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礼也
时间:2021-10-21 01:48:46

  冬天的海边风声猖獗,海水的气味顺着风吹过来,鱼、盐、海藻等叠加在一起的味道。
  天气晴朗时,这里会有沙滩车、帆船、浆板冲浪、摩托艇等娱乐项目。
  不过系里的学生都要遵守学校都实训教学纪律,每天被安排好的组长看着,按时做实践劳动记学分,只能看着游客玩。
  好在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大家被学校安排好了明早回去的车,此刻都在酒店房间里整理实践报告和休息。
  酒店走廊,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擦防晒擦到一半,边举着镜子来敲门:“陈溺,陈溺住这间吗?”
  盛小芋开了门,点头:“怎么了?”
  “大堂那有人找她。”女生往里探头,瞥见正从洗手间里洗了脸出来的陈溺,招呼了一句,“陈溺!江辙在酒店楼下等你。”
  陈溺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坐在梳妆台前擦水乳,做着自己的事。
  那女生见她慢吞吞,比她还着急。嫌她磨蹭般又提醒好几句:“你快点去啊,待会儿人等急了。”
  躺床上咸鱼的倪欢帮着怼了一句:“等急了他自己会走,你急什么?”
  “……”女生语塞,回自己房间前,表情讪讪,“我这不就是担心他走了嘛。”
  陈溺脸上一如既往地平静,没什么喜怒。
  她答应了给路鹿带沙子和贝壳,这会儿正把昨天在沙滩上捡的贝壳装进瓶子里。
  盛小芋把门关上,大动作地蹦到床上,揶揄开口:“哎,老师说野生座头鲸每天只有“吃饭、睡觉、打虎鲸”三件事。”
  倪欢瞥她一眼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立刻接上话:“这么说,江辙跟这座头鲸还挺像。前两天他跟着咱们系过来之后,每天就剩下‘吃饭、睡觉、等陈溺’。”
  一个宿舍关系好的就这样,别人管闲事乱掺和不行。
  但关上门来,自己人想怎么调侃就怎么调侃。
  盛小芋若有所思:“溺啊,好像两个月前……是在篮球赛那会儿他就对你穷追猛打了吧?”
  倪欢拍拍手,爽快地吹着彩虹屁:“还得是我溺姐!搁别人身上,能撑过两礼拜都挺厉害了。”
  虽说趋利避害是本能,可江辙这种肯定除外。
  总有飞蛾扑火般的女孩对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陈溺装完瓶子,跟没听到这两人说话一样。
  收拾好行李箱,这才披了件外套出门。
  她们对这反应也早已习以为常,从善如流开口:“宝贝儿,回来给我带杯热可可。”
  “我也要!”
  -
  大堂那,江辙坐在沙发上看茶几上随手拿的报纸。
  装模作样地低垂着黑睫,实际上等旁边女孩从身边一经过,就立马站起身来跟着出去了。
  他自从和海洋系订了同一间酒店后就没怎么见过陈溺。
  白天看着她们系的人一起捡垃圾,做环保,围着她的都是女生,他也不好插.进去。
  等到了休息时间,好不容易能守到她下来买东西。
  但小姑娘大概是记着上次亲她的仇,连个好脸都不愿意给,把他给憋屈的。
  陈溺拿着手机导航,转过几个街角。下午的阳光照射下,和她影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是另一个影子。
  江辙手插兜,在她身后慢悠悠踱着步。
  快到了海边和老师约好的位置,陈溺转过头说:“我待会儿要下海潜水,你别跟着了。”
  她还记得上次江辙在游泳馆的异常,心想还是别让他受刺激比较好。
  但江辙没买帐,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清她说话。视线放在她脸上,开口就是不正经的调侃:“终于舍得理我了?”
  “……”
  陈溺看他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心觉自己真是狗拿耗子,索性懒得和他说了。
  观瑚亭那的老师和研究院的工作人员都看见了她,朝她招招手。
  安清大海洋系和合作的研究院在这片海域有个延续了四年的传统———水下种珊瑚。
  自研究院培育珊瑚以来,每届学生总会在四年中的其中一年,来这里和科研人员一起种植。
  本来海洋系的几百号人是前几天分批下水做完这项任务,但陈溺的生理期到昨天才彻底结束,只能赶在离开之前把珊瑚种了。
  说不定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经历,她并不想错过。
  因为今天来种珊瑚的学生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也就比前几天少很多。
  陈溺过来时,那几个同学已经从海里上来了,边说边笑着刚才在水底下发生的事。
  负责带领学生下海的老师叫吴辉,在他边上搬运珊瑚苗的是研究院的任博士,泡在海里的还有五个工作人员。
  吴辉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有几分好奇:“怎么比未下海的学生名单上多了一个?”
