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虽然听阿妈提过,但她自己从来没往心里去,她跟这些人都只是朋友关系,还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
现在听到雷庭州的话她都惊吓到了,假装不解风情地说:“你现在见到我了,那就把照片还给我吧。”
雷庭州今天是鼓足勇气才来的,自然不能让她装傻,可想张嘴问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时,他又有点胆怯,万一她说不喜欢怎么办,那可就一点希望也没了。
于是雷庭州耍赖道:“报纸是我买的,照片是我剪下来的,为什么要还给你。”
萨仁叹口气:“好吧,你说得对,看来我以后再上报纸得要求他们不准刊登照片才行,你放进钱包里是能辟邪还是能生财啊?万一有人把报纸放进厕所里,不得恶心死我吗,谢谢你提醒,以后我绝对不允许任何报纸刊登我的照片。”
雷庭州哭笑不得,她这脑回路怎么这么不一样呢,说的这都什么鬼!
“领袖跟中央大领导还经常上报呢,照你说的报纸上都别放照片了!”雷庭州语气无奈,他自从参军还真没怕过事更没怕过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会担心,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被她厌烦,担心一个不好,她会跟自己绝交,再也不理,总之就是患得患失,不敢追。
可话说到一半,再被她打岔过去,雷庭州又觉得可惜,今天就是来表白的,可不能再缩回去了。
他想表白,可嘴张了张,又说不出表白的话来,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萨仁,我被推荐上军校了,我问过了,你的条件不能报考军校,但有严军长的推荐,等高考成绩出来,可以特招,跟我一起去军校好吗?毕业后咱们可以一起留在部队,军校别的方面管理严格,但因为有很多军官进修,在校期间是可以结婚的,如果你家里人同意,我们可以在入校前结婚,没准毕业时已经是一家三口了。”
他还有很多憧憬,还有很多跟萨仁在一起后的计划,可看着萨仁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雷庭州说不下去了,忐忑地问:“萨仁,可以跟我一起去军校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你说了算,但我想早点跟你在一起。”
在他说剪下自己的照片放进钱包时,萨仁以为他会表白,哪想到他居然这么生猛,连生孩子的事都想到了,还一家三口!谁答应要跟他在一起了!简直是绝世大奇葩,以前她怎么没发现雷庭州如此自恋?
“雷庭州同志,知道直男是怎么死的吗?”
“啊?直男?你是想让我站直吗?”
雷庭州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还很疑惑地问:“什么怎么死的?想你想死的?”
萨仁差点没吐了,一张硬汉的帅脸说这种土味情话,居然还不是很违和,就离谱!她怎么从来没发现雷庭州这么油腻?
她实在没忍住,想给他个教训,于是过去一拳打在雷庭州肚子上,“直男是被乱拳揍死的!”
本来是气势很足的一句话,后边几个字她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一拳头她没用全力,然后她手腕麻了,握拳的关节处隐隐做痛!还好没用全力,要是用了全力萨仁怀疑自己手腕得骨折。
她心下骇然,背身就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她以前摔过别人,觉得还挺轻松的,可雷庭州不是别人,他是刚下火线的铁血战士,身体的肌肉反应太快太准确。
萨仁打过来时他就一缩肚子,肌肉保护性收缩,萨仁这一拳跟打到铁墙上一样,然后她想背起他摔过去,雷庭州直接就把人抡起来抱住了,他的手条件反射地想把人顺势扔出去,还好他控制住了第一反应,这是未来老婆,怎么能往外扔。
“萨仁,你是在试我的功夫吗?放心,部队的文比武比我都是第一。”雷庭州想起她在飞机上夸人家身体好,又忍不住补充了句,“身体也很强壮!”
萨仁被他打横抱起来,吓了一跳,怎么就忘了他的身份,这还真是自取其辱啊。
“赶紧把我放……!”
话没说完听见这句很强壮,她更觉得雷庭州是在耍流氓了,直接一巴掌扇到他脸上,“闭嘴吧,你当挑种牛呢?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喜欢你,你这又是结婚又是生娃,还很强壮,是在耍流氓还是发癔症?”
萨仁被雷庭州公主抱着,这姿势太适合扇脸了,雷庭州脸被打得生疼,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很委屈,“哪里耍流氓了?我在跟你表白啊,我想跟你在一起,结婚生娃不是正常流程吗?”
流程?听见这两个字,萨仁的怒火瞬间都消了,算了吧,估计这就是个直男的灾难表白现场,雷庭州这人能被严军长信任人品肯定错不了,不太可能耍流氓。
她咬牙道:“你先放我下来。”
雷庭州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萨仁,我哪里说得不对做得不好,你要指出来,我改。你想打我骂我也要提前打招呼,我任你打骂,但我身体的条件反射很可能会伤到你。”
任她打骂?萨仁揉着自己的手腕,都有点想笑了,“这么听话吗?”
