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权夫君失忆后——草莓酱w
时间:2021-10-21 01:52:35

  冉姑姑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宜安有多在乎闻人决,为他日渐消瘦。沈宜安叹了声气,笑意发苦,不过冉姑姑的话无意之间提醒了她,如今应该是她与闻人决成婚的三个月后。当年她险些被送往漠北和亲,闻人决主动请缨,齐军大胜,他也因此加封兵马大都督,成为大齐最年轻的定北将军王,荣极一时。
  沈宜安躲过一劫,那一日在太极殿外的几句口角恩怨,也不值得抓住不放,显得她气量小,虽然那一摔让她在床上养了几个月。沈宜安想着事情已经过去,与闻人决更不会有什么交集。谁知闻人决回京之后,天启帝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他们二人赐了婚。
  沈宜安想着闻人决是不敢当众抗旨,心里必定也像她一样为难,便去见他,说服他一起去面见天启帝,取消赐婚的旨意。谁知闻人决听了不肯答应,谈到最后,他甚至开始蛮横无理。
  沈宜安记得她当时问闻人决:“将军娶我,不觉得勉强吗?”
  闻人决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满朝文武,皇室勋贵,皆要敬畏的叫他一声大都督。唯独沈宜安,如他们初见那日,声音冷冷清清的叫着将军,仿佛他与寻常的武将没什么分别。
  沈宜安觉得闻人决多半会怒,更厌恶她也好,由闻人决主动去求天启帝取消赐婚,更为稳妥。谁知闻人决十分平静,无波无澜的回答她:“不勉强。”
  沈宜安一时情急,便口不择言:“为何?难不成将军心悦于我?”
  沈宜安说完就后悔了,当初他们闹得那般不快,闻人决得胜归来,狠狠打了她的脸,他必定是讨厌她的,这么说颇有自作多情的意思,她一时满脸羞臊,恨不能钻进地里去。
  闻人决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久久不回答,沈宜安心里想,只要我不觉得丢脸,那么丢脸的就是闻人决。于是她强装着镇定说道:“将军的心意,恕我不能接受,夫妻之间喜好各异,无话可谈,久而久之,必定生出怨恨,何必互相折磨呢?”
  她越说越自信,自以为一定能打动闻人决,哪知道闻人决冷笑着说:“看来公主心中已有一个志趣相投的人。”长满刀茧的手攥住沈宜安的手腕,如同一道顽固的锁链,将两人纠缠在一起,闻人决气息更冷:“我不在乎公主恨我,你嫁我已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
  那次不愉快的会面之后,沈宜安没再见过闻人决,直到天启帝生了一场大病,身子每况愈下,下令提早让他们完婚,沈宜安多次苦求无果,于是只能心怀不甘的嫁了。
  出嫁那日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沈宜安只记得她惦记着留在宫里的古籍和名琴,再加上对未来的惶惶不安,于是哭了一路。本来情绪就有些恹恹的,还要面对闻人决那张结了冰的脸,礼成之后,闻人决不知去了哪里,她打发走了房中的婢女,从随身带的银箱子里随意抽出一本诗集,靠在床上消磨时间。
  闻人决深夜才归,沈宜安打起精神,想要与他谈一谈,既然做了夫妻,不相爱也别成仇。她记着父皇的嘱咐,与闻人决好好相处,维系他和沈氏的关系,不能让他动别的念头。沈宜安难得主动搭话:“将军回来了,喝醉了不曾,我让莲香备了解酒汤。”
  她本是好意,可闻人决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看她时眼底像结了冰渣子,从她手里抢了那本诗集,翻了几页怒意更甚,冷冷地说:“不是我醉了,是公主不够清醒,那解酒汤你留着自己喝吧。”
