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求之不得
时间:2021-10-26 10:13:43

  一份接着一份看过,批过,待办的也记下,一直到夜深。
  她许久没有这么投入工作过了,果真,只要不想旁,就心无旁骛。
  时间一长,夜灯微暗,许骄唤了一声,“周妈。”
  周妈入内,“大人。”
  “替我换盏灯。”许骄轻声。
  周妈赶紧照做。
  折回的时候,见许骄还低着头,姿势同早前无异,应当是头都未抬起过。
  周妈一直在官邸后院伺候,大人熬夜看公文的时候不少,也是外出这一趟回来,周妈不怎么见过了,但仔细想想,这仿佛才是大人的常态。
  “大人早些歇息。”周妈提醒。
  “好。”许骄轻声。
  周妈退了出去,但是因为屋中燃了碳暖,周妈将窗户稍稍穴开了些,而后掩门出屋。
  许骄离开朝郡有好几个月了,早前洛怀近也同他大致说起过朝郡的情况。但真正开始看公文,就一头扎到朝郡的琐事中来,时间过得很快,她也很快将外阁间暂存的公文看完。
  有些晚了,她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觉得腰酸背痛。
  许骄伸了懒腰,余光且瞥在一侧最后剩下的半坛子酒壶上。
  她心中莫名蛊惑,又很快熄灭了这个念头。
  ……
  宋卿源在房中,脑海中想的都是肖挺的事。
  肖挺在塘城。
  塘城离聚城有三两日路程,来回就是五六日。
  他去了塘城就不应当回朝郡了。
  他的身份,不可能在苍月停留很久。
  哪怕是白川的身份,也是个暂时幌子。
  如果柏靳回朝郡,那他身边应当都是苍月宫中的暗卫,那他的身份很容易暴露。
  不管柏靳早前
  出于何种目的同他合作,但眼下是在苍月境内,他的身份出现不合适,而且会引起轩然大波。
  无论出于何种考量,他都不应当在朝郡久待。
  他要赶在柏靳回朝郡之前离开才是稳妥的。
  肖挺在塘城,那他最应当的,是去完塘城之后,直接从塘城离开苍月回南顺。
  那许骄怎么办?
  思绪间,听到扣门声。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
  宋卿源开门,见是许骄,身上有酒气,一看又是喝多了的模样。
  他心中微叹。
  他该拿她怎么办好?
  她一面推他入内,一面醉晕晕道,“我就是来同你说声,昨晚的事不准说去。”
  他看她,他怎么说出去。
  她也愣了愣,仿佛也才意识这个问题。
  他阖上屋门。
  许骄心底咯噔一声,他应当没发现,她是装醉的……
  她知晓她很狗,但今日以前也没发现她自己这么狗……
  他转身,去案几上取了一本书册回来,在她跟前连翻了几页。
  她还佯装喝多了,没怎么看清。
  但等看清他的文字时,她又愣住——我有事,外出几日。
  许骄没想道,“什么时候走?”
  他又翻过两页——明日。
  许骄怔住,“……那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她。
  她也看他。
  四目相视里,许骄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是看她。
  许骄心底倏然漏了几拍,而且有些越发不敢看他的眼睛,又忽然想起来,她喝多了酒,应当要闹腾的才对……
  她怕被他看出她没喝多,是装的
  喝多得许骄眼下会怎么样?
  她怕被他看出端倪。
  许骄心底忐忑时,倏然间,脚下凌空,她被他从身前抱起。
  许骄惊讶,“白川?!”
