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确定……”她犹疑,又心跳不已,不敢相信,却期待,又错愕惶惶,像个站在悬崖边上,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人,“你是什么意思?”
谢斯白道:“你是不是笨蛋?”
秦黛皱眉:“你怎么还骂人?”
谢斯白:“被你气的。”
“……”
他们站在一棵树下,头顶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两只椰子并蒂莲似的挂在树上,连远处海面上的飞鸟,都成双成对的。
秦黛喝下的酒沸腾得冒泡泡。
“你是在吃醋吗?”
谢斯白没来得及回答,远处传来一声气势吞天的呼喊:“谢斯白!秦黛!开饭了!”
“……”
“……”
犹如被人用棒槌抡破了所有漂浮着的泡泡,哪里还有继续下去的意境。
秦黛转身,看见郭裕薛琳琳等一干七中的老同学。
聚成一堆在几米外的草坪上招手。
“快点儿你俩!人都开席了!”郭裕喊道。
秦黛悄悄地看了谢斯白一眼,从对方的神情中,也探出几分无语,这才询问:“去吗?”
谢斯白舒了口气:“你想去?”
秦黛拉了下他衣袖:“走吧。”
谢斯白没拦着,只是走之前,抽走了她的白色丝带。
秦黛顿了一下,指尖微动,只留下丝带滑过她指腹的顺滑触感。
谢斯白很霸道:“交换。”
秦黛:“……”
这么多人围观,就他俩不去也不太好。
显得多没礼貌啊。
秦黛是这样想的,待走近了,才看到那群人中间,还站这个魏清济。
努眉凝视着她。
秦黛并未在意,她进去后,便前去寻找谭慕言她们,并未和这些人坐一桌。
她没怎么动筷,不是胃口不好,是没什么心思。
于是到最后,又多喝了几杯桌上的红酒。
微信震动。
x:还要听答案吗?
秦黛:要听的话,你告诉我吗?
x:来这层楼梯间。
秦黛隔着高朋满座的人群,远远地看了一眼南方亲属的位置,七中那一桌,贾子京身旁,的确空了个位置。
秦黛低头看了眼手腕上贝壳手链,和谁也没打招呼,起身离开。
她先去了下洗手间,出来时,碰到个不速之客。
魏清济堵在女厕门口,像是有备而来。
“黛黛,我们聊聊,可以吗?”魏清济祈求道。
秦黛并不想聊,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想和这个人交谈。
她绕过他就走,魏清济却像个跟屁虫似的黏上来。
“黛黛……”魏清济语气低微,“你能不能原谅我,我错了。”
因为他这句话,秦黛骤然间,加重了对这个人的厌恶。
她冷淡的抛下一句:“能不能别跟着我。”
魏清济面色难看:“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
秦黛:“是。”
魏清济低声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我。可是黛黛,谢斯白那个人,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你信我一次,我不会骗你。”
秦黛一句也不想多听。
她拐过一道弯,看见谢斯白颀长的身影。他倚着墙边,眸色从清冷,面无波澜,但显然,魏清济的话,他全部听到了。
光线折出一道影。
谢斯白一半在明亮中,一般落于暗影中。
秦黛莫名的像是被人抓到在背后讲坏话。
明明那些都不是她口中说出的。
可看到这样的谢斯白,却还是禁不住一愣。
“我……”
谢斯白没有听她解释,扯住她手腕,将她一起,拉入无光的暗角。
他不再克制地咬上她的唇,重重地吻住了秦黛。
第40章 琥珀拾芥XXVI 好刺激啊
炽热的光线, 在角落里折出道道交错的光影。秦黛在被人拽着,扯入怀中,她没有闭眼, 甚至都没有眨一下。
谢斯白根根分明的长睫,低垂在眼前, 额前的短发扫到秦黛脸颊,很痒。
她被迫地仰头,被掐着腰、掌着后颈, 她却根本没有推开他。
喝下去的酒精在胃中辗转来回, 小分子仿佛扩散到身体每一个细胞, 让神经系统也陷入了长久的呆滞。
颊边泛起绯色的烟霞,分不清是因为酒精, 还是无法换气而憋的。
蝴蝶骨抵着坚硬微凉的墙面,被硌得生疼, 她却浑然不觉, 直到下唇传来刺痛感,才终于回神。
口中尝到酒味, 不重, 淡淡的一点勃艮第葡萄酒味道。
秦黛找回片刻的清明:“谢斯白……唔……”
换来的却是对方愈发加重的吻。
谢斯白像是下了狠心,诚心不叫她说一个字。压着人抵在角落中太阳光无法触及的暗影深吻。
