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月光——江天一半
时间:2021-10-16 10:18:56

  但她又有点分不太清,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约定的那个合作关系。
  她能察觉得到,谢斯白对她不太一样,但又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对很多人也是这样。
  施秋和向昭然都警告她,不要喜欢上谢斯白这样的人。
  但秦黛自认为,虽然谢斯白长得好,身材也好,泪痣和腰窝都完美命中了她的crush,但喜欢上对方,那应该也还没有。
  相比之下,她好像更喜欢他的狗。
  秦黛慢吞吞地和老大走到了小区门口,细眉微蹙,还在纠结要不要在微信上问一下谢斯白的复查结果。
  她站在了天平中间,往问和不问两边都走不动。
  微信嗡嗡震动。
  是陈彦昕拉的群的消息。
  陈彦昕:「机票给大家都定好啦,周五晚八点到机场后,司机会在门口接大家,等你们哦宝贝们[心]」
  秦黛差点忘记,陈彦昕的婚礼定在周五。
  她明晚就要飞海南。
  谢斯白,应该也是明天回安北吧?
  他说会去五天。
  秦黛迟疑地点开他的头像,想了又想,揉着老大的脑袋,键盘调出来又返回,如此操作了五六次。
  终于要下定决心编辑时,老大忽然发了力地要冲向前方,汪汪汪叫个不停。
  秦黛拉都拉不住。
  她被老大拽着牵引绳往前拉,人遛狗快成了狗遛人。
  眼看着就要拽不动,一辆黑色越野在路边停下。
  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个男人。
  秦黛抬眸望见,什么都忘了,手上力道一松,老大已经冲了过去,扑进了谢斯白怀里。
  “你回来了?”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谢斯白嗯了一声,揉了揉老大的头,忽然皱了下眉:“我怎么感觉你把它都喂胖了。”
  秦黛:“……”
  她还没来得及跟他告状呢。
  老大一顿怎么能吃那么多!
  谢斯白送来的吃完了不说,她去专门买的冻干肉都快吃光了。
  “它吃得好多。”
  “按我分好每一顿的量给它喂就行,”谢斯白望了过来,“是不是又没控制住多喂了?”
  秦黛点头:“你给的量老大看起来没吃饱。“
  “上次体检医生说它该减肥了。”谢斯白轻轻挑了下眉,“你怎么这么溺爱孩子?”
  秦黛:“……”
  他眼睛好看,眸色又偏深,所以一旦这样注视着一个人,很容易让对方陷进去。
  尤其左眼下的那颗泪痣。
  秦黛很快侧开视线,低头去看老大,又想到什么,语气着急:“那吃太多了会不会有事?你之前说老大肝脏不太好,怎么办?明天要不要送它去检查……”
  谢斯白安慰她说:“没事,改天带它去运动。”
  秦黛放下心来。想了想,还是问:“复查结果怎么样?”
  谢斯白眸光暗一分:“和上次差不多。”
  也就是没什么变化的意思,没有变遭,也没变好。
  “你……”她斟酌半晌,却不知道怎样来安慰人。
  在这方面,她好像是挺笨的。
  下弦月藏进了厚厚的云层之后,夜也更沉了。
  路灯的光幽微,昏黄地罩在人身上,平添几分落寞。
  两人进了小区门,往回走。
  秦黛低声开口:“《春思》里有个角色,是公主的侍卫。他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只剩下一条胳膊,但他后来没有放弃。而且只凭一条手臂,也成为了一名很厉害的刺客,是公主后来身边最厉害的人。”
  谢斯白问:“他为什么没有放弃?”
  秦黛被他问得一顿,不应该感受到即使身体上有任何残缺,但依然可以凭借努力成为很优秀的人吗。
  但她还是回答:“要自尽的时候,公主救了他。”
  她顿了下,又说:“虽然救他,对公主而言只是一件很顺手的事情,她后来自己都不记得了。”
  谢斯白久久没有出声。
  秦黛不知道有没有起作用,她叹口气,自己以前也不太会写作文。
  秦黛努力道:“你看霍金,还有海伦凯勒——”
  谢斯白打断了她,语调带笑:“你这么哄我,还不如抱我一下。”
  “这样有用吗?”秦黛轻声。
  谢斯白:“要不你试试?”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话音落地,面前的人真的上前一步,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像那晚一样,笨笨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秦黛看不见的地方,谢斯白扬了扬唇角。
  他抬手抚过她的长发,微微用了点力,将人往自己怀里拉近几分。
  “秦黛,这几天——”他的声音略一停顿,再开口时越发低沉,“我很想你。”
  秦黛只觉得,耳旁仿佛有细微的电流拂了过去。
  几秒的酥麻,又抓不住。
  她心口一痒。
  月亮从云中探出了头,清冷的光像一层银霜。
  她没多久就从谢斯白怀里退出来,耳尖却藏在黑发中,悄悄泛了红。
  她从他手里接过老大的牵引绳。
  像是没听见谢斯白刚那句话一般,淡定地朝家走。
  等到楼下,回头时,看到谢斯白抬眼,望了望夜里的月亮。
  他的神情若有所思,隽逸的眉微微蹙起。
  秦黛摸了摸耳朵,没话找话:“你在想什么?”
