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权夫君失忆后——草莓酱w
时间:2021-10-21 01:52:35

  闻人决只觉一缕清雅婉转的香气扑向他的脸,再回神时,沈宜安已经站在他身侧,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腕上,柔滑、冰凉、像一块上等的凝脂美玉,白净无暇。
  他不自觉地心跳加快,再一想,她是他的妻子,那跳动更为剧烈。
  沈宜安淡淡一瞥闻人决手臂上还在滴血的伤口,劝道:“将军伤口裂开了,把刀放下吧。”
  闻人决头脑尚在混乱,手却已经听话的随着沈宜安放下来,长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闻人决惊觉刀已经不在他手中,心理抗拒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他只记得住名字的女人,对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影响。
  沈宜安的手没有立刻离开,清新沁凉的香气围绕在身侧,闻人决将“妻子”这个词在头脑中反复拆解,体味琢磨之后,忽觉周身热得慌,沈宜安身上那清清冷冷的气息变了味道,又暖又甜,他喉结一动,不知不觉咽了下口水。
  眼看着刀掉在地上,钟月荷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心里一阵后怕,她泪水不断滑落,整个人凄楚可怜。可造成这一切的闻人决毫无觉察,他只是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沈宜安是他的妻子。
  闻人决理不清心里那阵雀跃的由来,他只是耳根微红地想,堂堂男子,不该与女子一般计较,沈宜安让他放下刀,他放下便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她还是自己的妻子,让一让她也无妨。
  闻人决十分安静,方才他那般抵触,此时沈宜安强迫他放下刀竟然也未说什么。沈宜安觉得惊奇,但她也不想把太多心思放在闻人决身上,随他怎么想,把眼前的事情解决,离这人越远越好。
  沈宜安目光瞥向仍在后怕哭泣的钟月荷,皱了皱眉,莲香此时手里捧着装画卷的箱子,显然不方便送这位钟姑娘回去,邹诚是男子,多有不便。幸而她还记得来时曾看见钟月荷的婢女在院外等着。
  “邹副将,你去门口将钟姑娘的婢女叫进来,再去请薛太医。”
  邹诚应了一声,急匆匆走了。
  不多时,钟月荷的婢女进来,看见她脖子上的血一脸惊恐地将人扶起,并时不时偷偷打量沈宜安。
  沈宜安懒得多言,只说:“扶着你家姑娘回去吧,太医随后便到。”
  钟月荷的婢女满脸惶恐,连连应是,扶着钟月荷离开,更像是逃跑。
  两人离开后,邹诚也把薛太医请过来了,就在门外侯着。沈宜安方才顾忌着,怕闻人决再次失控,所以还拉着他的手。此时人走了,她便顺势放开闻人决的手。
  事情已了,画也已经送到,她自然该回去了。
  “莲香,把东西放下,我们走。”
  这房间里满是闻人决身上的气息,多留一刻,都让沈宜安觉得浑身不适。谁知她刚迈出脚步,闻人决受伤的那只手又握上她的手腕,她下意识挣了一下,闻人决握得更紧。
  沈宜安冷冷地问:“将军,又有何事?”
  闻人决被她的声音冻了一下,方才被沈宜安责问时,心里那阵莫名的酸涩感又冒了出来,他不甘示弱,忽然很想看看她慌乱的样子,于是问道:“你为何不敢进来,是怕我与那女子有什么私情吗?”
