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两人都红了脸,摔倒一词再不敢提。
乔妹儿咳嗽一声,将马兰菜放在他面前:“这盘菜今晚归你,你可要多吃。”
苦是苦了点,但对身体有好处。
显然,医术不错的许大夫也是认识这菜的,只要一想到此菜有清热下火之效,心头立刻澎湃而汹涌。
暗示归暗示,可他就是止不住的乱想!
对于爱吃甜食的人来说,野菜做得再好,那它也还是野菜,不会变成香香甜甜的小点心,所以许秋石吃得甚是折磨。
乔妹儿自然也是,心说男女这档子事儿,总不能全怪人家,她自己也有责任,也应该败败火,便伸出筷子去夹,也吃得甚是艰难。
毕竟她爱吃肉,这野菜再怎么放料,也不会有肉味儿。
一时间,俩人交错着伸筷子,直吃得面如土色。
桌上另外的三人面面相觑,心说今儿怎的了,许大夫难得爱吃一盘菜——都放在他面前最近的地方了,可不是爱吃吗?
难得这般,娘子做甚要跟人去抢?
但这两个人的事儿,外人也不好多言,只能闷头扒饭,眼不见为净。三两口的吃完,一个个把自己碗收走后就都跑了。
桌上又只剩下俩人。
许秋石早发现她不爱吃这个了,赶紧一筷子夹了一半:“我爱吃这个!”
乔妹儿手一顿,脸色不善,你爱吃你不早说!
“那明日中午回来再给你炒一盘!”
许秋石面色发苦:“不用了罢?我只是累着了,今晚歇一晚便能好,不用你特意回来。”
也是。
乔妹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你明日便随我们一道儿走,你那铺子后头也有屋子,被褥这边我给你带上,你晚上也照样能休息。三餐的话,便在铺子里随我们一起吃,省得你自己再麻烦。”
许秋石:“……”
这、这就撵他出门了?!
下午初见的时候不是还心疼的都落了泪了吗?
怎的半天过去,明日就要撵他走了呢!
他面色焦急,“阿乔,我还没好呢!”
“不你自己说得歇一晚就能好?”乔妹儿撇撇嘴,“又没缺胳膊断腿儿的,你在药铺坐着看诊也累不着什么,实在不行,我叫腊八给你送饭去。”
许秋石:“……”
送饭?那不就是见不着她了?不能与她同桌而食了?
这如何可以呀!
他赶紧道:“我又不是不能走,我自己去吃!”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给你收拾些干净的被褥放着,明日一起带走。”
一听走字,即便还没到明日,许秋石心中也不舍起来,可怜巴巴的,“阿乔,我,我能不能不走?”
“你想得美!”乔妹儿翻他一个白眼,“你是我的谁呀?还想在我家常住?”
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下,她可受不了,还真怕自己憋不住犯了错。
“那,那我提亲?”他小心翼翼的。
“提亲了也不能在我家住呀!”
“那就成亲?”
“成亲太早对身子不好吧?”说完又顿了一下,而后小小声:“我觉得我十八以后成亲才好。”
许秋石:“……”
那我不是都十九了?
还有两年?!
门关上,许秋石瘪瘪嘴,心说两年呢,该多难熬?
难不成这两年他们都要这般异地隔着吗?
想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算了,两年就两年,他也还能长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大为震撼】: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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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我也是脸红心跳心头酥麻,我先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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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第二更,你们放心,第三更也会有的。
第36章 我要进宫了
第二日一早,许秋石便带着乔妹儿收拾的被褥,以及腊八友情赠送的新衣衫,麻溜的被扫地出门。
等到了重阳节,十月已经去了一半儿,乔妹儿自然是忙着赶制重阳糕,以及酿菊花酒。
今年的菊花酒是来不及喝了,只能买,倒是眼下酿酒时,向坛中放入初开的菊花以及青翠的枝叶,待得来年的九月初九,便可获得一坛祛灾祈福的菊花酿。
当然,这只是些简便的做法,为了来年铺中能应景卖个几坛子用的,自家做的便要讲究许多。
乔妹儿想着他那边要补身子,便另择了干净的坛子,用菊花、生地黄以及枸杞,做那可壮筋骨、补精髓的特制菊花酒。
许秋石过来时,便见她在厨房中熬煮,嗅着空气中那熟悉的味道,自然分辨出了其中所放为何物。一时又想到这些东西的功效,当下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瞧,也好叫她知道,自己同她一样,也在时时惦记着。
“在做菊花酒?”他踏了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我手艺不如你,便不帮你了,这些是我寻来的好东西,我知你一向爱这个,看看可和用?”
