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直说得富察氏双眉紧锁,怒气冲天,豁然起身就要往隔壁问个清楚明白。
弘历赶紧伸手把人拉住:“好福晋可别,知道你心疼爷。可越这样,爷越舍不得你对上吴扎库氏那混不吝了!那人天生一把怪力,武将之家出身,还颇练了些个拳脚,正经彪悍着。”
“又因五弟良善,没因此而嫌弃退婚。所以心中尤是感激,以五弟为天。她啊,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当爷冒犯五弟在先。福晋便去,也争讲不出个子午卯酉。还会把动静再度闹大,惹皇阿玛不悦。爷都已经这样了,你可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弘历随了熹妃娘娘,天生一对儿桃花眼。
便寻常看人的时候,都仿若含着三分情谊。他这故意为之,自然越发深情款款。
直看得富察氏俏脸绯红,心疼加倍。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想着,回头搬去四阿哥府少不得要请人温锅。富察府必然悉数道贺,她非跟几位伯父与兄长们好生说道一番。
几本折子参过去,好好歹歹教那两个混不吝学个乖,知道知道规矩二字当何解!
目的达到,弘历就不再多说。只昏昏然睡去,开始养伤生活。
顺便想想,该怎么才能让皇阿玛收回成命,不再撵他出宫。虽然出去有二十万两的安家银,可以有自己的幕僚、门人等,自由度上高了很多。
可近水楼台方能先得月!
他若是搬出去了,岂不是便宜了福慧那黄口小儿?
而且自打三哥弘时被出继以来,他就是皇阿玛的长子,许多人眼中的储君之才。若如寻常皇子般被撵出宫去,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声望、人脉等不就要悉数尽毁?
断接受不了这个的弘历愁,绞尽脑汁地想法子。
景仁宫中,终于得到了实情的熹妃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到团团转。各种想法子,务必不让儿子搬出皇宫。
在这之前,她啊,还得帮儿子讨回点利息!
早年在潜邸时,钮祜禄氏跟耿氏就比邻而居,感情颇好。今上登基时,分封六宫的时候。裕嫔更说自己别无所求,只盼着皇恩浩荡,还能让她与
钮祜禄姐姐为邻。
两宫要好,朝野皆知。
而这一段,两人都新媳妇进门,双双升级做了婆婆。往来倒是少了太多,正该走动走动了。
“啊?”一大早就被昔日好姐妹纡尊的裕嫔惊呆:“娘娘此话当真?”
熹妃捋了捋颊边碎发:“本宫何时与妹妹玩笑过?虽然,本宫也巴不得是个玩笑。可是啊,就是那么骇人听闻。弘历、弘昼小哥俩正把酒言欢,吴扎库氏从天而降。”
“连着番的小题大做,还踹了弘历一脚。哎呦喂,她那把子力气旁人不知,你还不知?登时就把我可怜的皇儿踹出多远去,以至于他惨叫声惊动了侍卫。闹腾到皇上跟前,惹皇上龙颜大怒……”
要么说嫡亲的母子俩呢?
无需沟通,就已经心有灵犀,并无师自通了剪辑技能。这么模糊关键、颠倒次序再加上亿点点的艺术加工……
出来的效果就很让裕嫔惶恐了!
无他,身为弘昼亲额娘,裕嫔也是有些个咸鱼气质在身上的。夺嫡那么高远的事儿,就从未出现在她脑海中过。
自打三阿哥不断作死,终于成功,将自己从皇子嘚瑟成庶民。她就觉得四阿哥龙章凤姿,卓尔不群。自己身体力行,督促儿子小心在意。娘俩同心合力的,将弘历当成了未来大靠山。
如今好端端的,儿媳妇把大靠山给揍了,她可不就打心眼里往外地瘆得慌么?
茶也不喝了,天也不聊了。
连衣服都没换,急匆匆就去了五阿哥所。临走之前还不忘握着熹妃的手:“娘娘见谅,此事嫔妾诚不知情。这就往五阿哥所瞧瞧,看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你放心,咱们小五跟四阿哥打出了娘胎就玩在一处,感情比许多同胞兄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再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生疏了去的……”
就为这个来的熹妃心中暗喜,面上却还劝了几句。
说了些个孩子还小,一时鲁莽也是有的。妹妹别急,千万好好说等场面话。
特别成功地,将裕嫔的怒火攒得更高了些。当日,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裕嫔娘娘火急火燎往五阿哥所的身影。
彼时,舒舒正给
弘昼换药。
听说婆婆前来,她还笑:“果然伤在儿身,痛在娘心。额娘定是听说你被皇阿玛罚了,急忙忙来探望了!”
