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弗兰克从包裹里取出几粒麦子作为回报,鸟儿也不贪心,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大拇指,啄了两粒就飞走了。
在将剩下的麦子放回去时,弗兰克无意间扫到了被压在包裹深处许久的白色卷轴。
那是一张已经绑定了联系人的通信卷轴。
弗兰克犹豫了一下,还是略过了那张卷轴,将储物袋拉上系回了腰间,继续全速赶路,没一会就追上了鸟儿口中的目标队伍。
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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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你有没有看到你父亲的样子?真是要笑死我了。”
在乔伊斯公爵看不到的地方, 珍妮丝夫人彻底绷不住了。
贝拉挂着略显无奈的微笑,静静看着母亲难得失了庄重的一面。
“晚些回去的时候记得也要像早上那样,气死那个老家伙!”笑够了,珍妮丝夫人继而叮嘱道。
贝拉应了声是。
顿了顿, 她又说:“父亲这是知道您已经知晓了请柬的事情吗?”
“是啊, 我告诉他的。”珍妮丝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老家伙还想糊弄我, 你是没看到他当时的反应,我一把他藏起来的请柬拿出来, 整张脸瞬间就白了。”
当时是气愤居多, 这会冷静了再想起来,就更多的是想笑了。
贝拉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也觉得很有意思。
“那您打算这么晾着父亲多久?”
提前告诉她她也好做个准备, 还要想好回头父亲来找她曲线救国时能回的话。
珍妮丝夫人想了想,“怎么也得再过个几天吧, 先让我把气消了再说。”
“那要是父亲来找我...”贝拉又问。
“他还有脸去找你?”珍妮丝夫人冷笑一声, “你都因为这件事被我骂这么惨了, 他还有脸去找你?”
这么一听贝拉就心里有数了, 同时悄悄给父亲点了根蜡烛。
母亲的意思是让她用苦肉计,但实际上事情暴露的时候她非但没被骂, 还被母亲误以为是被父亲胁迫的。
不然她一个刚回到家的小姑娘,怎么不愿意出去多交交朋友?
贝拉在心中跟父亲说了声抱歉,但这个时候聪明人都该明保哲身,哪有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
况且父亲都被母亲怨了这么多次了, 也不差这一次。
想是这么想, 面上贝拉还是没忍住为父亲说了句话。
“其实父亲也是有苦衷的。”
就是有点像火上浇油。
珍妮丝夫人又是一声冷笑, “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
“就算有, 那也不该让你来承担。”
自觉多说多错的贝拉乖乖闭上了嘴。
只希望父亲能早点低头认错吧,不然这种情况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说起来这请柬的事之所以会暴露,其实也是个意外。
不过都瞒了这么久了,还不暴露那才是稀奇。
那天珍妮丝夫人正打算去光明神殿看大儿子,马车刚开出去没多久突然想起给格兰瑟姆准备的花没带。
那可是她和贝拉亲自培育的花朵,最近第一次开花,贝拉没回来,她只能带去给格兰瑟姆欣赏一下。
于是她当即就让车夫掉头,谁想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似乎有别家的马车正停在那,她就让车夫暂时停下了。
那边车上的人正站在马车边上给公爵府的管家福克纳递些什么,在那人收手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是一封拜帖。
珍妮丝夫人眼睛瞬间一亮。
但当她和福克纳说起这事时,后者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模样,珍妮丝夫人一看就气笑了,直接伸手将福克纳藏在内衬口袋里的拜帖抽了出来。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事,但似乎很多人都忘了她以前好歹也是个冒险者,还是当过一段时间团长的那种,在远处听清他们的对话完全是不在话下。
于是她就听到了那人说的之前就送来过请柬的事。
其中一段话的大意是前几次送拜帖请柬时大小姐都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可好些了没。
珍妮丝夫人这才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福克纳也是吓得差点魂都没了。
他结结巴巴的喊了声夫人,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却还是被迫将那人递来的请柬交了出去。
珍妮丝夫人翻开请柬粗粗扫了一眼,视线在最下面的落款停留时间最长。
瓦伦...不是个熟悉的姓氏,但她听说过,是个才获得贵族头衔没几个月的暴发户,他们的家主因为行事粗俗无礼在上流社会也算是一位名人了。
原先是平民,商会发家,只不过因为现在能“买爵”,已经是个正统的贵族了。
但真要说起来这贵族身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哪怕律法承认了,没有人脉也依旧和还是平民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迫不及待的想用这种方法搭上上层贵族,还将族里和贝拉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拉出来当由头。
总的来说珍妮丝夫人是对这个瓦伦没什么兴趣的,但她还是将请柬收了起来,没让福克纳拿去‘处理’。
“这...”
