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小九一起,拿着课本学习日语,在课本的种种刁难下,我和小九坚持了两个小时,最终阵亡倒在了床上……
临睡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趴在枕头旁的小九问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心理咨询室吗?就是那种治疗心理疾病的地方。”
我想先替丸子哥咨询一下,希望他能早日痊愈,做个正常的美少年。
小九抬起了脑袋,似乎是在思考:“我好像知道一个地方。”
“距离远吗?”我又问。
“大概是从这里到八原,再回来的距离。”小九说道。
“那咱们周末再去。”我把小九从枕边抱到怀里,撸了一把狐狸毛,说道,“先睡吧。”
普通人可以看到小九的本体,小九为了不暴露,只能持续使用妖力隐身,今天跟我在学校里待了一天,应该很累了。
小九蹭了蹭我的手,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圈,很快就睡着了,我摸着狐狸毛,也渐渐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着被我抱在怀里的被子,以及窝在枕边的小九,有些疑惑地问:“我昨天不是抱着你睡的吗?”
小九很纠结,用爪子抓了抓脸,说道:“昨天玲子睡着后,就把被子往怀里揽,抱了很大一团,我在里面有些挤,就钻了出来……”
我:“……抱歉,我习惯了。”
抱被子睡是我多年的习惯,我也曾想把这个坏毛病改了,但不抱着东西总睡不踏实,后来我都会准备大被子,一半用于盖,一半用于抱。
...
我今天的日程计划,上午帮丸子哥找医生,顺便去八原看望露神,斑和三筱……下午和小九一起学习日语,结果因为一只突然出现的大妖,上午的计划减半。
通过小九,我知道我在八原出名了,已经到了让小妖小怪闻风丧胆的地步,当然对于一些实力强大,又自负的大妖来说,我可能还是不够看,不然怎么还有主动找上门的?
我关上房门,确保不会让外面的夏油阿姨听到,对着向我提出比试要求的大妖确认道:“你想要友人帐?”
头发灰白,脸比头发还白,像幽灵一样没长腿的女妖怪,把脖子拉长了一截,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果我赢了,你要把友人帐给我。”
长相怪异的妖怪我见过不少,像女妖怪这样还能看出个人形的,根本吓不到我,所以我淡定地点头:“可以,但是如果是我赢了,你要把名字留下。”
女妖怪也同意了我的条件。虽然我们在赌注上达成了一致,但是在比试内容上,却有了一点分歧,女妖怪坚持要比谁高,而我想要比谁矮,无法达成一致的我们,最终用武力解决了。
我一拳挥出,打到了女妖怪的脸上,女妖怪脸上的皮肤开始寸寸皲裂,最后掉下了一层粉,露出了里面绿油油的脸……
我:“……”
女妖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捂着脸就要从窗户逃跑,我一脚踩住女妖怪的尾巴,不满地说道:“留下名字再走。”
女妖怪一手用袖子遮着脸,一手拿笔在纸上写下名字,写完还愤恨地说道:“你这个可恶的人类,居然打脸!我甘菜可是很厉害的,就算拿到名字,没有强大的妖力,你也无法命令我!”
我看着纸上的名字,认真学习了“甘菜”这两个字的日文,记下后甩了甩纸,对着甘菜下达了一个命令:“甘菜,一月之内,不准用粉敷脸。”
甘菜:“……”
我:“……”
我只是想试验一下,没想到甘菜说的是真的,原来命令妖怪还需要消耗妖力,在我说出那句话后,我感到了一阵疲惫,虽然不严重,但也让我多休息了一个小时才出门。
出门前,我跟夏油阿姨打招呼:“夏油阿姨,我出去啦。”
自从有了小九,我首先学习了各种日常用语,比如:叔叔、阿姨,以及丸子的发音。
夏油阿姨从厨房出来,满脸欣慰地看着我,开口说道:“别太晚回来。”
我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这才开门离开。
小九描述的心理咨询室,是一个很大的地方,我觉得可能是专攻心理疾病的医院,大医院的话,就是不知道我的零花钱够不够用了,不管怎样,我决定先去看看。
我没想到这次出门会遇到帮我买酒的那个黑长发男人,男人坐在一辆保时捷内,车窗摇下,夹着香烟的手伸出来,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上次离开得匆忙,这次遇到,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我先让小九教了我两句话,默念两遍,熟悉了发音后,我才走过去,只是还不等我走到车旁,上次那个银发男人就从路边冲了出来,手上还拎着一个黑皮箱,银发男人动作迅速窜进了车子,黑发男人的香烟已经叼在了嘴中,几乎是瞬间车子就启动了,眨眼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很快又有三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从路边窜了出来,他们看了一眼逃跑的车子,上了路边一辆车,急速追了过去。
我:“……”
我这是乱入了什么警匪片的现场吗?难道黑发男人和银发男人是坏人?不会吧,上次明明还好心帮我买酒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你认识那两个人?”
