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礼也
时间:2021-10-21 01:48:46

  她说和他在一起太累,他仔细想想,好像交往过的女孩都这么说过。
  说他爱玩,不专心。不知道这是不是年轻公子哥的通病。
  “那真是辛苦你。”江辙偏过头,晃了晃神,冷隽的脸上有了几分说不清的疲感,“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她不答,只问:“你呢?”
  “还不错。”他低着眼说,没捕捉到身边人微不可闻的叹息。
  车开进城区,安静的车里出现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
  陈溺没来得及连蓝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按了免提。
  李家榕声音很空荡,似乎身处空间狭小的地方:“你在哪啊?”
  “回了趟父母家,现在回去。”
  “那个、那个我帮你把绵绵接回来了。”李家榕声音停顿了几下,说,“我现在在你家浴室。”
  陈溺还没说话,边上的江辙忍不住开口:“什么变态,你跑人姑娘浴室去干嘛?”
  “……谁的声音?”李家榕不解地问,又自己猜测,“江工?”
  陈溺瞪旁边这人一眼:“能不能别说话?”
  “不不不!你让他说!”李家榕如同病急乱投医,好不容易逮着个男的,急忙喊住他,“江工,你接电话!别开免提……有点事请你帮忙。”
  江辙眉骨稍扬,看了陈溺一眼。
  后者点点头:“你接吧。”
  江辙把手机拿起来放耳边,拽得二五八万:“什么事儿求小爷?”
  陈溺听他语气不由得扯唇笑了笑。
  没过多久,就听见他音调都变了,咬牙切齿,不屑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让爷给你买内裤?”
  “……”陈溺也是一脸迷惑地转头看他。
  江辙舌头顶了顶脸颊,听着那边说话眉头越来越紧蹙,冷呵了声,而后挂断。
  陈溺抿了抿唇,很难忽略刚才听到的话:“他……在我浴室里做什么了?”
  江辙侧过头,盯着她好一会儿,扯到别的话题:“你房子备用钥匙就这么给他了?”
  “嗯。”陈溺愣了下,解释说,“因为之前交代过他……所以他到底怎么了?”
  话说一半又顿住,想着实在没有和他说这么详细的必要。
  江辙看出她的疏远,嗤了声:“他说他裤子被绵绵咬破了,让我在楼下超市给他买一条。”
  “啊?没咬到哪吧?”
  “没,绵绵是谁?”他嗓子里压着火气,但知道陈溺不会哄,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我养的狗。”陈溺没听出他的不高兴,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浴室那个连内裤都被咬烂的男人,“那我待会儿把你载到楼下超市那,你给他买……”
  “那当然得我买。”
  江辙表情很难看,一方面想着幸好今天他在这车上,另一方面又有点憋屈。
  憋屈到以至于在小超市里随手拿了条休闲裤,买贴身那条时,他甚至在童装内裤区停留了会儿。
  最终是理智战胜怒火,给那个姓李的挑了条成人的。
  跟着陈溺进门前,她看着江辙手上的袋子提醒了声:“我养的那条狗有点怕生,而且很凶。要不这东西,我给他拿进去吧?”
  江辙低着头在看手机信息,医院那边发过来的。
  须臾后回过神,在走廊上把她往门口一抵,低眸看她说:“你拿进去?他想得美。”
  “……”
  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陈溺没法,开门动作很轻,往屋里看了眼。
  绵绵嘴上还戴着止吠器,一见她进屋,立马朝她扑了过来,粘人得不行。
  绵绵体型不大,刚成年没几天。
  但力气凶狠,对着陈溺总是热情高涨。她差点被扑倒在地上时,江辙手臂环着她站稳。
  他打量了一眼眼前这条罗威纳,上身黑色,下身是棕褐色的毛。
  四肢肌肉发达,毛发短直,挺优良的品种。
  但这类品种的狗也确实凶悍,算是所有犬种里攻击人次数最多的品种,也难怪厕所里那位的裤子都被咬破。
  江辙略有疑问:“你管一条罗威纳犬喊绵绵?”
  陈溺“啊”了声,怕绵绵注意力放到第一次见面的江辙那。
  她手边顺着狗狗脊背的毛,不太自信地说:“它小时候很乖的,性格很好。”
  这狗是陈溺捡的,在郊区捡到它时是条一个月大的小残疾狗,给了条火腿肠就一直跟着她了。
  作为世界上最凶猛的防暴犬,陈溺想把它带回市区收养还废了不少功夫。
  虽然养了两年,但绵绵越长大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所以前不久还送去了训犬师那做行为纠正。
  不过想到李家榕把它接回来都被咬坏了裤子,陈溺看了眼边上的狗笼子,引着它进去。
  江辙站在客厅,朝这屋子看了一眼,还挺简洁的,家具也不多。视线不小心投放到阳台那晒的衣服,清咳了声:“你浴室在哪?”
