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月光——江天一半
时间:2021-10-16 10:18:56

  谢苑溪人菜瘾还大,刚打完一局,热乎劲儿正高:“再来再来,我邀请了,你们快进,这把多让我几个人头啊应宣宣。”
  应宣怕了,但不得不奉陪:“你别莽了,我救不过来。”
  谢苑溪:“嗯嗯,我知道,我听你的。”
  应宣:“你上把也这么说。”
  “……”
  谢斯白不轻不重地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一旁方桌上,应爽抬头,把手机往他手里塞:“你来,我有点儿扛不住了。”
  谢斯白没接,应爽反应两秒:“我他妈又忘了。”
  谢苑溪抬头看见人,撇了撇嘴:“你干脆明天再来呢。”
  “不吃扔了。”
  “吃!谁说不吃了。”
  谢苑溪游戏也顾不上了,伸手接过蛋糕。谢斯白又看应爽和应宣:“你俩怎么来了?”
  应爽抬抬下巴指应宣:“这小子要来看溪溪,我送他过来的。”
  谢苑溪咬着小叉子,口中含糊不清:“应宣宣说他来给我送上周的作业呀。”
  “什么呀,他就是想见你呗,找的这什么破——”
  “哥!!!”
  应宣扑过去捂住他哥的嘴,应爽身手不来,一秒躲开,应宣面红耳赤地蹬着人:“你别瞎说!”
  应爽故意笑他:“我说什么了,你就急。”
  应宣毕竟年纪小,脸皮没他哥厚,斗不过了说了句我下楼买水就跑了。
  谢斯白瞧谢苑溪,这傻子还乐颠颠地品尝蛋糕呢。
  他拨了拨她妹不知道哄着哪个护士姐姐给梳的头发,复杂得看不懂,问:“今天没人来?”
  “妈妈下班来了一趟,没待多久又回去加班了,爸爸下午才走的,好像是赵叔找他有事呢。”
  高岐是名钢琴家,谢苑溪口中的赵叔是他的经纪人。
  谢斯白又问:“没了?”
  谢苑溪眨眨眼:“没了。”
  谢斯白指一旁垃圾桶里还能看到的某个印着logo的购物袋:“吃过了还撒泼问我要,谢苑溪,你挺能耐。”
  谢苑溪:“……”
  回头一瞧,那垃圾桶里,正是下午高令羲带来的装蛋糕的袋子。
  她忘记扔到外面的垃圾桶了。
  谢斯白淡淡收回目光,没再说别的,坐下后低头看自己手机。
  谢苑溪一看就知道她哥生气了,谢斯白生起气来和别人不一样。一般像现在这般,面色平淡,眼神平静,什么也不说的时候,谢苑溪知道,这种状态,就代表这人已经到达一级怒气值,值得红色警告的那种。
  她小声解释:“我又没让他买,是他自己带过来的,我不吃……那不就浪费了。”
  谢斯白不置一词。
  应爽火上浇油:“昂,高令羲拿来的。溪溪,你这哥哥对你还挺好。”
  谢苑溪:“……”
  “也就那样吧……但我就吃了一一点点,我发誓。我错了谢斯白,他买的一点都不好吃!”
  对方无动于衷,谢苑溪只好使杀手锏,委屈又可怜:“哥。”
  谢斯白抬起眼睫,看向应爽:“你还不走,明天不上班?”
  “……行吧。”应爽拍拍屁股起身,快到门口又倒回来提醒他,“后天晚上的饭局,你可别忘了。”
  “知道。”
  等应爽走后,谢斯白起身,谢苑溪警惕:“我都道歉了你还走,呜呜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怎么这么小心眼,我一个人在医院多害怕,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亲哥——”
  “这招对我没用,”被吵得皱眉,谢斯白走之前说:“谢苑溪,你消停消停,我就回去喂趟狗。”
  -
  秦黛给苏为衡买好了礼物,她不会开车,搭团里同事的车去的苏为衡生日趴。
  这场生日趴阵仗搞得很大,不只请了舞团的人,凑了二十来人,苏为衡被迫在海底捞“和所有烦恼说拜拜”后,一帮人又哄闹着要进行夜场。
  反正第二天是休息日,毫无负担,众人欣然前往。
  一群人哄抢着点歌抢麦,秦黛没什么兴趣,苏玉容是唱花旦的,她却没遗传到丁点儿唱歌天赋,因此只坐在沙发一角,百无聊赖地欣赏其他人的歌喉。
  不知是谁点了首《红豆》,女声悠扬婉转,低低吟唱。
  场景好似回溯,她侧眸,身旁却没有那个人。
  秦黛不由垂眸,有些想不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想起谢斯白。
  一曲终了,她起身去外头透气。
  正要推开楼梯间的门,肩上忽地搭过来一只手。秦黛被吓一跳,抬手就拧住那人手腕。
  苏为衡惨叫一声:“是我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秦黛立即松手:“苏老师,怎么是你?”