  沈宜安微微一愣,眸中冷淡的情绪罕见地乱了一瞬,只是她背对着闻人决,身后的人并不知道这短暂的一瞬慌乱。她稳了稳心神,冷漠回身看向闻人决:“将军,你看错了,那不是我。”
  沈宜安说了谎,仍旧面不改色,她冷淡地抽回自己的手,闻人决眼看着她的手腕红了一片,他分明没用什么力气,却还是伤了她。
  她不肯承认,闻人决也没有逼着她承认的打算,只能看着沈宜安离开,徒留他一人心乱得彻底。
  沈宜安出门吹了一会儿夜风,被扰乱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邹诚陪着薛太医在门外等,见沈宜安出来,连忙上前:“长公主,今日多亏您在,少帅才肯听话。”
  沈宜安不接他这句话,转而叮嘱道:“黑云将领的画像,我叫莲香放在外间了,记得给他看。”她又看向薛太医:“钟姑娘受了伤,劳烦薛太医去瞧一瞧。”
  两人俱都应下,沈宜安便带着莲香回了蘅芜院。
  钟月荷住的院子就在闻人大夫人的青槐院不远处,是太夫人特意命人辟出来的一个小院,下人好生收拾了一番,无一处不精致。可惜钟月荷今日却无心欣赏,脚步虚浮地靠着她的婢女青黛,脸上虚汗不断。
  冯嬷嬷是来传话的,听闻钟月荷不在,就在院内等了一会儿,这会儿见她这么狼狈的回来,立时上前关切道:“表姑娘,这是怎么了?您这脖子上怎么流血了?”
  钟月荷虚弱地摇了摇头,冯嬷嬷见她不说,转头去问青黛:“你家姑娘怎么受的伤?你快从实说来。”
  青黛生怕自己落得一个照顾不周的的罪名,可她方才在敛风院外等着,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这要如何说?
  钟月荷见她急得冒汗,便捏了一把她的手,对冯嬷嬷道:“不关她的事,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冯嬷嬷不信,哪有摔了一跤成这样的,看着分明是刀伤,她还要再问,钟月荷却说:“嬷嬷,我这伤真的不碍事,你千万别告诉姨母,她这两日本就为着表哥的事忧心,别再让她为我担忧。”
  冯嬷嬷左右为难:“那总得给姑娘请个大夫来,老奴这便去找找徐管事。”
  钟月荷见她要走,着急拦住她说:“嬷嬷别忙了,长公主已经吩咐了,薛太医一会儿就来。”她说完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以手掩唇,脸上万分后悔。
  冯嬷嬷一早猜到这其中有事,如今听了这话,她便下意识的认为,钟月荷受伤与公主有关。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去之后,便将此事告知了闻人太夫人。
  闻人太夫人熬了一夜,白日里昏沉沉的,直到傍晚才好一些,她让冯嬷嬷去叫钟月荷过来用晚膳,却没想到冯嬷嬷自己回来了,还带了这么个消息给她。
  “你说荷儿是被公主弄伤的?”闻人太夫人十分惊讶。
  冯嬷嬷倒也不敢把话说死,只把钟月荷方才的异常都告知太夫人:“夫人,老奴是想,这表姑娘的伤若与公主无关,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及时,还为表姑娘叫了太医。”
  闻人太夫人觉得冯嬷嬷的话有理,闻人决回来之前,她曾有意让沈宜安接受荷儿为妾,那一日沈宜安的表现可以算得上是跋扈,或许她心里记恨着荷儿,今日逮着机会折磨她。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拉下脸对冯嬷嬷说:“明日一早,你去请公主过来。”
 
 
第9章 大齐长公主,身份尊贵,美……
  卯时刚过,都督府厨房的下人已经忙碌起来,小厨房的灶上温着粥,莲香带着几个婢女提着食盒来取粥和点心小菜,回去的路上便听了不少风言风语。
  昨日钟月荷在敛风院受伤,不知怎的一夜之间竟传的满人皆知,更让莲香生气的是,这些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钟月荷的伤与长公主有关。她匆匆回到蘅芜院,沈宜安已经醒了,正坐着梳妆。
  沈宜安看见莲香绷着一张脸进来,问道:“好端端的怎就摆起了脸色,谁惹你了?”