弘昼撇嘴:“单纯,福晋忒地单纯。”
“从小到大,爷挨的揍多了,额娘早就从心疼变成了习惯。时不时还卖儿子,跟皇阿玛说些个小子皮糙肉厚着,皇上不必惜着力气。不都说玉不琢,不成器?他啊,就欠狠狠地雕之类的狠心话!”
舒舒:……
再没想到,溺爱儿子的婆婆还有这般舍得的一面。那么问题来了,她都不是为担心儿子而来,何以这般风风火火?
舒舒心下一突,有个不好的猜想映入脑海。
抬头,就看某人笑微微点头:“反应过来了?还不算笨嘛!对,额娘此来啊,十成十是兴师问罪。”
话音刚落,裕嫔就风风火火而来。
舒舒刚福身,到了句给额娘请安。裕嫔这嘲讽就随之而来:“安?有你们俩这一对儿混不吝,本宫就甭想安!”
弘昼憨笑,挣扎起身:“儿子不孝,让额娘担心了。”
儿子背的衣裳上都隐隐见了血痕,裕嫔哪儿还能跟他计较这些啊?
忙上前跟舒舒一起,重又把人扶回了床上。
这气势什么的,登时减了大半。气得她咬牙:“说说,你们两个孽障倒是给本宫好好说说。怎么这大婚才月余,就弄出这么大个动静?一个个的,规矩是学到狗肚子里了么?”
“那倒没有!”舒舒笑,无辜摊手:“额娘啊,这事儿真不怪儿媳呢。我,我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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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应对
“还说没有?”裕嫔又是一眼瞪过来:“整日里我啊,我啊的,是哪家教你的规矩?怪道连你老子都道你礼仪疏阙。本宫瞧着,是该给你找个积年的老教养嬷嬷,好生学习一二!”
学好了,才不会再在这上头惹祸。自己舒心,她们母子俩也放心。
有那么一瞬,弘昼还觉得这法子使得。
可想想那些年,自己挨过的手板、练过的跪。心动就迅速变成了不舍:“额娘,还是别了吧!福晋礼节还是可圈可点,只喜欢自称我。可……宫规等也说理应,没说必须对不对?”
“她是堂堂皇子福晋,又不是寻常奴婢。能让她谦称的本就屈指可数,稍加注意便是,再不用特意找教养嬷嬷!”
舒舒福身:“儿媳谢过额娘好意,只是……”
“爷还受着伤,皇阿玛又命令三日内搬出皇宫。儿媳这忙得都快脚打后脑勺,哪儿还有时间精力学那些?”
裕嫔本来心里就存着气儿,结果儿子反驳完,儿媳妇又来?
恼火加倍的她直接冷哼:“那就等忙完这阵子!”
“咳咳!”舒舒尴尬轻咳:“怕是一时半会忙不完呢,皇阿玛还罚了禁足三月,抄经与背诵宫规。”
提起这个,裕嫔就咬牙:“才大婚月余,就惹得皇上雷霆震怒。亲自开口罚你个儿媳妇,吴扎库氏,你,你可真行啊!”
舒舒福身:“当不得额娘夸奖,儿媳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哈???
再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的裕嫔惊呆,指着她的手都有些发颤:“事到如今,你不但不悔改,还这般顶撞本宫?”
舒舒眨眼,十分困惑的样子:“顶撞?没有吧!额娘夸奖儿媳很行,儿媳谦虚了句,这,这不是礼节么?至于昨晚之事,虽然事发突然。在礼仪上,儿媳是有些不周到。但再来一次的话,这墙儿媳还跳,人,儿媳还打!”
“横竖儿媳跟您儿子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他就是儿媳的夫。当人家妻子的,哪有眼看着丈夫受屈受气的?”
裕嫔拧眉:“今儿早起,熹妃姐姐就拨冗来了延禧宫。说话间提及这事儿
,本宫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话没听完就火急火燎来了五阿哥所,却不知这其中细节如何。老五家的,你且细细讲来。”
弘昼试图插话:“额娘别担心,就一点小误会。”
“没问你!”裕嫔一个眼刀子过去,制止了还想跟着插言的花喜鹊儿子。转而严肃脸看着舒舒:“吴扎库氏,你说!”
才在心里小账本给挑唆人家婆媳关系的熹妃娘娘记了一笔,傻婆婆的质问就随之而来。
舒舒微笑点头:“额娘想听,那儿媳就长话短说,好歹让您心中有个谱儿。”
接着,唯恐辜负皇命,以至于愁肠百结、辗转反侧。月下沉思,无意间走到四五两所的交界,好巧不巧听到四阿哥口吐悖逆之言的老调再度弹起。
“额娘您不知道,儿媳当时多惊怕。妄议君上,这,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还,还是弘时阿哥这么敏感的话题。也许四哥用意是好的,惦着劝慰我们爷。可我怕啊!毕竟我们爷重情重义,正义感十足,向来热血。”
“这要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些什么要不得的……”
裕嫔狂点头:“你这思路倒是没错,确有这个可能!”
