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名的小说家——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1-10-29 10:28:27

  “和蔡律师见面是几点?”
  “七点左右,具体时间我不清楚。”
  “后面还有人和他见过面吗?”
  “有,事实上——”俞护士微妙的顿了一顿,“好像每个人都来过。”
  简静:“好像?”
  俞护士:“我并没有一直待在房间里,他们要谈的事比较私人,我想我不适合留下来。”
  简静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暂时不细问,反而道:“十一点以后,有人进过房间吗?”
  俞护士拧眉,眼角的细纹里藏满主人的困惑:“我……不确定。”
  “您只要说出记得的事就行了。”简静道。
  “当时我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做梦,或者听错了。”
  简静再三向她保证,这只是随便聊聊,并不是警方录口供,不需要她负责。
  俞护士这才吞吞吐吐吐地说:“我听到门开的声音,过了会儿,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当时我想,可能是董事长翻了个身,后来也没别的动静了。我当时没放心上,毕竟病人戴着监护仪,假如心跳停止,马上会有警报。”
  “您还记得别的什么事吗?”
  她摇头。
  “那就到这里吧。”简静合上了本子,“蔡律师还在吗?请你把他叫过来,我有事想问他。”
  蔡律师没走,但他的嘴巴实在太紧了。
  简静问:“昨天晚上七点钟,你和董事长聊了什么?”
  蔡律师答:“这是客户的隐私,无可奉告。”
  简静又问:“听说,董事长在昨天晚上,决定要修改遗嘱?”
  蔡律师推推眼镜,谨慎道:“这个说法不准确,董事长的要求是今天上午商谈遗嘱的事,具体的内容,谁也不知道。”
  “您应该明白。”简静前倾身体,注视他的双眼,“假如仅仅如此,不会造成目前的疑虑。我想所有人都怀疑,董事长的死和遗嘱的更改有关。”
  蔡律师沉默。
  她道:“我想知道,董事长的遗嘱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吧,我为江家服务很多年了,董事长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立遗嘱,这些年他身体渐渐变差,对遗嘱也就更加上心,修改过很多次,最后一份遗嘱是两个月前定下的。”
  “有谁知道这最后一份遗嘱?”
  “我和另一名见证人,但我发誓,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遗嘱的内容。”蔡律师说。
  “董事长是怎么告诉其他人遗嘱的事的?”
  蔡律师说:“三天前,他对所有人宣布了两件事:第一,他立了一份遗嘱,委托执行人是我,第二,他死后,只有所有子女对他的死亡均无疑义,遗嘱才能被公布并执行。”
  “没有提到过内容?”
  “至少明面上没有。”
 
 
第240章 亿万家产
  和蔡律师聊完,保姆过来说,江麒要她去一趟客厅。
  在那里,她见到了真正的李律师,定制西装,蔡司眼镜,从涂了发胶的头发丝到一尘不染的皮鞋,无一不讲究。
  李律师也在打量她,宽松连帽卫衣,百褶裙,潮款板鞋。他笑笑,伸出手:“你好,简静老师,幸会。”
  话很客气,敌意很浓。简静也假装客气,实则清高地点点头:“幸会。”
  江麒扫视众人,单刀直入:“李律师是我的朋友,简静是江浔的朋友,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信任的人选,那么昨晚的事,就交给他们两个人一起调查,当然,结果必须所有人都承认才算数——你们同不同意?”
  不知是他在家中素有威严,还是大家都吵累了,连最厌烦江白焰的江鸥都没表示反对。
  “多谢诸位的信任。”李律师满身精英范,一开口就夺取主动权,“我想先问大家几个问题——简老师没意见吧?”
  “随便。”简静打个哈欠,有点饿了。
  一个女佣端来热茶,给每个人都送上一杯提神。
  茶很好,香气悠远。
  李律师喝了口,干劲十足,问:“关于遗嘱,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多少?”
  现场一片安静。
  简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众人。
  别墅的客厅很大,沙发很多,坐得泾渭分明。
  三人座的大沙发上,同母的老大、老二、老三坐在一起,同仇敌忾。侧面的二人座沙发则是江太太搂着江雪而坐,母女俩亲密无间。
  江白焰最惨,一个人坐最远的单人沙发,形单影只,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简静走到江白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挪个位置。江白焰让开,斜坐在扶手上,和她咬耳朵:“说不说实话?”
  她白了他一眼。
  李律师立即挑中软柿子,矛头直指:“江浔先生,有什么话不方便直说?”
  “既然不方便说,你问什么,我和你很熟吗?”江白焰歪头,面孔一如既往地漂亮和气,但语调慵懒,透出大明星漫不经心的不屑。
  李律师拿他作为切入口,自然要立威:“您这不是配合调查的态度。”
  江莲也道:“这个时候不要胡闹,问你你就回答。”
  “那大姐做个榜样嘛。”江白焰说,“咱们从大到小轮着来,从小到大也行。”
  他从来没有这么“叛逆”过,江莲不由动怒:“翅膀硬了是吧?”
  “对呀。”他欣然道,“我不在乎能分到几个钱,你们呢?”
  尾音倏然讥诮。
  李律师不得不道:“简老师,你看这样我们可就没法查案子了。”
  简静沉思片刻,慢吞吞道:“不如报警,让警方问口供,做伪证或者隐瞒不报都要负责……”
  “别说这种没意义的话。”江麒冷冷道,“别浪费时间了,从大到小开始说,尹助理,你先来。”
  江太太面色一僵,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躺枪。
  但她一向表现得通情达理,此时也不好撕破脸,顿了一会儿,微笑:“好吧。我先说,其实,我不清楚我先生的安排,他只说会照顾好我们母女。”
  江鸥“切”了一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江太太好涵养,视若无睹。
  李律师问:“您的意思是,并不知道遗嘱的具体内容?”