我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带着一个黑色鸭舌帽,皮肤也很黑的男人,我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那两个人很危险,你最好不要接近他们。”浑身漆黑的男人好像没有察觉我的态度,开口与我搭讪,他看着我肩上的小九,似乎很感兴趣,“这是你养的小狐狸吗?”
今天不是去学校,所以我没有让小九隐身,而是让它像正常的小狐狸一样跟在我身边,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时,我心里有些打鼓。这个男人突然出现,之前不会听到我和小九的对话了吧?我小心地观察着鸭舌帽下,男人的表情,好像只是好奇,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
有外人在小九不能帮我翻译,我只能在脑中翻找可用的词汇,对着男人问了一句:“你是谁?”
先问出身份,等男人离开后,再让小九翻译,我是这么考虑的。
“我的名字是安室透。”漆黑的男人又把帽檐压低了一些,转身背对我,离开前又说了一句,“姑且算是那两人的同事吧。”
男人说完,跨上了路边的一辆摩托车,追着先前离开的那两辆汽车而去,留下了一长串尾气,以及呆掉的我。
我把肩上的小九抱在怀里,有了先前的经历,这次我先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听了小九的翻译后,我:“……”
先告诉我那两人危险,后又说是那两人的同事?这是什么操作?
回想刚才街上的追逐战,我想,如果我遭遇的不是什么现实版的警匪片,那大概就是精神病人集体逃院现场了。
我怀着莫名诡异的心情,按照小九指的路继续向前,穿过几条街道后,民用住宅突然开始变少,路旁大多是树木、草丛,环境越来越清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然后站到了一家精神病院的大门前……
不用小九翻译,我也知道眼前的是精神病院,因为“精神病院”四个大字是用我认识的汉字书写的。
小九伸出一只小爪子,指着精神病院里的两三栋大楼说道:“这里就是治疗心理疾病的地方。”
我:“……”
我不得不给小九科普人类知识:“小九啊,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它不是一种病啊。”
“区别很大吗?”小九歪着脑袋看我。
没学过专业知识,半斤八两的我:“……”
“区别大概是,你可以预测一个心理疾病患者的行为,却永远无法猜到一个精神病患者接下来会做什么。”
小九崇拜地看着我,我更加心虚了,正当我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余光瞥到精神病院里冲出两个人影,那两抹颜色有些熟悉啊……
我转头去看,当下陷入了死机的状态。
冲出来的两人,一个是齐肩发的女生,看起来有些狼狈,像是刚挤过早高峰的地铁,另一个身上的暗蓝色校服还算整齐,就是头上的丸子头在奔跑下有些凌乱,和我的心情一样一样的——
丸子哥他已经严重到进精神病院了吗?
不对——
是已经严重到精神病逃院了吗?
第18章 一起入院
像精神病院这种地方,高专都会定时派人去祓除一下咒灵,一般来说,任务不难,但是没人爱去。
因为相比于咒灵来说,那些精神病人,才是真正难对付的。
这次任务落到了夏油杰,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身上,三人一早来到精神病院,一边祓除咒灵,一边和精神病人做斗争,鸡飞狗跳大半天,总算全部解决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率先从病人的包围中逃出,撇下会无限的五条悟和院长交涉。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精神病院的大门口看到玲子。
玲子的肩上趴着一只小狐狸,小狐狸看到他后,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而玲子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像是傻掉了一样。
难道刚才有咒灵逃出来,伤害到了玲子?夏油杰这么想着,快速上前,先把人上下扫视了一遍,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玲子仰头看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到底怎么了?玲子的样子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玲子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向精神病院里走……
夏油杰:“……”
“呦,杰,你这是带着妹妹一起来接我了吗?”五条悟和院长一起从病院楼出来,见到两人,十分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夏油杰没有回复好友的调侃,而是有些担心地看着玲子,玲子在看到五条悟和院长的时候就停下了,表情突然变得很茫然……
这是……病情加重了吗?