  他没喝酒,她其实也没喝酒,但要让他觉得她喝多。
  他亲她的时候,她心底砰砰跳着,也会假装晕乎乎同他接吻。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亲她。
  但再往后的事情分明一发不可收拾……
  她分明是清醒的,却要装作她还醉着,再往后,她同他在一处也分不清是清醒还是喝醉。
  从小榻上到床榻上,从床榻上到耳房,她眸间秋水潋滟,喉间娇啼,他拥着她攀上一座又一座的云山彼端,也扣着她,让她沉.沦在深不见底的秘境处。
  她想,他应当是当她喝多了,所以,毫无顾忌……
  她也不得不演她喝多了,又狗,又怂。
  但光是今晚这幅光景,她也约莫猜想得到昨晚是什么模样。
  两人都累极,他揽着她入睡,在她耳边轻声道,“阿骄。”
  许骄迷迷糊糊,轻嗯一声。
  **
  翌日醒来,许骄已经在自己房间,衣服也换好,身上也清理过。
  只是撑手起身时,浑身上下似散了架一般得酸。
  昨晚她原本是想问问他今日怎么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吃得干干净净,还要扮成很狗的模样……
  许骄懊恼。
  又忽然想起,他说有事,今日要出去,但没有同她说什么时候。
  许骄宽衣,换了旁的高领一些的衣服,遮住修颈间的痕迹。
  白川走了,也同葡萄打过招呼。
  葡萄同她说起的时候,她简单应了一声嗯,而后继续看公文。
  这一整日,许骄都没怎么动弹过。
  忙起来了就好,不用去想旁的事。
  葡萄这里,昨日就听她说起初四要开始看公文了,葡萄也不意外,更没打扰她。
  虽然白川大人要离开几日,但这里是朝郡府,原本也安全。
  临到黄昏的时候,葡萄收到信笺,赶紧去找许骄,“大人,殿下回苍月了,还有几日就到聚城了。”
  许骄微怔。
  ***
  去往塘城的马车上,宋卿源一言不发。
  他身边有暗卫在,眼下又是白川的身份,想要带许骄离开苍月很容易。
  但许骄若是愿意同他走,就不会一直隐瞒自己的踪迹,连岑夫人都没告诉……
  他不知道她留在苍月的目的,但深究这个问题只会让他炉火中烧。
  对面是柏靳。
  柏靳说过他觉得许骄特别,那时候他觉得是挑衅,但没想过他触手会伸这么长。
  但若不是柏锦触手伸这么长,许骄虚实已经不在了……
  许骄不会做与南顺冲突的事,但却留下来做朝郡郡守。
  一定是柏靳的缘故。
  早前途径朝郡的双城和照城,百姓都很信赖她。
  她不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是真的在认认真真做朝郡郡守。
  ——盼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百姓居有定所,不必为生计奔波,无需劳心生死,往来皆富足,孩童有笑颜。
  无论庙堂之高,还是地方之远,她都在做她喜欢,且想做的事。
  她死的时候,他万念俱灰。
  当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近乎想都没想,便做起了白川……
  她应当有觉察,所以才会试探了一次,两次,三次……
  不然,她不会一次次借着酒意到他跟前,还送他那枚护身符。
  床笫之事,他同她熟悉到何种
 
 
第074章 醋意
  “陛下,回京吗?”暗卫问起。
  宋卿源沉默。
  暗卫提醒,“东宫已经回了苍月,这两日就会抵达朝郡,东宫周围都是暗卫和禁军,陛下,我们的身份很容易暴露,被人识破……”
  宋卿源缄默,良久才道,“去朝郡。”
  暗卫诧异,“陛下是天子,若是陛下在苍月出任何事端,恐至南顺于险境,陛下三思……”
  宋卿源再次沉声,“去朝郡。”
  暗卫噤声。
  宋卿源才知晓一件事,许骄不见他,不是因为宋云澜……
  她留在苍月是因为柏靳。
  柏靳要回朝郡了,他心中的不安稳和不踏实潜滋暗长。
  柏靳大费周折,瞒天过海将她带到苍月,不会就为了让她在朝郡当一个郡守这么简单……
  柏靳会把许骄放在朝郡,是因为这大半年他都不在苍月,否则以柏靳的心性和手段,只要他想,许骄一定会被他拿捏在股掌之间,晕头转向。
  ——这一趟去富阳,我对许相的印象很深刻,许相很特别。
  ——许相对陛下交待的事情尽心尽责,国中之事,事事清楚,人很干练,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陛下将这么多事都放在一个人身上,肯定很信任许相。
  都是男子,还是上位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清楚许骄身上的吸引力……
  许骄从东宫起,就一直跟着他。
  想到许骄要日日围着柏靳转,柏靳说的每一件事,她都亲力亲为……
  宋卿源脸色很不好看。
  许骄原本就是一个一心扑在朝事上的人,但凡他早前多一分心思,对她巧取豪夺,她根本没办法招架。
  柏靳城府很深。
  他怕柏靳像他一样,纵着她做她喜欢的事,然后日日围着他转。
  这个念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底。
  ——陛下这么用许骄,不怕将人累垮吗?
