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替身不想干了——时三十
时间:2021-10-18 09:48:28

  沈玉鸾不自觉耳根通红,嘴硬地道:“我见识得多,这算什么。”
  褚沂川沉默片刻。
  半晌,他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失了温存,满是愤懑不甘:“你何时见识过的?”
  “……”
  “是那个赵公子?还是刘公子?姓李的?还是姓周的?”
  “……”
  褚沂川的声音更低,咬牙切齿,像是恶鬼磨刀,“还是宫里那个?”
  ”等等!”沈玉鸾急忙叫停他的臆想:“前面那些也就算了,后头那个,关他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
  “你后来是讨厌,可先前也喜欢过。”
  沈玉鸾心中微惊,但在这种时候,她是万万不可能当着褚沂川的面承认,只道:“你又胡说什么。当初我入宫,是为了替你的真皇嫂,此事你也是知道的。”
  褚沂川唇角紧抿,说:“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金云寺里,你为他供了一盏灯。”
  “……”
  见她怔住不言,褚沂川又飞快地道:“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说:“反正总会叫你知道,我比他好。”
  他停了停,又说:“他从来不用心对你,还教你隐姓埋名。你不是向来娇气?从不肯吃亏,也不肯吃苦头,为何偏偏瞧上他?”
  沈玉鸾好久才回过神,她抬起眼,褚沂川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分明是有心虚之意。黄昏的余晖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落在他额前略有狰狞的伤疤,没有冷硬,只余可爱。
  沈玉鸾弯了弯唇角,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
  褚沂川浑身一僵,有些被吓到,但双手老实地覆上她的腰身,紧紧地抱住。
  “你何时看到的?”
  “你在金云寺小住时,我在寺中走过。”
  “那灯供在一处偏殿里,你也闯进去了。”
  褚沂川又沉默片刻,干巴巴地说:“我听说寺中的长明灯有祈福之意,所以……”
  “所以?”
  “也……也将你的名字留下了。”
  沈玉鸾闷笑一声,而后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整个人都靠在了他怀里,乐得直不起腰来。明明更过分的事情也做过,偏偏此时褚沂川浑身僵硬,更加懊恼的不行。
  他难得带上一点少年心性:“你在笑我幼稚?记了那么多年?”
  沈玉鸾总算是笑够了,拭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我笑你傻。”
  “你这么惦记着,怎么不多看两眼?”
  她轻轻戳了一下恋人的脑门,留下浅浅一道转瞬即逝的红印,含笑道:“你再多看两眼,还能看见你的名字。”
  “什……”
  褚沂川猛地一怔,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立时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来,沈玉鸾又冲他点了点头,确认道:“我在金云寺小住时,也为你供了长明灯。”
  一时,琼华玉露都不及褚沂川心中滋味甘甜。
  “我……”他忍不住笑,想绷又绷不住,只能用力咬住颊侧,强忍着喜意,问:“你为何要为我供灯?”
  沈玉鸾白他一眼:“你这呆瓜,难道非要我说明白?”
  “你那时心里就有我了?”
  “是呀。”
  “比宫里那个还多?”
  沈玉鸾再白他一眼:“我早就与你说了,我讨厌他还来不及。”
  他又问:“只有我一个?”
  “是了是了。”
  褚沂川便再也藏不住喜意,于是头一低,埋在她肩上笑,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侧蹭,像只扑上来撒娇的大狗,欢喜之意满得都要溢出来。
  沈玉鸾也被痒得唇边含笑,又想到几年前褚沂川为她祈福供灯,一边为那些旧事暗暗吃味的事,种种旧事,无关大小,一并浮上心头。她起初只为回报前世饭食之恩,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成想却得到如此多的回报,连自己求而不得的真心也被人双手捧上。
  她心口一片暖意,抚过他额前伤疤,柔声问:“你要不要喝甜汤?”
  “要的。”
  一碗甜汤,都已经隔了两年之久。
  褚沂川喝得慢,也喝得认真。
  他这样成熟健壮的男人,与精致小碗里的一口甜汤是极为不搭的。沈玉鸾借着灯光仔细看他,除了伤疤之外,两年的时间也能增添不少东西。
  褚沂川遭不住她的打量,很快就放下了碗,颇有些不自在:“我吃相不雅?”
  沈玉鸾摇头:“你额前这伤是如何来的?”