  沈宜安满脸莫名,闻人决转身便走,出门前又是一句冷嘲热讽:“嫁给我让公主如此委屈?今日若我碰了公主一片衣角,你的泪岂不要将都督府淹了。”
  沈宜安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睑,她倒是忘了,自己每次哭过,眼睛都会红的特别明显,叫人一看就知道她哭了。
  闻人决趁夜跟着北征的军队走了,沈宜安第二日才知晓,闻人太夫人因此对她颇有怨言,而再见闻人决,已经是三个月之后,这期间天启帝病重驾崩,沈宜安留在宫里陪伴郭太后。
  她犹记得父皇临终前让她收敛自己的性子,守住沈氏江山,父皇说闻人家的男儿都是豺狼猛兽,他用了一辈子去收服闻人烈,为他打下半壁江山,而闻人决只会比他的父亲更难对付,索性还有她。
  “你替朕看住闻人决,只有你能做到。”
  沈宜安成婚那日被闻人决浇了一头冷水,她根本不信,安慰着天启帝:“父皇,等你好了,一定有办法让闻人决听你的话。”
  天启帝虚弱摇头:“来不及了。”他急促喘息,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告诉沈宜安:“知道吗?你们的婚事,是他求的。”
  沈宜安觉得荒谬,闻人决求娶她,八层是放不下过往的恩怨想要借机羞辱她,父皇一世英明,偏偏这一次错的离谱,他不知道,闻人决心里另有其人……
  看住闻人决,不让他造反,上辈子沈宜安尽力尝试过了,败得惨烈。
  如今还是算了吧,沈宜安想,随他,想反就反。沈氏说到底,只剩下几个孤儿寡母,阿昭才八岁,上个早朝都坐不稳当,且让他安安心心地玩,等着退位让贤吧。
  沈宜安陷入一场长长的回忆里,等她回神,冉姑姑方才去拿来的汤都快放凉了。
  “公主多少喝一点吧,您这些日子在宫里累着了,须得好好补养,不然身体吃不消。”
  沈宜安听着冉姑姑熟悉的念叨,看着眼前忙碌的莲香,有些释然的笑了,不管未来如何,这一刻,她觉得活着真好。所以为了珍惜眼前这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决定尽快与闻人决和离。
  沈宜安听话地喝完一碗汤,冉姑姑满意,叫人撤下碗。恰在这时,莲香进来禀报,脸上十分的不情愿:“公主,太夫人身边的冯嬷嬷来了,说是太夫人有几个亲戚上门,让您去见一见。”
  冉姑姑也皱起了眉:“公主,奴婢去走一趟,告诉太夫人您生病了。”
  沈宜安笑了笑,回忆起前世的这天。在她的记忆里闻人太夫人是个极为虚荣的人,她叫自己过去见亲戚,无非是想炫耀。以前沈宜安为着维持和睦,肯给她这个面子,并未以长公主的身份前去,而是守着小辈的礼节,这让闻人太夫人在亲戚面前十分长脸,纷纷羡慕她有一个乖巧的公主儿媳妇。为此闻人太夫人罕有的对着她有了好脸色。
  可这些在现如今的沈宜安眼里,都不重要了,既然想与闻人决断的干净,又何必讨好她的母亲,就让他的母亲厌恶,最好让他身边的人都不喜,她只想离开这里,过一世安闲日子。
  沈宜安想明白了,眼含笑意说:“既然是亲戚,确实应该去见,来人,给我更衣。”她招了招手,让莲香过来:“你去我库里,拿几件像样的东西,给青槐院的送去,赏。”
  这一个赏字出口,莲香和冉姑姑全明白了,莲香应了一声笑容满面的去赏人了,冉姑姑让婢女拿来一身素色华服给她换上。尽管只着了淡妆,仍衬得沈宜安容光焕发,艳丽惊人,这几日的病气都不见了。
  “公主,您可真好看。”婢女们真心夸赞。
  沈宜安微微一笑:“莲香这时候该到了,咱们也去吧。”
  冉姑姑连忙招呼:“来人,备轿。”
  按理说同在一府,走路过去也可,但今日冉姑姑愣是让人弄出了公主仪仗的架势,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青槐院。索性都督府比寻常的高官府邸要大个几倍,倒也不算太突兀。