福克纳头上的汗是越流越多,奈何他怎么想想办法,最终还是只能看着夫人拿着请柬重新上了马车。
竟是直接带走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张请柬,也没听公爵大人和公爵夫人吵架,他还以为是这对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已经没事了,现在想想,恐怕是一直在酝酿大招呢。
说远了。
就跟贝拉意料中的一样,一得了空,父亲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来找她当说客了。
但是贝拉的态度很坚定。
“我还是觉得这件事需要父亲您亲自来解决,不然就算我说服了母亲,那也只是暂时将问题延后而已。”
“这样就够了!”可能是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乔伊斯公爵竟然下意识说出了这样的话。
反应过来后,面对贝拉复杂的眼神,他也是脸上燥热不已,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让你乱说话!
就算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也不能在女儿面前这么说啊,这要她怎么看他这个父亲!
好在贝拉没在这件事上抓着不放,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您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乔伊斯公爵其实不奇怪贝拉会偏帮她的母亲。
毕竟这两人本来就是一个阵营的,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也是一个知道的多一个知道的少的问题。
这样想想,会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还是很不开心,还有些吃味,就好像贝拉在他们之间选了一个最爱,另一个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父亲还没松口吗?”
那之后,贝拉每天都有两件事要做,一是问母亲上面的问题,二是等弗兰克主动联系她。
很可惜这都快一星期过去了,后者还是没动静。
“那头倔牛,估计还要一段时间。”珍妮丝夫人十分无所谓的说,“好歹都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了,他要真的这么快就举手投降,我才会觉得奇怪。”
但是她急啊。
贝拉没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就只能想法设法的在母亲面前给父亲上眼药。
有点卑鄙的嫌疑,但不得不说很好用。
在贝拉的潜移默化下,珍妮丝夫人又重新对这件事上了心,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实在过了太久了。
要是巴比特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母女俩又商量了一个办法,务必要让乔伊斯公爵感受到压力。
正巧宫里送来了请帖,邀请人还是王妃,于是没过几天珍妮丝夫人就带着贝拉进了宫。
珍妮丝夫人将这个消息瞒得很好,也算是对丈夫的小小报复,于是乔伊斯公爵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贝拉已经顺利见到了伊丽莎白王妃。
让她意外的是,第一王子也在这里。
再看看珍妮丝夫人的表情,贝拉就知道母亲多半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乔伊斯公爵和国王相交甚密,作为两人的妻子,珍妮丝夫人和伊丽莎白王妃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坏到哪去。
哪怕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她们还是一见面就挽到了一起,两人都笑靥如花,别说有多亲昵了。
如此一来,贝拉和诺伊斯就被冷落了下来。
不如说这才是她们的目的。
贝拉与诺伊斯对视一眼,因为之前已经接触过了不少次,贝拉倒是没觉得尴尬,还很得体唤了一声殿下,反倒是诺伊斯表现的十分拘谨。
“贝拉。”
明明以前已经喊过好几次了,这会再喊,诺伊斯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都怪母妃,和他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你们就在这坐会吧,我带珍妮丝去那里看看,马上就回来。”
“是。”
诺伊斯悄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对着贝拉露出一个笑容。
“坐吧,她们可能晚点才会回来。”
贝拉一直在乡下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得很,毕竟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不少次,只不过以前被珍妮丝夫人带进宫的是格兰瑟姆,不是贝拉。
听完诺伊斯的解释后,贝拉收回看向母亲和王妃渐行渐远的背影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在诺伊斯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其实到了这里她也差不多能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这不就是相亲宴吗。
怪不得母亲这一路上都表现得怪怪的,亏她还以为是因为太久没见闺中好友了,才会那么激动。
借着喝茶的动作,贝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对面的人。
就是有一点,殿下似乎不是被逼或者骗来的?
