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焦——岁枝
时间:2021-10-28 10:39:29

  但顾玲根本不信,总会劝着她的好姐妹想开点,不过一个神算子的话,哪有什么可信度。
  烟霞见劝不动,也只能遂着她的意,只不过平时多跑跑寺庙祈福罢了。
  可是,就在许星出生那天,顾玲真的难产而亡。
  烟霞去找神算子,神算子似乎是早明白一切,只淡漠说,这是不信天命的代价。
  最好的姐妹逝世,烟霞愧疚得夜夜做噩梦。
  梦里,死去的顾玲掐着她的脖子,问为什么不听神算子的话,让她死不瞑目。
  自此,烟霞的愧疚逐步转为对许星的厌恶。
  镇子不大,一些事一传十十传百,许星上学时快被所有人孤立,甚至被霸凌。
  许洋没办法只能带许星离开宁荷,去到湾洱。
  纵然被人孤立霸凌,一天耳边被人重复一万遍杀人凶手,许星也根本不信。
  再后来,许洋因为心脏病死在手术台前。
  她那时候还在湾洱上高中,实在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处理丧事。她只能回去求烟霞,希望可以她出面处理丧事。
  她在雨夜里跪了一晚上,烟霞看在那是顾玲的丈夫答应出面处理。
  她不信命。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
  再后来,三年前的那场雨夜里,颜词因为她进了看守所。
  她连夜咨询律师,得知他会被判刑在牢里蹲很久以后,许星差点崩溃。
  预言就像架在脖颈上的刀刃,无论如何挣扎都会按时落下。
  预言在兑现。
  怎么也躲不掉。
  许星打印了调解书去找林梦璃,林梦璃刚刚得知她的哥哥林立双腿怕是保不住了。
  林梦璃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前,盯着玻璃窗里的哥哥,恨不得把许星杀了,她一把将许星手中的调解书掷在地上。
  语气嚣张:“不可能调解的,你等着给颜词送牢饭吧!”
  许星沉默地将地上的调解书捡起来,重新递给林梦璃,语气平淡:
  “若是我将那两段视频放出来,或许你们也可以进监狱。如果实在不幸,我可以等颜词坐牢出来。”
  林梦璃面色变得狰狞,她一把夺走许星手中的文件,高跟鞋狠狠碾过去,雪白的文件上都是鞋印。
  “我赌你不敢,你不要名声了?”林梦璃笑着说,很明显威胁的色彩:
  “你现在为了颜词这样,指不定日后他看见网上的舆论便嫌弃你,为了公司抛弃你呢?”
  许星静静听完了林梦璃所有的话语。
  她垂眼望着林梦璃,神情淡漠,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是尘埃里的人,便认为所有人生来便沾着污秽。
  不过许星也懒得解释。
  她勾了勾唇,从包里掏出一份新的文件拍在她的身上:“你可以试试。你想下地狱,我可以陪你。”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所以我建议,你选第二条路。你可以向我提要求,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可以满足。然后你把这份协议签了。”
  她的声音柔软平静,没有半分说谎的意味。
  这话是真的。
  她自幼胆小懦弱,擦破皮便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不是神算子,不知道两段视频放出来舆论会不会将她淹没。
  她也会很害怕,她从来就不是勇敢的人。
  但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允许颜词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这对他不公平。
  “行啊,”林梦璃捏着那份调解书说:“说你父亲是杀我的父亲的凶手如何?”
  许星平静道:“不行。”
  许洋是一名外科医生,林梦璃的父亲死在许洋的手术台上,是正常的死亡,非医生过错。
  但林梦璃却认为许洋是杀人凶手,后来许洋死了,所有的罪责全被推到许星身上。
  “我说过,”许星淡淡开口:“手术都有一定的概率死亡,那并不是我父亲的过错。”
  “那你能给我什么?”林梦璃笑得讽刺:“能把我哥哥的腿复原?”
  “我可以给你钱。”许星说。
  “清梦的名誉。”
  “可以。”她不在乎这个。
  “你离开颜词。”
  许星沉默了很久,说:“可以。”
  她好像真的不是很好的人。
  就和那个神算子说的一样。
  雨巷里。
  她撑着伞看着离去少年的背影,泪珠顺着雨水一同掉落。
  世界的鲜活和彩色仿若随着他的离开一点一点褪去,剩下的只有漫长无际的黑白、枯燥和无聊。
  “词哥......”
