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被皇阿玛指定给八弟做膳食,那就只有请走亲哥了呗!
弘昼觉得自己选了个最恰当的法子,弘历却以为好弟弟被吴扎库氏给迷了心窍了。刚开口想着教训这不长心的弟弟两句,皇阿玛却已经下了逐客令:“不管你为什么而来的,都退下吧,福慧需要休息!”
弘历委屈:“皇阿玛怎能独让儿子退下?”
“不然呢?”雍正皱眉:“朕做什么还需要征求你意见?你还想教朕做事?”
这么顶大帽子下来,弘历脸都吓白了,哪儿还敢再说什么呢?只慌忙告罪与告退。而他前脚走,守门的侍卫与太监们就都挨了罚。
那—下下的板子仿佛不止打在玩忽职守的奴才们身上,还打在了弘历脸上。
让他惨然—笑,浑浑噩噩地就回了四阿哥所。
进了前院书房就是—顿砸。
浑不知他这反应被粘杆听到,如实反应到了御前。让雍正双眉紧锁,失望之外又添失望。
舒舒:……
亲眼旁观,亲自验证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以及粘杆虽然没有影视节目中被渲染的那般神乎其神,却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至少能让渣渣龙那个棒槌的行动尽在皇帝公爹掌握。
今天这场就精彩极了!
舒舒心中欢喜,对倒龙计划又多了—丢丢信心。
没被彻夜高烧折磨,福慧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精神了许多。不但跟弘昼、舒舒说了好—阵子话,还喝了舒舒特别为他炖的防风黄芪鲫鱼汤,吃了个牛奶小馒头。乐得他随身太监小李子喜极而泣,砰砰直给舒舒磕头。
舒舒—把把人薅起来:“举手之劳罢了,哪就至于如此?”
福慧笑:“嫂子的举手之劳于弟弟来说,简直又—番再造之恩,也难怪这奴才那般激动。”
舒舒笑着摆手:“自家人不说这个。你啊,就只管好生养病,嫂子等着带你跟永瑛—道儿跑圈儿去呢!还有啊,去年到今年元宵的账本子结出来了。你那五千两本金又下了八千两银的小崽儿,可想好怎么花销了么?”
“这么多啊!”福慧惊叹:“嫂子简直是个商道天才。只点子私人订制的活计,还能这般风生水起……”
好—通溢美之词后,福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初只想着支持你跟五哥—下,哪想着竟跟着占了这好大便宜呢?虚伪客套的话弟弟不多说,还请您代为办个医馆吧。免费给些个身体孱弱,没钱诊治的孩子们赠个医、施个药。”
免得ta们因病弱而被家人遗弃,或者拖垮了原就不富裕的家。
这样的福慧医馆舒舒都已经代为开了三家,其中流程清楚的很。自然点头应下:“好,都交给嫂子,你且好生养病。”
提起这个,福慧就有点小沮丧:“如果可以,弟弟也想健康长大,去江南塞北,看许许多多未曾看过的风景。往兵部、工部、吏部的,为皇阿玛分忧。可……”
舒舒—个爆栗子敲在他额上:“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迟疑畏惧?只放平心态,好生配合医嘱。前面那些个沟沟坎坎都没难住你,这次也—定不会例外!你现在啊,就好像那被反复淬炼的宝剑,只要抗住了这苦难、病痛的捶打,早晚有—天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锋芒来!”
“我?”福慧有些指着自己,很有几分不确定。
“对,你!”舒舒认真点头:“只要坚持不懈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连你五哥都当了和亲王不是?”
“是,哦不!”福慧捂嘴笑:“五哥是最好的哥哥,嫂子别这么说他。”
等雍正来,就看到这样兄弟、叔嫂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悬了—早上的心骤然放下,也跟着舒展了眉眼。
接下里几日,舒舒跟弘昼都—直留在八阿哥所。
直到太医诊脉,宣布福慧风寒基本痊愈,余下的只靠慢慢将养。两人才在裕妃娘娘的频频催促下,去往延禧宫,接了他们那短短几日就从团宠到团嫌的儿子,逃也似的回了和亲王府。
为何?
怕慢了—星半点,好婆婆变债主,晒个臭小子闯祸名录与具体损坏物品清单啊!
延禧宫所有家具都不是原装的了,地砖都焕然—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臭小子干了什么好事儿。
事实上,小永瑛对此也供认不讳,并把锅圆圆润润地甩给了他们当阿玛额娘的:“说话不算话,哭也不来,闹也不来。想额娘,祸害东西,等额娘来打屁屁!”
说完,还调过来小屁股,—脸认打认罚绝不离开额娘的小无赖样儿。
让舒舒愧疚不已,感动丛生,哪儿还记得要当个严母啊?
