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围观者》作者:易时秋
文案:
笑得最灿烂不是最好的,活得久才是。
江又晴抽身事外,在紫禁城这权力中心端着茶细细品味,看着众人你方唱罢我登场。
ps:1、主角非善类,白莲加绿茶。
2、传统宫斗,没有真爱。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又晴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登高者必孤
立意: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断奋进,终能有所收获
第1章 春风迟
过年是一年中热闹的时候,对逛街游庙会的热闹事没有人不翘首以盼的,才到腊月,街道上就充满了热闹的空气。
底层百姓热闹欢快的迎接新年,京都的权贵人家却充斥着连过年的喜气都无法压下肃穆,昭示了宣光四十二年的不凡。
宣光帝瞧着不太好了,这个年难捱!
在走马街与春熙路的交叉口,用黑油刷就,摆锡环装饰的三间三架大门,上题江宅两字牌匾的,就是从五品户部员外郎江芃江向山的宅邸了。
江宅的氛围倒不凝滞,旁人见了也不奇怪。虽然江芃在赵王眼里排不到前边,但到底有几分脸面,再加之嫡长女刚刚赐婚赵王——照如今这样子,赵王登基是板上钉钉,没有那么紧张就不难理解了。
江又晴倚靠在椅子上,拿了卷《孙子兵法》在读,旁边侍立的晓云时不时拨弄脚旁的炭盆,让炭充分燃烧。
一阵喧闹声响起,碧桃捧着一碟点心,喜洋洋地进来了。
江又晴放下了书,拈了块豌豆黄,转向碧桃:“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
“小姐,奴婢去小厨房端点心碰到了大小姐身边的含玉。含玉破天荒的主动和我说话,想把她妹子调到咱们院子里镀层金呢!”
碧桃看着江又晴,声音慢慢地低了下来,好像突然惊觉做错了事似的,乖觉地跪了下去,低着头噤了声。
江又晴细细地吃了糕点,和往常一样面带笑容,温和地询问碧桃:“那你应了吗?”
“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答应,装作没有听懂,含混了过去。”
晓云瞟了眼江又晴的神色,“作死呢,小姐让你近身伺候,不是让你出去装门面的。出去坏了小姐名头,你担得起责任吗!”
“你不要吓唬碧桃,”江又晴略带无奈的打断晓云,“现在这时候,不要给我惹事,在外面还和以前一样,戒骄戒躁。”
“是,奴婢记住了,不会给小姐惹事。”
碧桃连连点头,是真的清醒了。
一个身着灰绿色婆子进了屋门,做了个礼,对跪着的碧桃视若无睹,笑着说道:“小姐,夫人请您去花厅吃晚饭呢,今天大人会早点回来,大家聚一聚。”
江又晴笑意盈盈,“知道了,辛苦胡妈妈了。我一会就过去。”
晓云看着胡妈妈走远了,“小姐,要再收拾一下吗?”又看到还跪着的碧桃,“搁这杵着干嘛呢,还不出去做事?”
碧桃看着江又晴没拦着,感激的看了眼晓云,退了出去。
江又晴看着铜镜中明眸皓齿的少女,任由晓云比划簪钗。一时忧愁翻上心头。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了,日后入了赵王府,或者说后宫,没有这么舒心的日子了。以自己的家世,毕竟祖父是武将,爹是科举出身,文武不搭,也就是赵王的核心边缘,自己也不能太出挑,可要是直接寂静到查无此人,可不定如何遭到作践,底下的奴婢可多的是办法面上看不出来。
况且小弟正在读书,先生说是个好苗子,爹在官场也难。虽然说后宫与前朝没有关联,可实际哪能没有瓜葛?
“就这只吧。”江又晴看着插在发髻上的宝蓝缕金蝴蝶钗,转转头,蝴蝶微微颤动,像是有生命的一样。
晓云跟在江又晴身后,向花厅走去。
太阳高悬在空中,只是使人稍微感受到了些暖意,投射在长长的走廊,斑驳的光影洒在江又晴身上,明暗交替。
江赵氏不紧不慢的吩咐着下人,想着江芃昨天晚上说的,这个年过不安生,提前聚一聚。毕竟,翻过年,江又晴就要出嫁了。
“儿子江衍,给母亲请安。”江赵氏看着儿子,心情稍有回复,算算庶子女和姨娘也快到了,便转头和胡妈妈说道:“去明光轩请又晴来。”
江赵氏坐在主位上,旁边的空位是给江芃留的。江衍坐在左边第一列。
柳姨娘和冯姨娘领着江默、江婵娟、江裁花进了屋,安静的请了安,坐在了下首。江赵氏询问几个孩子生活琐事,柳姨娘和冯姨娘低声答了。
白姨娘一只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只手牵着江初晴进了门,行了个礼,还未等到叫起就自己站了起来,把江初晴往前一推,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去,江初晴看着靠前空着的两个位子,到底把憋闷压到心底,坐到了第二个位子上。
江赵氏仍旧风轻云淡,不咸不淡的谈着话题,消磨着时间。
江又晴进了门,向江赵氏问安,江赵氏侧身避过,其余人起身又向江又晴问安。自从指婚赵王,礼节就麻烦了许多,江又晴为了避免麻烦,多半窝在自己屋里。
一通忙活下来,终于各自落座。
“娘近来可好?”江又晴询问,“阿衍最近听不听话?”
