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昆州城破!”
“锦州城破!”
“通州城告急!”
延兴帝抖着手只看了一眼密报就晕倒在了千秋宴上。
等延兴帝醒来,通州城已破。
北狄得到间谍密报,新将军在一场场接风洗尘宴中,顺利地剔了大皇子的人。
北狄试探地夺下一城,打得新将军措手不及。
新将军又慌又怕,匆忙之下想要夺回城池,大军前脚刚出发,就被北狄军队从后方包抄夺了第二座锦州城……
延兴帝大发雷霆,一脚踢翻了二皇子,又大骂大皇子心中无国无民。
延兴帝一番发作后拖着病体召集百官商议战事,有官员提议三皇子。
不过很快被其他官员否决,三皇子驻守在西北,若是西北再被西鹮破了,那可就腹背受敌,吾国危矣。
延兴帝也知这个理,点了一老将前往北疆抗北狄。
而后,就有官员进言让延兴帝去南方养养病,听说南方出了一神医包治百病。
百官纷纷附和。
延兴帝自然听得懂,通州城破,若是再连破四个城池,北狄就打到了家门口。
延兴帝如何肯屈辱离开!痛斥一番后,不许百官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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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失守的消息传到江南,百姓们每日端着饭碗骂几句北狄,骂几句大将军不顶事,然后就径自上工去了。
只更多的外乡人来了杭州城,想要置宅买地。
有些人等不得衙门过契,私底下想要与卖方签订契约。
贺禹早早地贴了告示,但凡私底下买卖过契的,衙门不认账。且衙门愿意提供帮助卖方毁约。
杭州城百姓看了告示,纷纷奔走告知,他们的知府大人果然还是最疼他们!为了他们,可以得罪所有的同僚。
杭州城的宅子虽然过户难,但是价格却高出市价的一倍。甚至还出现了三四个买家齐齐抢宅的事情。
离小君一行人,已经清扫了苏州城、扬州城、越州城、福州城。
站在福州城的码头上,离小君一行人踏上了一艘北上的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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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老矣,刚上路就着急上了火,赶到乌州城时嘴边已经起了一圈燎泡,待得再看到北狄耀武扬威地托着俘虏的尸体从城门前溜过,老将生生地气倒了!
明知是诈,是挑衅,老将不敢轻易乱动,只能将自己气倒了。
如此几日,军心动摇。
老将心知这不是出兵的好机会,但是延兴帝却不给他多家滞留的机会。隔一日就来圣旨,催促老将夺回失地。
终,乌州城破。
将士们退到了河州城。
河州城为军事要地,往西三座城,就是三皇子镇守的无恙城。南下三城,就到京都。
延兴帝大怒,朝廷上下震惊。
这回,不管延兴帝是否不喜,朝廷百官齐跪一日劝延兴帝南避。最后连太后都出动了。
至于南避的地点,百官各有建议。
最后还是太后拍案,“杭州城外仍留有行宫……最重要的是,杭州城是老三的封地,听说老三将那儿管理得不错。”
延兴帝终于决定,三日后启程南下,去杭州城。
离小君一行人抵达了京城,刚上岸就打听到了延兴帝明日就要南避。
偌大的京城百姓行色匆匆,不少人都来问码头可有船只。
“我们速速进城。”
离小君、离小禅、佟喜、赵光几人分成4路,寻了牙行点名要买宅买地。
因着延兴帝带头撤离京城去江南,到了江南少不得置宅置地,所以出手的官员商户只求快,价格一压再压也没了脾性。
所有的银票都换成房契和地契。
待得延兴帝离京,带走了一干文武百官。
偌大的京城瞬间空了大半。
水路怕是排不上号了,离小君一行人雇了车马,一路走,一路往南去。
行了月余,一行人寻了一间驿站歇脚。
只驿站挂着白灯笼,老嬷嬷上前问了,才得知,延兴帝驾崩了。
延兴帝未到杭州城,在船上,没了。
离着杭州城还有二三日,就没了。
老太后做主,“皇帝生前心心念念杭州城,如今人没了,也不能忤逆了圣恩。自去杭州城……”
如今停棺在杭州城行宫之内。
老太后召集百官,属意立大皇子为帝,主持大局。
不想,老皇叔拿出一道圣旨:斥大皇子不堪为长,目无江山社稷,目无百姓。斥二皇子唯利是图,排除异己,最后决定立三皇子为新帝。
第71章 孙先生不讲江湖道义……
圣旨传到西北时, 三皇子正在打儿子。
殷乐衍如今已经七岁,最是猫嫌狗不喜。无恙城内,除了他爹, 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
三皇子抓着儿子的衣领子跪下接旨。
殷乐衍虽淘气,但是从不缺名师教导,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
“爹, 完了。”
三皇子被气得眉头突突,“你爹没完,是我爹完了。”
殷乐衍摆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天上掉下了一个皇位, 爹成了皇帝,我是不是也能捡个太子当当?还是说,您想再生几个儿子,择优录取?”
