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骄——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10-21 01:46:38

  “你要抓便是抓薛阳,薛耀,薛定与此事何干。”薛珍珠扶起儿子,挡住了锦衣卫的动作。
  “陈伟信中言明,此事便是薛定一手操办。”谢病春冷淡说着,“还请太皇太后不要插手西厂办案。”
  “你,你不是说都是薛阳,薛耀这两个孽畜……”
  薛珍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边的人。
  薛定身形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张口辩解着:“娘,娘救我啊,我是听了您了的话,想要让薛家光宗耀祖啊,你不是也说只要薛阳,薛耀考上科举就给他……”
  “闭嘴!”薛珍珠见他已经吓得什么话都往外面吐,不由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是叫你督促后辈上进,不是,不是叫你……”
  她脸色一白,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晕在柔心怀中。
  “老祖宗!”
  “娘!”
  明沉舟也被这一变故吓得始料未及,忍不住上前,却被人轻轻拉住了手。
  谢病春眉眼冰冷看这个台阶上混乱的一切。
  “去请太医。”他吩咐着身后的锦衣卫。
  “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谢延小声问着。
  “内臣明日便会上折子。”谢病春低声说着,又对身后的陆行说到,“把人带下去。”
  薛定直接被人捂着嘴拖走了,可殿中因为太皇太后的晕厥,早已无人搭理他。
  三人见状只好先出了内殿,远离混乱的人群。
  “万岁先回去吧,这里太乱了,我还要在这里看着。”
  明沉舟眉心紧蹙,严肃说着。
  谢延看了一眼明沉舟,又看了一眼谢病春,欲言又止,可还是皱着眉离开了柏寿殿。
  “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啊。”明沉舟走了一半,突然说道,“上次不就是薛定来闹事吗?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儿子谋一个职位,后来不欢而散。”
  “现在这么巧,全出事了?”明沉舟惊疑说着。
  谢病春转着手中的银戒,并未搭话。
  “对了,薛定一直说作弊的事情,那陈伟的尸体到底哪里去了?”
  她突然想起薛定之前的话,不解地问着。
  见谢病春还是不说话,她便伸手拉了拉人家的袖子。
  “那就要问杀他的人了。”谢病春垂眸扫了一眼,这才淡淡说着。
  “谁杀的?”
  谢病春漆黑的瞳孔倒映着满院的树木,讥笑一声:“想要事情闹得更大的人杀的。”
  明沉舟电光火石一闪,心中闪过一个惊骇的念头,随后犹豫说道:“太皇太后?”
  谢病春只是斜了她一眼,虽不曾说话,但眸光却是颇为赞赏。
  “薛定不是她儿子吗,死了对她有何好处?”她震惊问着。
  “薛家除了薛定还是薛安,太皇太后更是偏爱小儿子一点。”谢病春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沉舟把这话放在心里反复念着,突然一愣:“她想要薛安承爵。”
  “薛安更为听话。”谢病春补充着。
  “这样说来此事一切都是在太皇太后的掌握中。”明沉舟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她早已厌恶薛定的贪得无厌,故而说出科举这样模棱两可的话,逼得薛定作坏事,也是中间还有她的推波助澜,然后顺势杀了陈伟,把事情闹大,是了,事情就是闹大了才有锦衣卫出手的。”
  她话音一顿,随后扭头去看谢病春:“掌印知道,还要跟着她这么做。”
  “锦衣卫的刀可是用来杀人的。”谢病春似笑非笑地说着。
  明沉舟抿唇,被刹那间的澎湃杀意所惊骇着,好一会儿才说:“掌印何时知道此事的?”
  “一直知道。”谢病春没有隐瞒,直言不讳。
  明沉舟还在思索着他的话,便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掌印,那你,那你知道陈伟吗?”她不由脱口而出,“你知道他会死吗?”
  “不知是他。”谢病春低头,看着面前之人,缓缓说道。
  明沉舟一愣,随后喃喃重复着:“不知是他,那就是,只有会有人被顶替,甚至会死。”
  谢病春沉默着不说话,漆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就像笼着一层雾。
  “可那是人命啊。”
  她睁大眼睛,失神地看着面前之人。
  谢病春眉眼冰冷,最后只是扭头离开。
  明沉舟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在视线中,艳阳之下,后背突然冒出一阵阵寒意。
  她为什么要对谢病春抱有期望,那可是阴晴不定的司礼监掌印啊。
  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忠诚良将,贪官污吏,一个百姓陈伟算什么!