  “在想明天……”谢斯白看过来,音调又低又沉,“找什么理由见你。”
 
 
第36章 琥珀拾芥XXII   他爽到了
  “在想明天, 找什么理由见你。”
  夜晚还是那个夜晚,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
  秦黛却觉得,从听见谢斯白那句“我很想你”之后, 她的心绪已经开始飘飘荡荡。
  牵引绳被她往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差点把自己绑起来。
  还是谢斯白过来, 两根手指勾住了绳子,解救的不知道是老大被越收越短的牵引绳,还是呆呆懵懵的秦黛。
  谢斯白低头, 借着冷月的光, 瞧见她莹白如玉的细腕上, 凸起的桡骨旁,一道被老大的牵引绳勒出来的红痕。
  他伸手抚过, 秦黛却仿佛避之不及般,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秦黛顿了下, 音调虚空了些,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刚才躲那一下的行为, 脑袋短路似的, 想了想,说出口的话,却是关于明天,“明天我要去参加团里一个前辈的婚礼。”
  谢斯白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晚上呢?”
  秦黛回答他的问题, 眼睛却低头只看人家的狗:“婚礼不在安北, 这个周末我应该都没有时间。”
  “婚礼要办这么久?”谢斯白不依不饶的。
  秦黛点了下头:“在海南,明晚的飞机,周日下午才回来。”
  谢斯白蹙了蹙眉,忽然觉得这个时间地点有些巧合。
  他没记错的话, 之前收到的李遇的婚礼请柬,好像也是这个周六,地点也是海南。
  “你那位结婚的同事,叫什么名字?”谢斯白问。
  秦黛不明所以:“陈彦昕,怎么啦?”
  谢斯白闻言,笑意从眼底展露端倪,嘴上却像个大尾巴狼似的,几分认真地询问:“那不止明天,这周你都没空?”
  秦黛:“嗯。”
  老大大概到点了,困得甩了甩头。秦黛把牵引绳递过去给谢斯白,抬眸就看见,男人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他伸手接过,目光却朝她看过来。
  这一眼很深,眼睫微垂,天生微扬的眼尾,似乎也低垂了几分。
  莫名的,秦黛觉得此刻的谢斯白,和吃完了原定量的肉,还眼巴巴看着她的时候,有点像。
  ……有点可怜兮兮的。
  如果谢斯白脑袋上长耳朵,屁股后面长尾巴,肯定早已经耷拉下来了。
  秦黛蜷了蜷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想去摸摸他的头。
  她被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以至于在这个月色凉薄的夜晚,送走谢斯白和老大时,恍惚地也生出了种,要见不到面的别离情绪。
  秦黛回了家,就开始反思自己。
  谢斯白今晚的话,以及离开时的那个眼神,都让她忘不掉。
  也直接导致了第二天去团里,练习时,她前所未有地跑神了三四次。
  傍晚和谭慕言苏为衡几人一同登机前,秦黛居然像是要离开安北很久一般,三番五次地抬头去看航站楼外的天空。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八点钟,飞机落地滑行。
  舷窗外,停机坪的指示灯星星盏盏从视野中划过。下了飞机,一阵热浪袭来,和安北短暂料峭的春天不同,这里的四月底,像热烈的夏天。
  哪怕暮色薄冥,天却很灿烂。
  抵达酒店,放下行李箱谭慕言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人想去外面转一圈,秦黛却觉得有些累。
  谭慕言见叫不动她,便放弃了,去隔壁房间又喊了好些同事,一群人从走廊吵吵闹闹地下了楼。
  秦黛喝下去半杯冰水,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再拨开第二层透纱,瞧见了窗外的夜晚平静的大海。
  风好像是从海面上吹来的,轻柔得像是春风吻过花瓣。月亮很高,远远地挂在天边,淡淡的光,像是从海底升起来的。
  秦黛点开相机,远远地照着海面拍了一张。
  发给向昭然和施秋的小群。
  她仅存的一点分享欲,也只有施秋和向昭然了。
  今天却意外地,脑袋里多了一个人的面孔。
  她刻意地忽略掉。
  在群里聊了几句,向昭然忽然问了句:你上次发状态那条狗,是哪家狗咖的?我也想去撸狗,小橘一爪子摔了我一瓶香水,心痛得想死,摸摸狗静静。
  秦黛愣住,还没来得及回复。
  施秋:什么状态?