  喉咙好疼,哽咽到快要说不出话。
  希望你永远热烈、永远骄傲。
  以后可以遇到比许星好一万倍的人。
  --
  “许星。”
  昏暗的灯光下,颜词神情晦暗不明。
  他捏着许星的面颊,力道有点重,许星直拍他的胳膊,他顺势架起许星的肩膀往房里拽。
  “痛,”许星双脚离地,不停地拍着他的胳膊:“赶紧放开。”
  下一秒,人已经被压到床上。
  颜词用膝盖抵开她的双腿,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脖颈上,像是在泄愤:
  “我当时怎么不知道你胆子那么大?嗯?”
  许星失神地碰着他的黑发,感受着吻痕的落下。
  “啪嗒。”
  滚烫的水滴落在她的脖颈处,燃烧了一片。
  他宁愿许星当年只是单纯的玩够了,想要甩了他。
  也不希望这种痛苦降临在她身上。
  “你哭了?”许星捧起他的脸。
  颜词眼尾泛红,桃花眼愈显妖媚。很克制,完全不像是落下眼泪的模样。
  “瞎扯,没哭,”颜词强行克制着翻涌的情绪,翻了个身躺在许星身旁:“许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
  事情过去得太久况且现在一切归于圆满,许星倒没太大感觉,她笑着摸颜词泛红的眼尾:
  “怎么,颜小少爷也会求人?”
  她猜想按照颜词的性格必然是要反驳两句的,谁知颜小少爷很痛快地承认了:
  “是求。”
  “求什么,”许星想了很久,憋出一句不伦不类的情话:“你想要的我都给。”
  “你以后遇到事儿和我说,”颜词声音有些哑:“我会替你摆平一切。你再这样,回头我找个坟地把咱两埋一起。”
  许星笑了声,清凌凌眸中蒙上一层薄雾,她葱白指尖轻轻描摹颜词漂亮的眉眼:
  “行,埋一起。你说,那算命的说的是不是有点真?”
  “听那傻/逼说,”颜词嗤笑一声,语气嘲讽:“我以前可是湾洱神算子,算过的都说准,我来给你算一卦。”
  她的指尖移到他的唇边,细白手腕被攥住。
  他的确挺会算卦的,在天中的时候每次都可以算出自己考第一。
  她直直地撞进他的眸子,再不闪躲。
  “卦象如何?”
  “我算出,”颜词弯起唇角,轻轻揉了下许星的黑发,眸中晕着宠溺:“许星会一世顺利,平安喜乐到永远。”
  泪水从眼角滑落,划过脸颊,一点一滴落在颜词手腕上。
  水珠滚烫。
  “你和我一起算亏了。”
  许星用手背擦掉眼泪,可眸中是掩不住的细碎笑意。
  颜词吻过许星眼尾的泪珠,轻声说:“是你亏了,哪还有比许星更好的人。”
  --
  凌晨六点。
  颜词轻轻将手臂从许星脑袋下抽出来,睡熟的小姑娘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又换了个姿势睡觉。
  他披着件外套到冰箱里拿了杯冰矿泉水,又拿了盒烟,走到阳台那儿。
  冬天天亮得晚,屋外还是黑漆漆的。
  从阳台向下看去,只有一盏盏路灯闪着微弱的光。
  颜词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又摸出火机,按下打火键,一缕微弱的火苗燃烧起来。可北风一刮过,火苗就在下一刻被吹灭。
  反复几次,烟终于被点燃,烟火猩红。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给江岭,电话响了几声,立马被接了。
  江岭似乎还没睡醒,话语模模糊糊的:
  “词哥?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六点半,啊啊啊,六点半啊?无情的资本家就是这等剥削我小市民的?”
  “江岭,”颜词吸了口烟,言语冰冷:“林梦璃,让她滚出业界身败名裂,从许星是清梦,她当年剽窃他人作品入手。”
  “等等,这信息量太大了。”江岭清醒了。
  “首先,让林梦璃滚出业界身败名裂,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江岭有些无奈:
  “林梦璃是顾离保的画师,想让她身败名裂挺麻烦的。这是跟顾氏撕破脸,你说顾离是不是和林梦璃有什么啊,不然为什么这么保她?”