  苏为衡揉着手腕,幸亏秦黛没下狠手,不然他手腕都得报废。
  “我是看你有点儿魂不守舍的,就跟出来问问,怎么了?”
  秦黛下意识摇头否认。
  合作这么久,苏为衡好歹对她有所了解,见秦黛这样,也直说:“不想和我说?怎么说我也比你几岁,是为之前《春思》选角的事?前段时间就看你不对劲,休息了一段时间回来,好了很多,但有时候又发呆,你在想什么?这种状态到时候《春思》联排可对你不利。”
  秦黛唇角微微抿着,思虑片刻,还是和苏为衡交了底。
  不过也只说了周从芳说起的她的短板,以及在津南,她试图通过体验去练习。
  苏为衡听后,倒是对此很赞同:“其实是可以试试通过谈几段恋爱,来提高感情戏表现力,给你吃颗定心丸,我也这么过来的,现身说法,有用。”
  “真的?”
  “真的。”苏为衡道,“但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别陷太深,别爱上不该爱的人。”
  他话音一转:“当然,被渣男伤一次心,分一次手,是最有用的。”
  秦黛心说,我也分过一次呢,好像没什么用。
  “为衡?”走廊走来几人。
  苏为衡转身,一愣:“荀冬雨?”
  来的正是荀冬雨,也是苏为衡之前口中说过的,大学期间就被星探发掘后出道的那个同学。
  荀冬雨笑着,十分热络:“好久不见啊为衡,你身边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苏为衡应付一笑:“团里同事。”
  荀冬雨却主动伸出手来:“您好,我是荀冬雨。”
  秦黛不好不给面子,况且是苏老师的朋友,于是伸出手去,短暂回握:“您好,我是秦黛。”
  “秦小姐也是舞团演员吧,是舞蹈学院的吗?说不定我们是校友。”
  秦黛无意和这位大明星套近乎,而且荀冬雨看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她看了一眼苏为衡,正要说什么,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荀冬雨不知看到了谁,眼睛一亮,殷勤地喊了声:“谢二公子。”
  秦黛循声望过去,在那群人的最前面,毫无预兆的,看见了谢斯白。
  走廊天花板的灯并不明亮,落下的光投在他身上,明暗交错。与那天在甜品店遇见时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或许是为谈工作,他今天穿戴略正式,绅士而得体的西装三件套,外套的扣子散开,能看见内里同色的马甲包裹着劲瘦的腰。暗色印花的领带,在喉结下方系得一丝不苟。
  他真是很适合穿成这样,衬得整个人斯文又禁欲。
  但秦黛知道,凸起的喉结尖,微微滚动时有多性感。
  她目光停留一瞬,便刻意移开。
  借此机会,苏为衡拉了一把她手腕,回了他们的包厢。
  秦黛没有回头。
  而身后,应爽一句嗨还没说出口,就见人影都不留地走掉了。
  偏头,看见谢斯白也盯着离开的那道窈窕身影,低声用只有他们两能听见的声音,诚心询问:“怎么见你就跑,你们在津南到底发生啥了?”
  谢斯白:“你怎么管这么宽?”
  应爽:“……”
  不说就不说呗,这么凶干什么。
  另一边,秦黛回了包厢,就有些不在状态。苏为衡以为她是因为见到荀冬雨,低声嘱咐:“荀冬雨要是找你,甭搭理那人。”
  “怎么了?”