  施秋:什么狗?
  向昭然:德牧?看着像是。
  向昭然:[图片]
  正是秦黛那天那条朋友圈状态的截图。
  向昭然:我看到就想问来着,结果去加了个班再点开秦呆呆又给删了。
  向昭然:还好我截图了。
  施秋发来三个感叹号:这不是谢斯白那只狗???
  施秋:上回在宠物医院咱不是见过?
  向昭然:[问号][问号][问号]
  施秋:@qd,出来走两步。
  向昭然:@qd,出来走两步。
  秦黛扔远了手机,剩下半杯冰水也都喝掉,压灭腹腔的怦怦的心跳,才敢点开。
  施秋和向昭然两个人已经唱了八个来回的双簧。
  秦黛缓缓上线。
  秦黛:我忽然饿了。
  秦黛:下楼吃个饭。
  秦黛:[拜拜]
  两位检察官,隔着网络一线牵的缘分,也拦不住一个几千公里之外的嫌疑犯。
  秦黛换了条裙子就下了楼,手机不敢打开,生怕一开就看见明察秋毫的审问。
  她在飞机上垫了几口,此刻也完全不饿,单纯是寻了个借口。
  出了电梯,漫无目的地往外走。
  酒店一层,有个面朝海滩的露天清吧,围坐着不少年轻男女。灯光慵懒地照着,几盏昏昏的亮光,便烘托出恰到好处的氛围。
  秦黛忽然有了目的地,她想去海边走走。
  从前厅传过去,路过一片茵茵草地,忽然听到一声不远处传来的呼唤。
  “秦黛?”
  声音陌生,秦黛回头,看见围坐在清吧白色桌子边上的好几个人,都远远地看着她的方向。
  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是谁喊的她。
  秦黛轻皱着眉,头要转回去前,看见其中一位像春天的一朵迎春花一般,盎然地跟她招手打招呼:“秦黛,这边!”
  秦黛还是觉得陌生,对方的热情让她更陷入了迷茫。
  但礼节让她还是走了过去,大概是发觉她茫然的目光,那人主动介绍:“是我啊,贾子京,你忘了??”
  贾子京?
  秦黛飞快地脑袋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但毫无所获。
  她完全忘记了与对方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高中时候,我们还当过一年半的同学,你真一点都不记得了?”贾子京不死心道。
  旁边一个英年早秃的男子笑说:“看来是真忘了?我们呢?不会也都不记得吧秦黛,我叫郭裕。”
  七中的?
  时间久远,这些人的脸,也很难和模糊的记忆画面中的模样对应。
  秦黛定位回忆,正要更仔细地回想。
  有人扬声望向她身后的方向:“哎!班长来了!”
  秦黛还没回头,听见那人用一贯的语气含笑说:“抱歉,来晚了。”
  魏清济西装革履地出现,眼尾几分疲惫,但依然玉树临风。
  “下午公司开会,忙完才往机场赶,实在抱歉,等会儿我自罚一杯。”
  郭裕笑说:“班长如今是大忙人,哪能和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一样,不过这一杯罚你可躲不掉啊。”
  “自然。”魏清济招来服务生,主动地要了杯酒,又加一句,“这么久我们班都没聚,没想到李遇婚礼上能见到这么多老同学,今晚我买单,大家不要客气,不醉不归。”
  穿碎花裙子的女生叫薛琳琳,笑说:“这可是你说的。”
  魏清济也回之一笑,温柔儒雅:“当然。”
  “好!那我们可真不客气了啊,秦黛,你也快来,班长可是说了请客,不宰白不宰。”
  魏清济愣了下,这才看向视线另一个方向,他刚才目光全部放在这桌同窗身上,并未留意一旁的身影,那个从未看他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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