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推开我行吗?”纤纤玉指爬上了男人的腰。
徐樱楚楚可怜地仰起小脸,满眼梨花带泪:“我是真的心疼你……”
“温暖她凭什么要你陪着她谈柏拉图式的恋爱?”
有那么一秒钟,陆修明心底起了波澜。
徐樱趁他愣神之际踮起了脚尖,妖冶红唇吻上男人喉结。
落在他腰上的手刚要解掉他几分钟前系上的扣子,陆修明兜里的手机响了。
铃声宛如晨钟,退散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暧昧。
陆修明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女人,看见温暖的来电,他急匆匆捡起西服外套往外走。
剩下摔坐在床尾的徐樱轻轻勾走落在唇角的一缕发。
自嘲地笑,最后无能狂怒,一把掀了被褥床单,素白色的枕头被她撒气般乱扔一通。
窗外雨势更盛,水痕爬满了玻璃窗。
-
爬满水痕的玻璃窗朦胧了外头的夜景。
锅里水开了,温暖拎起锅盖,白茫茫一片热气滕然而出,狭窄的厨房内宛如仙境。
拿手挥走了一些白烟,温暖往锅里下了青菜叶子,过水后没多久便捞了起来。
紧接着按量下了一些面条,拿筷子轻轻搅散。
面条准备起锅时,大门那边传来了响动。
温暖关了火,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往门廊那边看,果然看见了陆修明伟岸修长的身影。
“回来啦,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温暖说着,从厨房里出来,徐徐往陆修明身边去。
男人飞快地睇了她一眼,尽可能维持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你后来又给我打电话了吗?”
陆修明话落,也不急着换鞋了,先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
眉头微皱,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布满歉疚:“可能雨声太大了,我没注意到。”
“对不起啊暖暖。”
男人话落,习惯性地给了温暖一个拥抱。
他的下巴搭在她肩上,半哄半宠的语气:“生气了吗?”
“一会儿我给你捏肩捶腿赔罪好不好?”
温暖顺势摸了摸他润湿的发,“果然淋湿了。”
“我就说你早上出门好像没带伞,给你打电话是想去接你来着。”
话落,温暖抽回手,也退出了男人的怀抱。
陆修明提在嗓子眼的心脏重重落下。
刚才温暖探手时,他差点心虚到直接推开她。
他的头发润湿并不是淋雨的缘故。
而是因为之前在酒店房间里,顺便洗了个头。
“奇怪……衣服好像不怎么湿。”
温暖喃喃,忽然想起锅里的面还没捞出来,她赶紧回了厨房:“你先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走到厨房门口,她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陆修明:“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一碗面?”
男人正暗暗庆幸她没有多心,忙不迭应下:“那再好不过了。”
“陪客户喝了不少酒,席间都没吃上什么东西。”
“那你先洗澡,我掐着时间给你煮。”温暖话落,进了厨房。
杵在门后的陆修明,赶紧换了鞋去洗澡。
他这次洗澡也只是简单冲洗一下,重新洗了头,用家里的洗发水。
温暖掐着点去洗手间门口溜达了一圈,顺便接手了陆修明换下来的衣服。
拿去扔进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她习惯性地腾空男人衣服的每个荷包。
期间闻到了衣服上的香水味,略有几分熟悉。
是以陆修明洗完澡出来时,温暖将加了两个煎蛋的面端给他。
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外面喷香水了吗?”
刚在沙发落座的陆修明身形一僵,脸色微白。
被碗里洒出来的面汤烫了手,男人这才找回了理智,一脸无辜:“没有啊,什么香水?”
