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一个和尚2贴狗皮膏药,离小君卖了46个和尚后,官差来了!
“通通住手!”
没人听。
“若是想进衙门的话,就继续动手!”
所有人都松了手。
官差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了起来。
许同知气得胡子发抖,他的考评还不曾下来,杭州城里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三年来他兢兢业业,就盼着考评得了个甲等能升迁!没想到,竟然坏在了这一帮的和尚上!
“聚众斗殴,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是杭州城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发生和尚参与的大型斗殴!!!”
“这是杭州城近百年来,第一次发生和尚与香客的大型斗殴!!!”
“通通给我带回衙门!!!”
衙役头子硬着头皮往许同知的身边凑,小声道:“大人,知府大人特让我给你捎个话,说是牢房太小,就是一间关10人,都关不下这么多的人……”
许同知深吸一口气,贺知府故意让人捎话,就是在怪他阻拦贺知府扩张牢房。这会儿和尚香客闹事,点名让他来处理,定是知他为了三年大考评也是盛怒不已!
偏偏还在这个节骨眼故意提起牢房不足,可见是多记仇!一点儿都没有堂堂知府的气度!
许同知背着手努力地平缓心情,却收效甚微,他要被气死了!“我倒是要看看,有几家寺庙参与斗殴!我今日不妨将话撂在这儿,既然和尚不修心养性,那你们就还俗吧!”
很快,光头的和有头发的被分了开来。
离小君站在香客最前头,看着走过的衙役忙道:“官爷,我是来卖药的。”
衙役一顿,现在的大夫都这么拼命的吗?!“这么多人打架,你赶来卖药?不是骗人的吧?”
香客中买了离小君膏药的帮着说话了,“多亏了小大夫,要不然我们今日怕是要被打得起不来了!”
“就是!小大夫医术高明,狗皮膏药可是一绝。”
衙役被一群老头子老婆子围着嚷得头疼,挥手让离小君赶紧走。
“我也是卖药的——”康来思赶紧道。
老头子老婆子回头看了康来思一眼,“呵——”地一声又转回了头。
康来思急了,“我真是卖药的,不信你们看,我是卖虎骨的!”
“呵呵!”
第26章 康来思不讲江湖道义……
离小君塞了一角碎银子给衙役,指着康来思道:“那是我的药童,还望官爷通融通融。”
衙役没想着还能得了这便宜,大方地放了人。
哪成想,离小君刚下了一个台阶,被许同知跟前的幕僚拦住了。“为何你的药童年纪比你大了不少?你确定是大夫?”
离小君不卑不亢回道:“俗话说,不以年纪论长短。我入师早,他入师晚,如此罢了。”
康来思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出来卖药竟然差点儿惹了事,原想着被官爷拦下这下子可完了,牢狱之灾怕是少不了了。没想到离小君却一改骗子的行事作风,变得进退有礼、不亢不卑。
“你既说你是大夫,那我遍寻一人来给你治一治。”
幕僚扫了一圈,点了一人。“就是这个了,你给他治一治。”
离小君顺着幕僚手指着的方向,一看,哟哟哟,熟人,那个有口疾且抠门的衙役。
离小君皱眉,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报出了一个方子,“前些日子,我得了一方子,恰是能治这位大人的口疾。荔枝5 颗,附以糯米一小把,加水一道儿煮烂,吃上三五日就能明显见效。”
口疾衙役一听这话,激动地眼含热泪,“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方子!大夫,你是不是也是从一个小和尚那儿得来的方子?”
离小君故作夸张地一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口疾衙役将那日之事重复了一遍,才追问要如何才能寻到那个小和尚。
“不知! 我也是巧合之下结识了这一位小师父,我赠予小师父一贴狗皮膏药,小师父秉性如莲花一般高洁,坚持无功不受禄,无功无德,受之有愧……作为交换,才传了我这一方子。”
口疾衙役赞同地点头,“小师父只与我有一面之缘,便赠予我这一方子,确实是秉性高洁之人,真正的世外高人!”
幕僚一听,这才信了大半,挥手让人走。
许同知见着幕僚回来,随口一问,“刚刚发生了何事?”
幕僚躬身道:“是有一小大夫卖狗皮膏药的。”
“狗皮膏药,我似是从哪儿听说过——”
又嘀咕了一会儿,“狗皮膏药——我好像早些时候经常听人提起,是谁呢……”
许同知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
是他家夫人早些时候日日在他耳边提起狗皮膏药,说是别看狗皮膏药名字丑,但是却顶顶好用!知府他娘没少让下人出府去打听可有大夫卖狗皮膏药的!