手掌掐着她细腰,脖颈上有青筋凸起。他像一头饿狼一般,在隐秘的角落, 暗中窥伺已久, 总算得到良机,于是发了狠劲地吻、咬,勾扯,交缠, 侵略。
魏清济的脚步临近,秦黛推他。可她几乎被谢斯白夺走所有呼吸,用尽全力,却还是被人轻易掌控,像一个没有脊椎骨骼的软体动物。
谢斯白将她两条手腕都按住,交叠着、压在冰凉的墙面之上。
他左掌的虎口,卡住她的腰,强硬地、不容置喙地掌控,下一秒,却又轻揉慢抚。像织好的一张诱人的网,强势而温柔。
秦黛眼里起了雾,只能听见暧昧的轻喘和接吻声。
她已经分不出一丝的精力,去关注旁人的脚步声。
她必须承认,谢斯白总有办法,让她陷入一场逃脱理智的放纵。
这是阔别已久的二次沉溺。
魏清济的脚步声在拐角处停下。
谢斯白微微掀了下眼睫,放过秦黛被压着的手腕,拧开她身旁的那道门,单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将人抱离这里。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门合上的瞬间,魏清济脚步拐了过来。
门内,遮光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挡住了所有光源。
秦黛微微喘息,像一条缺氧的小鱼,还没来得及跳出水面呼吸,就又被一双手勾住了腰。
脚步声逐渐远去。
他们只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
炽热的,勾人的,□□如浪潮般奔涌。
分不清是谢斯白先低头,还是她下意识地踮了下脚尖,仰着颈迎上去。
他们又吻在一起。
谢斯白变得温柔了些,强势的侵占变成了温柔的的引诱。
他尝到秦黛口中的酒味,分离的瞬间,低哑着声音问:“喝了几杯?”
酥麻感沿着脊椎上升蔓延,秦黛站立不稳,揽住了他的脖子。
鼻尖相抵,水汽氤氲了双眸,秦黛勉力说:“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黛的手肘误触到墙边的开关,灯一下子亮起。
通室明亮,一下子打断,谢斯白和秦黛都无法适应地闭紧了眼睛。
过了会儿,睁开,谢斯白低眉的瞬间,秦黛脸一侧,像只几月大的怕生的小猫,埋进了他颈间躲藏。
旖旎的气息跟着灯,散进了整个房间。
谢斯白抬眸,这才发现,他们误闯的,是一间杂物室。
废旧的桌椅,胡乱堆叠的餐布,油漆桶,缺了个角的餐碟残次品,新的坏的扫把……全部被堆放在这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昏暗角落。
实在不算是个好地方。
甚至连气味都不算好闻。
谢斯白低头瞥了眼怀里的人,又伸手,又把灯摁灭。
“魏清济找你说什么?”他开始质问。
没有刺目的光,秦黛动作不变,她动作小心地吸了吸鼻子,嗅见他颈间清晰的沐浴露味道。
青柠罗勒与柑橘,酒店统一配套。
和她身上的一样。
鼻翼翕动,秦黛道:“没说什么。”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发哑。
谢斯白抬了手,一下一下地顺她的长发,乌黑的眸子沉色愈重:“信他吗?”
秦黛摇头。
她怎么可能再相信魏清济一个字。
谢斯白低笑了声:“还要回去吗?”
秦黛诚实地摇了下头。
没等谁再开口,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谭慕言打来的,四方的屏幕发出的光亮,笼在她和谢斯白中间。她平息了番呼吸,才接起来。
谭慕言是见她离开了这么久,才担心地打过来。
秦黛讲电话的时间,谢斯白倚在门上,整理了下被她弄得皱皱巴巴的衬衫袖子。
秦黛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线,将暧昧氛围无限放大,总觉得他这动作过于事后。
明明也只是接了个吻而已。
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实际上此刻的心跳并没比刚才接吻时缓下来多少。
反而有越发加快的趋势。
“我突然身体不是很舒服……嗯,肚子疼……不用管我,你们吃完去玩就好了。”
电话里的谭慕言又问:“好吧……不舒服的话,你先回房间休息。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刚才都没怎么动筷子,我帮你带点?”
