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求之不得
时间:2021-10-26 10:13:43

  她喝得太多,脑海里正晕乎乎的,也分不太清是在内殿还是后殿的鱼池中,待得肌肤沾上温水,许骄刚舒服得叹了叹,他拥她,她暧昧看他,似是怎么都看不够这张好看的脸,她亲他,又是一室绮丽。
  等擦干了头回龙塌时,许骄又困又乏,迷迷糊糊道,“抱抱龙,上次年关你病着,这回还是病着。你明天年关不要再生病了,好好过年好不好?”
  “听你的。”他牵了被子盖上。
  ……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已经是初一了。
  每年初一,百官都要入宫拜谒。
  许骄从龙塌上起身,抱抱龙还病着,昨晚不算太闹腾,但两人都很契合。她起身,他从背后揽紧她,“新年好,阿骄。“
  他好像真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她心中微舒,温声道,“我去换衣服了。”
  他松手,但脸上都笑意。
  许骄去了屏风后,宽下衣裳,换上深紫色的朝服,宋卿源上前,替她翻了翻衣领,温声道,“去吧。”
  稍后正殿宫宴也能看到她。
  “那我去了……“许骄好似不舍。
  “嗯,去吧。”宋卿源亲了亲她。
  许骄行至屏风外,脚下又驻足,看向屏风后宽衣的身影,心里浓郁的不舍涌上,微微红了眼眶。
  屏风后,宋卿源应当是见她身影还在,轻声道,“怎么了?”
  许骄道,“刚才忘了说,宋卿源,新年好。”
  屏风后的人笑了笑,“回来再说。”
  许骄这才出了殿中。
  寝殿远远留在身后,许骄却忽然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和如释重负。
  ……
  辰时,百官携家眷陆续入了宫中。
  相互恭贺新春,相互问候,整个宫中都是热闹喜庆的氛围。
  天子后宫空置,便也不分前朝和后宫,都一并在天子跟前拜谒,“陛下新春大吉,万福金安。”
  因为是一家一家到跟前,整个上午宋卿源见了不少朝臣和家眷,旁人也都看得出来,天子面色不太好,是还病着。
  能入宫的,都是京中要员。
  宋卿源一面应着,一面唤了大监来,“怎么没见许骄?“
  大监一整个上午都忙晕了,“老奴差人去看看。“
  宋卿源点了点头,又忽然想,她这几日累了,许是跑去何处瞌睡去了。
  宋昭和宋云澜一直在宋卿源两侧,陪着宋卿源见了朝中不少官吏,稍许,大监折回,在宋卿源耳边轻声道,“说是相爷晨间出宫了,还未入宫。“
  她是要先出宫,然后再入宫。
  但眼下都要将近晌午了,宋卿源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嘱咐道,“去找找。“
  大监应好。
  京中官吏依次拜谒,整个晌午就见了一半的人,剩余的人下午继续。
  晌午时,宋卿源回了寝殿暂歇。
  惠宁端了药碗来。
  宋卿源看了看,其实这两日他没喝药,仿佛还好好的,宋卿源稍许迟疑,惠宁道,“陛下,相爷出宫前嘱咐了陛下好好喝药……“
  宋卿源笑了笑,端起药碗喝了。
  惠宁喉间轻轻咽了咽,额头渗出些许冷汗,等宋卿源喝完,惠宁才退了出去。
  晚些,大监入内,“陛下,相爷不在府中,也不在陋室,也没出城,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卿源眸间黯色,“继续找。“
  大监应是。
  宋卿源又唤了声,“大监。“
  大监折回。
  宋卿源问,“城门口都打过招呼了吗?”
  大监颔首,“打过招呼了,相爷的马车一律拦下,不让出城。”
  宋卿源点头。
  他是觉得许骄近来恍惚,也有些反常,他不是没想过。
  但昨晚过后……
  宋卿源心中有些堵,又觉得不应当。方才喝过的药有些上头,宋卿源在龙塌上躺了一会儿,不知做了什么噩梦,额头渗出涔涔冷汗。
  ***
  车轮滚滚驶向城门口,城门口的侍卫拦下,“是相爷的马车?”