  “被一支流箭所伤。”褚沂川马上道:“你若是介意,我就去找些祛疤药。”
  沈玉鸾又摇摇头:“除了额前这道,其他地方还有吗?”
  “没有。”
  “你骗我。”沈玉鸾不信:“战场凶险,定是不止这一处。”
  褚沂川撇过头。
  见他不说,沈玉鸾动手就要收走他的甜汤,他连忙伸手阻拦,这才道:“是有几处。”
  “都在哪?让我看看。”
  “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
  褚沂川红了耳朵:“要脱衣裳。”
  “脱就脱了。”沈玉鸾扬眉:“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褚沂川回头瞪她一眼,烛火照着他通红的耳根,映着他的眼眸黝黑明亮。沈玉鸾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僵持许久,他还是伸出手,慢吞吞去解自己的衣带。
  脱去外衣,再是里衣,最后露出了赤|裸精壮的上身。
  沈玉鸾也不是第一次看,只是上回看得匆匆,也看得不太真切,如今借着灯火,抛去心中杂念,总算可以仔仔细细观摩一番。
  褚沂川身上有大大小小许多伤,亲身上过战场,总不能全身而退,饶是他勤加练武,也敌不过刀枪无眼。
  沈玉鸾多看几眼,眼圈便红了一些。
  她抬眼看看褚沂川,见他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能深吸一口气,自己也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指着他胸口那枚铜钱,问:“怎么变成这样了?”
  褚沂川低头看。这枚铜钱还颇有渊源,那年年节,沈玉鸾从他送的糕点里吃出这枚铜钱,又亲手编成项坠赠予他,强说一句定情信物也不为过,他一直贴身妥善保管。只不过,如今这枚铜钱却裂开大半,铜身也有了弯折后被强行捋直的痕迹。
  他轻描淡写道:“先前为我挡了一箭。”
  沈玉鸾惊诧地睁大眼,那枚铜钱贴着胸口,她急急忙忙拂开项坠,果然见他胸口正中有一处箭伤,一看就知当时一定凶险至极。
  她的难过再也止不住,想摸也不太敢摸,只能红了眼睛,眼泪莹莹地看着他。
  褚沂川安抚道:“无碍。”
  “怎么会没事?!这差一点,差一点就……”
  “是你的赠我的吉祥如意,替我挡了这一箭。看着凶险,其实并无大碍。”褚沂川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太医看过,也说我幸运。”
  沈玉鸾吸了吸鼻子:“真的?”
  “真的。”
  她又埋怨:“都怪我,当初要是拦着你上战场就好了,那儿又不是个好地方。”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圣旨违抗不得,她若是能拦住,早就把人拦下了。
  可话说起来,褚沂川还是因她连累。
  她面上自责更深,褚沂川连忙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沈玉鸾嘀咕:“哪会有人心甘情愿上战场的。”
  “当然会有。”褚沂川道:“小人只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迟早要被小姐厌弃。不挣些功劳,怎么能让小姐跟我过清苦日子。”
  沈玉鸾瞪他一眼,又破涕为笑。
  她清清嗓子,面上有些不情不愿的,嘴上却说:“好吧,看你这样知道上进,倒也不是不可以嫁你。”
  褚沂川眼眸一亮,立时站了起来,狂喜道:“真的?!”
  “我家中只有我一人,这事当然我说了算。”
  “那我们何时……”褚沂川话音一顿,忽而道:“我家中还有一个嫂嫂,此事却还得过问她的意见。”
  沈玉鸾本在羞赧,一听这话,立时瞪大了眼:“什么?!”
  “长嫂如母,我在家中时,向来都是她做主的。我那嫂嫂脾气不好,不是谁都能入得了眼。”
  褚沂川竟是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老实巴交的,当真像是个憨厚护院。只是他的手却不安分,本来握着她的手腕,此时指尖却慢慢往上摩挲攀爬。
  只见他道:“但小姐这般好,嫂嫂定然会喜欢。她向来喜欢漂亮人,若是知道我能娶到小姐这样的漂亮姑娘,嫂嫂定然欢喜,还会好好奖赏予我……”
  他低下头,亲吻虔诚地落在沈玉鸾的指尖,唯独视线并未落下,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视她,桌上的烛火映入他的眼中,似有火苗在他眼中跳跃。
  沈玉鸾指尖一颤。像是见一只饿犬被拉开了牢笼。
  听他低哑的嗓音在耳边问:“……是不是?”