  “那。”她手指了一下,起身去冰箱里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
  厕所里的李家榕换好裤子,高声喊了句:“陈溺,你把绵绵关笼子里没有?”
  “关了———”她一回头,发现江辙又把狗弄出来了。
  让她吃惊的是,江辙居然能像训犬师那样拍拍地板就让绵绵乖乖蹲下起立。
  男人半蹲着,背脊稍屈。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搭在狗的耳朵上,腕骨清晰凸出,随心所欲地揉着它。
  她有些呆滞:“你、你当心它挠你。”
  “没事,它确实乖。”
  以前江老爷子那的哨兵养的军警犬全是罗威纳这个犬种,对驯服凶悍犬类,江辙从哨兵那学了不少训犬的方法。
  陈溺看着任他搓磨的狗,觉得好像都能把止吠器拿下来了。
  但下一秒,李家榕整理好自己从浴室出来。
  江辙回头看他,撩起眉峰笑。一松开手,手底下的绵绵又朝着浴室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第54章 她没有不好
  “绵绵!不可以!!”
  陈溺吓得睁大了眼,正要过去拦住它,手腕被半蹲在地上的男人扯了一把。
  “急什么?”江辙把人拉自己身边来,略挑眉。
  他卷着舌头朝绵绵吹了声口哨,而后手掌放在地板上敲出了几下长长短短的响声。
  李家榕就看着眼前两条前腿扒在自己裤子上的绵绵下一秒慢慢松开了爪子,把凶横面孔的獠牙收起,软趴趴跪在地上。
  竖起的耳朵和那只折了的耳朵一样,耷拉下来。
  “江工,厉害啊。”李家榕小心翼翼避开绵绵的脑袋,从另一边绕过来,坐到沙发上很自然地端起水喝一口。
  陈溺松口气,看着他腿边上放的袋子,担心地问:“除了裤子,没咬到其他地方吧?”
  李家榕尴尬地摇摇头:“没。也怪我粗心大意,忘记它那只耳朵摸不得了。”
  绵绵那只左耳出生时应该是被压过。
  被陈溺带去医院做体检时,耳骨已经断了,所以左边这只三角形的耳朵要比右边的更下垂贴面些。
  不过罗威纳犬的耳朵在平常时候都是贴着面部,寻常时,不认真看都会忘记它这处是残疾的。
  她缓了缓神,把绵绵喊过来。
  人坐在地上,手臂环住它。碰了碰它的耳朵,低声喃了句:“是不是又疼了?”
  “可能是。不过它脾气比上回要好多了,看来送去训导还是有点用。”李家榕低头看陈溺动作温柔地揉着绵绵的脖子。
  奇了怪,她从小到大,对待动物总归要比对人热情。
  陈溺扯了扯狗脖子上的项圈,想起来问:“哦,你车后座没掉毛吧?”
  “哈哈哈这次没有了,你不是给他吃过药了嘛。”说到这,两人又想起上回有段时间带绵绵去广场溜溜,掉了李家榕后座一地的狗毛。
  绵绵这么不待见李家榕也有原因。一岁大的时候,他没留心,给狗狗喂了太多牛奶,疼得它在地上滚了上百圈。
  这狗记仇得很,后来哪怕他再仔细献殷勤,绵绵也不爱搭理。
  江辙蹲在一边摸摸绵绵后腿没说话,也插不进去这话题。
  只能看着两个人说说笑笑,都是他们朝夕相处共同分享的事,是他参与不进去的曾经。
  他也沦落到这么一天,只能在边上做陪衬,听着喜欢的女孩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
  绵绵似乎是被他摸舒服了,主动从陈溺怀里出来了点,脑袋拱向他。
  江辙勾了勾唇,撸撸它下巴问:“我把止吠器摘了?”
  陈溺有点犹豫地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李家榕:“先别摘吧,我不确定它还会不会张口。”
  “……”
  边上的绵绵就跟听懂了人话似的,委屈地摇了摇尾巴。屁股一撅,彻底钻进江辙怀里。
  狗狗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的确可爱,反差感大,温驯地像只小绵羊。
  李家榕穿着这随手买的裤子也不舒服,不打算多待:“狗带到了,那我先回去了。”
  陈溺还是有点抱歉,跟着站起来:“改天请你吃饭。”
  这就约上了?
