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禹眼皮微动,就听到了身边淅淅索索的声音,待得睁开眼,竟然看到了离小君正跪在软塌上整理衣裳,吓得贺禹忙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们虽然订了亲,但是也不能冒昧地看小姑娘换衣裳!
贺禹盘算着等离小君整理完了衣裳,他再起来。
贺禹是压根就没想到,他要娶的媳妇可不是一般人。那是虎人呐!
离小君将昨夜进书房的一身行头全又包裹上了。
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屏风!
元绪和许晋清一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先吓了一跳,而后就喊人堵住了门。“你是谁?”
离小君露着俩只眼睛不说话,闷头往外冲!
“来人!抓贼!”
贺禹一听到元绪叫嚣着抓贼,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冲着出了屏风。
“你们都出去!!!”
元绪和许晋清看着只着着白色里衣的贺禹,又看看包着结结实实的蒙衣女子。
顿时懂了。他们懂。
元绪和许晋清二人让开路,开门让神秘的蒙衣女子出去。
离小君冲着贺禹点点头,光明正大地走出了书房。
贺禹架不住元绪二人调侃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我能解释的。”
许晋清冲着贺禹挥挥手,“不必解释,都是男人,没什么不懂的。我劝你还是先去穿衣裳,一会儿别人就该来书房了。”
贺禹低头一看,自己衣着不端确实不好见下官。至于离小君这事儿,得了空再说也不迟。
贺禹没想到的是,等他穿了衣裳再出来,就已经看到下官都到了书房。贺禹只能将此事搁下不说。
离小君包成这样,只这么一路,不少下人都见到了。一个穿着裙衫的蒙面女子从前院的书房里出来,还与贺禹共度良宵。整整一夜。
第61章 岳姑娘不讲江湖道义……
贺知府一夜风流。半个时辰就传遍了知府后衙。
再过半个时辰, 随着进出的下人又传遍了杭州城。
贺大人当真是好体力,与一美人背抵书架,抵死缠绵, 那动静大得隔壁巷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衙门口的面摊上,不少食客对着知府衙门叹气,“唉, 可怜灵官庙的小道士刚定亲,头上绿油油的。”
孙嫂子端着一碗面搁在一食客面前,小声道:“我听采买的老头说,那美人头发挺长。”
黄掌柜:“头发长有何用?再过几年, 说不定就秃了。”
古大娘:“要是让我知道哪家姑娘横插一脚,我非得好好问候问候她爹娘!”
离小君因着仓皇从书房出来,七拐八拐地好不容易回了侃春院,一番洗漱之后, 去了衙门前的面摊吃饭。
离小君还未走近就吆喝着:“孙嫂子, 还是老规矩, 一碗馄饨面。”
离小君寻了一空桌子落座,笑着与食客打招呼, 她眼尖地发现今日大家心情不大美丽。
离小君有心逗趣,连说了好几个笑话, 逗得食客勉强笑了笑。
待得离小君走后,食客们齐齐叹息。
“多好的一姑娘呐, 头上都绿成啥样了, 还想着逗我们开心。”
“一想到我们亲手逼迫着灵官庙与贺大人定亲,原是美事一桩,不想竟将这么好的姑娘推入火坑……”
“我这心里哇,哇凉哇凉的, 只想做点儿什么赎赎罪。”
孙嫂子出主意道:“不如,我们就送离姑娘头发?一头油光发亮的长头发!”
食客纷纷表示这是个好主意。
古大娘自告奋勇:“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我听闻暗巷来了一个扬州城来的瘦马,长发乌黑,听说打小就吃黑芝麻糊糊。”
说定了此事,女食客们又说起了黑芝麻糊糊是不是真的对头发有用……
古大娘专做女人的生意,出场出入杭州城富贵人家。“上一回,许夫人唤我进府送首饰,我看到许夫人正吃着黑芝麻糊。”
“这事儿我能作证,同知府上每年都要买不少黑芝麻。听说,许同知喜欢头发又长又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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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小君回了后院,贺夫人已经起了。
贺夫人正扒拉着首饰盒,见着离小君来了,首饰盒一合就塞进了离小君的怀里,霸气地不允许离小君推辞。
离小君被塞了个手里一沉,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黄花梨木小箱子。
嘶,这看着有点像首饰盒,但是现在的首饰盒都那么大的吗?都快跟个脸盆这么大的了。
“打开瞧瞧,可有不喜欢的?”