  江辙厚着脸皮跟过来,也不解释,眼睛直勾勾看着陈溺。
  陈溺没法,说了句:“老师,他不是我们系的,也不下海,就是来看看热闹。”
  一边的任博士闻言道:“来看热闹?我们研究院每年种珊瑚的时候也挺多看完热闹就来报名下海的志愿者。后生仔身体没什么毛病吧,要不要一起下去试试?”
  陈溺下意识想替他拒绝。
  但江辙碰了一下她的手,和她肩并肩站在海岸上,笑了笑说:“行啊。”
  两个女工作人员在帮陈溺在甲板上穿潜水装备,她是第一次下海,难免心里会紧张。
  不过吴辉和任博士也带过这么多新生下去,对缓解心理压力很有一套,
  开了好几句玩笑话,又端着一盒培育好的珊瑚苗在她面前过了一遍,让她挑一盆。
  陈溺深呼吸好几口气,囫囵看了一眼,选了一盆看上去很小的苗。
  吴辉把她的黄色绑带绑在了那盆珊瑚苗上。
  海洋系下海种植珊瑚的每个学生都有这么一条绑带,上面除了刻有安清大学的校徽,还有种植同学的名字及学生证件号。
  盯着那一大圈绑珊瑚的白色扎带,陈溺捏了一下,问:“这个将来会腐烂在海底吗?”
  任博士:“对,这些是可降解特殊材料,不会对海洋环境造成塑料污染。”
  事实上,正是由于附近海域的珊瑚群受污染严重,这项由学校和政府共同进行的公益才延续至今。
  站在甲板一侧的江辙还不慌不忙,抽出手来接电话。
  手机对面是黎鸣他们那伙人。
  几个男生嗓门很大,大大咧咧地说:“小江爷,您这是上哪潇洒去了?后天可就考最后一科了!”
  江辙离陈溺很近,也没特意走开,吊儿郎当回他们一句:“别烦我,我约会呢。”
  陈溺刚背上了氧气瓶,就听见他在厚颜无耻地胡说八道,往他那瞪上一眼。
  他没脸没皮,撩起眼和她对视,回以一个恣意的挑眉。
  项浩宇知道他去了海栗湾找谁,呵呵直笑:“陈妹最终还是从了你这禽兽了啊,有闲心约会没时间回来复习?”
  “江辙,你是少约过会还是咋地?”贺以昼抢过电话,大声嚷嚷,“赶紧回来给兄弟们画考试重点啊,能不能抱上佛脚我可全靠你了!”
  黎鸣表示赞同:“就是,兄弟才是你的手足!再说了,约会不就是那档子事,逛街、干饭、开房?”
  江辙低声笑,骂了一句“傻逼”:“你们这几个人真庸俗。”
  黎鸣:“我靠,来说说你怎么不庸俗?”
  不远处传来一声入海的扑通声,是陈溺跳下去了。
  江辙边走上前,拎起一件大号的潜水服,边说:“不跟你们扯了,我要陪她去种珊瑚。”
  说完,他挂了电话。
  对面三个人仿佛见了鬼,互相不解地皱起眉:种啥玩意儿?那他妈也能被他说成是约会??
  岸上的事,陈溺一无所知。
  跳进预定的安全海域,她跟着两位老师往下潜。
  她在目的地看见礁盘上已经有了大片种好的珊瑚苗,每一盆上都系着一个黄色绑带。
  任博士拿着钻孔机在礁石上打好眼,放上胶粒,钉子钉好。
  而陈溺要做的,就是端着自己那盆幼苗上前,拿着扎带固定住珊瑚。
  过程看上去很简单,但即使是在不算深的海底,水的阻力也特别大。
  还有一群寄居的鱼类偶尔会阻挡视线,一切在这片空旷的海域中,变得缓慢而寂静。
  两位老师在打眼,陈溺百无聊赖地把目光看向其他种植好的珊瑚。
  有几株珊瑚上面粘附着若干个核果螺,这是专吃珊瑚的天敌,她顺手把它们扒拉下来。
  等老师们示意她可以上前种植时,陈溺动作有些急,踩在了一块礁石上,差点滑下去。
  腰背那有人把她推了一把,除了边上的工作人员,起了最大力气的是江辙。
  陈溺回头看,显然惊讶于他居然真的下来了。
  这人就是混不吝的典型人物,可能就想证明他不怕下水,潜得比她要自在多了。
  两人都穿着繁杂的潜水服,戴着蛙镜也没法过多交流。
  陈溺把珊瑚苗安置进老师砸孔的位置。
  江辙手上也拿了一盆珊瑚苗。
  他是临时下水,没有定制绑带。盆上和普通游客的没两样,估计转个头就不知道哪盆是他种的了。
  陈溺把盆栽放进固定凹槽里,拍拍他的手,做了一个手势。
  她让他把珊瑚苗种在自己这一盆的旁边,免得哪年哪月过来都找不到自己那盆。
  珊瑚苗种好,两位老师还要在那加固其他育苗。
  而江辙握住了陈溺的手,带着她往海面上游,帮她省了不少劲。
  顺利把潜水服换下,陈溺走出甲板,小腿肚那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软。
  起初是不怕,但从海底游出海面那一刻,颅内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她对水没什么恐惧都这样了,何况江辙?