  六子微楞,“是。”
  侍卫道,“宫中有吩咐,若是相爷的马车,一律都要拦下。”
  六子道,“我是替相爷出去拿东西,相爷不在……”
  六子话音未落,侍卫上了马车,是不见相爷身影,也四处找过,不像能藏人的。
  六子又道,“都说了是替相爷出京办事。”
  侍卫确实没检查出什么,只能让他走,又让人入宫说一声。
  一侧,许骄已经换了女装,混在人群中出了京中。
  ***
  下午在殿中,百官继续携了家眷在宋卿源跟前拜谒。
  宋昭和宋云澜也继续作陪,今日宫中都是人,宋卿源走不开,也腾不出旁的精力应付旁的。
  但直到眼下,许骄都未在宫中露面过。
  宋卿源心中越发不好的预感,又似是脑海中有些恍惚。
  宋昭前一句还在感叹,“诶,今日怎么没见许骄?”
  大监匆匆来了殿中,朝宋卿源附耳,“陛下,城门口的禁军说相爷的马车今日出城,但确认过,没有相爷。”
  宋卿源脸色铁青,低声道,“继续找,京中翻过来也要找。”
  大监应声。
  见宋卿源脸色越来越煞白,宋云澜紧张,“陛下,脸色好像不太好?”
  宋昭也反应过来,“陛下?”
  宋卿源摇头,“没事。”
  但越往后,宋卿源的状态越不好,停不住的咳嗽,脸上虚汗,脸色也越来越青,但今日是但年初一,稍后正殿中还会设正式的宫宴,宋卿源撑也要撑到那个时候。
  觥筹交错,奏乐起舞。
  殿中朝臣和家眷都在举杯,也频频见大监往返。
  宋卿源回回耳边听到的都是,“没寻到人。”
  宋卿源心底的不安似是忽得涌了上来,胃中似痉挛难受着,重重咳得几声,仿佛窒息一般,突然昏天黑地。
  宋云澜起身,紧张道,“送陛下回寝宫,唤太医。”
  殿中纷纷骇然,天子久病未愈,朝中上下都知晓,但今日早些见到天子,还以为痊愈了,却没想到宫宴上忽然昏倒!
  整个正殿中都人心惶惶。
  宋昭也愣住。
  但在人心惶惶里,沉稳的是宋云澜……
  宫中诸事,旁人也自然而然都询问向宋云澜。
  太医院的太医都涌入了寝殿中,陛下是晕过去了,太医院手忙脚乱。
  陛下心跳很缓,但不像中毒痕迹。
  也检查过今日的药,确实没有问题。
  太医院都不知晓怎么回事,却也不能束手无策,整个寝殿内都慌乱成了一锅粥。
  ***
  许久之后,许骄靠在马车上,一言不发。
  离京很远了,京中已经远远被抛在身后。
  ——你是不是喜欢死我了,抱抱龙?
  ——我不是那么好……我坏心眼儿可多了……
  ——我想和你一起,看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百姓居有定所,不必为生计奔波,无需劳心生死,往来皆富足,孩童有笑颜……
  许骄阖眸,只是我想……
  马车在路上飞驰着,从晌午到黄昏,马车停在途中的凉茶铺,葫芦牵马匹去饮水。
  许骄见大批驻军,往京中方向去。
  不是禁军,是驻军……
  许骄端起茶杯的指尖略微迟疑,不对,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驻军入京?
  今日是初一,离京还有半日路程,进京做什么?
  见有将领骑马而过,暂歇喝水,许骄低下头,好在她是女装,旁人也不认得她,但她确实听说话声有些耳熟。
  余光瞥过那两人,两人是压低了声音,但原本周围就有行军,太低了也听不清,况且,这荒郊野外说什么旁人能知晓。
  “将军应当是今晚到京中。“
  “等将军到,就稳妥了。”
  两人放下茶杯,继续赶路。
  许骄认得,这两人是肖挺麾下。
  葫芦折回,“小姐,可以走了。”
  许骄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出声。许骄是脑海中忽然联想起了不少事情,当时去往梁城平乱的人是肖挺,宋昭和麓阳候接到消息去找宋卿源求情后,第一个来灵山的人也是肖挺,如果有人是特意拿宋昭和麓阳候来试探宋卿源的态度,那首先能探明宋卿源心思的就是肖挺……
  许骄忽然有些后怕。
  梁城之乱的卷宗是肖挺呈上的,卷宗上说瑞王畏罪杀了阖府,而后自刎。
  但如果这些都是肖挺说的……
  有人借宋卿源的手除了瑞王在先……
  许骄想起当时梁城之乱时,有人假冒暗卫的名义让惠公公带她出城。
  她中途发现不对,折回了京中。
  后来梁城事发,她一直以为是瑞王的人,但细下想,不对!
  瑞王都要杀宋卿源了,让她离开京中做什么?