  “不知道,”颜词眉眼有些冷:“但不管多麻烦,用最好的公关手段,让她身败名裂。”
  作者有话说:
  哦,我的老天爷呀。呜呜,终于,只有最后一个高/潮我就写完了!
  姐妹萌,趁你们还放假我来问问,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你不说我完结就开始懒惰【轻轻】
 
 
第38章 第三十八颗星星星星是在和我说情话?
  手机突然弹出一则消息。
  【湾洱著名画家清梦将于一月二十日于清梦美术馆举办画展,届时众多美术家将参与其开幕式,其成名作《惊梦》也将置于展厅。】
  一月二十日,就是明天。
  颜词嗤笑一声,突然改变主意,他将烟碾在黑色铁栏杆上,淡淡说:
  “帮我订明天的机票,顺便林梦璃画展的开幕式演讲嘉宾换成我,别让她知道。”
  “行,”江岭处理这些业务可谓异常熟练:“那公关文什么时候放?”
  “等我演讲结束。”
  颜词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掩去眸中的阴冷。
  总要付出代价的,或早或晚。
  墙上挂钟的时针无限趋向于七,天边朝霞升起,漫长无尽的黑色被染上一抹橘粉,柏油路边的灯也一盏盏熄灭。
  快要天亮。
  “阿词。”
  一道柔软温和的女声混着风声传入耳中。
  颜词回头。
  看见许星只穿着件单薄的长袖睡衣,鸦羽似的长发散在腰际,一阵风吹过,几缕黑发黏在唇边。
  “你怎么穿这么少?”
  颜词有些无奈,他走到许星身边,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披在她身上。
  许星伸手将他抱住,脸庞闷在他的胸膛里。
  颜词愣了一瞬,抬手揉了揉她的黑发,唇角勾笑:“星星,这会儿是怎么了?这么黏我?还起这么早?”
  一般来说,许星不赖床到中午不愿意起床。
  许星不肯撒手也不肯解释,反而开口质问:“那你怎么起这么早?”
  颜词啊了一声,有些失笑地转移话题:“外面冷,我们进去说。”
  这话可就冤枉了。
  他何止是起得早,根本就是一夜没睡。
  小姑娘睡觉不安稳,这边磨磨,那边动动,他哪里睡得着。他甚至有些后悔跟许星一起睡觉,这简直就是折磨。
  许星看出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她抬头凶他:“不许转移话题。”
  “我哪有?”颜词死不承认:“你倒说说你怎么起这么早?”
  外面风太大,小姑娘鼻头冻得通红也不撒手。颜词干脆扶着她的腰,轻轻用力,许星整个人都悬在半空。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客厅沙发后放下。
  他从厨房里拿了个干净玻璃杯,倒了杯温水递给许星:“我刚动作太大吵着你了?”
  “没。”许星习惯性地接过玻璃杯,将温水一饮而尽。
  温水划过喉咙,连血液都温暖了些,许星觉得还挺舒服。
  “我刚做了个噩梦就吓醒了,”许星慢吞吞说:“然后我看到你不在我旁边,我就更害怕了,我怕之前只是一场梦。”
  看到空荡荡的被窝和黑漆漆的天花板时,丝丝缕缕的害怕就像是藤蔓一般迅速缠绕住她。
  她甚至连外套都忘记穿就四处找颜词。
  在阳台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她松了口气。
  在抱住颜词,能感受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时,她才有了真实感。
  哦,颜词在她身边,以后都会在。
  细细碎碎的愉悦浮现,她弯起了唇角。
  类似于心疼的情绪蔓延开来,颜词轻笑着捏住她的脸颊,毫无正形道:“星星是在跟我说情话?”
  许星拍掉他的手,认真说:“没有,我在说实话。”
  每一句都是实话。
  况且她也不太会说情话。
  “哦。”颜词散漫地答了句。
  “你喜欢听情话吗?”许星皱眉,想了想问道。
  “?”颜词眉心一跳。
  许星抿了抿唇,试探性说:“那我说一句吧。”
  颜词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他并不想打击许星的自信:“你说。”
  “你知道比天高比海深的是什么吗?”许星慢吞吞说。
  ???
  颜词不知道,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有这么老土的情话。
  “是什么?”颜词说。
  许星诚恳道:“对你的爱。”
  “嗯,”颜词唇角勾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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