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三千一粒
时间:2021-10-19 11:13:01

  胭脂色的衣裙与雾一般的白混在一起,如同拧成了细绳,彼此穿过,又展开。
  分明是两个人的衣衫,却恍若经过光与暗的交汇裁剪,缝缝补补,又成了一身崭新的衣袍。
  断断续续的布料堆在其上,掺进更多的色彩,点缀着这身衣裳。
  那鲜红色的藤蔓似是浸透了磅礴的大雨,变得湿润,有水珠沿着流畅的弧度滑落,又淌进看不见的地方。
  枝干上的粉色花朵如同在画卷之上缓缓绽放,一瓣一瓣朝外倾斜,汲取着日光的温暖,雨水的滋润,直到盛开,泛着粉、带着红。
  虞芝的手轻轻勾住谢朝兮的脖颈,他们的面容靠得极近,发丝纠缠在一处,黑发盖住床榻,就连唇齿之间的气息都在瞬间交换。
  她稍一用力,唇瓣便碰在一起。她一寸寸研磨、啃咬着对方柔软的唇,接着在转瞬间被侵入,被掠去呼吸。
  所有的注意都被那双眼睛夺去,她不愿错过其中的任何一样情绪,她要捕捉每一丝每一毫的改变,清澈或透亮,晦暗或迷离。
  她要得到全部。
  暴雨停了片刻,又轰然而至。
  山谷没有人烟,只有这间承受着风吹雨打的小木屋,像是倾盆雨幕之中的一方小舟,载着两个不知方向的迷途人,带着他们与世隔绝,带着他们共赴极乐。
  虞芝将唇移开,贴在他的颈侧,像蛇一般吐着信,却是温热的。
  “还不够呢。”
  淬了毒的句子落在谢朝兮的耳边。
  他口中喊着对方的名字,一声声,亲昵而温柔。分明离得这般近,他却莫名感到,她更远了些。
  于是他只能更加用力,将她抱得再紧一些。
  腰侧的藤蔓更烫了。
  也许是她体内的灵力涌动,也许是对方手心的温度,虞芝并不需要知晓答案。
  她仍望着那双眼,隐忍、克制、爱慕、情愫……
  已经足够丰富。
  却还少了一味——疯狂。
 
 
第50章 是个小没良心的。
  木屋顶, 有几只色泽驳杂的鸟停留,发出清脆的鸣叫,唤醒屋内沉睡的人。
  一截雪白的手臂自柔软的褥子间伸出来, 上面落了点点红梅,衬得肤色更白了三分。
  虞芝醒过来, 见到谢朝兮身着一身里衣, 坐在床榻边缘,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烫伤。
  她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眼睛,阻隔开这样炙热的视线, 却被紧张的男子接住了手臂,将她又塞进柔软的被褥之中裹好。
  “你做什么?”她语气不善,不喜自己的意图被打断。
  见惯了她发怒的模样,谢朝兮一点也不慌乱,动作不紧不慢,掖好被褥,满目柔情地看向她,耳垂还有几抹微红:“昨日……我太孟浪了,你多歇息一会。”
  虞芝被他这话说得发笑, 直接坐起身来,不顾顺着肩膀滑落的薄被, 左手插进对方的发间,将他的脸带到面前。
  然后重重地咬了一口那有些发肿的唇瓣。
  直到口中出现了铁锈味, 虞芝才松开, 接着说道:“我没有不适,也不必歇息。”
  听了她的话,谢朝兮一声声应了。他不在意自己被啃咬得出血的唇角, 反而仍眸中含笑,主动亲了亲她,又唤了声她的名字:“芝芝。”
  怎么忽然这么粘人。
  分明前些时候,她只是凑得近些,这人就像被踩着尾巴一般往外逃。
  虞芝张开口,却还没等说出话来,就被眼前人堵住。
  谢朝兮的脸埋在她的颈间,声音有些闷,却听得分明。
  他说:“芝芝,我好喜欢你。”
  虞芝看着他身后空荡的屋子,地面上还有散落凌乱的衣衫。她的双眸微微眯起,唇角也随之勾了起来。右手落到谢朝兮的背上,轻轻压下来,身躯便贴得更近些,连怦怦跳动的心都像是响在耳边,将相触的肌肤震得染上一层粉色。
  “那就——再多一点吧。”
  到疯狂,到崩溃,到绝望。
  好教她知晓。
