表另外两个人，恭恭敬敬地向评委席和观众席鞠了个躬，然后也坐了下来。
整个队伍都极其懒散。
别人上了台好歹化个妆换套漂亮衣服，他们几个，倒是完全的素颜，衣着也是日常的。
而这个时候，网络直播到了尾声，观众们也已经不耐烦了。
“不是吧，他们来干嘛的？”
“我们是看土选吗？他们这三个人也太随便了！”
“不是说这个节目很高大上吗？怎么连这种，看起来随随便便就能报名啊……”
“不过这组颜值还挺高的。”
“但我还是觉得他们拉低了云城赛区的水平，不行，我去煮个泡面，回来直接看结果了，没意思。”
评委席。
宋致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也没想到，自家的孩子们竟然这么随意，再看一眼旁边，不由暗道一声糟。
唐申异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迅速地翻着这三个人的资料，怒火已经达到了一个阈值，这么多年以来，他最恨这些不尊重音乐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古筝上，死死地压紧眉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炮，冷笑着说：“如果你们只是来玩，大马路游乐场随便哪里都行，何必来这里浪费别人的时间！”
主持人一惊，连忙阻止：“唐老师……”
台下的导演也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唐申异竟然会不按规则，在这种时候说话。
后台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靠，看到唐老师的脸色没有，好吓人啊！”
“正常的吧，毕竟唐老师的性格……不过还没等他们弹完就这样，哇，这一组完了，是我就要软了。”
然而就在这时，灯光亮起。
璀璨的明光之下，聂云笙懒洋洋地抬起眸，目光落到唐申异身上，唇角微勾，而后拨动了第一根弦。
铿——
观众席下，温麒蓦地抬起头，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有一支箭瞬间刺穿了他的头颅，他慌忙地看向自己的脚边，只见原本悄悄趴伏在那里的小鬼，竟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后台原本杂乱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
评委席，宋致信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心微微蹙起，另外三人身体顿住，上身下意识前倾，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唐申异还未说完的狠话卡在了喉咙里，再看台上，眼神忽然有些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我下夹子了！恢复正常更新时间！
第20章 020
这一组由古筝开场, 琵琶合奏，小提琴中场独奏。
随着聂云笙第一根弦波动，整个演播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原本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观众倏地噤了声, 昏昏欲睡的人们愣了愣, 缓缓睁大眼去寻找声音来源，最终目光落在了台上。
就是那一秒钟, 场上几乎所有人, 都不约而同感觉到一股从脚底窜起的凉意。
尖锐却凶悍的杀意。
所有人都醒过来了。
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聂云笙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看了看尹三，琵琶会意, 配合起古筝的步调弹奏，紧接着整座演播厅内的气氛忽然欢快了起来, 古筝和琵琶坚硬却清脆的音色刹那间使人眼前一花, 如同落入山林的迷路人。
而这时，网络正在进行实时直播。
弹幕忽然空了。
仿佛一个看的人也没有。
屏幕上空荡荡的，只有台上三人随意而淡然的演奏。
聂云笙微微垂下眼睑,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手指却翻动极快，在屏幕上甚至形成了一道虚无的影子。
片刻, 直播间突然卡顿了一下。
下一瞬，密密麻麻的弹幕汹涌而迅速地冒出来, 直播间爆了！
“靠靠靠靠靠靠靠！尼玛, 老子刚才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靠靠靠！那是什么？这古筝杀我吧！”
“我差点睡着了，听到那一下突然醒过来，现在完全清醒了, 喝风油精都没这么清醒！”
“哇这音乐好欢快啊，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山里的一只猴子！”
“你们看，弹古筝那个大佬，她的手指都没影，卧槽，是我手指都得废了！”
“……输了，刚才还说人家随便，大佬用得着在乎外表？搞音乐又不是选美，认输认输，打脸打得我头都晕了。”