三皇子差点儿被气得追随了他爹的脚步, “滚滚滚!别在我跟前碍着眼。”
三皇子无数次思索, 外甥肖舅, 儿子这么淘,一定是随了他舅舅!他是不会承认儿子像他的。
在三皇子的亲信才套话时, 传旨的官员有意卖好,自是百问百答, 知无不言。
所以,延兴帝的棺木才停在行宫之内, 等着他去主持大局, 安排下葬?
“此事不急,北狄来犯,我怕是还没到杭州城,就做了史书上的亡国皇帝。所以, 安排下去,点三万将士,随我去会一会北狄。”
有遗诏稳着,三皇子半点儿不着急。去会北狄之前,还亲自领了将士打了一顿西鹳。
西鹳将士在营房里气得骂人,“那殷召不做人,这不是都当了皇帝了吗?怎么还不走人!再不走人,我怕是坚持不到他儿子长大了!”
西鹳军营无人不知,曾还是三皇子的殷召是他们见过最不讲道义的将帅了,每回他儿子惹他生气了,他就要带兵攻打他们发泄一番!
这都要回去登基了,所以打他们一顿庆祝一下?
西鹳被打了一顿,还得派出使臣带着重礼非正式地恭贺三皇子继承大宝。
西鹳被打得服服帖帖了,三皇子才考虑出征北狄。
三万大军准备就绪,沿路粮草准备就绪。
三皇子回府知会儿子:“明日你跟着孙师傅不要乱跑。你若想要当个太子,学业不可荒废了。”
殷乐衍将自己裹成一团球,“爹,我只会遛马打狗,我应该做不了你的太子了。”
三皇子挑眉,“难得你这小子还有自知之明。”
殷乐衍哀怨地探出头瞪着三皇子,“既如此,我还是守在无恙城,帮你坐稳你的皇位吧。”
三皇子气笑了,果然对这小子就不能好好说话。老子的皇位需要你这个没断奶的娃儿来帮我坐稳?!
“你也别自怨自艾了,你大舅当初也只会遛马打鸡,比你还不如,现在不也能做个知府?”
殷乐衍表示有被安慰到,他那素未蒙面的大舅只会打鸡,他可是打狗,狗可比鸡雄壮多了!所以,他最次也比知府强。
三皇子又被殷乐衍缠着说了好多他大舅的英勇事迹,直到管家来请三皇子……
天微凉,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熟睡的殷乐衍被三皇子裹着被子抱上了马车,交给孙先生照看。
三皇子与副将商议如何夺回丢失的三座城池,等到太阳快落山时,突然想起来,好像今天有些过分地安静???
“小衍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副将打趣,“估计忙着做一个安静的美太子吧。这几天可把小王爷给忙坏了,满城跟人告别。”
三皇子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小衍将自己攒的宝贝都分给了无恙城的百姓,有老有少。
无恙城的百姓虽然日日受小王爷的折磨,但是这乍一听说要离开了,竟然还有些不舍。
百姓们也送了不少土仪给殷乐衍,并祝福殷乐衍能做个好太子,要是以后做不了太子了,就回无恙城。无恙城的百姓一定不会嫌弃他的。
三皇子又忙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忙掀开帘子去了孙先生的马车。
三皇子跳上车辕,掀开帘子,就看到孙先生双眼乌青,塞了一嘴的臭袜子,双手反绑在车厢里。
孙先生看到有光,嗷呜地流下了一行清泪。
“孙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小衍呢?”三皇子赶紧将孙先生松了绑,取下臭袜子。
孙先生未语泪哗啦哗啦流,“孙某愧对王爷呐!殷乐衍打伤了我,还将我绑了起来,往我怀里塞了一份书信就跑了。”
三皇子提着一口气打开书信,三皇子一目三行看完后,这一口气更是上不来下不去。
总而言之,就是殷乐衍去杭州城投奔舅舅去了。
出了无恙城,传旨官员与大军分道扬镳。殷乐衍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混入了传旨官员一行中,南下而去。
行军队伍不能停,三皇子不能跑去揪回儿子,只能派出亲信护卫去将儿子给弄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孙先生抹干了眼泪站了出来要将功赎罪,要去寻不良学生殷乐衍。“没能管住学生,是孙某的不是,还望王爷给我一个机会。”
三皇子向来敬重孙先生,孙先生在朝野之中素有雅名,而且颇具读书人的不折风骨。
有了孙先生教导儿子,三皇子素来十分放心。
“先生大善!小衍无状,欺辱了孙先生后,孙先生仍愿意教导小衍,我定记得先生恩情。”
孙先生摆摆手,要了一辆马车去寻殷乐衍。
又行了一日,孙先生在护卫的护送下,追上了传旨官员一行人。
传旨官员听说三皇子的独子也混入了车马之中,差点儿吓哭了,一辆一辆地检查了马车之后发现了正在啃鸡腿的殷乐衍。
殷乐衍不愿回去,与护卫僵持不下,孙先生站出来道:“既然小王爷不愿,还得劳烦诸位大人给三皇子带个话,大兆国幅员辽阔,小王爷既想用脚丈量土地,实乃赤子之心,当鼓励之。”
护卫听着孙先生文绉绉的一番话,立马将小王爷的人生高度都拔高了!
