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打脸日常/说亲——顾山青
时间:2021-10-15 10:01:04

  “可我又不是大夫,就是陪在那,也没什么用。”冯小小垂眸,思忖了片刻又道,“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匆匆吃完手里剩余的茯苓糕,冯小小拍了拍一脸茫然的玉书,“你且先帮忙照看着裴公子,我去仁医堂瞧瞧。”
  她踮着脚轻轻走过正房门口,虚掩的房门里一片安静,冯小小悄悄探眼望去,郎君似是累极,正躺在床榻睡得沉。
  不过,这天说变就变,门窗又都开着,不该被子怕是不妥。
  吱呀——
  少女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往里走了两步,榻上熟睡的郎君一翻身,侧躺着朝向正猫着腰前进的冯小小。
  浓密的长睫微闪,似是要醒。
  冯小小当即蹲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他眼下乌青,定是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子好不容易睡着,切不能再被惊醒。
  她静静等了一会,待郎君呼吸渐渐绵长。冯小小揉了揉酸胀的腿肚子,又悄悄往前走去。
  薄被放在裴衡止身后。
  冯小小手撑在床沿,小心万分地弯腰,用手指勾住被子一角,轻轻盖在郎君身上。
  他睡得熟,躺在那似是一幅画,引人入迷。
  冯小小看了一会,心尖犹如被谁咬了一口,酸酸涩涩又生出些不明所以的难捱。
  她慌忙背过脸,掩了房门出去。
  少女走得极快,压根没注意到,本该睡熟的郎君,颧上渐生的红意与弯起的唇角。
  转过两条街,冯小小一眼便瞧见临街铺面上,一方古朴的匾额,行云流水写了三字,仁医堂。
  这间铺面极大,坐堂的大夫共有三位,除去早前出诊的孙大夫,还有位年轻人,听说是常大夫的弟子,姓孟。
  冯小小等了一会,才被药童叫了进去。
  “姑娘请坐。”孟大夫喝了口茶润桑,伸手搭在冯小小腕上的寸关尺处,“姑娘最近可是总有心慌的毛病?”
  “嗳?”少女脸上微窘,忙缩回手道,“孟大夫,其实我今不是来问诊的,是想向孟大夫您请教一味药。”
  “姑娘请说。”
  “不知孟大夫可知晓云崖草?”
  “云崖草?”孟大夫一愣,抬眸看向少女,见她发髻仍是未出阁的模样,心下疑惑,“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我家中有人生病,说是就缺这一味药引。”冯小小抿唇,认真道,“我就是来向孟大夫打听一下,云崖草一般生长于何处,习性如何。”
  “姑娘家中病患可是位男子?”
  见冯小小点头,孟大夫微微叹气,“这云崖草我也只在古籍中见过寥寥数字,只说生于阴寒之地,常藏于石缝之中,花开时火红,叶落时泛蓝。”
  “不过——”孟大夫摇头,“京都之中并无其可生长之地,早前我曾听人说,南边启龙山有过此物痕迹。但那里是天家重地,又岂是我们寻常百姓可以擅闯。”
  “姑娘,听我一声劝。此事并非你一个姑娘能操心的。”
  冯小小浑不在意,那双乌黑的水眸闪闪发亮,“那孟大夫可听说是具体是在启龙山何处么?”
  “这.”孟大夫瞥了眼身后布帘,轻叹,“阴寒之地,自是在山巅洞璧。”
  桌上清香袅袅,沁人心脾,待药童送少女离去。孟大夫嘱咐了一声,翻了休息的牌子挂在堂前。
  他躬身站在布帘前,“云公子。”
  “嗯,干得不错。”慵懒的声线从里面递来,折扇一挑,露出个俊俏少年郎,“刚刚那人的确是个女子?”
  “不错。”孟大夫垂首,接过云澄递来的一锭白银,“启龙山并无云崖草,敢问公子为何.”
  “孟大夫,有些事你不必知晓。”云澄推开折扇,缓步走了出去。
  街边,身着素色衣裙的少女还在挑着蜜饯,云澄远远望了一眼,便认出她就是昨夜藏在裴衡止身后的小书童。
  少年轻笑,那胎记果真是假的。
  不过,若非书童换人后,眼角干干净净。他也不会起疑,继而千辛万苦避开金羽,偷偷跟了裴衡止的马车。
  好在一番心血没白费。
  云澄得意挑眉,“啧,这回总算抓到你了!”