舒舒激动捂嘴,似是没想到人间还存着这么一知己般:“是吧,是吧?古人也说嫂溺叔援,事急从权呢!事关我们爷的安危,我这哪儿还顾得上其他?想也没想地就翻墙而入,好歹给他们哥俩点警示。”
“也啊,想劝劝四哥,没事儿少拉我们爷喝酒。免得酒后无状,再出这等要命之言,生生带累了我们爷!”
哈???
裕嫔愣,看着儿媳妇的目光仿佛看着个傻子:“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弘昼该离人家弘历远点,莫耽误了、带累了他!”
在刚刚之前,连裕嫔本人都常因此而对熹妃母子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因为执意要跟弘昼玩在一起,弘历那孩子也是背负了许多。
舒舒呵呵,赶紧握住了裕嫔的手:“世人都被表象所骗,额娘可不能跟那起子肤浅之辈一样!我跟您说啊……”
本来还想当个严肃婆婆的裕嫔:!!!
试图挣开,保持冷漠疏离。
琢磨着不管怎么样,今儿也得再好好树立个威严端肃不好惹的婆婆形象。可儿媳妇的小嫩手犹如铁钳,硬是任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挣脱不了分毫。刚要命令她赶紧撒开,又被她所言给渐渐吸引,放弃了挣扎。
早在舒舒讲述起她那英勇一翻时,弘昼就命令所有宫女太监等悉数退下,让张无缺死死守着房门。
所有人等不得入内。
这会子,殿内只有他们娘仨,倒也不虞被偷听。
早就凭着超强听力确定了这点的舒舒畅所欲言,把弘历面上规劝弘昼上进,赚足了皇父欣赏、裕嫔感激,所有人赞许。实际上却吃着裕嫔精心给儿子准备的吃食,帮衬她儿子作弊的往事都给说出来。
裕嫔:!!!
假的吧?弘历跟弘昼打小就好,整日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都快赶上当初的九、十两位阿哥了。怎么就……
舒舒摇头:“儿媳愚钝,也想不出其中关窍。只心急维护我们爷,翻墙而入跟四哥说了几句话。却不想他勃然大怒,对儿媳横加指责。这,虽有不妥,但毕竟是我们爷的亲哥。我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因我之故,影响了他们兄弟感情。”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我面打我们爷!”
提起这个,舒舒心里的火就蹭蹭往起蹿。
说话间都很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看得裕嫔一个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再没想到,你这还是个护短的!”
舒舒脸上一红,再没有之前的飒爽果毅。只如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般微微低头:“那,那不是应该应份的吗?爷对我好,我也尽己所能地对他好啊!外面的风评怎样于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但凡爷的心不变,我就牢牢站在他这头!”
“四哥算什么?皇阿玛面前,我还拦着不让他动手打我们爷。可惜昨儿我,啊不,儿媳回来的早了些,不然说什么也得拦着皇阿玛,不让爷受这等苦楚……”
弘昼笑着摇头:“得得得,你可快消停消停。”
“知道你护短,舍不得爷受罪。可也的分什么场合、什么事儿。踹四哥
一脚道歉可解,踹皇阿玛一脚……搞不好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好不容易迎回来的福晋,爷可不想还没做对真夫妻,你这卿卿小命就没了!”
弘昼素来随性,意识到舒舒跟普通闺秀不同,并不会被他的粗蛮吓到后。这货就放弃收敛,并更加的放飞自我。
小荤话张口就来,不带半点磕绊的。
舒舒从后世而来,身边哪个不比他放得开?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以为忤。只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既然舍不得,那就好好的,少跟危险人士往来,杜绝危险话题。不然啊……”
“我怕你坚持到了圆房,有朝一日也难免扔下我们孤儿寡母!”
裕嫔:!!!
粉面含羞,无限震惊地看着他们俩:“你,你们!怎,怎么能这般口无遮掩,将那等不矜持的话挂在嘴边上?”
弘昼舒舒双双红脸,终就为忽略额娘/婆婆付出了代价。
见他们如此,裕嫔也有些羞赧。
三脸尴尬中,到底还是舒舒打破了沉默:“皇阿玛给了时限,三日之内就要离宫呢!亟待收拾的东西多着,额娘您看……”
是不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别耽搁了咱们的宝贵时间?
但这在裕嫔看来,就是儿媳妇想让自己帮忙却不好意思说啊!当下笑道:“我看,我看弘昼伤着,你又是个刚大婚没经过许多事儿的。俩一对儿迷糊精,很需要额娘这样的老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