  当纯白的、干净的存在落入粘稠又充满恶意的黑中,他会洗净尘埃,还是——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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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青谷不大,即便用走的也不需多久,况且他们还有飞行法宝能用。
  坐在坠云舟上,花了不到半日功夫,虞芝便选了个瞧着最繁华的城落了地。
  瞧着眼前穿红戴绿、胳膊与腰肢都露在外头的女修,虞芝断言:“这是南洲。”
  南洲,崇尚的只有四个字——逍遥自在。
  是以他们进城之时连个看守城门的修士都没有,随意进出,随心所欲得完全符合这四字宗旨。
  虞芝早些年四处跑,认识的人自然也不算少,但南洲,她唯一认识的那个人大抵还结了仇,是一身麻烦的那种。
  只是眼前并未发生糟心事,她也不会花太多心思记挂,闻云歌的名字仅在脑海中飘过了一瞬,接着便抛之脑后了。
  谢朝兮牵着她的手走在人流如织的街上。分明两人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但他仍时刻关注着虞芝,时不时将她往怀中护,担心被急匆匆的路人撞到。
  从离开那间木屋后,他便再没松开过自己的手。虞芝并不在意这点,也就随他去了。
  但始终将她当作易碎的琉璃瓦片,令她有些无可奈何。
  她本想喊住谢朝兮,没想到,竟真的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
  是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衫的男修,腰坠玉佩,衣冠楚楚,一张脸长得虽然比不上谢朝兮,但也还算俊美。
  瞧着骨龄不过四十,却已是金丹后期,若非服药太多,倒是有几分天分的人。
  只是周身那股子浮夸纨绔之气压都压不住,带得他的容貌都普通了几分。
  他径直朝虞芝走来,拱手作揖,文质彬彬:“这位道友,在下寇楠,敢问道友芳名?”
  这男子手中还有一柄折扇,方才说话之时合起,等待虞芝的答案之时又将之“唰”地一声展开,做出一副潇洒模样,看得虞芝发笑。
  她眉眼挑起,琥珀色的眸子染上讥诮:“知道我的名字,你也配?”
  那男修脾气不差,这样也不见动怒,仍是一张笑脸:“美人总是有几分脾气的,又娇又烈,较之我们南洲的芙蓉花也不遑多让。在下更想结识道友了。”
  虞芝冷了脸色,正欲动手,却发现谢朝兮竟然先她一步,直接将这人击出数尺远。
  男修猝不及防被一道灵力击中胸腹,竟连稳住身形都不能,整个人栽倒在了被路人们腾让出来的一方空地上。
  他瞧着金丹修为,不过是看着厉害,内力都是靠着丹药提上来的修为,哪里扛得住这一击。
  被打成这样,里子面子都丢了去,他仍要装模作样,半撑着地,边站起来边说道:“咳咳,美人身边总是缺不了人的,在下一时不查,才受了伤。这位道友有失风度啊。”
  虞芝听到这话,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谢朝兮温言软语:“要我说呀,这舌头还是割了的好。”
  谢朝兮这一下看着狠厉,也只是修养一阵子的事。
  还是有些心软。
  “芝芝。”谢朝兮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接着取出一粒丹药,飞一般地弹入那男修口中。
  男修尚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喉间,他双手握住咽喉,使劲咳嗽,方才受击后涌上的鲜血被他吐在地上,但那丹药入口即溶,已然化开。
  他再装不下去,加上听到方才虞芝说的话,一双眼睛失了从容之气,用力地瞪向两人,张口就要质问谢朝兮给他吃了什么。
  但不论他如何发力,喉间却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嘶哑的喊声都无,他的嘴张着半天,发现自己再说不出话。
  虞芝见他这可笑的模样,体贴地替他询问:“这是什么丹药?”
