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过界——岁湉
时间:2021-10-25 09:54:52

  最后喻迟笙挑了件黑色长裙,她身材好,简单的款式也穿得出众。
  导购难得见到穿什么都出众的人,忍不住夸了几句:“先生,你女.朋友真好看。”
  知道自己说错话,导购偷偷去瞥两人。
  喻迟笙似乎没察觉她话里的失误,她低头带上口罩,皮肤在吊顶灯下白得晶莹剔透,样子也安静。
  沈靳知视线却在喻迟笙身上顿了几秒:“好看。”
  他一向知道她好看,现在也是。
  许音说过,美丽的东西太容易消逝,所以他拼命去抓紧,最后却也是这样的结局。
  出了商场,夜色深得厉害。
  喻迟笙也不说话,她和沈靳知呆在一起总觉得别扭。
  她从来不觉得她和沈靳知分手后还会有交集。她和沈靳知太不一样,连意外的交集她都蓄谋已久,要向上天祈祷。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没有她的努力,上天会不会让她遇见沈靳知。
  期间傅钦延打来一个电话,总算打破了寂静,喻迟笙也不用再和沈靳知相处下去。
  她竟然松了口气。
  慈恩寺主持总说她对沈靳知是染缘。
  这种缘会让彼此困扰纠缠,甚至成为恶缘。
  所以放过沈靳知也是放过她自己。
  沈靳知问她:“要回去了?”
  沈靳知侧着头没看她。他皮肤被霓虹灯光打亮,苍白得过分。他分明没半分笑意,但眸色愈深愈亮,像白日里的焰火。
  喻迟笙指尖触到牛奶的热,她恍神:“嗯。”
  他似乎是再平淡不过地提起这个话题:“我们还会见吗?”
  他知道只要她说不会见了,那他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沈嘉禾说,那上上签的意思是让他停在最美好的时刻。
  他分不清,哪个瞬间才是那个时刻。
  沈靳知又自顾自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最后挣扎的会是朋友这个身份。
  他总是用最糟糕的方法去尝试留住她。
  烟花打断这一番谈话。
  靛青色夜幕恍如白昼,烟火穿透天际,是晃眼的玫瑰色。
  沈靳知记起他也和喻迟笙看过这样一场烟火。
  那是在巴黎。
  他们看完画展,正凑上巴黎的节日盛典,就在附近有个烟火秀。
  他一向对这样的事物没什么兴趣,喻迟笙却格外兴奋,听了策展人的话非要去看。
  那天人很多,他真的怕喻迟笙走丢,眼里只顾得上留意她。
  喻迟笙把手伸给他,杏眸弯成月牙:“这样就不怕走丢啦。”
  他怕她放手,但她那天怎样兴奋也没想过放开他的手。
  也许那是她最爱他的时候,他一个眼神她就能看出他所有的顾虑和烦扰。
  那他最爱她的时候呢。
  他看着喻迟笙欲言又止,假意去看烟花。
  烟花簇拥在星辰间,转瞬即逝。
  他真的不喜欢留不住的事物,但在巴黎那天,他陪着喻迟笙看完了整场烟花秀。
  直到散场,她也没放开他的手。
  她对他说:“沈靳知,也许我能在你身边存在很久很久。”
  他只是笑,去看她的眼睛。
  喻迟笙真的不会说谎,她眼里的赤忱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她真的能存在很久很久。
  可他不敢信。
  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他生怕留不住她。
  这回他看着烟火消散在黑夜里,寻不到一丝踪迹。
  夜幕重归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来过。
  是他告诉喻迟笙,烟火会消失。
  可他天真地想,也许他能在喻迟笙身边存在很久很久呢。
  喻迟笙像是也记起他们一起看的烟花,沉默着没说话。
  她的声音隐入夜里,变得很轻:“沈靳知,以前的我太爱你了,所以我们做不了朋友。”
  -
  《云水谣》整整拍了四个月,从初春到夏至。
  喻迟笙在休假回来之后状态意外得好,对于云谣的理解也深入不少。赵老爷子几次和喻迟笙磨剧本,都对她赞不绝口,差些超过了对谢吟川的评价。
  谢吟川在片场嫉妒地过来问她缘由,沈嘉禾也好奇。
  休息的时候两人都挤在喻迟笙身边聊她,拍摄花絮放上微博,剧粉乐开了花。
  【笑死女鹅这算不算左右为男?】
  【不是!这是情敌统一战线!】
  【呜呜呜三个人意外得和谐,我能不能加入他们?】
  【我也。小喻小谢小沈一起生活吧!】
  【喻迟笙手段真行,没了金主又脚踏两条船】
  【真不是我酸,喻迟笙手段不一般。听说金主为了她和未婚妻取消婚约了。】
  【我吃过这个瓜,那未婚妻就是魏莹亲女儿,喻迟笙是魏莹养女。】
  魏莹的名字在当年影响力不小,过了几十年仍然有人记得,没一会八卦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被取消婚约的主人公也受到了影响。
  林欣瑶是第二次在国内办个人画展,这回权贵名流都会来,一场画展下来没几个人对她的作品感兴趣,反而常常问起她和沈家的婚约。沈靳知不知道答应了什么要求,沈老爷子不再推进和林家的婚约。再者,跟傅家要好的世家都意在和林家撇清关系,傅钦延一点没食言,让林家前后两难,到头来闹笑话的只有她。
  她在画展时遇上几个人过来向她要签名,她礼貌应答。
  那几人拿着签名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对劲。
  “她签的不是喻迟笙的名字啊?”