“娘身体好着呢,阿衍最近读书认真着呢,先生还夸了,说翻过年,就可以把重点放在融会贯通上了。”
江赵氏想着江衍的课业,舒展了眉眼,“先生说,阿衍聪慧,好好学下去,考个功名是没问题的。”最少能做个官,庇护些女儿。
江又晴又问了问江默最近的情况,江赵氏笑着答道:“七岁了,该正经的请先生了。”
柳姨娘在旁边补充道:“阿默这两天还在说以后见不到小姐了,会想念小姐。”
白姨娘看着江芃还没回来,颇有不耐的摸了摸肚子,插了句:“阿默都要请先生了,怎么不像大公子一样想着念书呢?”
“大公子天资聪颖,阿默就要平庸的多。”柳姨娘汗毛都炸起来了,“夫人已经尽心尽力的教导了,不过阿默天性懒散,自己又不自律,怎么能够和大公子相提并论呢?”
冯姨娘附和了两句。
江又晴把玩自己手上的镯子,把话题空过不去理会,白姨娘自有母亲收拾,还轮不到她插手。
江又晴又与江赵氏细细聊了起来,江府女孩这一代是四个人,江又晴是嫡女,已经指婚了赵王,江初晴比江又晴大了一个月,也在相看人家,江婵娟江裁花还小,一个九岁一个五岁,也不急什么。
京中许多事是不能谈的,以免犯了忌讳,话题便缩小了许多,渐渐转移到衣服首饰上。
江赵氏突然想起来,“你祖父祖母在南宁老家,身体还算硬朗,还专门给你带来了压箱。”
“过两天让缕金阁过来给你打些时兴首饰,首饰这东西又不嫌多。也给初晴挑两件,在相看人家了,做个压箱底。”
江又晴笑嘻嘻的应了,又看了看江赵氏旁边的空座,有些忧心,“爹还没回来吗,是有什么事畔住了吗?”
“许是有什么耽搁了,也不好往官衙打听,要是有事老爷会差人告诉一声的。”江赵氏也有些不安,算的时间有点不对,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位不好,至少翻过年嫁出去再说。
在等了一会,太阳向西方倾斜,人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估计是留宿宫中了。江赵氏虽然心中焦虑,但也还能克制住,这样的事情,今年已经第三次了。
江赵氏转身对胡妈妈说到:“准备着吧。”
胡妈妈退了下去,整个江府像机器一样,井然有序的运作起来了。
“大家吃饭吧,在等菜都要凉了。”江赵氏示意动筷子。
柳姨娘和冯姨娘默默的吃着自己面前的几盘菜,白姨娘感叹自己白打扮,没派上用场,江初晴为没有机会对江芃撒娇,让他帮忙相看高位夫君而丧气。
江又晴让晓云夹了块著头春,温热的吃正正好,细细感受食物从喉咙落到胃的美妙,抬眼看众生相。
鸡髓笋嫩且爽口,茄鲞软烂,莼羹细滑,一切不过恰恰好。
江又晴吃的七分饱,看着仆妇将剩菜残羹撤下去,跟江赵氏聊了两句,就往明光轩走,还没来得及回去,就听见沉沉的钟声透过院墙,清晰的仿佛在耳旁炸响。
江又晴瞪大了眼睛,失态地向院墙外望去,好像看见了聚集的整齐划一的士兵,正在号令的指挥下一点一滴地接手这座城市。
“小姐!”晓云急促的叫了声江又晴,也有些不知所措。
江又晴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回去换衣服。”
“快,把府上红的撤下去,换上白绢。人换上丧衣,屯的肉食全部封存。一切小心谨慎,不要落下口实。”江赵氏指挥着胡妈妈,“解除封禁后,就去打听刘家沈家的消息,看看他们怎么做的,注意小心一点。”
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刘家嫡次女,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沈家嫡长女,是与江又晴一起指给赵王的,现在宣光帝驾崩,而江又晴还没过门,也不知是怎么个章程。
到了明光轩,江又晴换了丧衣,将房门半关了起来,让晓云去约束院子里的下人,在全城封禁时候,身份特殊还是小心为上。
屋外是干突突的花枝,江又晴站在窗口看着它们,暗道,春天要来迟了。
第2章 入宫前奏
世界像被强行翻转,各家各户撤下了红布,挂上了丧幡。
随着祭天礼的完成,今上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年号:昭文,只待来年改元。各项措施有条不紊的实行。
江又晴在桌前练字,抄的是大庆律法。拿起抄完的一页,仔细端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写下一张。