  但下一秒陈溺就发现自己实在过于操心,她担心的人正在不远处的奶茶店那买奶茶。表情悠闲,没受半点影响。
  冬日的太阳不烈,只是紫外线辐射依旧大。陈溺找了张遮阳伞下的游客椅坐着,往那看过去。
  一群人里,他连背影在人群中看过去都是出类拔萃的。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江辙拿到奶茶就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英俊的眉眼坦荡冷淡,脸上挂着点松散的懒劲儿。
  他只买了一杯奶茶,慢慢悠悠地朝她走过来时,身后还跟着个年纪相仿的女生。
  刚落座到陈溺对面,后边那个女生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了上前,问他方不方便交个朋友。
  江辙没说话,奶茶也只是放在自己手边上,一副和陈溺不认识的样子。
  他冷着脸也不妨碍对方轻声细语地重复问一遍,可能偏好他这口不搭理人的样。
  女生声线更加温柔了,像是能软成水。
  “不方便。”陈溺淡淡出声,径直拿过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小口,抬起眼皮,“我的人。”
  江辙总算笑了声,笑意从他嘴角漾开。
  他睨向站在边上的女生。表情看上去挺抱歉,但声音藏不住愉悦,附和了一句:“嗯,她的人。”
 
 
第26章 他这模样恐怕任谁看了都……
  海边风大,海浪轰鸣中还夹杂着海鸥的叫唤声。
  刚才还契而不舍问联系方式的女生听见他俩一唱一和,立马换了一张脸。
  白眼一翻,转身时骂了一句:“合着搁我面前秀恩爱呢?一对神经病。”
  陈溺:“……”
  她微微皱眉,下意识抿了抿唇。反观对面这位,被骂了也乐得不行。
  江辙左手搁在桌上,食指上戴着一个银灰色克罗心戒指,上面的鸢尾花和十字架图案很有设计感。
  天生桀骜的一张脸上挂着痞坏的笑,眼尾那颗淡痣在湿发下显得更为潋滟帅气。
  他们刚从海底上来不久,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好在刚才在船舱里擦过一道,不至于滴湿衣服。
  陈溺撑着下巴,浓密长睫毛垂下,心无旁骛地喝着那杯甜度过高的奶茶。
  江辙伸手扫开她眉间粘连在一起的碎发,幼稚地扬扬下巴,跟告状似的:“她骂你。”
  “我听见了。”陈溺面无表情地补充,“她也骂你了。”
  江辙唇边笑意更深,跟提醒她别想赖账似的:“嗯,骂我们这一对。”
  “……”
  真不知道他笑这么荡漾干嘛?嫌自己不够招眼嘛。
  陈溺感觉也有点莫名其妙的冲动了,面上神色自若,其实都不知道走神走去哪了。
  她这算是答应了吧?
  他们在这一刻起已经在交往。
  没什么正式的仪式感,也没有真实感。
  江辙看着她停下嘴,似乎嫌太甜腻,蹙了好几下眉,喝得也费劲。
  他突然起身凑过去,快到有风拂面,高挺的鼻梁骨差点撞到她鼻尖。
  陈溺身体都僵住,上半身往后挪了挪:“干什么?”
  江辙两只手的手肘撑着桌子,空出只手把她的吸管转向自己这,咬住它喝到底。咂巴了下唇,才抬眼回答:“帮你喝完。”
  “……”陈溺段位太低,脸皮也厚不过他,站起身来要走。
  刚往前迈了两步,肩膀就被往后扯了下。
  宽大修长的手缠过来,十指交握住她。
  江辙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嗓音沉沉:“陈绿酒,牵好你的人。”
  陈溺被他缠得有点惶恐:“你别握这么紧,热。”
  他喉咙里发出闷笑,摆明了不信她。怕她反悔一般,握得更紧了:“大冬天的哪儿热,我给你降降温?”
  她脸颊都被逗红了,偏偏死扛着不低头,推搡他。
  江辙挨近了点,吊儿郎当地碰她脸:“害羞什么?你别勾引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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