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一头雾水,“这还要准备?咱俩都住在一块儿,我连花轿都不想用,不就是到时候装扮一下,再拜个堂吗?”
好吧,她确实不浪漫,仪式什么的,在她这里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
“不是你说得让我入赘?这事你不得提前办好?”他等了那么久,她怎么能不上心!
乔妹儿有些懵逼,“你身上现如今什么麻烦事都没有,我要你入赘做甚?”
他俩倒是不介意这个,可她年纪轻轻的又身体倍儿棒,以后总会有孩子的。赘婿的名声到底不好听,她还不至于这么坑孩子。
不过若是男方迎娶女方,孩子往后便是跟着女方姓倒是无妨,只要这仪式过了,也没人会说什么。这也是没办法,若是在现代,压根就没有什么嫁娶之事,就是两个小年轻单独组成一个家庭,领了证就完事,不讲究仪式的出去旅游一趟也就行了。
“再说了,咱们俩婚书都在府衙了,现如今咱们就是官府承认的夫妻,就差个仪式了,你怕什么呀?我又跑不了!”
许秋石:“……”你也知道咱俩算是夫妻了呀!
许秋石悄悄红了脸,“那你说得倒是好听,说是夫妻,可咱俩还分房睡呢!”
他暗示了一下,指望她能听懂。
乔妹儿:“……”
哦!说来说去,你想跟我睡一屋!
乔妹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水也凉了,干脆叫他出去倒水:“等会儿再说。”
许秋石:“……”
女人嘛,过了开头那个害羞的劲儿,好个色也没什么。
等许秋石进来的时候,就见乔妹儿半靠在床头,单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搭在腰腹之间,手指哒哒的动着。
一瞧她这形态,许秋石瞬间酥了半边身子。
“阿乔!”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心说阿乔难不成是在暗示我今晚留下?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虽已有婚书,可二人到底没拜堂,他如今又身子骨强健的,不像前段时日生了病留下来虽名正言顺,所以……总觉得心里那个坎儿过不去。
可若是不留罢……阿乔都这般躺着了,连被子都只盖到腰间,他若是走了,岂不是叫她面子上过不去?
就在他左右为难、天人交战之际,乔妹儿伸手一指,“桌上倒杯茶给我,渴了。”
许秋石一听,不再乱想,颠颠的过去倒了杯茶,亲自递到她嘴边,又将手揽到她肩上,“我扶你起来喝。”
乔妹儿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心说这会儿你可真体贴,又道:“我又没废了残了,喝个茶难道还不会了?”
顺手接了他手中的杯子,一仰而尽。
没想到喝得时候有些急,几滴水珠顺着唇瓣滑至下巴,又落在衣襟之上。
许秋石经不住呆了,看得咽了咽口水。
乔妹儿呵了一声,拿帕子擦了,而后将空杯子塞到他手里:“放回去。”
“好。”他哑着声音将杯子放回桌上。
结果还没转身,就听乔妹儿朝着外头喊道:“巧娘,你不是说今儿肚子有些不舒服?过来与我睡,我与你从兄学了些推拿手法,与你按按好睡觉!”
许秋石:“……”
好似几息之间,许秋石就见许巧娘抱着被褥,兴高采烈地窜了进来:“嫂嫂你真好!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嫂嫂了!不嫌弃我不说,还为我身体着想!”
看着她的脸色,许秋石约莫知道她是月事来了,心有些塞。
若不是这般,他倒是可以厚着脸皮暗示巧娘一番,想她一个未婚的小娘子,定不会厚着脸皮缠着兄嫂。
可眼下她都身子不适了,那他作为兄长,也是很疼爱自家女弟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转身离开。
说来,许巧娘虽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夫,但她爹并未叫女儿与未来的女婿相处时间过长,所以她对情侣之间那暗流涌动的氛围并不是很知晓,甚至瞧着还有些呆头呆脑的。
这会子她麻溜的将自己的被褥放好,又因已洗漱过,直接蹬了鞋钻进了被窝,小声道:“嫂嫂,你与我按罢,教会了我,回头我也帮你按!”
乔妹儿笑了笑,自是应下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
三更!
好吧,四更没赶出来,那就本章给你们发红包吧!