  如今换成了他用。
  宋卿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现在劫人没有绝对的把握,而且只要柏靳想,必定还会有旁的动作,除非他弄清楚对方藏着许骄,又把许骄留在朝郡的目的……
  “朕去趟朝郡,柏靳身边很多暗卫,你们暂时不要露面,正月后离京。“宋卿源沉声,正月是最后的底线,必须要走。
  暗卫迟疑,“可是陛下的安危……”
  宋卿源道,“朕不会有事,即便有事,柏靳也不会怎么样。滨江八城是交易,才刚刚开始,他与我各有所求,不会轻易撕破脸。”
  ***
  回到聚城,城中已经到处都是禁军和暗卫,是柏靳已经到朝郡了。
  宋卿源带着面.具,城门口的人都知晓他是许骄身边护卫,没有人阻拦。
  等他行至官邸前,也有大批禁军和暗卫在,官邸门口值守的侍卫见了他,拱手道,“白川大人。”
  他颔首。
  一侧的禁军和暗卫纷纷朝他投来目光,多看了两眼。
  苍月的暗卫大都带着青面獠牙面具,很好认。
  比起禁军,他要更小心这些青面獠牙面具。
  宋卿源入内。
  一侧的暗卫皱眉问起,“他是什么人?”
  早前的确不曾在朝郡见过。
  侍卫应道,“白川大人是榆木大人寻的侍卫。”
  有榆木背书,旁的暗卫仿佛都纷纷放下心来,不再去想方才那道身影。
  宋卿源入了官邸。
  眼下还是休沐,前院近乎是空置的,没有什么人。但无论前院也好,后院也好,每隔几米就有禁军值守,黑压压的一片,再加上屋顶上,角落处的暗卫,有柏靳在这里,不要说劫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白川大人,您回来啦?”宋卿源正好遇上葡萄,葡萄欢喜迎上。
  宋卿源收回环视的目光,朝葡萄颔首。
  葡萄上前,轻声叮嘱道,“对了白川大人,殿下到官邸了,在后院同大人说话,白川大人切勿冲撞了东宫仪驾。
  宋卿源点头。
  正好遇到葡萄,葡萄便同他一道折回苑中。有葡萄在,旁人没多打量宋卿源,也因为葡萄的缘故,他多了一层背书,葡萄安稳送了他一路。
  到许骄住的苑子时,恰好有人来寻葡萄。
  葡萄临时有旁要忙,同宋卿源知会一声,便匆匆忙离开了官邸。
  宋卿源正好在苑外驻足。
  眼下,许骄住的苑落里至少有十余二十个暗卫分散在各处,屋顶,门口,角落处,这样密不透风的护卫,一定是柏靳在苑中。
  身后有侍卫上前,朝宋卿源道,“白川大人,殿下在大人谈事情,需避讳。”
  宋卿源颔首。
  有东宫的暗卫在,旁的侍卫都守在苑外没有入内,宋卿源也不列外,只是目光凝在一处,刚好能远远看到外阁间处,许骄和柏靳两人在案几前对坐着,说着话。
  柏靳一面低头漫不经心看着册子,一面听着许骄说话。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早前是他同许骄……
  眼下换算成了柏靳。
  宋卿源心中刺痛。
  许骄做事惯来认真,柏靳中途抬头问了几次,看许骄的模样都对答如流。
  柏靳一惯温文尔雅,看向她的时候,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许骄
  也朝柏靳笑了笑,如沐春风。
  宋卿源脸色很有几分难看。
  自他来后,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过去。
  宋卿源目光逐渐黯沉,心中越发有些憋屈,但又忽然想起,早前许骄来明和殿的时候,他惯来是能留她多久留多久,不想她走的时候,还会让她去偏殿候着。
  但眼下,宋卿源心中醋到不行……
  终于,见两人起身,相继出了屋中,一面往苑外走着,还一面说着话。说话时的模样很轻松,柏靳温文如玉,而且,柏靳同她并肩……
  宋卿源眼见着许骄踩上木枝,眼见着许骄踉跄,眼见着柏靳伸手扶住她,亲近说小心,两人之间默契,融洽,没有旁的芥蒂,也看得出许骄很信任柏靳。
  不知许骄抱怨了一句什么,柏靳忽然便笑了起来,如清风霁月。
  许骄刚好转眸看到他,许骄意外,也微微怔住。
  他也看向她,四目相视。
  很快柏靳目光看来,宋卿源身侧,葡萄唤了一声,“白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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