  江辙扯了扯嘴角,也站起来打断他们:“走吧。”
  陈溺不解地看他:“你自己走就好了,干嘛催他?”
  “我能放心一男的在你屋里?”他颇为理直气壮,下巴扬了扬,“把钥匙还给她。”
  李家榕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把备用钥匙交给陈溺。
  虽然不清楚他俩现在是什么进度,但他也没贸然问:“别请我吃饭了,中秋一块回你父母家。”
  想着李叔和李婶都去了瑞士,他家里也没其他人在。
  陈溺点头,笑得恬静温和:“好啊,我爸妈肯定也想着你过来一块过节。”
  江辙在边上听得更不是滋味了,顶了顶后槽牙。
  连拉带拽,手放在李家榕肩膀上把人带了出去,往后招招手:“留步,不用送了。”
  陈溺:“……”
  本来也没打算送。
  小区外边那场雪经过烈日七、八个小时的曝晒已经化为乌有,陈溺回头看了眼早上掉落在窗口的那团冰块,连水痕都没留下。
  楼道那传来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江辙倚在门那,低下头,露出一截骨骼清晰的白皙脖颈:“陈溺,我这段时间要回安清。有事手机联系。”
  门口那大片倾泻的暮光被高大身影遮盖,陈溺正半跪在地板上倒狗粮的动作一顿。蓦地听见这句话,下意识抬眸看向他。
  江辙视线漆黑专注,直接炽热,不加半点掩饰,好像没听见她回应就不打算挪开眼。
  陈溺不动声色避开,低下眼胡乱点点头。
  等门被关上,她才回过神来想到:真稀奇,他刚才是在给自己报备行程吧?
  一周末过得很快。
  陈溺的工作是朝九晚五加双休,休闲时间很自由。
  而倪欢也好不容易把放暑假的倪笑秋甩家里,约着陈溺去逛街,难得有点姐妹时间。
  南方城市的夏天,高温能达三十八、九度。
  就这样炎热的天,临近学校的十字路口,依旧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外面跑来跑去。相约图书馆学习,共骑一辆自行车或机车。
  “都说学生时代才有夏天,这话是真没错。”倪欢手上握着两个冰激凌,一个树莓味,一个巧克力味。
  陈溺手上则捧着一杯切成小块的冰镇西瓜,小口小口地吃着。
  “说真的,我大学时候记得不清楚了,反倒是高中印象很深刻。”倪欢慢悠悠晃着步伐,回忆起来。
  “高一、高二还没有高考的压力。我们学校又舍不得装空调,午休靠在桌子上啊,吹着微风,打打瞌睡,就差不多觉得青春是这么开始的……你呢?我都没怎么听过你说起中学时候的事。”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九中附近。
  连绵的绿荫铺在头顶,阳光在树叶罅隙中投下光影点点,喧嚣的蝉鸣在空气里起伏。
  陈溺的中学时代实在泛善可陈,小乡镇的初中除了那里肆虐的流氓地痞,读来实在没什么印象。
  高中也没有交过班里很好的朋友,独来独往,很是无趣。
  但她停了下脚步,随手指了指路边的老公交站台,轻声:“从那开始的。”
  不是所有人期待的炽热盛夏,也没有晴朗明亮的日光。雨很大,让人淋了一场就难忘。
  倪欢倒是缠着她讲过和江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知道是更早以前。她好奇:“为什么不是那个时候喜欢他?”
  英雄救美,这不是更应该让人心动?
  陈溺笑笑:“你会在自己糟糕的时候,喜欢上另一个看上去也挺糟糕的人吗?”
  人在黑暗处,只会竭尽全力去握住光。
  倪欢拿着两根冰激凌为她这个答案鼓鼓掌:“还真是……现实。”
  于是她问,那现在的感觉呢?
  陈溺罕见地停下思索了几秒,说:“不知道。”
  哪怕是听路鹿说了江辙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陈溺也没什么想法。
  他的过去,不是出自本人叙述,她一点也不同情。而他的现在,好像也已经和她无关。
  倪欢叹口气,换个话题:“昨天收到我们单位夏乐念的结婚喜糖,搞得我也想谈个恋爱了。”
  “夏乐念?那个空降实习生,她不是刚满二十岁吗?”
  “是啊,刚过法定结婚年龄就急着领证了,我觉着她就是奔着响应国家生三胎的政策去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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