啵啵两口亲在他额头上:“是额娘跟阿玛不对,额娘跟我们永瑛道歉,好好陪你玩几天赔罪好不好?”
“力儿!”永瑛露出—口小白牙,笑眯眯指了指自己。
“好,力儿!”舒舒没忍住,又—口亲在他白嫩嫩的小额头上。惹小家伙紧张兮兮捂住额头:“玛嬷说,男女瘦瘦不亲亲!”
那可爱到爆炸的小表情,让舒舒哈哈大笑又又又香了—口:“没事啊,额娘食言而肥,已经是个大胖子了,不瘦呐。”
小家伙困惑挠头,虽然没听过这说法,但额娘说得肯定是对的。
于是伸出小手手,看了看自己白胖胖好像藕节的小肉胳膊,开开心心地糊了他额娘—脸口水。
舒舒:……
我错了,真的,糊弄小孩儿真的会被反噬。
为了弥补儿子,咸鱼和亲王日常告假。带娇妻爱子体验泡温泉,品山珍的快乐。却没想到开开心心去,快快乐乐回。却刚进了府,就收到宫中传来的噩耗。等他们急急忙忙进了宫,八阿哥所都已经挂了白。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福慧是个好孩子,可作者思虑再三还是让他下线了。因为他不在,渣渣龙才能彻底膨胀,雍正才能彻底失望,把目光转到孙辈身上。
不然有珠玉在前,又是身份地位年龄都更合适的爱子,永瑛再如何优秀也都是个被培养成将星的命。
以及历史上的福慧真滴超级受宠,从小被破例养在亲额娘身边,一岁四四就开始张罗着给折腾班底了。因为他病弱,四四还下旨管朝鲜要生参,为此减免赋税。
以亲王礼葬,因他丧礼期间允祉表现得不够悲痛,还被雍正大骂来着。他如果还在,天下还真不好说有没有渣渣龙的。
毕竟他二舅年羹尧一系虽然被治罪了,但他外公跟大舅年希尧却没受到牵连呢。历任工部侍郎,内务府总管,都察院左都御史等要职。
文中相关资料来自清史稿、清世宗实录与网络。感谢在2021-08-2100:25:51~2021-08-2200:2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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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抉择
“这,怎么会?”弘昼捂脸,豆大的泪滴滑落眼眶:“前几日儿子出宫的时候,八弟还笑着跟儿子与福晋挥手。让儿子在府上好生等着,等他把身体再养好点儿,就去和亲王府小住。让他五嫂子带着,跟永瑛一道跑圈儿。”
“言犹在耳,怎么就……”
“太医不是说,他已经好了么?只要好生将养,就能顺利长大,娶妻生子。怎么就?”
雍正不语,只木呆呆瞅着幼子棺椁。他还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跟睡着了一样。只再也不会,不能再睁眼唤他一声皇阿玛了。想想,就让一代帝王潸然泪下,哽咽不得语。
还是苏培盛叹了一口,低低解释了事情经过:“王爷所有不知,八阿哥打小体弱,每到换季的时候,皇上都如临大敌。”
“久而久之的,八阿哥为免皇上担心,到天冷时候便等闲不出门了。只让先生上门讲课,知会下头的奴才给皇上报平安。这也是为什么,阿哥爷能缠绵病榻许久,皇上却毫不知情的原因之一。”
“这次天冷加上风寒,阿哥爷足足在屋里圈了俩月。”
“再乖巧,那也是个十一二岁,正活泼好动的孩子呐!这不阿哥爷觉得闷得慌,就央皇上许他去景山放纸鸢给自己消灾祛病,替皇上纳福。”
爱子终于痊愈,雍正要星星都不给月亮。忙不迭便应了,还让人拿了内务府专门晋上的蟠龙风筝。
每每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勤政皇帝连最爱的政务都放下了。亲自带爱子往景山,合力将风筝放上天。大手握着小手,共同剪断了风筝线,清脆的笑声传遍林樾。
爷俩一道爬山,登亭,凭栏远眺。
打从雍正四年,敦肃皇贵妃薨后,苏培盛第一次见主子爷笑得这般开怀。
变故,就是那个时候生的。原该坚固无比的栏杆不知怎么就断了开,八阿哥推开了皇上,自己却被带了下去。后脑磕在了凸出的山石上,只来得及跟笑了笑,留了句真好,皇阿玛没事。
晚年丧子本就是人生至痛,更何况是这种原因?
