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求之不得
时间:2021-10-26 10:13:43

  两人举杯,这回便喝得很慢,就在苑中,慢慢喝着酒,慢慢说着话,闲暇惬意。
  “广文,同朕回朝中吧。”酒过三巡,宋卿源又提起。
  早前来西关的时候,他就提过一次,但当时胡广文婉拒了。
  眼下,宋卿源是心中高兴了,又忍不住提起。
  胡广文仍是道,“陛下,广文在不在朝中都一样。”
  从前他说起这句的时候,宋卿源是笑而不语,没有应声;这次他说起这句的时候,宋卿源笃定应声,“不一样。”
  胡广文看他。
  宋卿源认真道,“如今的南顺百废待兴,广文,你不想同朕一起开创盛世吗?”
  胡广文愣住,这番话,很早之前在东宫的时候,两人就时常一起说,那时候年少,他二人年纪又相仿,总是在一处憧憬未来的时候,提到这句话。
  越到后来,越觉当时的少年心境,可遇不可求!
  但眼下,再次听到宋卿源说起这番话,分明不是年少,却还同年少时候一样。
  一样的笑意,一样的夜晚,两人在苑中饮酒,一样的脱口而出……
  胡广文微怔,心底似被什么再次触动。
  宋卿源继续道,“眼下的南顺,是最好的时候,以后还会更好,不是吗?”
  他眼中有光,胡广文许久没有见到这样模样的宋卿源。
  困在轮椅上多年,胡广文已经许久没有想起年少时候,意气风发的自己,但忽然在宋卿源说这两句的时候,似心潮涌起。
  宋卿源看他,“回来吧,同朕一处。周围狼烟四起,南顺是一片净土,有你我在,谁说多年后的南顺,不可与苍月同辉?”
  这番话也是年少时候,他在东宫说起的。
  那时候是六月的最后一日,宋卿源生辰,两人翻上了东宫屋顶,一道饮酒,一道看向大半个京中,心潮澎湃的时候,宋卿源说起过。
  那时候的胡广文也道,“好!我同殿下一处。”
  失控扭转,多年后,边关重镇的鹤城,胡广文眼中氤氲,胸前起伏,“好!我同陛下一处。”
  宋卿源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胡广文也笑,而后端起一饮而尽。
  两人都没有再斟酒,也没有再饮酒,只是一直不停笑,时候看着对方笑,时而低头笑,再时而看着头顶明月笑……
  ***
  从胡府上回官邸已是夜深,今日胡广文答应了他回朝中,宋卿源没有太多困意,见到大监的时候,同大监道,“去东暖阁吧,朕今日心情好,看会儿折子。”
  他是真心情好,都写在脸上,但大监轻咳两声。
  “怎么了?”宋卿源问。
  大监欲言又止,还是道,“这么晚了,陛下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看折子吧。”
  宋卿源看他。
  大监恼火道,“相爷不让说,她在……”
  大监想,迟早有一天老骨头都要被他们两个折腾散架。
  宋卿源推门入内,而后撩起帘栊入了屋内,有人果然扑了上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抱抱龙~”
  宋卿源抱着她,轻“嗯”一声。
  她搂着他后颈,轻声道,“我趁岑女士睡了,偷偷溜出来的~”
  “偷偷”和“溜”充分彰显了他的地位。
  他抱着她,她双手搂着他后颈,双腿夹在他腰上,轻声道,“你喝酒了?”
  宋卿源颔首,“嗯,去找广文了。”
  许娇惊讶,“不叫我?”
  宋卿源道,“你同傅乔一处会叫我吗?”
  许娇:“……”
  许娇一时无法反驳。
  这个姿势很亲密,也很方便他亲她唇角,亲过之后,他温声道,“阿娇,广文答应朕留在朝中了。”
  “真的?”许娇惊喜!
  难怪他回屋中就一幅高兴模样,胡广文要是能回朝中,宋卿源能兴奋得去看折子!
  果真,宋卿源仰首看她,“阿娇,朕高兴。”
  “嗯。”她笑着看他。
  四目相视,他暧昧问道,“今晚还回去吗?”