“可能是今晚见的女客户身上的吧。”
温暖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偏头看了他一眼。
笑意温柔:“我闻着像是徐樱姐常用的那款香水,也可能是我闻错了。”
陆修明暗暗咬住后槽牙,面不改色,匆忙和温暖对了一眼。
掩饰似地笑:“那也许就是徐樱身上沾到的,今晚陪客户吃饭,她也在的。”
徐樱和陆修明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
毕业后又进了同一家公司,两人关系形同亲兄妹。
这是徐樱对温暖说的原话。
最重要的是,徐樱是除陆修明以外对温暖最好的人。
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同性朋友。
自从温暖和陆修明在一起后,徐樱与她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三人行是常有的事情,温暖已经习惯了。
所以即便陆修明身上沾染了徐樱身上的香水味,她也不会往龌龊的方向去想。
正是因为温暖对他们两人绝对的信任,才让陆修明蒙混过关。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饿,面没吃几口。
趁温暖去洗澡,把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面倒进了打包好的垃圾口袋里。
陆修明并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
他闭上眼就会想到徐樱的脸,以及他俩在酒店房间里挥汗如雨的画面。
他还想起徐樱说的话。
说他和温暖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咔哒。
洗手间的门开了,白雾般的热气随气流涌出。
陆修明微扬起脖颈,标准好看的美男眼幽幽望过去。
穿着长款上下装睡衣的温暖从里面出来。
湿发用毛巾包裹着,显得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更精致明晰,肌肤似抛光过,白到发光。
保守老气的睡衣穿在温暖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纯欲感。
勾得男人直滚喉结,小腹发紧。
“暖暖……”陆修明从沙发起身。
修长伟岸的身影拦在了温暖回房的必经之路。
温暖停下来看着他,漆黑如墨的杏眼澄澈干净。
泛着点点水光和温柔笑意:“怎么了?”
陆修明上前一步,大手握住了她圆润的肩膀。
掌心滚烫,隔着衣料徐徐渡给温暖,她不适应这份滚烫,下意识想逃避。
但男人力道加重,禁锢了她。
眼神幽暗,嗓音低沉,“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睡一间房一张床……可以吗,暖暖?”
温暖心里咯噔一下。
纤细的身板僵硬如铁,寒意从脚底攀爬至全身。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陆修明便不管不顾地将她拥入了怀中,“我们恋爱六年了暖暖……”
“你总不能让我陪你谈一辈子柏拉图式的恋爱对不?”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你明白吗?”
“你就不怕把我憋坏了,我去找别人解决需求?嗯?”
男人声音轻颤着,温热呼吸急切地铺洒在温暖耳朵附近。
她脑子一片混乱。
回忆和现实交错在一起,陆修明的声音和记忆中姑父骚扰性的话语也逐渐重叠在一起。
“修明,你别这样……”孱弱女音微颤。
温暖浑身冰凉,彻底隔绝了陆修明源源不断的炙热。
她试图推开男人,可陆修明力道很重,魔怔了一样。
后来男人将她打横抱起,踹开了她房间的门。
温暖被扔在了柔软的小床上,屋内没有开灯,黑暗笼着她,那些令她恶心又恐惧的记忆在这黑暗中肆意发芽生长。
如绵密繁乱的丝线,一圈一圈缠绕着温暖。
她被束缚着,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被压制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恐惧感犹如洪水猛兽汹涌而来。
温暖被淹没了,无数记忆碎片在她脑海里拼凑成图。
姑父粗糙的手探到她裙底,覆在她大腿上。
一声声唤她“暖暖”,端着长辈慈蔼的面容,却是将她拽入地狱的恶魔。
“滚开!不要碰我!”
尖锐的女音冲破了寂静与黑暗。
那声音止不住的轻颤,陆修明没有注意到。
他吃痛地捂住了裆部,歪倒在一旁,疼得脸上血色尽失。
温暖发疯似的往门外跑。
跑出了房间,挣脱了黑暗,她在客厅暖黄温柔的灯光里稍稍清醒过来。
却也只是停顿了一秒钟,然后拿上钥匙和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
-
十分钟后,温暖站在了徐樱租房门口。
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仅隔了一栋楼。
彼时徐樱刚洗完澡,脸上敷着面膜。
看见门外浑身淋湿的温暖,她愣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拧起了秀眉:“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你不在家睡觉,跑外面淋雨了?”