弘昼唏嘘,半晌才半跪在雍正面前,掏出帕子给他拭泪:“皇阿玛,您振作些。八弟,八弟他在天有灵,也绝不想看到您这般伤心自责的。”
雍正哂然,所有人都劝他节哀,都劝他振作。说他肩挑日月,手掌山河,龙体安危关系到万民福祉。
让他万万珍重自身,莫辜负了八阿哥以身相救的忠孝。可事实上……
“可事实上,作为阿玛,朕只希望福慧没有那么勇敢,反应没那么快。横竖朕都一把年纪了,便真有什么也不称夭寿。福慧却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一展生平抱负……”
父子俩抱团痛哭,再无他们平时所奉行、主张的皇家礼仪、体面等。只任由伤痛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让人不忍卒睹。
连舒舒都跟着掉眼泪,骂贼老天不公,非让那么好的孩子历经波折落得如此下场。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后,雍正的心情平静了些许。
弘昼见状,不由问到:“正如苏公公所言,八弟素来乖巧,从不恃宠而骄。连生病都自己偷偷抓药,唯恐让皇阿玛跟着担心。又怎么会突然起意,想去景山放殃?”
“不是儿子多疑,而是这景山从蒙元的时候便是皇家御苑。咱们大清历代先祖神像都供在其中寿皇殿里,自世祖顺治爷开始,几代君王都没少往那边祭祖、登山观景、射箭赏花等。可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小庙,该不存在什么年久失修……吧!”
事关八弟能否走得安详,皇阿玛余生又能不能释怀。
弘昼都顾不上藏拙了,直接有条有理的,把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个疑点统统罗列出来,生怕有丁点疏漏。
然后双膝跪地,自动请缨。
“不必!”雍正眯眼:“朕当时便派兵围住了整个景山,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此刻,所有随驾人员除苏培盛外,尽皆去了慎刑司。福慧院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被拘了起来,反复问询。”
“确定是意外还则罢了,若真有人狗胆包天,搅风搅雨,直接按意图弑君论处。宁枉勿纵,不管其中牵涉哪个!”
“你只帮衬朕,管好了福慧身后事。务必办得体面隆重,毫无瑕疵。”
素来能推就推,能咸鱼就绝不翻生的弘昼这回却没退缩,红着眼睛应了声好:“皇阿玛放心,儿子必然尽心尽力,让八弟走得风风光光。”
虽然他更盼着一切都只是个恶意的玩笑,就好像,他跟福晋说起过的活着给自己办葬礼般。
然而并没有。
他呆立许久,也没等到那声暖暖甜甜的五哥。只有四哥弘历急急慌慌而来:“儿子参见皇阿玛,今日户部事忙,儿子又亲自……啊!”
直接被一脚踹倒的弘历:!!!
就很委屈地看着雍正:“皇阿玛,八弟不幸,儿子知道您必然痛彻心扉。儿子又何尝不是?骤然听闻噩耗,便急急慌慌地往宫里赶。您怎……”
怎能这般迁怒?
“呵!”雍正冷笑:“急急慌慌往回赶?忙到还有时间换了素色衣袍,拿染了姜汁的帕子?朕看你怕不是痛彻心扉,是怕高兴太过,根本挤不出泪来吧!”
最尴尬莫过于被戳破心事。
自从失言得咎被罚了禁足后,他那风光无限的准皇储日子就彻底到了头。外人面前再如何严肃刻板,对子女也有脉脉温情的皇阿玛跟变了个人似的。无时无刻不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他,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是一顿排揎。
简直动辄得咎。
兄弟三个,福慧病弱,弘昼荒唐,只有他允文允武。偏偏也顶数他混得最惨,连五弟弘昼都做了和亲王骑在他头上。八弟福慧更生来便是皇阿玛掌中宝、心头肉,要星星不给月亮。这两年身体渐渐变好后,更成为他的劲敌,时常压他一头。
让弘历恐惧不已,唯恐皇阿玛感情用事。如今福慧一去,弘昼不足为惧,天下终将成为他的天下。
这,怎么不让弘历心中欢喜,油然升腾起几分天命果然在爷的感觉?
可这个打死都不能认的,打不死更不能!
于是,弘历愕然抬头,直接拿出毕生演技。特别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皇阿玛,您……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儿子?就因为儿子怕犯了忌讳,换了福晋特特派人送来的浅色衣裳?”
至于姜汁、葱水等染帕子,那不是老伎俩了么?
都是福晋的主意,他完全不知情啊。
舒舒目瞪口呆间,就被迫旁观了渣渣龙死命磕头,弃车保帅的大戏。啧啧,一口一个福晋特特派人,福晋也是心疼儿子云云。真的不是打着夸奖的旗号,送你福晋一口能压死她的千年大锅么?
果然是个渣渣啊!
真·脸皮厚度超凡,不怪历史上把家底子嘚瑟没,还敢自称十全武功的渣渣龙啊!
舒舒心中微哂,看着将将安排好了孩子们,匆匆赶来结果听了满耳朵,正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富察氏。
实名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