  “消声丸。”谢朝兮听她好奇,解释道,“割舌太过血腥,莫要脏了你的眼。今后他再说不出那些污言秽语了。”
  “你不会骗我吧?”虞芝挽住他的手,附在耳边说道,“他不会哑了几日,就又好了?像当初宗门里那些被我赶出去的外门弟子一般。”
  像是担心情郎口出虚言,她不得不多问一遍,才能求个安心。
  但谢朝兮却知晓,这修士能否再开口说话,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要看到自己愿意为了她改变。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喜欢她。
  “不会。他不会再好了。”
  谢朝兮重复一遍,斩钉截铁道。
  消声丸听着普通,实则是将他的喉间的一切声音吞去,无药可医。除非将他咽喉砍下,再服用五行血凝丹,尚有机会。可若是碎了咽喉,他的性命也是悬于一线了。
  “那我就放心啦。”虞芝笑起来,亲昵地靠着他的肩。
  她的修为已是元婴,自然不能被那男修看透。但谢朝兮方才打中他时靠的是出其不意,并没花多少灵力,加上后来用的又是丹药,令这男修将他们当作没有实力,只是靠着歪门邪道的修士。
  他说不出话,一腔怒意憋在心口,手上折扇边缘裹住灵气,变得锋利异常,在肌肤上划过便要当场见血。
  折扇带着灵气被掷向前方,冲着谢朝兮的脖颈而去,在空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杀气弥漫,这修士一点未留手,下的乃是杀招。
  裹挟的风袭来,吹起两人垂落的长发。
  谢朝兮抬手,捏住扇柄,耳际的发丝被切断,静静落地。
  腾腾的杀气在他手中化作虚无,折扇上的灵力散去,纹路暗淡,在他手中合上。
  他牵着虞芝的手,走到那修士身边,将折扇递过去。身上属于元婴期修士的灵力震开,让对方不要再起一点不好的心思。
  虞芝接过折扇,手指松开,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弹了一下,倒在修士的鞋边。
  她垂下眼睑,与之擦身而过:“没意思。”
  经过这一段,街边的人都绕过他们二人,不愿与他们起无谓的冲突。
  谢朝兮拉着虞芝进了处茶馆,寻了小二打听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这么一问,他们才知晓,竟已离北洲白弋秘境过去六年之久。
  “也不知晓阿清如何了。”谢朝兮为虞芝倒上杯茶水,忽然想起上回在茶楼时,身边还有个段清。
  虞芝的指尖轻敲瓷盏,漫不经心道:“前些日子没见你提起她,这会倒是想着了。”
  不说两人在云洲之时,便是惦记段清,他们也联系不上;只说前些日子,她进阶元婴,他哪还能有旁的心思。
  谢朝兮有些冤枉,却不争辩,而是说道:“芝芝心中也是关心她的。”
  虞芝取出一张传音符,的确欲要问问段清近日如何。
  她那时将小姑娘托付给裴景,也不知几年过去,有没有长高些,修炼得如何了。
  分明段清留下了一叠传音符,也没见联系她。
  是个小没良心的。
  也不知晓是和谁学的。
  灵力自指尖而出,激活符箓上的纹路,虞芝正要开口,却被身后桌上两人的交谈声打断了动作。
  那两人说起话来声音巨大,若是此时传音,怕是段清收到传音符也不知晓虞芝要对她说什么。
  虞芝将符箓拍在桌上,冷着一张俏丽的脸回头,就要发难,却因两人所说的内容收了已在手心聚气的灵力。
  “虹霓山庄的结契大典,吴道友你可要去?”
  “哪能不去?!我这辈子只怕也就这一回能进虹霓山庄看一眼,定然要去!”
  “唉,换了以前,我是做梦也想不到,闻庄主竟然也有浪子回头的一天,不知多少女修泪洒南洲啊!”
  “他那位道侣你可听闻过?听说是东洲一个小修士,天纵奇才,如今骨龄二十便已结丹了。”
  “这算什么?我可是听说闻庄主就连南洲至宝水中月都送出去了,只为讨佳人一笑。”
  “闻庄主真是个多情种啊!竟连水中月这种宝贝也舍得送人,难怪那女子年纪轻轻便已金丹。”
  自打来了南洲,这还是虞芝头一回听到水中月的消息。听这话,水中月竟已落到了闻云歌的手上。
  她敛了声息,仔细听着。
  那两名修士仍是大大咧咧地说话,自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也没有遮掩的意图。
  “你还真信二十岁的小姑娘能结丹?传闻罢了!我还听说那女修乃是万剑宗弟子,修无情道的呢!”
  “无情道哪能与人结契,郭道友岂是与我说玩笑话,哈哈哈!”
  “是真是假我是不知晓,只是说万剑宗那裴景也与她有些关系,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那女修名讳都传开了。”
  “名讳?她叫什么?”
  “似是……段——段清!”
  那男子一拍脑门,想起来女修名讳,掷地有声。
  符箓被风吹落在地,虞芝与谢朝兮对视一眼,确定了他们并未听岔。
  闻云歌办结契大典,他的道侣,竟唤段清?
 
 
第51章 她说的话,有几句真,几……
  虹霓山庄一派喜庆。
  穿过山庄门前的流水小溪, 虞芝报完名姓,自称是段清的旧友,便立刻有小厮迎上来, 带着他们往山庄里头走。
  离她上回来这儿过了快十年,倒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这穿过的花海竟被系满了红色的绸带, 将满园春色变得热烈起来。
  她随手勾起一条, 上面是浓墨写成的端正楷书, 行云流水,贝联珠贯。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注意到她脚步停顿, 那小厮满脸是笑,迫不及待道:“这满园的红绸都是我们庄主亲自系的,连字都是他亲手写的。庄主对段姑娘可是花了真心的啊!”
  他正要带着虞芝二人去找段清,此刻为庄主美言几句,许是能进到段姑娘耳中,让她与庄主更加恩爱。
  这么多的绸带,每条都写上词句,得花多少心思。
  对于他们庄主来说,那可真是一颗心都扑到段姑娘身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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