①娇耳,张仲景传说中的。
第96章 一更/清炒黄豆芽
冬至后很快便是一月。
说来也是奇怪,这十一二月的时候觉着冷,怎么都不舒坦。可一过十二月进入一月,天儿似乎寒得更厉害,偏心里却是觉得春天不远了。
一月份能过的节日可不少,先是元旦节,之后便是腊八,而后大寒,再就是分南北方的小年,只要想吃,完全可以吃出花儿来。
元旦这日,偏早起的时候嗓子有些不舒服,有些沙哑,好在不咳嗽就没那么严重,喝些茶润润喉也能缓过来。
大早上的,腊八在前头卖馒头,乔妹儿则在后厨一锅一锅的下热汤圆。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习惯,原本这节日是一家聚在一起了,好似从冬至那日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一家三口、四五口的出来吃饭,毕竟一个卡座能坐四个人,再加上一两个孩子,完全不妨碍什么。
所以眼下大早上的,馒头还如往常一般,可一家子出来吃个“早团圆”的也不少。
说来这汤圆,她当初刚开业的时候就做过了,只今日是元旦,气氛就又不一样了,因而今日准备的口味也有点多。
就跟当初包饺子似的,外面冻着呗!只要不放时间长,就不会开裂。
这边锅里在下,阿蒋带着女儿在快速的包汤圆,蒋大郎过了一年也长高了,这会子接了跑堂的活计,还不忘来来回回的看,说院子里冻着的馅儿到了不太粘手的程度了。
其实豆沙馅儿的还好说,难的都是那些果馅儿,好在劳动人民自有办法,果馅儿不好成型无所谓,先在外头冻上一会儿,稍硬一会儿之后再回来拿小勺舀了,放熟糯米粉里滚两下,搓成小圆馅儿便好包了。
毕竟大汤圆可爱,小汤圆更精致嘛!
要想好瞧,难免要多费一些心思。
说到团圆,青团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乔妹儿想着人家一家团圆的,也不好过去打听,免得叫当娘的想起孩子以前过得苦日子。
就没想到,外头那新来的几个郎君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似乎还说起了她惦记的人。
“世风日下呀!”
“于兄说得不错,想那司马君实,从前与二程的关系多好?那程伯淳更是众学子崇敬之人,没想到啊,哎!听说东宫并不看重程兄,如今着实令人寒心。”
“确实,我觉着程兄说得不错,那位未婚先孕,至今也不知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这等有损国体名誉之事,为何不能说?为何不能上书?”
“可也是没办法,官家到底也没在这事儿上多有纠缠,倒不好说有人排挤程兄。”
“东宫对程兄不闻不问的,还不叫排挤?”
“那又能如何,那位是唯一的殿下!别的不说,就说那司马君实,不惑之年得了老大一闺女,听说还是其守寡的妻妹所生,这等不名誉不光彩之事,二程都与其割席了,可官家与太子殿下不照样看重他?”
“哎!也是,想当初……不提也罢,我听闻那司马君实最近正在上书说甚女郎也该读书,也该接受圣人之言的熏陶,这简直是有辱斯文!”
乔妹儿端汤圆过来的时候听了那么一耳朵,寻思着他们说的还都是熟人。
又不免有些好笑,那司马推官当初可是站在妇德最前沿的守旧派,如今添了个女儿,还是十六岁到了婚龄的女儿,可不得着急了?
那俩人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这等国家大事,与个平民小娘子没甚关系,重要的还是那些身居官位的人。
正说着呢,事件当事人之一与其身边人走了进来。
乔妹儿看着对方那约摸有八个月大的肚子,心惊胆颤地,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
又瞧着周围别有什么东西遮挡了,她才看向梁怀吉,没想到对方也是一脸的无奈。
刚才那几个谈论的人约莫是不知道他们话题中的当事人已经来到了店中,好在现在的卡座都有布帘子,要不然简直就是大型社死场面。
梁怀吉扶着大公主,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又招手叫乔妹儿过去。
乔妹儿掀开帘子站在一侧,“您这般大的肚子,怎的自个儿出来了?若是有什么想要的,遣人来了便是,或是我这边做了后再亲自与您送到府上。”
最关键的是,这么大的肚子出来很吓人呀!
哪知大公主摆摆手,无所谓道:“送着忒慢了,不如我自个儿出来吃口新鲜的。且趁着今儿没下雪,赶紧的出来走走,若不然下个月生了,又要坐月子又要养孩子,忙忙碌碌的,可不得闲。”
“再有我家的这个,”她伸手指向梁怀吉:“把我当成个孩子似的看着,哪儿都不叫去!”
梁怀吉表情无奈,“说是这么说,可您今儿要出来,我不也同意了?”
乔妹儿有些迷茫,一时看不清他俩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也不是她要操心的,便问了:“今儿是元旦佳节,铺子只有汤圆,多的是那些果馅儿。我也不知这有些果子是否适合孕妇用,不如给二位上一道豆沙馅儿?这东西总出不了错。”
面对这等贵人,她不要求出彩,只别出错就行了。
又添了两句:“刚发了些豆芽,黄豆芽绿豆芽都有,不如炒两盘过来?再来个蒸火腿儿?”