  她这般想着,可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地涌上一点难过。
  逢场作戏而已。
  她恨恨咬了一下唇,告诫自己。
 
 
第60章 
  院试一案其实并不复杂,只是京兆府尹畏惧薛家,一直不肯正面审理此事,谢病春接手此案后,堪称雷厉风行。
  薛家两位公子直接从花船被带到西厂,阴森大牢中,锦衣卫的刑具还没上手,就吓得全都招了。
  “他们选白鹿学院也是因为学院一直是薛家资助的,院长和老师都是自己人。”
  “至于选中陈伟和张星则是看中他们家庭贫瘠,性格沉闷,家中人员关系简单,以为可以用钱堵住嘴,却不料陈伟和张星都是性格刚烈的读书人,陈伟更是反将了他们一军,留下诉状,西厂这几日都在拿人。”
  大周读书人比之前朝,多了向死无畏的魄力。
  英景沉声说着西厂带回来的消息。
  “他们只做了冒名顶替的事情?那陈伟和张星退学是谁做的?”明沉舟挑眉问着。
  “薛定。”
  英景抿唇,垂眸低声说道:“他觉得这样的人风险太大了,想要他们都赶出去。”
  “不赶尽杀绝?”明沉舟挑眉。
  “原先是有这个打算,只是后来碍于手边没有亲信,便息了这个念头,而且两人都是百姓,又没有证据动弹不得薛家。”
  明沉舟叹气,不由点头:“确实,张春花为替夫君伸冤,也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那他们院试的答案又从何来?”明沉舟又问。
  “薛定说重金买通了当日监考的考官。”
  明沉舟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眉心皱起:“监考的考官怎么会知道试题。”
  英景同样不解地摇头。
  “试题都是对的?”
  “都是对的。”
  两人面面相觑。
  明沉舟倒吸一口冷气,无语说道:“薛定是蠢嘛?这般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薛家是靠太皇太后发家的,原先都是大字不识一字的人,骤然暴富心便野了,结果一家三十几口人,最出息的人竟是上门女婿白荣行。
  白荣行死后,薛家最高的官职只是薛定的从五品鸿胪少卿,还是一个闲职。
  他们想要留住现在的荣华富贵,在太皇太后不同意直接把人安插在衙门里,只好把目光落在科举上。
  他们豪横霸道惯了,之前有先帝压着自然不会出事,可如今做主的可是谢延。
  明沉舟摇了摇头,这一跟头,薛家算是完了。
  “那陈伟到底是如何死的?”
  英景摇头。
  “陈伟不是留了什么东西,是什么。”
  英景还是摇头。
  “陈星不是还活着吗,他都知道故意惹怒西厂的人被抓紧去避难,显然是知道自己在外面也会死啊。”
  明沉舟说着:“他没问出什么吗?”
  “应该有。”英景委婉说着。
  “那你知道是什么吗?”明沉舟眨巴眼看着他。
  英景欲言又止,随后又摇了摇头。
  一只鹦鹉破天荒地摇了三次头,明沉舟也察觉出不对劲。
  “你不知道?是没查出来,还是有人不让你说?”她犹豫问着。
  英景这才开口,垂眸低声说着:“陆行说娘娘若是想知道可以去寻他。”
  明沉舟一愣,随后冷哼一声:“他说要我找谁?”
  英景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陆行虽然做事很狗,但胆子是猫胆子,敢说这句话,十有八九是因为背后之人的指使。
  这事说起来还要从三日前娘娘从柏寿殿回来说起,因为她那日盯着许久才睡下,听说那夜始休楼的灯也亮了一夜。
  手下办事的人为此也觉得为难,这些人精敏锐地闻出一丝不对劲,明明觉得太后娘娘和掌印是闹矛盾了,可瑶光殿的花照送,始休楼的消息也照给,一切又好像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问了。”明沉舟一脑袋躺在软靠上,闭上眼,冷静说道,“也不是很像知道,到时候写折子给万岁了,我也能看到。”
  英景顿时为难起来,只好轻轻放下帘子出去了。
  “这么样?”陆行嘴角带着一个巨大的水泡,见了英景就期待问着,“娘娘打算去找掌印了吗?”