晓云从屋外进来,挑了挑烛芯,说到:“小姐,休息吧,晚上练字伤眼睛。那边还没消息呢”
江又晴嘴上答着:“知道了,写完这页就睡。”练完字,洗漱完,吹熄了灯。江又晴裹着被子,思虑着未来,迷迷瞪瞪地睡了。
在屋里独自用完早饭,江又晴伸了个懒腰,就听见前院来人,晓云赶忙去探听,回来略带焦急的催促道:“小姐,宫里来人了,是陛下身边的总管王公公,等您去接圣旨。”
江又晴起身整理了衣服,确保仪容无误,赶紧去前院。
府里人到齐了,就跪下听王永宣读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闻江氏嫡长女素有敏才,为人孝悌,许以朕。国以孝为先,朕继任大统,当以孝为纲。令江氏居家守孝,百日后择时入宫,念及仁孝,特许携婢女一名,钦此。”
“江大人,且放宽心,陛下念着大人的。”王永肃穆的站着,语气却是轻快的。
江芃接了旨意,也是一脸严肃,“陛下忧心家国,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念及。麻烦公公走这一趟了。”
江赵氏适时让胡妈妈给王永身边带着的小太监一人塞了个小包,又再给其中一个稍瘦的塞了一小包茶叶。
“不麻烦,为皇上办事是荣幸。”王永答道,“宫里还有事,杂家就先走了。”
江芃起身,送走了王永,转身将圣旨供上,上下打量一下江又晴,说:“又晴你跟我来。”
王永领着两个小太监回了宫,在乾清宫耳房里,王永敲了敲桌子,一个小太监赶忙将一个精致的鼻烟壶放到了桌子上,稍瘦的将茶叶放了上去,连带着两家给自己的银子。
王永将鼻烟壶和茶叶一拿,将两个布袋往稍瘦的太监手里一塞,貌有不耐的的说到:“去去去,一边玩去。”
乾清宫内,昭文帝皱着眉批改着奏折。王永不敢打扰,静静在旁侍立。
昭文帝将御史台弹劾国子监祭酒的奏文压下,将毛笔放好,用湿布擦了擦手,向后靠着说到:“回来了?”
王永仔细的说着去三家的见闻,说完后将鼻烟壶和茶叶放在了昭文帝的桌上。
昭文帝拿起鼻烟壶看了看,端的精巧,又拿起茶叶,西苑的茶叶,算不得多贵重,但是颇有野趣。
放下东西,昭文帝摆摆手,示意王永将东西收下。又问道:“刘立诚送的鼻烟壶,沈伯安什么都没给,江向山包的茶叶是吗?”
王永欠身答道:“是,除沈大人外,两位大人都给去的小太监包了银子,都不多,吃个茶钱。”
昭文帝略带好笑的摆手,“朕还能惦记你那点银子不成?”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对王永的做法十分受用。
王永看着昭文帝批改奏折退了出来,看到稍瘦一点的小太监在离门口稍远的地方候着,略有些意外,也起了些兴致,将小太监招了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几岁了?因什么进的宫?”一边问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总管在耳房还是有自己的单间的。
“奴婢平安,见过总管。奴婢今年十四,旧时叫李有金,家里发大水,逃难到京都,一屋子人都没了,实在没活路,当时正好碰到宫里招人,心一横就进来了。当时接引公公说名不好,给改成了平安。”平安连忙跟上王永的步伐。
进了屋,王永坐到椅子上问道:“你怎的在那等着?”
平安低声回到:“奴婢担忧做事不周,您找奴婢时不好找,就在那等候了。”
王永越看越欢喜,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就说到:“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当然愿意,”李平安迅速跪在地上改口,“师父。”
王永将平安扶起,“放在心里就行,不必这样,在宫里呢。”想着也要给徒弟点见面礼,又吩咐道:“给小主分下人的时候,记得给江小主挑机灵一点的。”
平安感到不解,犹豫了下还是直接问出了口:“师父,为什么要特别注意江小主呢,江大人不是文武两不沾吗?”
王永满意的点点头,宫里不适合愣头青,也不适合不会利用资源的人,平安问出口就说明他对这段关系上心了,开口解释道:“祸兮福所依,江大人会做人,想来江小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