  “啊?我还以为她是喻迟笙呢?”
  两人絮絮叨叨,最后把她的签名扔进了垃圾桶。
  林欣瑶没受过这种委屈,明明是喻迟笙替代她,最后好事全都让喻迟笙得了。
  她破天荒联系了何林琪,去剧组找她。
  何林琪再见林欣瑶也很意外。
  林欣瑶依旧像一年前一样,一身奶杏色长裙,眉眼看起来毫无攻击力,根本让人想不到她会有嫉妒的情绪。
  一年前,是林欣瑶把《云水谣》从喻迟笙手里抢过来,拱手相让。事情没成,两人后来关系降到冰点,再没有联系,何林琪发觉林欣瑶这回来的目的不简单。
  何林琪在剧组不太如意,也没心情跟林欣瑶说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欣瑶温柔地笑着:“也没什么。上次的事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
  何林琪不喜欢林欣瑶的笑,看起来太恰到好处,反倒失了人气。她抱着手臂看她:“道歉就不用了,我不接受。”
  林欣瑶依旧笑着问:“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还是不喜欢喻迟笙吗?”
  这回何林琪没太惊讶:“她不像你了,不应该开心吗?”
  林欣瑶没说话,假笑也有几分僵硬。
  林欣瑶第一眼看见喻迟笙时确实很惊讶,喻迟笙就像是她在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后来所有人都在耳边说喻迟笙的好,她感觉很恐慌,所以才会拜托林深去做那样的事。
  但她发现喻迟笙不再像她后,她心里并没有放松。
  她接着说:“何林琪,要不要和我合作?”
 
 
第三十九章 重新来过。
  《云水谣》拍摄临近尾声, 剧组离别的气氛就愈发得重。
  片场内是谢吟川最后一场戏。
  云谣在护送路途中被季舒宁私藏囚禁起来,谢小侯爷为救云谣身受重伤。
  谢小侯爷手握着剑,剑刃抵在地上, 把云谣护在身后。
  季舒宁眉眼冷厉,举着剑不肯妥协半分。
  云谣是初见时那身鹅黄色衣裙, 衣裙上沾满了谢小侯爷的血。
  她急着去看谢小侯爷的伤口,又怕弄伤他, 不知所措的表情刺激到了季舒宁。
  季舒宁冷着声说:“你可以走,但你们不能一起走。”
  谢小侯爷咳了好几声没说出话来,随后他咳出血来, 嗓子也哑得厉害:“为什么不可以?季舒宁, 你既然不是真心护送她去元陈, 我为什么不能带她走?”