离小君将盒子小箱子搁在桌上,小心地打开一条缝——
是什么如此耀眼,是金子!
是什么如此夺目,是一箱子金子!
离小君一想不对啊,不就是陪着贺夫人去一趟莲觉庵吗?咋还用这么多的金子收买她?
难道是,那岳姑娘不好对付?
“夫人,您回头给我使个眼色,若是不喜那岳姑娘,我就将她和二公子搅和散了。”
贺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她就喜离小君贴心。
贺夫人原只是帮着老大看着儿媳妇,生怕老大将儿媳妇弄丢了。没想到这处着处着竟然是处出了感情。
“好孩子!我定然不会让老二越过了你们去的。”
自打知道贺清越给自己寻了个颇有心机的有家世的姑娘后,贺夫人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老二这是在作妖啊!
老大为了保贺府安宁避到杭州城,为了不打人眼,寻了个小道士作媳妇。
老大为了贺府,为了三皇子,做到如此地步!老二偏这时候要闹着成亲,直接将贺夫人这个做娘的心锤死在了大房!
贺夫人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的私房全给离小君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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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俩人各有心思,贺夫人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私房钱,离小君想着这么些金子购买多少宅子。
到了莲觉庵,妙法长老亲自将人迎了进去。
贺夫人与妙法长老已经是老熟人,又加之来思小尼师的缘故,二人交情越发深厚,说话随意许多。
贺夫人一进妙法长老的小院,将自家老二吵着闹着要娶岳倾宁的事儿给说了。
妙法长老时常与岳老夫人一起说佛法,也没少见岳倾宁。
“岳大姑娘对祖母颇为恭敬,到底年纪轻,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趁着贺夫人和师父说话的间隙,来思小尼师将点心盘子往离小君跟前推了推。
离小君摇头,她可是接了一首饰盒的金子的差事,一定要完美完成任务!
来思错身挡住了离小君,将花生盘往离小君的跟前推了推。
盛情难却,离小君捡了一颗花生剥着。咔擦咔擦。
来思见着离小君吃上了花生,这才有了闲话的心思。“师父往常不出院子,我倒是与那头有几次接触。岳大姑娘刚来那会儿,岳老夫人发了高热,岳大姑娘侍疾,被岳老夫人吐了一身面不改色……”
贺夫人沉吟许久,“这般姑娘我在京城之时见得多了,突然没了兴致,不见也罢了。”
贺夫人小坐了片刻,就听到小尼师来报岳老夫人来了。
“嚯,这可赶巧了,我不见也得见一见了。”
来思闻言,将岳老夫人祖孙俩人迎了进来。
妙法长老为二边引荐,二人相谈甚欢。
畅聊半个小时后,贺夫人牵着离小君告辞。
岳大姑娘扶着岳老夫人将人送到庵堂正门口。
马车嗒嗒地驶离了莲觉庵。
贺夫人:“呵!我刚到莲觉庵,岳家人就巴巴地赶过来,这番上赶着做亲的做派可真是让人瞧不上。
离小君:???
她是听错了吗?
刚在莲觉庵里与人谈笑风生的难道不是贺夫人吗?
这才出门就翻脸了?会不会有一点儿太快了?
贺夫人看着离小君茫然地瞪大眼,那叫一个发愁啊:掌家儿媳妇这般单纯,可如何是好啊。这要是回了京城,还不得被京城那些宗妇给哄着卖了。
“区区四品家眷妄想攀附咱家,这是觉得咱家没落了谁都能攀附得上了?谁给他们的胆子!”
离小君看着贺夫人都气成这样了,突然想到,那金子是不是捂不热了?
离小君顿时心痛地难以附加!
为了金子,她还可以努力的。
离小君劝着贺夫人消消气。
贺夫人看着离小君心疼得小脸都揪成了一团,顿感这孩子还真是实心眼。
竟然如此心疼她!
贺夫人大感心欣慰,“待我回府就往苏州城替请帖,邀请按察使温瑞和妻女来杭烧香。温家姑娘体弱,性子软乎,适合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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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倾宁扶着岳老夫人的胳膊,看着马车远去,才转身回了自家院子。
“人,你也见着了。你确定还要嫁去岳家?”