在一众传旨官员之中,小王爷离个家出个走,就已经留下了美名!
二护卫回去汇报,孙先生带着殷乐衍继续往南走。
殷乐衍继续啃鸡腿,还递给孙先生一只鸡腿,“果然事事都不出先生所料,学生佩服。”
孙先生掀起长袍别在腰间,翘起一条腿,“小王爷客气!我都教了你五年,眼瞧着太子太傅就要到手了,我怎么能让它溜了。我还从来没当过官呢。”
殷乐衍拍拍胸脯,“先生大安,太子太傅只有你才配。只是,我不知还能不能当得上太子……”
孙先生没想到无恙城一霸竟然还会有这么忧愁的一日,差点儿气笑了。
罢了罢了,自打教了这奶娃娃就不能半途而废,坏了自己的名声。
第72章 萝卜头不讲江湖道义……
孙先生的话成功地说服了三皇子, 三皇子深知自家儿子若是想要无波无澜地继承大统,急需美名。
如此,只能派出护卫暗中保护, 由着孙先生带着殷乐衍四处游学。
孙先生二人借着传旨官员的庇护,一路向南。到了江南后,才与人分道扬镳。
孙先生二人看着扬州城门紧锁, 门外一溜长的马车排着队。
队伍旁,还有下人已经在生火做饭。
孙先生领着殷乐衍寻了一做饭的妇人打听着,“大嫂子,跟您打听件事儿, 为何这么多人守在扬州城外?”
老妇人看了一眼孙先生,一个男人带着一孩子,也是怪可怜的,好心解释道:“这些都是等着进扬州城的, 码头若是来了船, 城门就会开。”
孙先生皱眉, “走官道不是更快吗?”
“太后下了懿旨,官道早半个月前就已封了。扬州城知府心善, 不忍逃难来的百姓无处可去,这才出此下策。”
殷乐衍围着锅子转了一圈, “婶儿,这城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吧?”
老妇人最喜白白嫩嫩的小子了, “哎哟, 这上哪儿寻来的小机灵,连这个都猜到了。”
“过这一扇门,千两白银。”
殷乐衍伸出小胖手,指着那打马而过的一支队伍, “为何他们可以不用排队?”
老妇人小声地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守在这扬州城的是三品大官,比这大的,就能进。”
孙先生谢过老妇人后,与殷乐衍一道儿缩回了马车里。
“你带银票了吗?”孙先生双眼亮晶晶的包袱。
殷乐衍大大方方将包袱推到孙先生跟前,“我可是堂堂无恙城小王爷,我出门怎么可能带银子?”
“孙先生,你带银票了吗?”
孙先生摇头,“我一穷教书先生,怎么可能会有钱?”
“我爹给的束脩呢?”
“我一瘦弱教书先生,束脩可不都吃药了?”
孙先生二人相看两厌。“不如,拆伙吧!”
跟在不远处的护卫,看着紧锁的大门,商量着:“你们说是给小主子送千两白银,还是送三皇子的令牌?”
“三皇子说,只需护着二人的安全,其他的不许插手。”
“那成吧——”护卫四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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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小君一路走走停停,因着太后懿旨官道封路,一行人兜兜转转才到了扬州城。
马车停在城门口,离小君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