 
 
第39章 绝不拖累  是为阮姑娘特意添置的么?……
  要知道, 他与裴衡止认识十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一人。昨夜里醉酒闹了乌龙,今他既清醒着, 自是越发慎重。
  毕竟裴衡止身边跟着的金羽可绝非普通练家子,虽说每次瞧见这侍卫都只是蒙着面的, 但上房揭瓦,下河捞鱼,甚至针扎蛇胆。
  这金羽可谓是无所不能。
  只一点,也不知是不是云澄自己的错觉, 他总觉得每每瞧见裴衡止身边的黑衣人, 这个头是差不离的,就是体型总有些变化, 忽胖忽瘦。
  问起裴衡止,他也只解释说, 是金羽吃食不规律,加之春秋冬衣薄厚不同, 故而有所差异。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
  少年郎推开手中折扇,轻轻摇了摇。微风吹起他留在鬓间的一缕发丝, 引得旁边几位相约上街的少女脚步一顿, 停在原处悄悄看了过来。
  云澄心情大好, 手下折扇摇得越发带劲。
  瞧, 只要不跟裴衡止一起出来, 以他的姿容,也是能倾倒万千少女心的。
  少年郎脚下轻快,大踏步跟上远走的冯小小。
  他刚走,之前那几个少女立马叽叽咕咕咬起了耳朵。
  “你们瞧见刚刚那位公子了么?!今风不小, 他竟然摇扇吹凉,天呐,他不会冷的么?!”
  *
  如今毕竟是春末,虽然今年天气凉了些,但街上的小摊贩还是越来越多,卖糖人的,演杂耍的,都趁着百花节的余热,尽力吆喝。
  冯小小走了一路,挎在手臂的篮子就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里面装了玉书爱吃的蜜饯零嘴,金羽念叨了一次的枣泥馒头,还有裴衡止喜欢的茶叶。
  她手里还举着吃了一小半的糖葫芦,正蹲在书摊前,认真挑着话本。
  书架上藏着的那本《绿茶夫君修炼手册》着实危险,虽说男子一般甚少去瞧这些闺阁读物,但裴衡止日日都会在书桌前读一个时辰的书,万一哪天他心血来潮,不看《策论》改看起话本。
  冯小小心中一抖,还是趁早换几本进去。免得被他瞧见里面的情节,以为她私下举止纵脱。
  说起来,他们在延居洞的那晚,倒是挺像话本里写得山洞夜春篇。
  只不过.
  冯小小耳尖蓦地一红,挑书的手指微顿,不知怎么就叹了口气。
  “姑娘可有心事?”
  跟上来的云澄含笑,用折扇压住冯小小选好的话本,“在下云澄,与姑娘曾有一面之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公子怕是认错了人。”冯小小避开他探询的视线,递了铜板给书摊主人,拾起选好的话本放进篮子,才迈开步。
  身后的云澄也跟了上来,他身量高腿长,轻轻松松走在冯小小身侧,“我可不会认错人。”
  “自小读书时,夫子便夸我半面不忘。”周围人杂,云澄压低了声,“宫宴之上,姑娘吃了几颗葡萄,我全都记得。”
  冯小小听得直皱眉,她进宫的事,本就隐秘。裴衡止既然没有告诉他,便是心有顾虑。
  她更不能被轻易唬住,一旦承认,只会拖累裴衡止。
  少女脚下更快了几分,云澄本就是个玩乐性子,追到窄巷也不过是因为好奇。
  眼下冯小小这么一躲,他兴致愈发高昂。
  眼看前面便是昨日跟来的那个巷口,云澄挡在冯小小面前,用折扇挑起少女下巴,轻道,“此处院落可是他买给你的?”
  早就听闻裴衡止在别院养了一位美娇娥,只不过裴衡止心思深,说是买了别院,却绝口不提这院子落在何处。
  要不是宫宴上那书童变化着实大,他亦不会好奇地跟上来,发现此地。
  “公子莫要乱说,此间院落是我自己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冯小小眉间生恼,拨开他的折扇。
  她越否认,云澄心中就愈加肯定。
  先不说别的,此地闹中取静,这一条巷子虽是个死胡同,但隔墙就是京都世家府邸。
  况且他打听过,这条巷子除了前几户是住了十来年的老街坊,唯独最后一间,却是在十年间转手三次,最近的一回,便是五年前。
  恰巧那时候裴衡止也添置了别院。
  “姑娘不必再遮遮掩掩。”云澄负手,稍稍靠近瞪圆了眼的姑娘,慢条斯理道,“裴兄与我不是外人。如今姑娘既入了裴兄的眼,也算是我的小嫂嫂。”
  左不过是个外室,他尊一声小嫂嫂,已经给足了这姑娘脸面。
  “公子胡说些什么!”冯小小恼得脸蛋生红,避开云澄,还未走进巷子,耳边忽地略过一阵急风。
  嗖——
  一粒小石子毫不留情地打中正准备扣住冯小小手腕的云澄,少年抬头怒目,瞧见院门口站着的郎君,正准备骂出口的说辞登时又乖乖咽了回去。
  那人沉步前来,眉目间冷清,唯有眼角那一点泪痣火红。
  “裴兄。”刚刚还跋扈任性的云澄立马老实下来。
  裴衡止淡淡嗯了一声,伸手提过冯小小的篮子,先送了她回去。
  推开的院门里。
  少女眉眼担忧,紧紧拽住他的衣袖,“裴公子,我会不会牵累到你?若他要告发.”
