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围观者——易时秋
时间:2021-10-27 10:12:39

  这些碰上可都是概率问题,虽然一次没有引发还有第二次,但是查下去可是毫无造作痕迹,巧合的事,造不得假。
  江又晴是真不知道她们能打起来,不过这样事闹得足够大了,大家的目光也随之转移,江又晴叹道:“这样就好,也不枉我算计一场。”
  最开始设置目标的时候,只是想着闹一件大事,不要暴漏自己参与其中的痕迹。
  首选就是孙寄凌六人。景嫔作为太后的侄女,无论是作为时间主角还是被牵连的,都要避开。剩下有了孩子的向诗云也要刨除。不然太后恐怕会直接上手,她老人家出手可不管证据是否确凿,有嫌疑的一律论处。反之,只要不干涉昭文帝的子嗣,那么太后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在宫妃争宠方面,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剩下就是吕姣、苏寻玉、孙寄凌、冯箐。
  江又晴本来想直接将向诗云指导冯箐之事捅给苏寻玉知道,这样自己也没出手。可后来一想,向诗云非池中物,早晚会起来,将这张牌这么轻易的打出去,反而让向诗云没有后顾之忧。况且苏寻玉现在没有根基,知道了恐怕会压在心底,不往外闹,也达不到效果。
  能往外闹的人不多,最豁得出去的人就是吕姣。
  吕姣和刘娇娇无论闹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太习以为常,以至于根本不会关心。要想达到众人讨论的目的,另一方要大家想不到,比如神妃仙子的苏寻玉。
  姚诗说过苏寻玉并非真的无所挂念,那她自然也无法拒绝一些世俗人在意的事,比如恩宠。她能使用的经验只有和她同路的冯箐的,其他根本毫无用处。但她却是个将想法憋在心底的人,即使真的想知道冯箐为什么得宠,也不会直接上门询问,而是采用偶遇的方式。
  冯箐并不怎么出门,要是等到她出现,苏寻玉再去联络就有点晚,索性绝了她的念想,将冯箐拘在宫里,让她另找出路,只要危机感塑造的足,她就一定会寻找和冯箐的接触机会。
  这个中间人,江又晴想了想,选择了孙寄凌。
  因为她和宫里的人没有联系,有些不可控,让她沾染一些是非,多些复杂的关系对江又晴而言反倒是好事。其次是苏寻玉找冯箐地位相差悬殊,很容易让人想到争宠方面的事,因为大家线路不同,所以并不会过于关注。
  但是找地位相同的孙寄凌就不一样了,散发出来的就是新人凑堆,联合前段时间吕姣劫王湘的人,会被认为是对老人的宣战。到那个时候,老人关注她们要做什么,新人忧心有没有自己,经历将大部分消耗在这上面。
  让她们两个搭上线倒不困难,找个机会传两句“孙良媛喜欢在御花园欣赏景色”就是。
  她们两个搭上线比较隐秘,必须找吕姣将事情表现出来。
  这倒是好做,让人叨叨两句人多势众的好处,怜珊就能传过去。不过要等到苏寻玉开始蹲人了再去,不然吕姣的性子会直接杀过去,也就没有了警示的意义,毕竟吕姣做什么都可能是一时兴起。
  夏至和冬至从小就在尚宫局过活,许多小姐妹已经分散在不同的角落,现在未必还有多少真心,只是总会打探各种消息。赵德先那边就更是如此,宫女尚且可以企盼二十五岁出宫,太监就是一辈子老死宫中,因而更注重关系的存在。
  三人并不需要多大动作,只需要在特定的场合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自然就会有人加工后传到她们的耳朵里,还当是自己分析的好。
  苏寻玉消息闭塞,前两次都没有成功,直到夏至影响尚衣局浣衣司的小姐妹排班的时候,将一个宫女连续三次先送苏寻玉再送冯箐后,才有了结果。
  这边等到苏寻玉探寻孙寄凌的动作,那边就给吕姣放消息。怜珊消息捕捉有一手,头天才放的消息,第二天就禀告了吕姣。吕姣寻摸着要找个帮手,在家是相当的苏寻玉和孙寄凌之中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前者看起来更不容易和她抢宠爱。去打听消息的时候,怜珊发现了苏寻玉的动作,禀告吕姣后,吕姣决定先观察,等到两人碰头后再出现摘桃子,还省得她费口舌。
  结果是江又晴没有想到的,她原以为事情会由吕姣表现出来,被慕春宣扬出去,结果直接……打了起来。吕姣做什么都不意外啊。