雷庭州郑重地点头,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懵,怎么也想不通萨仁为什么突然要给他一拳,甚至还想把他摔到地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
却听萨仁一字一句地说:“好,我要你滚出去,再也不要来烦我!”
雷庭州傻眼了,他一直都不敢表白就是怕被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没想到最后还是闹成了这样,可他哪里做错了?
他来时问过已经结婚的过来人,女人最想要的是安全感,是结婚啊。他把两人的未来都安排好了,这还没有安全感吗?别说结婚了,跟萨仁生娃他都做好了准备,以后一块埋哪儿都想好了!
结果萨仁居然这么生气?
“我收回刚才的话,其他的我都可以做到,远离你我做不到,当然了,如果今天你很生气的话,我可以先离开!”
萨仁翻个白眼,这位情商为负吗?平时也看不出来啊,她只好道:“好,那你先离开吧,最近也不要来了,我要高考嘛,忙着呢。”
雷庭州一脸茫然地走出来,还是有点想不通,他干脆去了旗里,到畜牧站找乐煦煦。
乐煦煦知道雷庭州经常去查达,但她真没多想,查达有个联络站,而且跟军中还有供给关系,常去也正常。
现在听到他说喜欢萨仁,但表白失败了,她先是一脸震惊,然后就兴奋起来:“这么说咱们两个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你在,我爸妈没准能放心,我跟他们提过萨仁二哥,他们没表态,但我知道他们不是很满意,要是你跟萨仁成了,那就不一样了。表哥,我爸妈经常夸你,比起我来他们更信你,你娶妹妹,我嫁哥哥,做一家人,他们能不放心嘛!哈哈哈,太好了,放心,我一定把你俩撮合成。”
乐煦煦兴奋地搬着小马扎坐在雷庭州面前,一脸八卦:“快说说,你是怎么表白的,她又是什么反应。”
雷庭州先是简单地说他表白,结果萨仁生气了,想打他。在乐煦煦的追问下,他把自己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乐煦煦叹口气:“不行你就放弃吧,我让我妈再跟你介绍好的。”
雷庭州心都凉了,他跟她的事就这么不被看好吗?
“在我眼里心里萨仁是最好的,就算她不是最好的,我也只想娶她。”
“哥,如果当着她的面呢,你就只说她最好就行了,不要加上这个‘就算’!”
乐煦煦为了自己的婚事能顺利,只能担起了重任:“还有,你那是求婚不是表白,你还没确定人家喜不喜欢你,就去跟人家说一起生孩子,被打太正常了!你这就是耍流氓啊!”
第188章 牛粪
雷庭州被乐煦煦一顿教训,才发现自己可能是太心急了。
“现在要怎么挽回?”
“既然都说出去了,还挽回什么,现在呢你只能牛皮糖一样去黏着她,让她明白你不是说着玩的,你是真的想跟她结婚。”
乐煦煦给雷庭州出了一堆主意,他最终都没采纳,他只是没追过人,没处理过类似的事情,他并不傻。去黏着她,只会被她当流氓,更惹她厌恶。
现在只能远攻,在她没有对自己改观前,不能再凑到她面前讨人嫌。
萨仁不知道雷庭州在分析她的性格,甚至认真到搞了个作战计划,连三十六计都恨不能用上。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她跟雷庭州之前从来没有过暧昧,更没有产生过情愫,就只是朋友,突然跑来说要结婚生孩子,简直神经病。
让她没想到的是,程支书突然找她,问她婚期定了没有,是不是上了大学就结婚,还是等大学毕业。
萨仁愣住,“我对象都没找呢,定什么婚期?”
“上午雷中尉不是来过吗?你们两个不是一对?”
“不是!”萨仁说得斩钉截铁,问程支书,“是他跟你们说我俩是一对吗?”
“那倒没有!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雷中尉来求婚,要跟你商定婚期,我这不就来问问嘛。”
程支书见问不出什么,就想走,被萨仁拦住:“您到底是听谁说的?”