岳倾宁咬牙,“大皇子被禁足,二皇子一朝得势必遭人记恨,三皇子虽远在西北,但是无论哪位得了储君之位,必得拉拢三皇子……若是三皇子有一争之心,岳家压了一赌注到贺府,总归不亏。”
岳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岳倾宁,“倒是可惜是女儿身。若是男儿,岳府往后交予你必保安宁……”
“祖母高看了宁儿了。”
岳老夫人轻轻摇头,“我得你一日伺候,指点你几句也当得。”
岳倾宁恭敬跪在地上,听教。
“贺府清贵,贺夫人却出自侯门,最讲嫡庶长幼之分。”
“贺夫人看重离姑娘,那其中自有她的机缘,不可攀比。”
“贺清越其人,应是肖像了其叔父,入仕三年后便辞官。”
“如此,这般,你还要入贺府吗?”
岳倾宁叩首,“宁儿得祖母谆谆教诲,一辈子受用。”
这是,不回头了。
岳老夫人摆摆手,让岳倾宁出去。
岳倾宁 出去,带上门。
岳老夫人摇头,“既岳家教不了你做人,自有人家教你做人……”
第62章 绿头发不讲江湖道义……
自打林公公死了后, 朝廷派了人来查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两个护卫后,查案人只走了走过场, 就这般结案回京。
查案人虽来杭州城前得了太后授意,但是一个是垂垂老矣的太后,一个却是三皇子, 查案人早打定主意全听贺知府的意思。
到底,贺府到底背靠着三皇子,只要一日储君之位没确定,远在西北的三皇子都是其他皇子的拉拢对象。
早些年, 贺禹做了打油诗得罪太后只能避走杭州城,做个小小知府。
几年过去,延兴帝龙体欠安,太后频频唤太医, 眼见着贺禹回京这是迟早的。
查案人深知贺禹是个记仇的混不吝, 所以只安分地在杭州城待了些时日就走了。
因着查案人走了这么一遭, 元绪和许晋清终于知道了离小君是个女儿身。
一想到曾经跟人一道儿泡温泉,元绪和许晋清都是避着人走的, 生怕离小君要人负责。
毕竟,他们一个已经成亲, 一个无意成亲,实在是无脸见离小君。
所以, 元绪和许晋清每回都是扎头在衙门里忙活, 甚少出来晃荡。
但是,元绪亲眼看到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姑娘从书房里出来,这八卦的欲、望就有些挡不住了!
元绪几次想要跟许晋清热聊一下,都被许晋清挡了回来。“贺禹已经二十有四, 有一个姑娘很正常。”
这不是正常不正常,是那姑娘长什么样!
元绪这时候就开始怀念离小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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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小君这会儿很忙,她刚一出门,就收到了以古大娘为首的乡邻给的礼物。
一乌黑的假发头套。
假发头套上,还挑了几撮绿,由浅至深,凑了7个颜色的绿。
离小君上头试了,没想到还怪好看的。果然咱杭州城百姓相当有审美啊,挑染都不在话下。
离小君欣喜地套着假发,穿着红色骑装晃荡去了知府衙门。
元绪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长发姑娘,一身红骑装飒极了,关键是头发又飘又柔。
嘶,难道这就是从贺禹书房里出来的长发姑娘?
元绪思忖着是该避嫌呢,还是看看脸?
看一看,也没事吧?早晚要看的吧?
元绪这一纠结,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长发姑娘自己蹦跳着来他的面前,那可不关他的事呀,回头跟贺禹也能坦坦荡荡地说:他没有窥觑嫂子!
离小君看着元绪一个人傻站着,调侃道:“元公子,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你认识我?”
离小君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元绪,“为了逃避干活寻个失忆的借口一点儿都不管用,让我想想啊——”
元绪听着这熟悉的腔调,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脸:“你是离小君?”
离小君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带了个假发。
只瞧见离小君豪迈地对着脑门一掀,一顶飘着七彩绿的假发掉了。
这才是离小君嘛。
“你知道吗?知府大人跟一个长发姑娘抵死缠绵一整晚,听说隔壁巷子的狗都被吵了叫了一整晚!太丧心病狂了!”
离小君懵了,贺禹跟一个姑娘缠绵了一整晚?体力这么好的吗?
等一下!
贺禹婚前出轨,所以,她是不是能要求取消婚约?然后不还聘金?
离小君一想到那一长串的聘金,虎躯一震!
“这消息准吗?”
元绪狂点头,这小心相当准确,他都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
离小君抑制不住地狂抖,这就是传说中的靠“骗婚”发家吗?
不对,明明是贺禹对不起他在先,她不算骗婚。意外发家,她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