  青槐院今日可太热闹了,闻人太夫人嫁过来数载,头一回把母家的亲戚聚的这么齐。甭管亲的疏的,见过几面的,叫得上名字的都来了。闻人决成亲时,并未给这其中某些人发请柬,后来新婚夜闹了那么一出,没过几日先帝驾崩,公主搬回宫里,足足三个月,闻人大夫人终于想起要端起婆婆的架子,拿捏一把这世间最尊贵的儿媳妇。
 
 
第3章 长公主有赏
  闻人太夫人姓孟,出身于农户,年轻时常随父亲去山上打猎,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了当时还是个草莽的闻人烈,乱世造英雄,闻人烈跟随天启帝征战四方,最终成为了大齐的兵马大都督,声名显赫。闻人太夫□□凭夫贵,成了夫人圈子里最得意的那一位。
  可她得意了没几年,闻人烈早逝,她这些年脾气涨了不少,见识却不多,正发愁自己荣光不再,没想到唯一的儿子闻人决更是争气,不只接替了他父亲的兵马大都督之位,甚至加封定北王,迎娶了天启帝膝下唯一的公主。有个公主做儿媳妇的确很值得炫耀,可孟氏总是高兴不起来,那儿媳妇就像天上的月亮,尊贵清高的要命,把她这世俗之人,衬得更加俗不可耐。
  她这半辈子作惯了,冷不防府里多了一个女主人,简直是浑身不自在。因着成婚那日闻人决北上,她更看这公主不顺眼,再高贵的女子不体贴夫君有什么用,以她的眼光,觉得这公主跟儿子处处都不配,总想着过两年再给儿子纳一房妾室。
  为今之计,须得想办法压住这公主,免得到时候她不让儿子纳妾,孟氏越想越远……
  “表姐,如今外甥荣耀加身,又娶了公主,你可是这京都一等一的贵人了。”一个远房表妹讨好地开口,将孟氏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孟氏请了满院子的亲戚吃酒闲聊,她听着这些人或羡慕或奉承的话,心里愈发得意,吃了一杯酒,笑着说:“决儿从小没让我操过心,就连这长公主也是说娶就娶。”她语气飘然:“这也不算什么,我儿有这般作为,配个公主有什么的,一会儿我叫她过来,也见见你们这些正经亲戚。”
  闻人太夫人说得尽兴,众人难免捧场,也有些脑子清醒的担忧劝道:“可这贸贸然的,长公主那边怕是不高兴。”
  闻人太夫人就不是个听人劝的主,旁人一劝,她更上头,叫冯嬷嬷:“你去那蘅芜院,叫公主来见见长辈。”
  她如此做派,旁人也不好再劝,想来闻人太夫人是长公主的婆婆,公主总是会给些体面的。众人继续吹捧,闻人太夫人享受了一番众星捧月的滋味,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没过多久冯嬷嬷便回来了,回话说公主稍后便到,闻人太夫人满意,让众人吃酒,那意思就等着大齐长公主过来给她们请安了。谁知这时外头传来清脆的一声:
  “长公主有赏。”
  莲香领着一众宫婢进来,宫婢们手里端着银盘金匣,恭恭敬敬地在院内站成两排,莲香眼神一扫院内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给太夫人请安,长公主让奴婢备了些珍玩珠玉,赏给远道而来的各位夫人。”
  闻人太夫人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她铁青着脸没发话,众人都不敢动,莲香话说的客气,神色却是不容拒绝:“这些都是今年各地进贡的珍稀之物,各位夫人回头捧个一两样回家,家里人也跟着脸上有光。”
  亲戚们一听这话,哪还顾得上闻人太夫人的颜面,纷纷从桌上起身,她们出身都不高,也不懂什么礼数,便都争抢着跪做一堆。闻人太夫人急了,手往桌上一拍,怒问:“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公主呢?”