虽然伺候贵人有些麻烦,可这俩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伺候好了钱多多,所以费点事也无妨。
梁怀吉曾沉思了一会儿,“绿豆性寒,那黄豆芽炒一道过来。蒸火腿儿……味儿稍淡一些,不可太咸。旁的乔娘子再瞧着有什么方便的菜,多上两道过来,再来一道清淡些的汤。”
又看向大公主,“不如您今儿就吃豆沙馅儿了?果子这个时候可没新鲜的,想是前些日子制的,倒是豆沙这东西,一般都是当天炒制,您吃着也放心一些。”
大公主自然没意见,她也不是真的奔着外头有什么龙肝凤髓才过来的,无非是想出来走走。再加上御厨们的手艺虽好,可从小吃到大也没什么新鲜感,倒是自己走两步,出来吃这一口民间这烟火气倒是不错。
他俩说得细致,乔妹儿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仔仔细细的听了,便去后厨亲自做菜。
“二位稍等一会儿,红豆汤圆一会儿就得,我先去炒些豆芽之类爽口的快菜。”
正说着呢,门口有大嗓门喊:“腊八可在?我家今儿有现拆下来的排骨,你家娘子曾说若是有新鲜的便给你家留一份,要多少?”
腊八正在忙,倒是乔妹儿,听见后便应了一声:“可是钱屠户?要的要的,能与我家多少便拿多少!”
待门口人走了,她又看向梁怀吉二人:“炖排骨可要?”
梁怀吉笑了笑,方才可是听到这排骨是今儿新鲜的,便道:“要的,量多些,劳烦乔娘子。”
“好说。”
多多少是多?就是一整锅她都是乐意的嘛!
毕竟公主下馆子,人家就没下过二两银!
须知这开封府,便是寻常人家,一家子三口若是齐齐做短工,一天下来刨开饭食,到手能余个三百文就已是很厉害了,多的是那一天下来一人才挣一百文,还没算饭钱的。
就这,还是极累极苦的活儿,例如码头扛大包这些。
所以对于大方爱多给钱的客人,乔妹儿觉得怎么仔细都不为过,毕竟人不能跟钱过不去呀!
不多时,那边钱屠户就遣外甥张大郎送来了几十斤的排骨。
乔妹儿一瞧这么多,赶紧喊腊八出来,将这一筐筐的排骨并着半扇猪肉抬到后厨去,又将蒋大郎喊到前头去帮着跑腿儿,自个儿则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了排骨。
孕妇的忌讳多,她也没用什么特殊的香料,只将排骨过一遍开水,用葱姜蒜去了腥味,而后便放到砂锅里焖煮上。
又取了那黄豆芽,清水多洗几遭,入锅便翻炒,几分钟就能得。
菜炒好后,她亲自送到前头去:“您二位先吃些汤圆,佐着吃黄豆芽,火腿片儿已经蒸了,要不了多少时候便好。排骨可能晚上一些,对了,方才那屠户家又送来了新鲜的肉,不如用了豆干炒一道肉丝?”
这也是一道快菜,不需等多少时候。
梁怀吉就点头,“只要是不妨碍的,乔娘子自做决定便是。”
有了这句话,那乔妹儿就方便自由发挥了。
待伺候完了贵客又将人送走,乔妹儿看着手心的五两银,美滋滋的将其放在了钱匣子里。
走到柜台边,与腊八轻声道:“像是这种贵客,每日都来上二三十位才好呢!反正我不贪心!”
腊八就朝天翻了个白眼,“就这还不贪心呐?”
二三十位贵客,每位与五两,那便是一百多两的银子了,换谁能不乐意?
“去!”乔妹儿啐了他一口,“我做做梦还不行吗?”
行当然是行的,人嘛,总爱是做梦的。
不仅爱做梦,尤其是那白日梦,更爱做一些。
这不,元旦过去没几天,这刚到三九的天儿,隔日便是那腊八佳节,正正经的好日子,乔妹儿正在家里拾掇腊八粥要用的材料呢,这媒人就上门了。
说实话,乔妹儿现在着实是有些害怕媒人这种生物,但人家来了,这未曾开口的,总是要有礼一些。
当然,与她所想不错,来人是与巧娘提亲的。
乔妹儿客客气气的上了茶,本打算仔仔细细的听了,等许大夫回来,晚上再与巧娘商量一番。
毕竟他这个从兄算是巧娘唯一的亲人了,与亲哥哥无异,她总不好随意做决定。
就没想到,来人求得竟不是原配,而是继室!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