“最可怕的是，你们看看古筝大佬，手指那么快，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尼玛她是觉得自己在睡觉吗，太淡定了，靠，可怕。”
“弹琵琶那个小哥也很不错啊！帅！小提琴的妹子也很酷，爱上了爱上了！”
“我煮泡面回来了……你们怎么回事啊这么激动？就这组？”
“前面你错过一个亿了……”
“错亿？这么夸张，怎么可……我靠！老子错亿了！尼玛，虽然我听不懂音乐，但是我喜欢这种感觉！我要回去看回放！”
“我太天真了，本来以为这组是混子，没想到混子是我，节目组故意的吧，把这组放到最后炸场，要是这组放在前面，后面的全都不用玩了……”
“唐申异也太没礼貌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人家还没开始就叽叽歪歪，要是别的菜鸡队伍，肯定哭着上台了。”
“讲道理，我觉得唐申异太目中无人刚愎自用了，可能就是坐在那个位置，别人吹太多了，所以都忘了自己一开始怎么样的吧……现在打脸了吧，早看他不顺眼了。”
“前面吹就吹，拉踩是什么意思，这组再牛逼，唐申异老师也是有资格说他们的吧！”
“就凭唐老师的资历，坐在这里点评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了好吗！不知道唐老师是谁的麻烦自己上网查一下，别在这里丢人！”
“靠……你们看宋老师的表情，哇，那个笑眯眯的男人终于严肃起来了！”
评委席。
宋致信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心蹙起，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脸上挂起一个欣慰的笑容，感叹着对旁边的人说：“这一代的年轻人，可比我们当年那群人厉害多了，对吧，老唐？”
唐申异没有应声。
他拧起眉头，死死瞪着台上的聂云笙，脸色变了又变，眼中满是惊愕。
怎么可能？
古筝新手？
新手的指法能那么熟练？
唐申异下意识地将身体前倾，明明声音已经非常清晰了，却依旧忍不住再往前一点，几乎恨不得整个人都凑上去，他心中惊疑不定，满脸不敢置信，就在这时，音乐平缓下来，聂云笙迅速拨了几个调，下一瞬，声音再度拔高，而后手指以一种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拨弄琴弦。
轰地一声！
唐申异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被扔进了瀑布中！
大脑嗡嗡作响，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见宋致信惊讶地看着他，“老唐？！”
唐申异愣了愣，回过神，只见他的手按在选择键上——
“上山掏鸟”组，通过！
唐申异一懵，片刻反应过来，脸色都黑了。
他竟然还没有把曲子听完，就把自己手中的票给了出去！
然而这一组的表演正好进入高潮，唐申异死死地摁住按钮，盯着台上的人，再度陷了进去。
随着唐申异给票，马上，另外四人也迅速把自己手中的票给了出去。
大荧幕上，上山掏鸟组，五票全满！
作者有话要说： 刚回家，先短着，等会儿还有一章
第21章 021
五票全满！
随着全场唯一一组五票出现, 后台终于掀起轩然大波。
选手们沉寂片刻，忽然惊醒过来，原本安静的后台顿时像是炸开了锅, 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吵闹起来。
“靠, 唐老师给票了！他竟然给票了！妈呀！我太酸了！太酸了！”
“说好的古筝初学者呢？尼玛那是初学者能玩的吗？我练了十年也没她弹得快, 靠，她以前弹钢琴的？真的假的？跨行跨得这么厉害, 是不是人啊！”
“这曲子你们记下来没有？快扒下来啊！牛逼, 明明这么简单, 但是听起来、听起来怎么这么有意思？谁做的曲啊, 早放出来估计都红了吧！”
“刚才不是还说他们组不行的吗？妈耶……吓死我了，我就在他们前面几组, 幸好没在他们后面，否则有这对比别说三票了, 可能两票都拿不到, 太尼玛公开处刑了！”
“他们都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明日星致月组不是只有程玉雯他们三个拿得出手吗……”
闻言，角落里的程玉雯脸上的微笑保持不住了。
她震惊地看着大荧幕, 死死地揪住裙摆，咬紧嘴唇，脸色发白。
怎么可能？
聂云笙的手指, 连钢琴都弹不了，怎么可能弹得了古筝？
况且, 她明明没有学过古筝！
想到自己刚才还满心得意地去劝聂云笙不要介意, 程玉雯脸上一阵发烫，有些咬牙切齿。
这一组瞬间成为了选手们讨论的中心，他们没有那么多心思, 声音放大，源源不断地穿进周记和赵代耳中。
选手们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在他们脸上打了一巴掌。
周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勉强笑着说：“一定是有问题，现在想想他们抽到最后一组本来就很奇怪，估计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这曲子可能都不是那三个人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