  第二天多云,姚诗带着礼物到了钟粹宫。
  两人进了屋,江又晴吩咐道:“将长乐带过来给她姚娘娘看看。”
  “长乐?”姚诗好奇的问道,没听说昭文帝给孩子取名。
  “取了个小名。总是孩子,三皇女的叫有些不顺口。”江又晴解释道,“总希望她快乐一些。”
  “长乐是个好名字。”姚诗抚摸着长乐的脸,笑着说道。
  逗弄了一会儿,就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了。
  这时姚诗才有时间谈论昨天的事。姚诗问道:“你这里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一直挺平静的。”江又晴无奈的说道,“那两个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想到还有事往头上栽呢。”
  “苏寻玉本身独行,怎么会想到要结盟呢”这也是姚诗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这……”江又晴似乎有难言之隐,停顿了下说道,“冯箐不怎么出门。”
  姚诗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说道:“我倒忘了这一茬。”也放下了疑心。
  “我这也是,本来安安静静的,现在怕是有人惦念了。”江又晴摇摇头说道。
  姚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一下。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向诗云贪凉早产了,还好已经九个多月了,母子均安。
  五月,长乐满百天了,江又晴时不时抱出去晒晒太阳,偶尔在天气不错的时候,带过去让太后见一见,有时能碰上沈含月带皇四子来,两个团子放在一起,摇头晃脑,煞是可爱。每回这样的场景出现,慈宁宫就会扬起笑声,不过景嫔不太待见这笑声,渐渐的就岔开时间,许久都没有私下碰面了。
  在蒋芳言的治理下,宫里的生活还是很平稳的,前朝如果不看频繁的人士变动,也能称得上一片和乐。
  现在前朝后宫已经为六月上玉碟的事忙活起来了,大致流程都已经确定,名字都已经起好,只等着时间到了。
  江又晴坐着肩辇到景阳宫找姚诗,全哥儿马上五岁,要跟着老师学习了,最近她正忙着规整全哥儿要带的东西,虽然只是在崇文馆念书,还在宫里,但是之前全在眼皮子底下,现在早出晚归,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江又晴进了屋,不管姚诗在一旁忙活,自己坐到了椅子上,拿起桌边的茶灌了两口,就闲闲地看着姚诗一样样将东西放进去再拿出来。
  乾西所已经收拾出来了,供皇子午休,也防止七岁搬离的时候东西太多不好看。
  “姐姐且歇着吧。”江又晴看姚诗着急上火,“一样一样慢慢来。”
  姚诗回头看了一眼江又晴,说道:“你不急,等到长乐要搬出去的时候,急死你!”
  “哎呀,”江又晴说道:“到时候再说嘛。安哥儿早搬过去了些时日,到时候有什么短缺的可以借用一下,你第二天带上就是了。”
  安哥儿被皇后教养的极好,现在已然显露出不俗的风度。
  姚诗笑了两声,也就坐下和和江又晴玩乐。
 
 
第25章 昭惠太子
  两人吃着糕点,闲聊着下个月上玉碟的事。
  “全哥儿取得什么名啊?”江又晴问到。
  “李旷,旷达悠远。”姚诗笑着说道,显然对这个名字颇为满意,又问道,“你呢?”
  江又晴笑着说道:“乐安,李乐安。”
  “对了,我知道关婕妤的三皇子叫李恭,王良媛所出的二皇女叫李依娴,那其他的孩子你知道叫什么吗?”姚诗是单纯有些好奇。
  江又晴想了想说道:“明婕妤的四皇子起名叫李盈,皇上拿了几个钦天监拟的名字,太后挑的。向贵人所出的五皇子是叫李鸿。”
  安哥儿的名字昭文帝和皇后还在纠结,现在还没确定。
  “全哥儿这回去上学,请的也是翰林院的先生,凭借着全哥儿的聪明,定能得到嘉奖。”江又晴说道,“乐安现在也才会翻身。”
  姚诗白了江又晴一眼:“对着呢。算下来乐安才三个月多月,不到四个月,会翻身已经不错了。”
  两人正说着话,晓云和朝霞一脸惨白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
  两人对望一眼,眼神中闪现出来惊疑,江又晴说道:“平静下来。慢慢讲,怎么了?”