宅子没了,官家赏赐的首饰也没了,许秋石有些羞赧,如今的他只能用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哄她开心。
乔妹儿拿了个瓶将花摆了起来,“谢谢,我很喜欢,先这么看上半日,晚上再榨出汁来给糕饼染色。”顿了顿,又道:“你又去山上啦?身体恢复好了?”
在她眼里倒是什么都能吃的,许秋石轻轻笑了一声:“早便好了,叫你费心了。”
想到自己过几日要做的事,他脸上的笑又浅了许多,坐在她身侧:“阿乔,我与你提亲可好?”
“提亲啊?”乔妹儿有些为难,她喜欢是喜欢,可暂时还没做好和某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准备,“会不会太快了?”
她还有两个多月才十七,心里总觉得谈恋爱都嫌早,哪里又想这么快提到亲事上?
可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又心里唾弃自己是渣女,毕竟人古代十五六成亲都算是正常,十七八更是普遍,她这心态很像是勾搭了良家少男之后又不想负责的渣女心态。
便道:“要不等过了年再说?我现在才十六,我爹在的时候说过,小娘子不宜成亲过早,要不然生孩子会容易死——呜!”
许秋石放下了捂她嘴的手,不悦道:“你怎么能乱说话?”又好笑的看着她:“我就是想与你定亲,成亲……你太小,我也舍不得。”
身为大夫,他自然知道女子年幼而有孕大多情况不好,他那般喜爱她,舍不得她受一丝的伤害,又怎会为了满足自己便叫她不好?
“而且女子若是年幼,同房……同房也会不好。”他红着脸,声音小小的,“我舍不得你。”
乔妹儿鼻翼一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怪叫人感动的。
“我就是想与你先定亲,那今年咱们也能一道守岁。”许秋石挪了挪屁股,往她那边凑近了些:“我没有家了,阿乔你忍心我大年夜的一个人在铺子里?”
乔妹儿有些迟疑:“那,那就算是定了亲,我也不好大过年的留你过夜呀!”
“没事,我可以等你睡了再走。”许秋石厚脸皮的靠近,抓住了她的小手,“我就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怕到时候出个意外,所以才想先与你定了名分。”
“啊?什么不好的事?”乔妹儿哆嗦了一下,有了上回的事,她现在就听不得不好俩字儿。
许秋石想到即将要与她分别,心里也很是不舍:“就是我收到梁都知的传信,说是四大王许是染上了痘症,宫中虽有医官守着,可他夜夜不能寐,吵着闹着要叫我……”
乔妹儿“啊”了一声,“你没给他种痘?”
“回来时身子骨一直不好,调养了许久,本也打算今年的,可是今年……”他有些失落,“今年他不在我跟前了。”
乔妹儿抿抿嘴,她对四大王也就是一般小孩子的喜爱,如今听到那十来岁的孩子染上痘症心里也不好受,但相比较而言,她更担心他。
便也不再推他的手,轻声道:“你才从那地方出来,我害怕。”
“我知道,”许秋石忍不住轻拍了她后背,“隔离在外时并不凶险,我是大夫,我知道该怎么做,便是伤,也是因为意外才留下的。”
“阿乔,我就是担心,我这般好郎君万一进宫被什么有脸面的宫人看上了,你岂不是损失大了?”
说白了,他就想定下名分,才不愿意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又有人想趁虚而入。
乔妹儿笑着啐了他一口:“你想得倒挺美!”
许秋石也笑,“那你既然不愿,等我回来,即便是没有名分,我也会厚着脸皮与你守岁的。”
乔妹儿轻捶了她一下,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宫中有官家,便是年纪大了,那身份地位的加成也是很有魅力的。再说了,如今还有四大王以及其他王爷的儿子在宫中,谁还能看得上你一个无官无职的小大夫呀!
玩笑话且不说,乔妹儿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真要去呀?”
“嗯,我毕竟经历过一次,有些症候也比较熟悉。”许秋石舒了一口气,“不是有意瞒你,我也是上午才知晓,忙完了便立刻来找你了。”
乔妹儿倒是不在乎这个,只上辈子被不少电视剧摧残过,她担忧道:“四大王可是官家唯一的儿子,宫中那般多的人,怎的好好的便染了痘症?这里头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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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是否有你的手笔!”