程支书无奈道:“就是阿勒坦啊,他找你有事,结果还没进去就看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还说什么结婚啊生娃啊,这类的话,他就跟乌日格队长说了,其实你就算不嫁人去上大学也得离开查达,他们就是舍不得你走。”
萨仁呵呵两声:“放心,我没想嫁人,跟雷庭州也不是一对。不过我确实有别的计划,还有他们不是舍不得我走,是担心阿勒坦没学完我手里的技术而已。”
“别这么说!”程支书叹口气,“他们有私心也正常,苦日子过惯了,现在能有这样的收入,谁不珍惜。这牧场是你一手建起来的,牧草是你找来的,割草机是你争取来的,牧场所有的制度都是你制定的,就连水井也是你找的施工队,你说他们能不依赖你吗?一想到你会去上大学会嫁人,他们就担心,自然就会让阿勒坦好好跟你学,这不是说他们对你没感情,只是更现实而已。”
萨仁能理解,而且想到当初巴雅尔他们为了让她去上大学,抢着认下打人的事,她就算有火也没处法,说人家现实,谁又不现实呢。
“程支书,你放心吧,我对他们没意见,只是想着也许我确实该换个地方了。”
程支书以为她是想去上大学,也没多问,只叮嘱她记得带全东西,认真考试。
这次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次考试,是全国卷,范围没变,考题难度也没多少变动,萨仁已经考过一次,假装闭关时无聊又把书看了一遍,做起来十分顺手。
考完了,等成绩的时候,她收到一封信,是雷庭州寄来的,他在信里十分诚恳地跟萨仁道歉,说自己终于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说他过于自信了,特别抱歉。这次他会很努力很认真的追她,如果他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她能指出来,他一定会改正。
萨仁看他这么心诚,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干脆回道:“你要改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方向。”怕他这种单线思维的看不懂又加了一句,‘南墙你已经撞了,换方向才是明智之举。”
雷庭州收到信后,愣了好半天,才弄懂她的意思,这是说他该换个人追吧。
“已练就铜墙铁壁,粉身碎骨浑不怕,只为南墙佳人笑。”
这几封信都是基地的通讯员顺便捎来的,萨仁拆开还以为又是长篇大论,结果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她气笑了,这人怎么就不知道知难而退呢?还南墙佳人笑,被他这么纠缠她都想撞南墙了。
呼特正在一边看书,见萨仁又是笑又是怒的,似乎猜到了什么。因为阿勒坦这个大嘴巴,现在查达都知道萨仁跟那个常来的雷中尉在谈朋友,可能很快要谈婚论嫁,但据呼特的观察,萨仁并没有丝毫谈恋爱的迹象,好像还有点烦雷中尉的来信,他不由琢磨起来,该怎么给师父排忧解难。
萨仁决定不回信了,随便他吧,只要不跑来打扰她就不必管,不回信,他自然就知道什么意思。
基地的通讯员见没信要回,起身走了。呼特从桌上抽出一个空信封,跟萨仁请个假,就追着通讯员跑出去了。
“通讯员同志,我师父说有回信,你等一下,我给信封里装个东西马上回来。”
通讯员不疑有他,站那儿等了没两分钟,呼特就跑出来,把密封好的信封递给他,“麻烦你了!”
通讯员见里边鼓鼓囊囊的,显然不只是信纸,他好奇极了,还好职业素养高,再加上纪律严明,这才忍住没拆开看。
等雷庭州收到时也奇怪地捏了捏,然后就吓了一跳,里边的东西好像被他捏碎了,这可是萨仁送的,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宝贝。
他赶紧拆开,小心翼翼地把里边的东西都倒到桌上,然后他就傻眼了,跟他住一起的军官也傻了眼,语气飘忽地问:“这是牛粪吗?”
雷庭州伸出手戳了戳桌上的东西,然后捏了一小块到鼻间闻了闻,然后很肯定地说:“没错,是干牛粪!她这是什么意思?牧民家都用牛粪当燃料,她是在鼓励我为祖国为军队发光发热吗?”
雷庭州意气风发起来,难不成她已经决定要跟自己一起去军校了吗?不然为什么要鼓励自己当燃料呢?
他室友已经笑得趴在床上了,听见他的话,翻身起来:“你等着!”
雷庭州还在猜萨仁想借这坨干牛粪表达什么意思,他室友已经冲去外边花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了朵花,又跑回来了。
雷庭州看着他手里娇嫩的粉色小花,欣喜道:“送她花?这主意不错,她很喜欢花,还带我去草原上摘过花。”
室友看到他眼里的光,心都软了,不想再提醒他,不过想了想,雷庭州的承受能力很强的,不会那么脆弱,再说人家姑娘的真实意思他体会不到,不知道怎么对症下药,肯定更惹姑娘厌烦啊。
所以室友狠下心来,把那朵小粉花插到了那坨牛粪上!
牛粪是干的,中间有缝隙,插上去居然还有种诡异的美感。
雷庭州皱眉:“好好一朵鲜花你给插……”
然后他说不下去了,苦着脸一拍脑门:“我发现我一遇到跟她有关的事就犯蠢啊!她这是在嘲讽我是牛粪,不该肖想她这朵娇花?”
雷庭州心都碎了,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居然说他是牛粪?
他室友赶紧劝:“你刚才不是说了嘛,牛粪是燃料能发光发热,牛粪还是肥料呢,能滋养花朵。只要渡上金,牛粪也能变金花盆,等你军校出来好好干,争取早日当上将军,让她当将军夫人,你看她能不高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