...
本来我想在到达目的地前,让小九隐身帮忙做翻译,可是我不曾料到目的地出了偏差,更不曾料到丸子哥会突然出现,来不及隐身的小九不能给我做翻译,而听不懂几人谈话的我,脑中一片混乱。
为什么墨镜白毛也在这里?而且还和医生在一起,看胸牌的话这位医生好像还是院长,院长看到丸子哥在外面,也没有说什么,所以到底谁才是病人?
刚刚和丸子哥一起跑出去的女生也回来了,三个穿着类似校服的人和院长聊天。
而我站在几人旁边,视线转来转去,难道……难道三人过来是做义工的?总不能三个人都有病吧?院长突然转头向我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让我莫名觉得后背发凉,所幸对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关精神病院,医生和病人互换的恐怖故事,再看眼前这个身穿白大褂,留着齐肩发的男院长,怎么都觉得不正常了……
就在我因为言语不通而无限脑补的时候,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突然从病院楼内冲了出来,嘴中不住地重复:“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女人嘴中的词汇简单又重复,我下意识开启了学习模式,却不料女人是冲着我来的。
女人的速度很快,猛地向前一扑就把我抱在了怀里,肩上的小九都被挤到了地上。
后面跟出了两名医生,想要拉开女人,然而女人抱得很紧,医生怕刺激病人伤到我,一时有些束手束脚。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女人不停在我耳边重复,我看到丸子哥想要上前,帮医生一起把我和女人分开,女人却像是受了刺激般,带着我一直后退,一直到了泳池的边缘。
扑通一声,我和女人一起落了水,又扑通一声,丸子哥也下来了。
精神病院的泳池大概是特制的,水很浅,我站在里面,整个头部都能露在外面,但是女人一直胡乱挣扎,我被带得东倒西歪,难免呛了两口水。
就在我晕晕乎乎的时候,一股大力突然拉扯着我和女人向着岸边而去,拿着镇定剂的医生姗姗来迟,蹲在泳池边给女人注射了一剂,女人很快就松了力道,被医生捞上了岸。
而我腿一软,被丸子哥抱上了岸。
女人被抬上了担架,身上也绑上了束缚带,但是头一直偏向我这边,执着地看着我,嘴上还在不断重复:“孩子……孩子……”
我拍了拍丸子哥的手,让他放我下去,丸子哥有些不放心,一直扶着我,而我不管医生的阻拦,走到了女人的担架旁,握住了女人枯瘦的手。
“你的孩子……在什么地方……幸福……一定……”
不知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镇定剂起了效果,女人终于安静了,只是那双眼睛闭上前,一直盯着我。
我目送女人被抬走,直到医生和担架一起消失在病院楼幽深的楼道,我才抬手摸了摸后颈,在落水之前,我就感觉有水滴落在这个地方,与冰冷的池水不同,那水是滚烫的,炽热的,直到现在那温度仿佛也没有退去……
家人过早的去世,让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模糊,很多时候只能靠想象,描摹他们的模样。
在某段被孤独包裹的夜路,在某个被雷雨惊醒的夜晚,在每一次生病硬撑的时候,在每一个孤枕难眠的黑天,总会想象一下,他们在身边的模样,以及被他们拥抱时的感受……
我的想象不及现实深刻,现实告诉我,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爱到发疯。而这个人是绝大部分人从出生开始就能拥有的,并且能陪伴大半生。我很庆幸,这世上,幸运的人多。
医院里的护士拿来了两条干毛巾,丸子哥接过,一条搭在了我的头上,一条拿在手中,帮我擦脸。
小九也绕在我脚边,时不时用爪子扒我的腿,我身上湿漉漉的没办法抱它,只低头对它笑了笑。
“感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