兖国公主①当时正与生母苗贤妃共饮菊花酿,待听得宫人传信,说是导致四大王染了痘症的脏物乃是自己亲手所做的外衫时,当即摔了手中的玉杯,白着小脸,气势汹汹的往宫门口去。
见女儿这般,苗贤妃心中一突,追在身后喊:“大姐!”②
“姐姐③莫怕,儿去瞧瞧四哥④!”兖国公主说这话时心中已盈满了怒火,可又怕吓着生母,只能竭力忍着。
话刚说完,人便已往外跑,不过两步又回头:“儿要与爹爹说个明白,那外衫虽是儿亲手所做,可……可驸马他拿去熏了香,说这是他对四哥的一番心意!”
苗贤妃心中大骇,可二十岁的女郎腿脚甚是稳健,她压根儿追不上,便跺了跺脚,怒喝宫人:“还不快追上公主前去护着些!”
兖国公主自然是担心兄弟的身子的,毕竟这是她同父的亲兄弟,莫说是她,便是爹爹后宫的所有人,也都是盼着四哥好的。毕竟,这才是他们家的正统,只有四哥继位,她们这些个人才会安稳。
若是换了宗室子继位,人家且有自己的爹娘与兄弟姐妹要照顾,哪里还有她们的份儿!
可以说,这位小兄弟如今是整个宫廷的眼珠子,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盼着他好。
所以兖国公主绝不会希望他出一丁点儿的事儿,只她还未到门口,便被人拦了。
梁怀吉早在查出问题出处后心中便知道公主会来,这会子他就在门口等着,温声哄她:“公主莫急,里头医官皆在,还有那前些日子从隔离处回来的许大夫你可知道?他就是养了四大王的人,医术便是包府尹都称赞过的,四大王定会平安无事。”
见是他,兖国公主心中的怒气稍减,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发酸:“怀吉!那衣裳……我……”
“莫哭莫哭,臣⑤知您心善,定不会使这等龌龊手段。”梁怀吉叹了口气,“便是官家,心中也知与您无关的,所以才叫臣守在门口,免得叫您心慌!”
他这般温柔细致,兖国公主不禁流泪,“我……我知晓爹爹是信我的!”又咬牙切齿:“怀吉,你与爹爹说,这事我定会给四哥一个交代!”
又恨恨:“那李玮,我定饶不了他!”
梁怀吉目光一凝,没说什么,亲自送了她出宫。
所以兖国公主几乎是一路冲进了公主府,见着自己的驸马正与女婢调笑,上去就是一巴掌:“这里头是否有你的手笔!”
李玮被打得懵了一下,待发现来人是她,脸色冷了下来:“公主这无缘无故的又是发的什么疯!”
兖国公主咬牙:“四哥有了痘症!爹爹说明年初与他种痘的,现在染痘症,那就是九死一生!”
果然,李玮面上闪过一抹心虚之色,可他还是强作镇定:“四哥染了痘症那是宫人伺候的不精心,与我何干!”
“呸!”兖国公主身为宫廷内唯一活着的二代,又有亲爹撑腰,自然是不怕他的,见他面有虚色,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四哥也是你配叫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公主府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中,不多时,便有心腹将过手之人揪了出来。
见证据摆在眼前,兖国公主当即眼前发黑,直直的跌坐在凳上,话语艰难:“果真是你!”
她美眸含泪:“我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做这般下作之事!不说你我的关系,四哥与你也是有血脉关联的,你怎可如此丧心病狂!”
李玮沉默了一会儿,“说来你也是我表侄,可这姻缘乃天注定,公主不也没将我这个驸马放在眼里?”
兖国公主直接一口气提到喉间,声嘶力竭:“是你家求着要尚主的!是你家拿着爹爹的身世说事,要求个公道的!爹爹把我赔给你家还不够么!你非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到底做过夫妻,虽成亲只有四个多月,可李玮对美貌的公主也不是没有心思的。
他抬手喝了杯中酒,自嘲道:“那你可曾将我放在眼里?女子当温慧贤淑,可是你呢?仗着官家宠爱,可曾将你的夫家放在眼中?”
“君是君,臣是臣,你若受不得这委屈,又何必求着要尚主!”自个儿不开怀,也害了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