  英景摇头。
  陆行震惊。
  “娘娘忍得住!”他吃惊说着,“娘娘不是连小黑一天睡几个时辰都感兴趣的人吗?”
  英景抿唇,忍不住打了一下这颗不着调的脑袋。
  “你在胡说什么?”
  陆行摸了摸脑袋,着急说着:“不行啊,你不知道掌印这几天的脾气。”
  他忍不住拉着英景的手,大吐苦水:“眼神要是能杀人,我已经死了几百次了,你看我着嘴角,你看我的眼睛,我早上打算给那几瓶花浇水,这不是以前都是娘娘做的吗,我看娘娘没来,到时候枯死了,掌印又要给我脸色看了。”
  “我这刚把水壶提起来,你瞧瞧,我这手背好似有刀划过一样。”
  陆行哭唧唧地把手放到英景面前,悲壮的流出一滴泪来。
  “我吓得,提着水壶就走了,结果掌印又不高兴了,我愣是半天没想明白……”
  “你猜怎么着。”
  “因为我把水壶拿出去了,这要是等娘娘来浇水,我嘴里含一口水,让娘娘按着我脑袋,我亲自喷上去还不行。”
  英景看着近在咫尺的粗壮爪子,嫌弃地拍开,冷静说道:“少恶心,掌印和娘娘的事情你还是少管,陈伟的事情你到底说不说?”
  陆行娇弱地捧着手,哼哼唧唧说道:“不能说,我感觉有一只手捂着我的嘴。”
  英景闻言,头也不回地踏进瑶光殿。
  “哎哎,这事你放在心上一点,就为了你的好哥哥我想想啊。”陆行站在瑶光殿门口,吊着嗓子,模样哀怨地喊着。
  瑶光殿外殿的小黄门惊讶地看着门口两人。
  “闭嘴!”英景扭头,咬牙怒斥道。
  陆行假哭一声,神色哀怨宛若望夫石。
  英景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你记得无、意让掌印知道娘娘最近胃口不好,一直挂心这个案子。”
  陆行眨眼:“不能直接说道。”
  英景无语,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面前面前之人:“你想死为什么要连累我。”
  “嘤!”陆行猛汉娇弱地擦了擦眼角。
  英景冷艳看着他的表演,随后冷淡说道:“好自为之。”
  陆行只好抽搭搭地目送他离开。
  殿中,明沉舟坐在窗边,捧着新出的话本,专注地看着。
  “这页很好看吗?娘娘怎么不翻页。”桃色还在打花绳,抽空见娘娘一直看着第一页,不由笑问道。
  明沉舟长叹一声,索性合上书,哀怨说道:“我痒。”
  桃色惊讶地抬头,连忙放下手中的绣篓:“可是衣服沾上不干净了。”
  明沉舟靠在软靠上,闭上眼,心如死灰地说着:“我是心痒。”
  刚一踏进内殿的英景脚步一顿,随后镇定把桃子放在座子上。
  “淳安贡岗新上供的桃子,万岁赏了一筐给娘娘。”
  明沉舟哀怨地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桃毛看着就痒啊。”她委屈巴巴地说着。
  英景镇定说道:“那奴婢为娘娘削桃。”
  “心上的也能削吗?”明沉舟幽怨地说着。
  英景沉默,转而用更为难的目光看着她。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明沉舟哀莫大于心死地躺在罗汉床上,吊着一口气,不忿地说道,“明明是他的问题,为什么最后是我低头啊,我才不去!每次都是我,我才不去!”
  殿中逐渐弥漫开桃子清香。
  明沉舟动了动鼻子,有点嘴馋,但发现心里更馋,一时间更加百爪挠心了。
  “英景。”
  英景沉稳不动地拿着小刀削桃子。
  “英景。”一圈长长的桃皮打着圈地垂落在空中。
  “英景。”
  雪白泛着红意的桃肉被放在精致的圆盘中。
  明沉舟动了动鼻子,因为桃子的香甜味突然浓郁起来。
  “英景的桃子削的真好看。”桃色笑眯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圆圆的,白白的,香香的。”
  明沉舟不由悄悄睁开一只眼。
  只看到面前多了一个圆滚滚的雪白桃子,色如粉玉,晶莹圆润,她眼睛一亮,立马坐了起来。
  英景抿唇笑着,把圆盘递了过来。
  明沉舟接过桃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果然唇齿留香,滋味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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