  那双乌黑的水眸亮闪闪的,似是下定了决心,“公子全都推到我身上便是。”
  “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玉书,到时候还请公子替我照拂与她。”
  “嗯。”裴衡止点头应了,那双美极的桃花眼一眯,轻道,“还有呢?”
  “还有?”冯小小怔住,目色落在院中的几株桃树,“还有这些桃花,我好不容易才栽活,公子记得以后常来给它们浇水。”
  “还有呢?”
  “唔,我当真能提么?”少女小心地睨着裴衡止的神色。
  被她这么盈盈一望,郎君心中柔软,点头,“自然。”
  “那.还有金羽,他性子沉闷,喜欢吃甜,公子以后可多赏他些糕点。”
  “嗯。”
  她都已经说到了金羽,裴衡止眉目间有了期盼,红着耳问道,“还有么?”
  还能有什么?
  冯小小细细扫了一圈院子,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少女实诚地摇摇头,“没了。”
  “你再仔细想想?”郎君眼角一抽,耐心地提示道,“比如有些虚弱的人,你还有没有要交代的?”
  “啊!”冯小小恍然大悟,“你是说陈大娘?不过我听说她儿子最近回来了,应该无需我再操心。”
  郎君面上一僵,单手拢拳,很是应景地,“咳咳——”
  刚刚还掰着指头乱想的少女果真看了过来,似是忆起他不行的事,目色怜悯,“裴公子,你.”
  “我没事。”裴衡止一顿,暗暗叹了口气,“你先进去歇息,云澄那有我。”
  他将篮子递给迎上来的玉书,正转身。
  冯小小低首,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刚刚还眉眼黯淡的郎君一怔,走出院子时,薄唇止不住的上扬。
  在巷子里等着的云澄无聊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咋听见脚步出来,少年面上的松散神色一紧,站得笔直,“裴兄。”
  云澄自小顽皮,有次秋狩。不小心跌进了旁人挖的陷阱,是骑马追兽的裴衡止经过,他才及时获救。
  自此,他便把裴衡止视作亲大哥,时时寻了机会跟在裴衡止身后。
  不过,云澄年少好奇。裴衡止又总是冷心冷清的模样,这才有了今日这般试探。
  眼下两人出了巷子。
  云澄悄悄睨了几眼裴衡止的神色,他总是副寡淡模样,京都里多少女子掷了香囊,也没得他一笑。
  也不知刚刚那姑娘哪里好,若说容颜艳丽,她不及三公主。女红手工更比不上其他世家姑娘。
  偏这样的人,竟得了裴衡止的青睐。
  想不通,想不通。
  少年推开手中折扇,正要再装模作样地摇一摇,就被裴衡止反手一夺,竹制的扇骨轻巧地转了花,不偏不倚地在少年额间敲了一下,“今日功课可都做完了?”
  “裴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云澄比划了自己的身量,“论个头,我都快赶上裴兄了。你怎得还总当我是顽皮的稚子。”
  “是是是,你长大了。”裴衡止挑眉,“敢问长大的云公子,今日功课做得如何?”
  “哼。裴兄你莫要小看人!”云澄负手,“我都长大了,哪里还会循规蹈矩,做什么课业!”
  “哎呦!”
  裴衡止伸手便又敲了他脑壳一下,“我看你就是皮惯了,小小年纪不知读书,你爹可是一朝三品大员,过两年你若是考不中,可想过你爹脸面?”
  “裴兄,这你就不懂了。”云澄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爹早就不把我当嫡子看待。如今他抬了那婆娘当正妻,自有其他亲儿。我又算什么东西。”
  “浑说!”裴衡止皱眉,“祖宗法制如此,岂是他说废就废。你的名字堂堂正正写在云家族谱之中,就算云大人再抬几房,你也是云家正经八百的大儿子。”
  “如今他瞧你纨绔,你就要更加上进。”郎君肃容,轻轻拍了拍云澄垂下的肩头,“要知,你活着并非是为了旁人。”
  “我.”少年撇开头,别扭道,“这些我都明白。”
  “明白还不回家认真读书去?”裴衡止轻笑,将折扇还他,“以后莫要再来此地。”
  “为什么?”云澄疑惑,别院藏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且他看裴衡止这两日都在此处,应是在意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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