温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杏眼通红,盈盈望着屋内的女人。
“徐樱姐,我今晚能在你家挤一挤吗?”
她没有别的去处了。
偌大的S市,温暖能信任的人也只有陆修明和徐樱而已。
徐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侧身让了道:“可以是可以。”
“但你跑出来,修明知道吗?”
“你们……吵架了?”
在温暖没看见的角度,她轻扬了一下嘴角。
语气拿捏着几分担忧:“先进来吧,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温暖并没有冲澡,只是借了干毛巾,仔仔细细擦干身子。
徐樱给她冲了一杯热咖啡,问起了她和陆修明的事。
对于温暖说,徐樱是她的知心大姐姐。
她是这个世上最了解陆修明的人,过去的六年里,温暖没少跟她取经。
所以今晚的事情,她并没有瞒着徐樱。
一五一十说出来以后,温暖心里似乎安宁了许多。
至少恐惧感消退了不少,身体也不再冰冷寒凉。
“修明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明知道你有过不好的经历,明知道你在这方面有心理障碍,他是疯了吗?”
徐樱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可温暖不知道的是,徐樱生气并非真心为她打抱不平。
不过是气陆修明对温暖热烈主动,对她却是勉为其难。
徐樱的话无疑是利刃,轻易就能划开温暖结痂的伤口。
“你刚才说你踹了他,那修明他没事吧?”女人气头过了,找回了一些理智。
顾不上安慰温暖,徐樱拿了件外套要出门:“我去你那儿看看他,严重的话我还是替你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临走前,徐樱回眸看了一眼沙发上裹着浴巾的温暖。
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暖暖,你自己可以吗?或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修明?”
温暖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木讷摇头。
她现在没有办法直面陆修明,看见他就会想起姑父,会恐惧。
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伤害到他。
“麻烦你了徐樱姐,务必帮我照顾好修明。”
“也替我跟他说一声抱歉……”
女音温柔低沉,话落后,温暖目送徐樱离开,房门开了又关上。
她裹紧浴巾,独自一人缩在沙发一隅。
单薄的身子轻微颤抖,许久才停下。
温暖想起半年前,陆修明提出同居。
那时她很犹豫,怕自己适应不了和异性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但陆修明与她约法三章,同居不同房,给足温暖适应的时间。
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做出任何伤害她或是刺激她的事情。
他还描绘了他们美好的未来。
说不久的将来,要给温暖一个家,要和她结婚。
男人温情脉脉的情话,给了温暖克服恐惧和障碍的勇气。
所以她答应了同居,也尽可能的去和陆修明拉近距离。
毕竟他们虽然恋爱了六年,但其中有五年半的时间都是聚少离多。
因为陆修明比温暖年长两岁,他向她表白时,正是高三学业最紧张的时候。
而那时候的温暖,在念高一。
虽然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但陆修明考上大学后便到了S市。
期间异地了两年,后来温暖也考了S市的大学,这才结束了异地恋。
不过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但温暖和陆修明所在的大学南辕北辙。
基本算是在城市的南北尽头,车程两小时左右。
加上各自学业繁忙,所以见面的时间也极少。
所以温暖早就习惯了男人给予她的精神上的陪伴。
对于男女间的亲密关系,她终究是抵触的,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之前陆修明一直尊重她的意愿,温暖也渐渐习惯了和他日常相处。
从牵手到拥抱,再到被他亲吻额头……这半年时间里,她的进步很大。
这种循序渐进,自然而然的进展让温暖觉得舒适安心。
可惜今晚陆修明的所作所为,却像是地狱里伸出来的一只手,又把她拽回了深渊里。
四周太黑了,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温暖想起了老板给她的心理咨询事务所的名片。
或许她真的应该去看看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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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F心理咨询事务所的灯灭掉后,江凡撑着雨伞去了露天停车场。
开着他那辆柠檬黄的超跑,将S市深夜里的寂静划破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跑车轰鸣声从城南到城西,进了城西寸土寸金的别墅区。
将车停进了地下车库,江凡乘电梯上楼,直奔一楼厨房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