  莲香终究是没忍住,把那些下人说的话学给沈宜安。
  “表姑娘去看大都督,结果被长公主撞见了,公主因妒生恨,当着大都督的面惩罚了表姑娘,表姑娘回去的时候浑身是伤,真是可怜。”莲香一个字不漏,甚至连语气都学了个七八分。
  “公主您是没瞧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跟她们见着了似的,奴婢怕您的早膳凉了,不然就在那挨个把这些嚼舌根的发落了。”
  莲香气得七窍生烟,结果沈宜安听了她这些话反倒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冉姑姑和莲香懵然对视,都觉得自家主子是气得狠了,不然情绪怎会如此反常?
  沈宜安倒是没有她们想的那般生气,昨日钟月荷受伤时,在场的就那么几个人。闻人决尚在养伤,邹诚嘴又严,薛太医想来不会理这些口舌是非,那这谣言是谁传的,也就大概清楚了。
  沈宜安只是想不明白钟月荷主仆俩为何要这样做?人是闻人决伤的,与她有什么关系?传这些没影子的闲话,闹得都督府上下皆知,是摸准了她对一切漠然的态度,想就此栽赃吗?
  用罢早膳,沈宜安刚漱了口,青槐院那边就来人了。她心中猜测八层是闻人太夫人听了府中流言,来为她心爱的外甥女向她讨公道了。她本来不想多追究,可有些人偏偏不让。
  “莲香,你随我去。”沈宜安只带着莲香,出门之前她对冉姑姑耳语了几句,冉姑姑得了吩咐,转头去了敛风院。
  青槐院里,一壶茶冒着白气,茶水已经烧开了许久,煮茶之人仍是没有动作。钟月荷望着眼前白气缭绕,心里正对昨日的事后悔不已。她被表哥伤了,若传出去,她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受伤之后,她心里害怕,怕表哥的刀收不住真的杀了她,可更怕的是,旁人知道表哥并不如传言的那般在意她,所以她说了谎。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说谎,冯嬷嬷突然上门,撞见她受伤,她只是言语之间掩饰了表哥伤她的事实,只是说公主给她叫了太医,是冯嬷嬷想得太多,让姨母误会了。
  钟月荷今早来请安时,并不知道此事会闹大,哪怕闻人太夫人开口询问,她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可她没想到,姨母对此事极为较真,竟真的派人去叫公主来对质。
  她见势不对连忙解释,可无论怎么解释,姨母都不肯听,且认为她是受了委屈。现下冯嬷嬷去蘅芜院找人了,公主只需辩解一番,说出实情,一切便清楚了。到那时,都督府的人都会觉得她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钟月荷越想越害怕,但依着一些传闻,她知道这位长公主性子清高傲气,不喜与人解释,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她真的对此不加理会,这样姨母更会觉得是她伤人之后心虚。
  钟月荷勉强定了定神,给闻人太夫人沏了一盏茶,然而她茶壶还未放稳,就听外面下人通传:
  “长公主驾到。”
  闻人太夫人坐直了身体,板起脸色,一看便知是做足了准备要教训自己的公主儿媳,而钟月荷听着那由远及近缓缓走来的脚步声,心中越来越忐忑。
  沈宜安进了正堂很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见钟月荷也在,她罕见地勾起一抹笑。钟月荷被她这一笑闹得心底发凉,想起初见沈宜安那次闹出的不愉快,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事情也许不会如她所想那般发展。
  闻人太夫人则是瞥见沈宜安脸上的笑就来气,伤了人不见她半分愧疚,请安也甚是敷衍。仿佛自己这个婆婆到了沈宜安面前,就成了看不入眼的空气,毫无威慑力。
  沈宜安不管她们心里如何想,依旧笑着:“母亲找我何事?”
  闻人太夫人心里梗着,问道:“公主该想想你昨日对荷儿做了什么?”