  许娇脸红,“要回去……”
  偷偷摸摸出来,总要偷偷摸摸回去,要不明日怎么办……
  宋卿源看了看她,笑了笑,没有应声,只是抱了她在一处拥吻。
  衣裳滑落,一室香暖。
  他今日本就饮了些酒,意犹未尽。
  他唤了大监拿酒来,许娇越发觉得有些不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酒壶让她眉间失了清明,不觉拥紧他,再拥紧一些。
  “还回去吗?”他问。
  她羽睫连雾,颤声道,“不……回去了。”
  他唇间的温度频频将她送上云端。
  ***
  翌日晨间,许娇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回了苑中。特意保护好了自己的脖子,对,也就能保住了自己的脖子不被看出来。
  “小姐!”葡萄远远唤了声。
  许娇吓得一哆嗦,转身看他,伸手在唇边,“嘘嘘嘘嘘!”
  “小声些。”许娇做贼心虚。
  等回了屋中,累得瘫倒在床上就不想起来。
  抱抱龙不是以前的抱抱龙了……
  越想越觉得这剧本有些不对,这么看,真要一路回京,最后一路上神经紧绷的人不是抱抱龙,是她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狗骄:可以明天就回京吗?
 
 
第105章 嗑瓜子
  西关回鹤城要穿越大片荒漠与绿洲,所以行进得很慢,但从鹤城回京中的一路要好走很多。
  这一路又有岑夫人和傅乔、小蚕豆在,许娇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许娇沿途一直在教小蚕豆念书。
  小蚕豆会问很多书上没有的东西,许娇对答如流。
  小蚕豆眨了眨眼睛,捧着书看她,“干娘,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许娇也朝她挤了挤眼睛,“因为干娘看了很多书啊~”
  小蚕豆叹道,“那我也要看很多书。”
  眼见小蚕豆整张脸都要贴书册上去了,许娇纠正坐姿,“看书是好事,但是要注意保护眼睛,要张弛有度,比如看一看就停下来,望望远处,让眼睛近处和远处的东西交替着看,眼睛才不会太疲倦。要不,干娘怎么能看这么多书?都是有技巧的。”
  小蚕豆笑盈盈看她。
  看着小蚕豆,许娇有时候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也会双手托腮,看着小蚕豆问,“小蚕豆,你这么喜欢读书吗?”
  小蚕豆点头,“是啊,我以后要和干娘一样~”
  许娇笑着问,“干娘什么样?”
  小蚕豆想了想,脑海中的词汇脱口而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貌美如花~”
  这还能是从谁那里听到的,岑女士感叹,“阿骄……”
  许娇赶紧做了嘘声的姿势,“小蚕豆,这是干娘自吹自擂的话,旁人面前千万别说。”
  傅乔忍不住笑。
  临近六月了,车轮滚滚向前,车窗外是葡萄的声音,许娇撩起帘栊,见晚霞映在天边,轻尘在落下中轻舞,别样动人。
  “这是不是白露收残暑,清风衬晚霞?”小蚕豆忽然道。
  许娇笑道,“白露是秋分,说的是秋景,但是我的小蚕豆,你都能想到这句,干娘刮目相看呀~”
  小蚕豆原本的唏嘘,瞬间变成了笑颜。
  傅乔轻声道,“你干娘念书是最好的,你要好好同你干娘学。”
  许娇揽着她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总会遇到认识的风景的。”
  小蚕豆笑开。
  ***
  因为许娇大多时候同岑女士,傅乔还有小蚕豆在一辆马车中,所以宋卿源要么自己在一处,要么同胡广文在一处。
  其实,他是有些不习惯的。
  也怀念从西关起,就同许骄日日厮磨在一处的日子。
  看书也好,折子也好,就是在马车中打盹也好,什么都好,但眼下,只有胡广文陪着他。
  他会不时望望望窗外,想着许娇在做什么。
  有时候他同胡广文下棋,会让大监叫许娇来。
  他们两人下棋,许娇在一侧看书。
  之前她就往来过西关,当时淘了不少好书,只是榆木和葡萄都提醒她,这一路带不了那么多书回苍月,所以这一趟过了鹤城,许娇每至一处,都会淘很多书,轻车熟路,也装了满满一马车是有了。
  宋卿源看她的时候,她一本正经道,“别小看这些书,这些都是孤本!去苍月的时候,好多书带不走,眼下回京,可以带很多。”
  宋卿源笑。
  她喜欢就好,装几车都随她。
  ***
  回京的路上,还量了好几次喜袍的尺寸,每次量的侧重点都不同。
  五月中的时候,大监拿了画册给她看。
  喜袍很美,许娇光是看画册都看了许久,这身喜袍是为宋卿源穿的,她愿意。
  大监在一侧叹道,“等回京的时候,喜袍差不多就应当做好了,但大婚日期定在九月下旬,倒也不急,慢工出细活儿,可以慢慢修着。”
  许娇好奇,“新郎官的喜袍呢?”