  “回主子的话,大皇子,大皇子亡了。”晓云断断续续的说道。
  “什么?”江又晴和姚诗惊出了声。
  朝霞说道:“友卉姐姐来说的。具体怎样不知道。”
  江又晴和姚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将颜色鲜艳的换下来,让宫人将宫中喜庆的东西也捡拾了,江又晴和姚诗坐着肩辇赶到景仁宫。
  景仁宫沉默伫立再土地上,不说话。
  往来的人安静极了,个个神情凝重,快步往前“飘”,江又晴和姚诗到达后,连唱名也没有,四周静默的很,江又晴便也静悄悄的走到安哥儿住的抱厦里。
  太后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皇后,看到江又晴两人进来,略微摇摇头,江又晴便和姚诗噤了声,站到一边去了。
  皇后红着眼睛,一遍遍抚摸躺在床上的孩子,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被子上,她却浑然不觉,只蹲在床边,机械性的抚摸,连眼睛都不带眨,好像墨家设定的机关鸟,只会重复几个动作。
  这间小抱厦设计的极为贴心,小小的桌椅板凳,棱角处都磨成了圆形,家具的摆放应该是小孩子自己指挥的,看起来十分的杂乱,然而能看出来经常使用的痕迹。床前有很大一片空地,铺了一层短绒地毯,旁边摆放着小孩子的玩具,和大本的蒙书。应该是皇后在此和孩子嬉闹玩耍的地方。
  还有些地方,搬到有着压痕,确是空无一物,应该是搬到乾西所了。
  皇后的哭没有半点声音,极力隐忍着,身体里的灵魂已然升空。太后看着长长的叹息一声,而这悠长的叹息声在这种情形下也显得格外突兀。
  除了随时准备生产的王良媛,剩下的宫妃都来了,依照次序沉默的排在江又晴身后,从屋中排到了屋外,没有人敢出声,姚诗也不敢。
  昭文帝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僵持,他走进屋里,站到皇后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皇后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撑在床榻上,将皇后和孩子包围在一起,一句话都没说。沉默的站到了天黑,第二天罢朝一日。
  太后看着皇帝来了,就带着江又晴等人往外走,将这间房子留给了他们三人。
  到了外间,太后沉声说道:“都散了吧。”
  江又晴等人就行了一礼,沉默的散去。
  回到钟粹宫之后,江又晴看向迎上来的赵德先问道:“整个钟粹宫安排好了吗?尤其是孙良媛和冯选侍那里。”
  “回主子的话,都安排好了。”赵德先答道。
  江又晴点了一下头就进了正殿。
  晓云伺候着江又晴靠在塌上,等到江又晴睁开了闭上的眼睛,缓过神来后,才将事情细细禀报了。
  昨天安哥儿在崇文馆学习后受到了夫子的夸奖,兴高采烈地准备回来和皇后分享,走到了秦池边,喂了几把鲤鱼,起身时有些头晕眼花,一个不察就要栽进水里,旁边的奴婢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才没有掉到水里,但衣袖湿了半边。
  他自己认为没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告诉皇后,结果晚上发起了高烧,守夜的人没有发现,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御医来了也回天乏术,就这么去了。
  安哥儿今年也五岁了,按理说应该稳定了,皇后才看的没有那么严,谁知道呢。
  第三日,昭文帝上朝,追封安哥儿为昭惠太子,丧仪如常,并不消减。
  昭惠太子,昭,明日照耀也;惠,爱民也。李俞对昭惠太子寄予了深厚的期望。
  此从昭惠太子去了之后,皇后就再也没有让大家请安了,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
  再次出现时是在送别昭惠太子时。整个人有些辨认不出来,沉默寡言的,不像往常带笑的模样,也没有宫妃过去碍眼。昭文帝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站到城墙上,看着装着昭惠太子尸身的棺材往外送,会走到皇陵处,埋在昭文帝给自己预备的地方旁。
  两侧配着黑甲的宫中禁卫排成两列,前面是宫女提篮,里面装着白色的绢花,之后是抬棺,在后面坠着安排守灵的一干人等。
  看着队伍走远了,皇后闭上了眼睛,好像精气神都被抽走了,昭文帝抱着她,立在墙头。
  六月初,昭文帝到达景仁宫。整个宫殿不负以前的祥和安乐。
  李俞走到进前,看着皇后形锁骨立,两人对望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疲惫。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李俞说道。
  “我们不会有孩子了。”蒋芳言陈述道,“我怀孕生产、流产时太小了,生下安哥儿,说是先天不足时就知道自己以后生不了了。”
  李俞沉默了一下,双手死死拉住袖口,又木然的放开,想到刚刚拦截的消息,还是开口道:“王湘生下来皇子,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孩子还没有长开,现在还没有记入玉碟,你要是想要就抱过来,后几天记入到你的名下,从小养着,也是你的孩子。”
  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换,明婕妤、关婕妤和向婕妤的孩子,你要是喜欢也抱过来,上玉碟的时候录在你的名下。”
  “如果都看不上,下一次选秀你挑一个,到时候去母留子也是可以的。”
  蒋芳言抄写经书的笔顿了顿,又继续书写:“我知道我面前有个坎,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也不想思考,等到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再说吧。”
  李俞坐在榻上看蒋芳言,有种她离得很远的错觉,好像即将消失不见。
  六月十二,是个吉日。
  经过长长的宣告,正式说明昭文帝祭祀祖先,之后宗人府开了玉碟。
  昭文帝和皇后穿着礼服相携而上,走到楼梯尽头装过身来,面对着底下的人。
  江又晴随着大众跪下请安,听着宣读各位子嗣的排名。
  安哥儿死的时候还没有上玉碟,这玉碟也再也没有他的位置,大皇子的名头由全哥儿李旷顶上,一路排到皇五子,王湘所出的李堇。公主也是如此,李乐安的名字刻在了玉碟上,后面跟着她的生母:怡婕妤江氏又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