  莲香面色如常,笑着回道:“太夫人勿怪,公主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今日起的迟了,可她一听说您的亲戚到了,便叫奴婢去库里挑了这么多好东西送来,就当是给各位的见面礼。”
  闻人太夫人觉得胸口堵得慌,不理莲香,招来冯嬷嬷问:“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叫公主过来请安吗?”
  冯嬷嬷身子一缩:“老奴是这么传的话,公主那边也应下了……”
  闻人太夫人心里算是明白了,她这儿媳怕是看出了自己想拿捏她的心思,提前来了个下马威。她看着那些争先恐后领赏的亲戚,脸上火辣辣的,这些人没出息的样子,就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好东西一样,把她的脸都给丢尽了。
  莲香顶着闻人太夫人的眼刀子给众人分发赏赐,全程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她毕竟久居深宫,对这些习以为常。
  “长公主驾到。”院外传来冉姑姑的声音。
  闻人太夫人彻底没了笑脸,如今她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儿媳,今日这一出相当于往她脸上踩。她原本以为沈宜安过门不久,凭着成婚那日儿子的表现,定然是不喜这个妻子。她怎么也该讨好一下自己这个婆婆,可显然她想错了,这沈宜安是个不上道的,
  闻人太夫人暗暗决定,等闻人决回来,定然要想办法让他纳妾,不说别的,她胞妹的女儿钟月荷便是个挺好的选择,知冷知热又会疼人,最重要的是外甥女很听她的话,若不是赐婚圣旨来得突然,她早就给儿子定下了。
  眼看着沈宜安被一群仆妇簇拥着向她走来,闻人太夫人默默挺直腰板,心想不能在儿媳面前露怯,怎么也要训她几句找回面子。
  远远走来的女子一身白色素丽华服,发髻上的银色点翠步摇叮当作响,那身气派与高贵可不是寻常的女子能有的。闻人太夫人不由心中矛盾,这公主儿媳什么都好,可就不是个能娶来过日子的,看那瘦的,身上没点肉,平日里也不知吃的什么,难不成像个神仙喝风饮露。她这么一想,眼神又朝沈宜安脸上瞟。
  一双桃花眼水光熠熠地看向她,闻人太夫人先前想的什么此刻都记不清了,她尴尬地咳嗽一声,不满地瞪了一眼公主儿媳。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就算是个九天神女,也不如对她儿子细心妥帖,这么一比,还是外甥女好。
  沈宜安自然看见了闻人太夫人那个不善的眼神,眼前的妇人与前世无甚区别,吊着眉眼,嘴角绷着,不给她笑脸,就差把挑剔和不满写在脸上了。沈宜安前世心有不甘,变着法的想合她的心意。无奈折腾了三年也没能让闻人太夫人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如今再面对这个婆婆时她却松了口气,除了夫妻不和,婆媳不睦也算个和离的好借口。
  沈宜安身后跟了十几二十个仆妇,看着颇像是来示威的,闻人太夫人的亲戚们不敢造次,纷纷行礼问安。此番也算给了闻人太夫人一个教训,沈宜安只是想和离,并非是与闻人家结仇,于是她决定见好就收。
  “给母亲请安。”沈宜安微微屈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闻人太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沈宜安笑意未变,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听闻母亲家里来人了,我过来看看,既然是母亲的亲戚,便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她这话说的还算诚心,闻人太夫人脸色缓和了一些,勉强关心了一句:“听说你病了?”
  她瞧着面前这瘦的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不免忧心将来子嗣的问题,不知不觉就把要找沈宜安算账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她又埋怨起儿子非得娶个公主,有先帝的赐婚圣旨在,闻人家想休妻另娶那是做梦。
  闻人太夫人越想越心烦,语气也变得不耐:“既然病了就别出来吹风了,回去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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