  “他这些年仗着明星身份,”苏为衡直说,“睡了不少女生,离那人远点。”
  秦黛点点头,也没有再在这里久留。
  她和苏为衡告别,从包厢出来,一抬眼,远远的,看见走廊对面方向,也有人推门出来。
  高且瘦的身影,那人迈步往前。
  从第一面在机场时,秦黛便觉得谢斯白这人,走路姿势极为赏心悦目,并不只是身材长相的缘故,而是他浑身浸透的气质。仪态和身姿,飒爽又从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尖上。
  电梯在走廊中间,秦黛也只能往前走去。
  她期盼着谢斯白是去卫生间,这样就可以在电梯之前便拐过去,不会碰面。
  但他没有。
  秦黛左转,到等电梯的地方。男人也在她身后进来,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四下无人,却听得到附近包厢门缝里溢出的高谈阔论。
  秦黛伸手去按电梯。电子屏幕上数字跳动,显示轿厢正停在一楼,一个小小的上行箭头出现,秦黛盯着那个箭头,听见走廊传来的服务员聊天声。
  又过几秒,交谈声消失,所有的空间,似乎陷入短暂岑寂。
  片刻,“叮”一声,电梯到达。
  打破了短暂的无声。
  轿厢门缓慢打开,秦黛正要挪动脚步,手腕被人拉住,瞬息之间的事情,她竟然就被人拉着,进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啪”一声,楼梯口的门应声关闭。
  声控灯被召唤醒来,倏然亮了。
  秦黛挣了挣那只桎梏着她手腕的手,谢斯白松开。
  秦黛抿唇,抬眼看他,或许是觉得这距离太近,下意识往旁边挪动半步。谢斯白却追上来,似乎是以为她要走,直接扣住了她的腰。
  “跑什么?”谢斯白问她。
  衣料很薄,秦黛清晰感觉到谢斯白掌心的温度。
  她皱眉:“你松手。”
  谢斯白并未听从,那只手沿着她脊椎骨上移,鱼际肌若有似乎地滑过秦黛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她感觉到一阵痒意,脚后跟靠后,几乎紧紧贴着墙壁。
  谢斯白微微低头,望着她的眼睛,秦黛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像平静的、无边际的海面。
  “秦黛,拿我练习,你是不是——”他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也该付点人工费?”
  秦黛一顿,知道是那天在店里,他的确听到她和向昭然说的话了。
  但好像也,无从辩驳。
  这是事实。
  谢斯白此时兴师问罪,是持之有故。
  交谈的声音远不足以维持声控灯的开关,楼梯间的光亮猝不及防地再次熄灭。
  秦黛抿了下唇角,声音很低:“……你想要多少钱?”
  谢斯白笑了下:“我不要钱,要人,给么?”
  秦黛一顿,话全部堵在嗓子眼。
  谢斯白抬手,掌心落在她后颈,指尖微动,有意无意地轻抚。
  他说:“用完我就丢,秦黛,你很过分。”
 
 
第18章 琥珀拾芥IV   拜拜哥哥
  昏暗无人的楼道, 秦黛心骤然停顿。
  再三审慎斟酌,总觉得谢斯白的语气里暗藏的,除了兴师问罪, 还有几分被人丢弃后的委屈。
  连那句“你很过分”,听在耳中, 都让人不自觉认真反思自我,是不是真的哪里做错了。
  秦黛嘴巴微动:“对不起。”
  谢斯白不依不饶:“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还要怎么样呢。
  后颈相相触的地方一寸寸发烫,温度上升, 秦黛难耐地动了动脖子, 想要躲开谢斯白那只手。
  但对方却像个等待许久的猎人, 此刻猎物到手,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跑掉。
  他的拇指蹭到她耳后, 轻轻地碰了下耳垂。谢斯白漫不经心地和她讲条件:“那晚……”
  秦黛抬睫,轻颤着, 似蝴蝶扇动的翅膀。
  谢斯白说:“你又哭又咬的, 洗完澡就晾我在一边自己睡觉。”他下结论,像个谈判官, “这不公平吧。”
  “你要怎样?”
  “我要怎么样, 你不知道吗?”
  秦黛听见他的低笑,像春夜让人沉醉的风。
  她闭了闭眼,用力推开谢斯白。
  “利用你练习,是我不对, 我向你道歉。”秦黛吸了口气, 认真道,“我原本以为,那晚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但是谢斯白,既然那时候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事后来计较公不公平,也没有意义。”
  “如果我非要计较呢?”
  谢斯白松了手,眉眼平和,这句话说出口时,语调也是十足的轻,就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秦黛抬眼,很奇怪,在这样压根瞧不真切对方眼神情态的环境下,哪怕他并未横眉冷眼,那句反问也更像声温柔呢喃但她竟然能感觉到谢斯白此刻身上散发的冷淡。
  她心里却在想,以他的条件,应该也不缺做……做那种事的人。
  “谢二公子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吧。”
  她拿刚才荀冬雨对他的称呼,摆明了是要和谢斯白就此划清界限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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