想到这,贝拉就有些困扰了。
虽然她在母亲面前对于这些话题都是语焉不详,特意营造了一种害羞的假象,但实际上她现在是对结婚生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也想象不到自己像母亲父亲那样和谁一起生活。
比起自由恋爱,好像还是包办婚姻适合她。
这么一想,好像又没什么问题了。
可能国王本来就有联姻乔伊斯家的意思,而她之所以完全没听过这事,多半是因为原来定下的是格兰瑟姆和第五公主。
如今公主不在了,就算格兰瑟姆醒了,国王也没有第二个女儿能嫁过来,那还想继续联姻的话,就只能是她了。
就算她今天拒绝了诺伊斯殿下,后头也还有三位王子,最小的一位也不过才比她小一岁而已。
只一瞬间贝拉就想了很多,但都没表现出来,面对诺伊斯的问话也是从容依旧。
“这几个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吧?”诺伊斯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将自己心中的窘迫藏了起来,“瞧瞧你都瘦多少了。”
贝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吗?”
“可不是。”诺伊斯故意逗她,“如果今天风大点,我都要担心你会被吹走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贝拉捂嘴轻笑,“您又在说笑了,哪有这么夸张的。”
贝拉肯配合,诺伊斯也就越说越来劲,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就傻傻的看着贝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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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远处, 两位母亲看着两个小辈相谈甚欢的场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再过不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伊丽莎白王妃凑到珍妮丝夫人的耳边轻笑着说,还有些感慨,“还是你会养孩子,瞧瞧你家贝尔, 生的多好啊。”
珍妮丝夫人属于少数知道内情的人, 一听她这么说, 就知道她又在介怀第五公主的事了。
但在明面上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所以她只是轻轻拍了拍王妃的手背,以示安慰。
“您别多想, 公主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
好不容易有个能倾诉的人,王妃没忍住拉着她多说了几句。
就算卡萝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但好歹被喊了这么多年母亲, 哪能一点感情也没有?
尤其是她到现在都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女儿,在卡萝小时候, 听她糯糯的喊自己母妃, 她是真的想过把她当亲生孩子好好疼爱的。
但随着卡萝越长越大, 她的长相越来越像她的舞女母亲, 她就是再有意控制,也没办法阻止心中的芥蒂愈演愈烈, 几乎每看一眼都能想起那个抢走了她丈夫的女人。
这要她怎能不介怀?
“伯特伦现在还在怨我,他觉得我是故意不管卡萝,才会让人有机会把她劫走。”
伯特伦是国王的名字。
王妃拉着珍妮丝夫人的手微微颤抖,眼角有泪水滑下, 让珍妮丝夫人看着有些心疼。
“陛下只是太急了, 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王妃抬起手用指尖拭去了泪痕, 勉强露出一个苦笑来,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已经很久没在卡萝的事上上心了。”
就算是那次出事回来,她也只是象征性的让人送了点慰问品过去,就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诺伊斯身上。
她现在还能记得,有天从诺伊斯那回来的有点晚了,回到寝宫后发现卡萝在门口等她,结果她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了。
事后她才知道,卡萝其实已经等了她一下午了。
“我也不想的,可是她们实在是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像到让她多看一眼都成了折磨。
珍妮丝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下一秒就听王妃说。
“伯特伦说得对,卡萝会失踪,都是我的错。”
珍妮丝夫人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什么叫都是你的错?”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给说这话的伯特伦一巴掌了。
冷静,那可是国王。
珍妮丝夫人深呼吸一口,“这件事上你也是受害者,你失去了你的女儿,错的是那些把卡萝公主掠走的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