  在皇城外, 季舒宁引开元陈卫队要放云谣走, 云谣却终于认清他们之间的隔阂,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走,那南唐就活不下来了, 但季舒宁却也不愿意让她去元陈, 找了障眼法把她从元陈皇室那换了出来。
  季舒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他只是觉得他不能放云谣走。他怕云谣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她不会站在那等他把所有都平息, 也不会等他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他唇抿得平直:“她就是不行。”
  “你是怕她知道那件事吗?”谢小侯爷顿了几秒,忽地笑出声来。
  云谣脸色苍白, 把谢小侯爷护在身后:“你别说话了。”
  两人打的哑谜让云谣心里起了恐慌。
  她看向季舒宁,季舒宁从不会有这样的神色,即便是死,他也是坦坦荡荡的。
  元陈季家三公子磊落一生, 这时也沉默了会,他走近几步,却看着云谣越退越远。
  到底是国仇家恨,还是其他的缘由,这一生他所求的都不能如愿。
  他平时第一次说:“云谣,你听我解释。”
  云谣此时也知道事态的严重,她颤抖地扶住谢小侯爷,叫他的名字:“谢宴,别说了。”
  极度的恐慌让云谣忽地失去了意识,她半跪在地上,嘴里一直重复:“谢宴,别说了。”
  谢小侯爷干脆扔了剑,去看云谣的状况,丹凤眼早失了笑:“好好好,我不说。”
  他一身青衣早是血痕,他打横抱起云谣,清朗的眉眼凝着,语气却故作轻松:“云谣,我们回家。”
  谢小侯爷受了重伤,抱着云谣也吃力,但他不肯放手,甚至面对云谣时还故作轻松地笑着,就如往日云谣刚入宫的场景。
  昔日的纨绔公子哥如今成了背负国仇家恨的落魄之徒。
  季舒宁用剑刃指着谢宴,他不敢再看云谣。
  “谢宴,你不是知道吗?”他声音刻意保持冷然,像要逼退谢宴,“你们已经没有家了。”
  在季舒宁护送云谣去元陈的途中,南唐被季舒宁手下的元陈将领所灭。
  元陈杀光所有南唐俘虏,屠一城。
  南唐气运已尽,无力回天。
  这是史书给南唐的最后的结局。
  云谣在谢小侯爷怀里轻颤了下。
  谢小侯爷用尽力气,也不肯放手,他反而笑出声:“季舒宁,你终于自己说出口了。”
  不过是南唐灭国,为何不敢说。
  季舒宁知道答案,但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谢宴倒在那一场对峙里,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那天之后,云谣再没和旁人说过一句话,她像一只圈养的金丝雀,不吃不喝,不哭也不笑。
  云谣的事终于暴露,季舒宁被元陈紧急召回。
  为了让云谣活下去,季舒宁用谢宴威胁她:“云谣,如果你不想他死,那你就活着。”
  他明明知道这样会把她越推越远,最后是他把她推到了谢宴身边。
  可他要她活着。
  拍完后,喻迟笙还抱着谢吟川哭了很久,连谢吟川都不好意思了。
  他还是一身血痕的青衣,瞪了站在一旁的沈嘉禾一眼:“都是你。”
  沈嘉禾也觉得无辜:“这关我什么事?”
  谢吟川说:“要不是你,小喻能哭这么久?”
  说来喻迟笙哭还真是因为他,沈嘉禾挑了下眉妥协道:“好好好,怪我。但她不让我靠近。”
  因为云谣误会是季舒宁屠城,之后再也不肯和他说一句话,喻迟笙还陷在戏里当然也不想理他。
  他站这狗都嫌弃。
  喻迟笙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还不肯放开谢吟川。
  谢吟川故作被碰到伤口的样子:“云谣云谣,你压到我伤口了。”
  喻迟笙这时还真唬住了,她杏眸里还蓄着泪,话却是冷静的:“严重吗?”
  谢吟川被逗笑了,反过去去问:“沈嘉禾,你说为什么季舒宁总是不说。”
  沈嘉禾想了会:“因为他顾虑得太多了怕顾此失彼,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
  世事向来难两全,季舒宁太有自己的考量,终究还是因为一个人乱了分寸。
  沈嘉禾反问:“那谢宴呢?他真就对云谣没有心思,非要逼季舒宁说出南唐灭国?”
  谢吟川不说话了,谢宴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是立场问题。
  或许那个纨绔少年背负仇恨后再也无法快意人生了。
  喻迟笙越听越懵,最后反应过来:“为你们两个男人真不值得,还好我不是云谣。”
  喻迟笙的语气还真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谢吟川和沈嘉禾都是一愣,随后又笑起来。
  今后少了谢吟川这个开心果,剧组气氛都会沉滞不少。
  赵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给剧组放了半天假。
  比起离别,大家还是更喜欢聚会。
  赵老爷子话音刚落,伤感的气氛一扫而空。剧组人员二三成群,凑在一块商量半天的假,最后剧组工作人员打算一起去ktv唱歌。
  唱歌是年轻人的活动,赵老爷子笑了会:“我就不去掺和了。你们年轻人玩得尽兴些。”
  工作人员又来拉喻迟笙:“笙笙总去吧?”
  喻迟笙笑得有点腼腆:“我不会唱歌。”
  除却在舞蹈上勉强有些天赋外,喻迟笙其他的艺术细胞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不止画画不好,唱歌还五音不全,还真像他们说的花瓶。
  “没事没事,笙笙来就是给我们面子了。”
  “就是,笙笙不会唱这不还有吟川老师吗?”
  “就是,吟川老师总不会不帮笙笙吧?”
  “.”
  剧组工作人员里有不少喻迟笙和谢吟川的cp粉,平时在片场就爱开两人的玩笑,见赵老爷子不插手,更是拼了命地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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