秦黛拒绝了,很快挂掉电话。
谢斯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还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小骗子。”
耳尖有缓慢升起的烫意,秦黛拨了拨头发,移开话题:“你不是要告诉我答案吗?”
谢斯白伸出手来,当着秦黛的面,重新按亮她的手机锁屏,上面显示的时间清楚明了。
“我以为,亲了二十分钟,你也应该知道答案了。”
秦黛:“……”
她刚要说什么,一道完全不隔音的木门外,传来酒店工作人员的交谈声。
“上回新买的那些餐布放哪了?去找出来,六楼宴会厅的包厢得换个新的。”
“好,在杂物间,我这就去拿。”
急速的脚步声立即响起,听动静,正一步步靠近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
秦黛倏地紧张起来,没法不着急。
她下意识地喊:“谢斯白,怎么办。”
谢斯白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面色平静:“躲不掉了,被发现会怎么样?”
那倒也不至于怎么样。
但是很丢人……
一看就知道他们在这房间干过什么。
谢斯白神情懒散地靠着旁边的墙壁,坦然地将目光迎过来,“要不你藏起来,这样的话,就我一个人丢人。”
脚步已经到了门外,秦黛眼神询问,怎么藏?
门把手被人拧动。
秦黛尚未来得及反应,谢斯白上前一步,展臂将她扣着后脑勺,按进了怀里。
她听见一阵明晃晃的心跳声,小鹿乱撞,乱如擂鼓。分不清是谁的。
门啪一声被人从外拧开,光从一道缝隙透进来,秦黛藏在谢斯白怀里,就躲在这道光的侧方。
只要那人进来,就能发现他们。
“小刘,再去厨房催一下,宴会厅的菜让快点,汤到底还有多长时间好?”
“姐,我到底先拿桌布,还是去催厨房?”
“……算了,先去催厨房吧,桌布等下拿上来。”
“行吧。”
“啪!”一声,门又被重重关上。
秦黛松口气。
静可闻针的房间内,她被谢斯白圈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莫名地犹豫了一秒。
“你心跳好快。”谢斯白低声说。
秦黛骤然从他怀里退开,她摸了摸心口,一眼都没有再看谢斯白,拉开了门,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刚拉开门,谢斯白紧跟其后。
秦黛转身,压根不知道自己耳朵有多红,只说:“你不要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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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白重新回到宴会厅时,一半的人已经酒足饭饱。
他远远眺望了一眼,秦黛没回她的位置。
贾子京长时间不见谢斯白人,喝酒都没滋没味的:“你他妈跑哪去了?人李遇才刚还带着新娘子来我们桌敬酒。”
谢斯白还没来得及坐下,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望过去,是魏清济。对方讪笑了一秒,表现得十分温润谦和,点头当打招呼。
谢斯白没那个心思和这个人维持社交关系,更不是什么端方君子,他本着自己心,看都没看一眼。
贾子京:“刚没发现,你他妈嘴怎么这么红啊?”
谢斯白低头看手机,闻言只是笑了一声,并不想回答。
“靠,你他妈笑什么?”
“少管。”
谢斯白径自掏出手机,才点开微信,新郎官李遇一脸绯红的走过来,显然是被灌酒灌得狠了,脚步都不太稳当。
“班长,你当年可是答应我要在我婚礼上弹琴的,说话不算话啊?”
李遇和魏清济,当年都是七中那一届的管乐团成员,关系不错。
魏清济闻言,笑笑:“太久没弹了,手都生了。”
“那不管,你当年可是答应了啊。”李遇扬声,“说好了我结婚你给我弹钢琴,你结婚我给你吹单簧管的。”
薛琳琳也跟着起哄:“班长,这事我可也知道,正好宴会厅有架钢琴,我们都等着呢。”
薛琳琳这么一开口,二班的人个个儿开始起哄撺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