  沈玉鸾攀着他的肩膀,只觉手下肌肤也滚烫。她忍不住骂:“你说谁脾气不好?”
  褚沂川低声闷笑:“嫂嫂好。嫂嫂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叫皇嫂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惆怅】
 
 
第61章 
  过了几日,余小姐又登门来拜访。
  她提着好吃点心,一进门就忍不住埋怨:“我不来找你,你怎么都不知道来找我?”
  沈玉鸾道:“我可没空。”
  余小姐不禁愈发哀怨。
  她左右看看,不见那个寸步不离的护院,顿时满脸喜色:“那护院呢?你已经厌了,将他打发走了?”
  “他出门替我看铺子去了。”
  余小姐看她,颇有些色令智昏。
  “他不过是个护院,能懂些什么?你就这样将铺子交给他?”
  “不是护院。”
  “什么?”
  沈玉鸾抿着唇笑:“他如今也是这座宅子的主子。”
  余小姐一时没听明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立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来。
  “阿、阿鸾你……”
  沈玉鸾颔首:“下回你再见到他,对他客气一些。”
  “阿鸾,你这也太草率了!”
  “我认得他比认得你更早。”沈玉鸾安抚道:“我了解他,你大可放心。”
  余小姐只得干瞪着眼睛,也无可奈何,此时心中忽然对自己的亲爹感同身受起来。
  她知晓自己这好友无父无母,身边只有一个贴心丫鬟,往日有那么多公子献殷勤,谁也瞧不上,这会儿偏偏瞧上一个护院。她情不自禁代入“娘家人”的身份,见沈玉鸾说不通,便打算等那护院回来之后,自己敲打一番。
  她没等多久,褚沂川就回来了。
  余小姐一抬眼,刚想要借机生事挑衅一番,可见到人后,话在嘴边兜了一圈,又咕咚咽回了肚子里。
  她结结巴巴转过头来问:“阿鸾,这,这是你的护院?”
  沈玉鸾微微扬眉:“过了几日,你就认不出来了?”
  “这……那……”
  可不就是认不出来了!
  褚沂川从护院一跃成为这座宅子的另一个主子,身份一变,其他也跟着变了。身上的粗布麻衣变成绸缎华服,玉冠云履,朗目疏眉,贵气逼人。兰州城里那些招摇的公子哥,站在他身边都要黯然失色。
  若不是早知他身份,余小姐险些认不出来。
  一个护院,怎么会有如此气度?
  打一见面气势先弱三分,后面要为沈玉鸾撑脸面的话也没什么底气说出口。
  褚沂川淡淡瞥她一眼,走到沈玉鸾的身边,开始汇报铺子里的事情,几日时间,他已经将那些铺子摸清透彻,先前在京城就有经验,如今上手起来也很快。
  余小姐在一旁看着,越看越是惊奇。
  不但气度非凡,谈吐也不像一个护院。余小姐手中也有一些产业,可她扪心自问,做得倒不如眼前这护院出色。
  一看一迟疑,等人坐下,她的话就更不好说出口了。
  褚沂川今早出门后,沈玉鸾就爬起来煮了甜汤,放在冰鉴里镇着,人回来后,珠儿便将甜汤取出来,碎冰当啷碰着白瓷碗壁,呈到他的面前。
  余小姐一看,又有几分吃味:“阿鸾,我想喝甜汤的时候,你还总是嫌我贪吃。”
  沈玉鸾无奈:“我哪次没有应你?”
  余小姐想想也是,她再探头一看,又说:“往日你给我煮时,可没加这么多好料。”
  沈玉鸾白她一眼:“难道不是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可……”
  “好了。”珠儿又端上来一碗,沈玉鸾放到她面前:“少不了你的。”
  余小姐这才满意。只是心里总觉得被比了过去。
  等吃完甜汤,她捏着帕子,清清嗓子,对褚沂川道:“你也知道,我们阿鸾是个好人,但有些话,她不说,我可是要与你说清楚的。”
  沈玉鸾只是笑着,半点也不阻拦,在褚沂川看过来后,还对他扬了扬眉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褚沂川看着她,二人视线交汇,无声之间话已经来回传了好几遭。他口中应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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