  大监笑了笑,又拿了一幅卷轴出来,“奴家就知晓相爷要问~”
  许娇慢慢摊开卷轴,目光慢慢落在卷轴上的吉服上,莫名想到宋卿源穿这身喜袍登天子殿堂的模样……
  一定很好看。
  好看得不像话那种好看……
  许娇笑了笑。
  ***
  夜里,许娇又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今日才看到宋卿源的喜袍,忽然晚上很想见宋卿源,特意等到岑女士睡了很久,才鬼鬼祟祟溜出了苑中去,但因为走得急,忘了熄灯。
  岑女士夜里醒来,见她屋中的灯还亮着,想着她又怕在挑灯夜读。
  这孩子……
  过往以为她在朝中所以总是熬夜,眼下不在朝中了,也闲不下来,看书都能看到夜深时候。
  岑女士披了衣裳上前,“阿骄~”
  接连唤了两声都没有人应声,岑女士怕她是看着书睡着了,虽然眼下差不多五月天了,夜里也怕她着凉。
  岑女士推门入内,但外阁间,内屋,耳房里都没有许娇身影。
  岑女士意外,但忽得,又猜到她去何处了。
  岑女士忽然想,这一路,应当也不是第一次偷偷摸摸跑出去了……
  ***
  宋卿源屋中,许娇趴在小榻上看折子。
  之前在西关看折子的时候,还很有些不习惯,她离开朝中的时间太长了,朝中总有变化,她看起来有些吃力,但是架不住
  从鹤城回京这一两月时间,她恶补了一路,也很快轻车熟路。
  宋卿源从耳房沐浴更衣出来,看着许娇趴在小榻上看着折子,一面托腮出神。
  “怎么了?”宋卿源上前。
  他俯身,青丝落在她脸颊一侧,带着熟悉的白玉兰香,许娇没有回头看她,轻声道,“我在看这几年,朝中在梁城水利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初见成效。”
  宋卿源应道,“这几年梁城的水利工事,一直是沈凌亲自在看,确实要比早前细致很多。梁城是南顺中部的枢纽,之前一直握在瑞王手中,十余年的空壳子,水利工事早就腐朽了。沈凌也同朕说过,要梁城稳固,根本上要重建梁城水利工事,这是长久之事,怕是还要十年八载,但梁城一旦稳固,便是富阳,入水和慈州几处的支撑……”
  宋卿源说完,见许骄出神。
  “怎么了?”他伸手绾过她耳发。
  许娇回神,“我就是……想起我爹了。”
  那时候梁城水患,水利工事早就残破,受不住洪峰,当时爹冒死去见瑞王,说服瑞王的驻军护着百姓撤离,最后爹自己死在了洪峰中……
  她不知道爹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和魄力,但梁城与西关不同,梁城周遭有几十万百姓,洪峰来临,根本没有多余的思量时间……
  留下来,就一定知晓离不开。
  爹连遗书都未来得及留给娘和她。
  许娇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希望梁城工事修缮,日后百姓再不必因为水患流离失所。”
  “会的。”宋卿源看她。
  许娇揽紧他。
  ***
  翌日,许娇偷偷摸摸回了苑中。
  昨晚和宋卿源看南顺国中的水利工事去了,看到很晚,两人看着地图,越聊越兴奋。
  不止水利工事,还有南顺的水路和陆路交通。
  再加上如今有滨江八城,饶关又向西推进,离西戎更近。许是很快,西戎至羌亚,甚至西戎至西域的商路都会打通……
  所以,昨晚她真的乖乖同宋卿源在一处,什么都没做。
  晨间回来,已经够小心翼翼了,还是忽然撞上了岑女士。
  “娘?!”许娇整个人都吓清醒了。
  岑女士就看了她一眼,还什么都没开口问,许娇便开始心虚得扭动胳膊,高抬腿,“娘,我最近在晨跑……就是晨间起来的时候,绕着苑中,要么苑外跑一圈,我今日去苑外跑步去了……”
  “是不是葡萄?”言罢,看向一侧的葡萄。
  葡萄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的熟悉,好像在哪里遇到过,但见许娇目光抛来,连忙应道,“是是是,小姐跑步去了~”
  两人一起朝岑女士诚恳点头。
  岑女士没有戳穿。
  许娇继续抬腿,“娘,那我继续了~走啊葡萄,跑步之后是不是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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