  不是瑞王……
  许骄心中越来越不安,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宋云澜……
  ——许相一人撑了半边朝政……陛下得许相,得一良才。
  ——许相不必自谦,本王不在朝中,对许相也多有耳闻。
  ——我就是在想,云腾要是有许相,便无虞多了。
  许骄眉头越拢越深,若是当时没有柳秦云,宋卿源又死在梁城,瑞王又有谋逆之举,没有脑子易冲动的宋昭又和瑞王对上,生了意外……
  那朝中最希望权力能平稳过度的人,也就是希望有她在,能让朝中平稳过度的人,是宋云澜……
  许骄脸色微变,“葫芦。”
  许骄沉声道,“葫芦,你现在往慈州方向去迎魏帆,有多快去多快,告诉他,宋云澜谋逆,宋卿源有危险,你让他带兵救驾,快!现在就去!”
  “小姐?”葫芦诧异。
  许骄冷静道,“路上小心,葫芦,以宋云澜的心机,不会让任何从别处去的人轻易接触到魏帆,要活着把消息送给魏帆,现在就去,一刻都不要耽误,快去!”
  葫芦没再多问,牵了一侧马离开,又回头担心看向许骄,但还是离开。
  许骄指尖微微颤了颤,宋卿源不是病,是宋云澜要让朝中看到宋卿源久病未愈,宋云澜很聪明,迫不得已,他不会逼宫,他会敢在魏帆回京之前,让宋卿源驾崩……
  许骄看向豆角,“豆角,我们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这章写了好久,如果分开,两天更新,你们肯定要打死我,所以我写到一起了,┭┮﹏┭┮,好长
 
 
第061章 拖延
  许骄是晌午前离京的,眼下是黄昏前后,等她折回京中应当是半夜。
  许骄心中一直忐忑,羽睫轻轻颤着,平静不下来。
  想起这段时间宋卿源的病情反复,高烧的时候迷迷糊糊唤着祖母,她猜,今日的宫宴上,宋卿源一定出事了……
  宋云澜大费周折,就是要朝臣看到宋卿源大病未愈,然后太医会诊,急剧恶化。
  宋卿源没有子嗣。
  宋卿源出事,皇位只有落在宋昭和宋云澜头上……
  所以宋昭也有危险。
  整个路上,许骄都强迫自己务必要冷静下来,不要被情绪左右。
  ——宋云澜蓄谋已久,梁城之乱只是一个开始,在更早之前宋云澜就已经在筹谋,肖挺回京了,魏帆还在路上,若真是惹急了,让宋云澜逼宫,宋卿源有危险。
  肖挺执掌京中禁军久矣,有肖挺在,京中没人动得了宋云澜,她也动不了。
  她要很清楚得知晓,她能做的,只是想办法让宋卿源安稳,而不是激化矛盾,引宋云澜逼宫。
  许骄不停掐着指尖,让自己的忐忑冷静下来。
  回京之前,她有好几件事要想明白。
  她回京之前,宋卿源确实病了,是风寒,也在慢慢好转。
  后来那么巧,朱全顺家中母亲病重,朱全顺离京……
  许骄摇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后来太医院用药之后,宋卿源的病情开始反复,然后在时好时坏中加重……
  虽然宋卿源喝的药都有人试药,但她还是怀疑过药有问题。
  宋卿源也怀疑过。
  所以宋卿源让大监去验过药,应当不止一回,但是药没有问题……
  许骄仔细回想下来,大年二十九,她守了宋卿源整日整夜,那时候宋卿源一直睡着,惠公公送了几回药,她都没让他喝,后来大年三十那一日,宋卿源的精神明显好转,还能在行宫和寝殿中逗许小骄和许小猫。
  她回寝殿的时候,大监还同她感叹过,陛下非说今日年关,不喝药。
  那就是昨日一整日,宋卿源也确实没碰过药。
  年关时候,宋卿源确实没怎么不舒服,夜里还同她……
  今日晨间,宋卿源也只是偶尔咳嗽了几声,还能抱她,不像之前烧得迷迷糊糊。
  她越发觉得药有问题。
  但药又没有问题……
  若是药有问题,给宋卿源试药的人好好的,而且大监确实让宫外的大夫也验过药。
  许骄忽然眸间滞住,除非,不单是药,还有旁的……
  许骄警觉。
  除了药还有旁的东西。
  宋卿源身边一直是朱全顺在,所以朱全顺很了解宋卿源,而且也心细,换了旁人未必能察觉,把朱全顺支走,除了药,应当还有旁的朱全顺能觉察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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