若是寻到了狗皮膏药,贺家有后了,那他是不是升官有望了?!!
下一个来年,他是不是就要升任知府了!
光是如此想想,许同知也激动地胡子一翘,虎躯一抖。
“速去!快去买狗皮膏药!贺老夫人前些日子就是寻那狗皮膏药!”
幕僚一听,也是一激灵。“我这就去!”
此时,康来思和离小君正到了西子湖畔,正打算从暗处拿回自己的道袍。
就听到后面一阵蹬蹬蹬地震地的脚步声。
康来思紧张地心都揪了起来,“怎么办,好像是官差追来了!我们现在分头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离小君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离小君上前几步,笑眯眯地问道:“官爷,你们可是来寻我的?”
幕僚激动地猛点头,“小大夫之前教训的是,不以年纪论长短,小大夫果然不愧是名医!也正是如此,所以才会出生入死地也要为百姓治病,见不得百姓受苦——”
离小君依旧笑眯眯,“不敢当,不敢当——”这话说的,她都不敢认。
幕僚客套了一番后,才问道:“不知小大夫可还有狗皮膏药?”
离小君摸了摸横背着的布包,“有的——”说完,赠予了幕僚一贴。
幕僚郑重接过,“不知小大夫可愿将剩下的狗皮膏药都卖与我,小大夫放心,银子一定不会少了你的。”
离小君默默地将剩下的5贴狗皮膏药拿了出来,当场抹上了膏药。“若是想要保存,就用俩块狗皮贴住即可。”
幕僚付了两银子,请离小君借一步说话。“不知此药对那方面可有用?”
“哪方便?”离小君真挚地望着幕僚,她还小,她不大懂那方面是哪方面。
幕僚轻咳了一声,用手捂着嘴,轻声道:“尾椎骨疼。”
离小君一脸正色地点头,“尾椎骨疼啊——不知是尾椎骨突突地疼,还是扎扎地疼,若是突突地疼轻捶上一刻钟,再贴上狗皮膏药。若是突突地疼,我建议可以寻一针灸师父扎上几针,然后再贴上这狗皮膏药。”
幕僚肃然起敬,听着离小君淳淳叮嘱,顿觉自己糟蹋了小大夫的一片医者父母心。“小大夫误会了,我其实想问的是——男人那方面不大行——”
在离小君的含笑鼓励下,幕僚硬着头皮说了下去,“男人不举——这狗皮膏药有用吗?”
离小君配合地一愣,而后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从没有患者愿意将狗皮膏药贴在那处——既然是误会,狗皮膏药还是还我吧。”
幕僚哪里肯,他不过就是多嘴问那么一句。“ 或许,有人愿意试试呢?”
幕僚不肯还药,离小君也无法,只得让人怀揣着狗皮膏药离去。
离小君忍不住摇头,她在玉昭寺门口的听得分明,这人是许同知身边的人。
难道说,许同知因为儿子执意要让圆脸姑娘生子,所以许同知打算放弃了儿子,一把年纪自己再上战场再拼一个儿子出来???
思及圆脸姑娘,离小君这才想起了与许公子之约,等过几日得了闲再去瞧一瞧也好,到底是从圆脸姑娘那儿得了第一笔银子……
此时,离小君正天人交战,原本她急匆匆离去,是不想被抓了。只打算等该抓的人抓了后,再折回玉昭寺要赊欠下的狗皮膏药的银子。
但是这会儿,许同知身边的人买了狗皮膏药,她又刻意在人跟前刷了一波好感。
所以,现在应该是要债的好时机吧?!
离小君咬着手指头,一咬牙,富贵险中求,她豁出去了!
若是事后玉昭寺的僧人都被抓了,等放回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若是当时赖了账,那她今日可是白忙活了。
所以,离小君又匆匆地折了回去,康来思拦都拦不住。“这人疯了!疯了!”
而此时,许同知正在训斥幕僚,“不过就6贴狗皮膏药,6日就没了!这么严重的病,十日一疗程吧,都用不到一个疗程的!这就是神药吧,也要有药啊!”
幕僚:“可是,小大夫就剩下6贴狗皮膏药了……”
离小君去而复返,还未靠近,就有衙役禀告了许同知。
许同知自持身份,只让了幕僚去迎一迎。“记住要如何办了?”