  钟月荷脖子上的伤经过一夜,结成了一条血痂,看着更是触目惊心,她脸色煞白,看起来是受伤所致,沈宜安却知道,她是心虚。
  这位钟姑娘不知从哪里打听了她的性情和处事习惯,摸准了她不会解释,甚至会因为闻人太夫人冤枉了她而愤怒离开,至此所有人都会认为她真的因为嫉妒而伤了钟月荷。
  她猜得不错,换做是从前的沈宜安,真会如了她的愿。前世嫁进都督府那三年,沈宜安曾因为这别扭的性子受了不少无端的冤枉。她一向待人宽和大度,却因为这些不衰的谣言,被人误解为骄横跋扈,再加上与闻人决夫妻不和,是以这都督府上下乃至朝中武将的家眷没少背地里议论她。
  这些不善的议论传到沈宜安耳中,她也就没了与武将家眷结交的心思,是以叛军来时,她和郭太后两耳空空,连个递消息的人也无。沈宜安孤立无援时,曾无比后悔,如今一切重来,她不知道闻人决还会不会反,但为自己和宫里的寡母幼弟找一条退路,却是势在必行。
  沈宜安没有立刻回答闻人太夫人的问话,大夫人便当她是默认了,自顾自说道:“荷儿尚未婚配,这伤口若是留疤,岂不耽误了她嫁人,虽说是自家人,也不是公主你说打就打,你总该顾着决儿的面子,若是他知道了……”
  闻人太夫人自以为揪住了沈宜安的把柄,她了解自己的儿子,闻人决一向不管府中的事,公主伤人这事也没人敢传到他耳朵里。她这样说只是想让沈宜安服软,最好以后对她这个婆婆恭敬些,也不要再阻拦她给儿子纳妾。
  “他自然知道。”沈宜安瞥见钟月荷愈发惨白的脸色,淡淡开口。
  闻人太夫人心里正得意,未料沈宜安突然开口。剩下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她有些懵然地问:“知道什么?”
  沈宜安自是不着急,特意来到跪坐在一旁煮茶的钟月荷面前,看着她慌乱的神色,不疾不徐地说:“也没什么,昨日钟姑娘去敛风院探望,大都督记忆有损,怕是将钟姑娘当做刺客,这才动了刀。”
  事实过于让人震惊,闻人太夫人虽然觉得沈宜安没必要说谎,但她十分不愿意相信自己错了,于是问钟月荷:“荷儿,是这样吗?你来说。”
  钟月荷脸色白得骇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不是的……”
  不该是这样的,长公主不是一向不屑于解释吗?她抬头看着沈宜安,那张清丽无暇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气质高洁如山巅上的霜雪。
  大齐长公主,身份尊贵,美貌多才,在她面前,任何女子都不过是仰望云端的杂草砾石。这一点从先帝为闻人决赐婚那日起,钟月荷就明白得彻底。可那又如何?作为女子,沈宜安已然是这世间不可企及的存在,但作为一个妻子,尤其是闻人决的妻子,沈宜安远不及她合适。
  两个骄傲至极的人强行在一起,除非有一方先低头认输,否则他们永远也无法像寻常夫妻那样相处和睦。
  钟月荷来到都督府的那一日起,她的母亲小孟氏告诉她,她将来是要做闻人决的妻子的,她的姨母闻人太夫人暗地里常常拿两人说笑,要她做儿媳妇,府里上下都知道总有一日她会成为都督府的当家主母。
  长此以往,她对闻人决便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虽然这个表哥冷冰冰的,一心扑在练武和兵法上,甚至没给过她一个笑脸,可她就是知道,他们迟早要成为夫妻的。
  直到那次闻人决挂帅北征得胜归来,先帝的赐婚圣旨打碎了钟月荷所有的幻想,闻人决那般平静的接受了这门婚事,姨母一开始很是不愿,但当她看到公主丰厚的嫁妆和这门婚事背后人人羡慕的荣耀也动摇了。这些也就罢了,真正让钟月荷崩溃的是,那些对她讨好恭敬的武将家眷和府中下人,没过几日便开始谈论起长公主与闻人决是否相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