幕僚点头,“大人放心,我定然会将小大夫的住址问到的。”
许同知点头,挥手让幕僚快去。
幕僚笑着道:“小大夫匆匆而来,是忘了何事吗?”
离小君抹了一把额头急出来的汗滴,窘迫地说明了来意,“我经药童提醒,适才想起玉昭寺的42个和尚赊欠了狗皮膏药,一个和尚前后2贴狗皮膏药……”
幕僚一听,气得脸都扭曲了!好哇,这些和闹事的和尚竟然狮子大开口一人贴俩贴狗皮膏药!
若不是这些和尚贴了这许多的狗皮膏药,那他也不会被许同知训斥,最后还落了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小大夫,你放心,这银子我帮你要了!保证一个铜板都不会少!”
幕僚点了衙役去寻玉昭寺的方丈。
“玉昭寺了途拜见大人。”
离小君对老头儿嘴上挂着的秃了和尚,早已心向往之。
果如传闻一般,能配得上如此有品位的法名的和尚,一定长得格外地有调调。
饶是要债的对象,离小君也得承认,此秃了长相了得,约莫二十出头,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眼神深邃,浑身上下散发着漠然的疏离赶——惹得人好想好想掏心掏肺地亲近亲近。
一个眼神,离小君也想跟他亲近亲近。
地要要债。
“了途大人不必多礼,我并不是什么大人,只是许大人跟前一个跑腿的。”幕僚饶是如此说着,但是却并未避礼,“玉昭寺46名和尚用了小大夫的狗皮膏药,一人2贴,一贴狗皮膏药半两银子,一共46两银子。”
等幕僚说完了后,了途才抬起头看向离小君,目光灼灼,似是要将离小君盯出花来。
可离小君是谁啊,她会怕人盯着?
离小君霸气地望了回去,哼,想要用眼神给我讨价还价,这没得可能!
过了半晌,了途突然笑了,“今日玉昭寺一片混乱,这42两银子怕是只能给小大夫打个欠条了。”
果然,欠钱不想还!
幕僚威逼利诱了一番,了途坚持不掏银子,要,就只有欠条一张。
离小君这会儿走得可是懵懂小医师的路线,只能心里将秃了和尚翻来覆去地骂,却不好执意要钱,只能收了欠条走人。
幕僚自是没有忘记许同知的交代,问了离小君的住址。
离小君毫无犹豫地报了,康来思入住的客栈。
等离小君回到与康来思分别的地儿后,哪儿还看得见人影,只在道袍挂在一矮树上飘啊飘。
“我原想做个好心人劝人趁早搬个客栈,这可好,人跑了……”
“一腔热情赋予了渣渣辽……”
第27章 玉昭寺不讲江湖道义……
离小君换了道袍,回灵官庙藏好了银子和欠条,百无聊赖又下了山去岳庙,打算寻一个坛子放银子。
无心大师的小院里药味滚滚,离小君走近了,就瞧见一个光着头的无心正蹲在廊下的角落里打着扇子煎药……
无心大师听到动静回头,没想着竟然看到了离小君,嘴角向上扯了扯,“是你啊,小君子。”
“我可不耐烦人唤我小君子。我可不是君子。”离小君劈手抽过无心大师手里的蒲扇,一屁股坐在了廊下,猛扇了几把炉子火。听着药汁扑扑扑地要冲翻盖子,才悻悻地罢了手。
无心大师垂着手:“小君子有所求,素来坦坦荡荡,此,堪为君子。”
离小君被夸地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来,不自在地摇着蒲扇,“有事你就直说呗,不用这么坦坦荡荡地夸我。”
无心大师失笑,笑着笑着就低下了头。
“玉昭寺的事,你如何看?”
离小君无辜地眨眨眼,她怎么看?她能怎么看?当然是一个趁机捞银子的好时机啊!
无心大师原本就没想要离小君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玉昭寺虽然这次筹办水陆道场手段不甚磊落,但是谁都阻止不了玉昭寺的崛起。”
离小君礼尚往来地回夸:“岳庙也不行?”
无心大师摇头,“岳庙不行。这一晃眼,我来岳庙已四十余年,近来时感身体不佳,而我那亲传弟子,虽经书念得不错,但缺了怜悯之心,易被人利用。若是岳庙交到他的手上,不出十年,怕是要成了玉昭寺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