  “是的。”
  “一点也没听过吗?”
  江太太还是点头。
  李律师只好看向江莲。
  她淡淡道:“爸爸没有告诉过我遗嘱的内容,但他和我聊过集团未来的发展,并把接下来最重要的一项任务交给了我——这是什么意思,不必多说吧?集团的几位董事和范秘书都可以作证。”
  江麒刚想说话,江太太突然道:“说起集团,我想起来了。”
  “我一直和广泽说,不想做全职太太,希望重新回去工作。”江太太的唇边泛起弧度,“他已经答应了。”
  江莲如临大敌:“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江太太望向旁听席的证人:“范秘书?”
  范秘书被点名,只好道:“董事长确实说过这件事,准备安排太太去水华。”
  江水集团是母公司,水华集团是旗下的子公司,业务与母公司密切相关,其执行总裁也是江水集团的资深副总裁,是不小的一份蛋糕。
  江莲生硬道:“我没有听过。”
  “江麒先生呢?”简静打断她们的争端,“到你了。”
  江麒道:“和大姐一样,我和父亲也谈过集团以后的发展,还有收购的一些股权问题。”
  “你也不知道遗嘱的具体内容?”
  “我相信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江麒神色淡淡,“总不会亏待我们。”
  “没错,”江鸥接口,“爸和我们说过,他会安排好一切,不用我们操心。”
  李律师问:“所以,你也不知道?”
  “我不用知道,爸心里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江家人。”江鸥意有所指。
  轮到江白焰,他更无所谓:“我十三岁离开江家,再也没见过董事长。四天前我到这里,没能和他单独说过一句话,他也没和我提过遗嘱,一个字都没有。在座的人都可以作证。”
  谁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江浔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江麒顿了顿,解释之前的举动,“这也是我同意他的人调查的原因。”
  然而,江鸥冷不丁插刀:“二哥,这可难说,不知道遗嘱,不等于没动手。他一直恨我们,指不定……呵呵。”
  江白焰面无表情,既不见被诬陷的怒意,也没有装傻卖乖的辩解。
  他好像一下子厌倦了乖巧的面具,懒得再配合江鸥做戏。
  “江雪,到你了。”他说。
  江雪仰起头,脖颈的曲线仿若天鹅,从某种角度上说,和江莲惊人相似:“爸爸说过,他最喜欢我,绝不会亏待我和妈妈,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律师例行公事:“所以,你也不知道遗嘱的内容?”
  江雪扬起眉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谁说我不知道?”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江太太差点坐不住,死死握住女儿的手:“你说什么?”
  “我不信你们都不知道。”江雪道,“前天晚上,我听得清清楚楚,爸在和一个人说话。”
  她复述:“爸说‘当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做过的事?水务的股份,你想都别想,别以为你流着我的血,就有资格继承我的一切’。”
  空气凝滞得吓人,和谐的表象终于被撕开了狰狞的一角。
  事实证明,几个江家人的处境,没有他们自己说的那么从容。
  简静思忖片刻,问:“蔡律师,我想了解一下,江广泽先生的遗产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蔡律师犹豫了下,最后大概觉得不需要保密,便说:“我简单介绍一下,董事长目前拥有的资产总额约150多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000亿上下。
  “其中,不动产占280亿左右,除却部分私人住宅,基本上是商业地产,分布在世界各地;江水集团及旗下子公司的股份估值为350亿。其他都在国外,江河水务(JHW)的股份大约100亿,江力能源(JLP)80亿,江心通讯(JXC)50亿。剩下的是一些零星的产业,比如邮轮、基金会、珠宝之类的,价值约合15亿。”
  简静:“啧。”
  这是多少钱,怎么念着念着,就觉得平“亿”近人了呢?
  但她也听明白了,不动产听起来多,其实只是市值。一栋一线城市的洋房就值一个亿,市中心的商业中心或者大厦,几十亿轻而易举。
  这东西出手难,也不清楚盈亏如何,不是大头。
  真正值钱的是江董事长一力打造的江水集团,以及水务、能源、通讯三个投资在国外的公司。
  从前面的谈话看,江莲已经在江水集团任职,而江太太亦对此有意。与董事长发生争执的,应该是江麒或者江鸥。
  简静看向江麒。
  他仍然镇定:“不是我。”
  江鸥更是一口否认:“和我没关系。”
  她问江雪:“你还听到什么了?”
  “就听到这么一句。”江雪十分乐意见到兄姐狼狈的样子,绞尽脑汁回忆,“好像还说了什么江水集团是我的心血,股份……呃,不会给什么……”
  她吐吐舌头:“当时爸爸好像发现我偷听了,没说下去,反正肯定说了江水,我不会听错。”
  江水集团的股份,不会给某个人?
  众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了江莲身上。假如是江麒、江鸥听见这事,得知江水集团不会交给江莲或江太太,他们会怎么做?
  对于前者,应该会通风报信吧?对于后者,当然乐见其成。
  江太太渐渐镇定,女儿虽然自作主张地说了一番话,却将她摘了出来。
  江莲反应也快:“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想承认就直说。”江雪针锋相对,“我不像你们,一个个藏着掖着。”
  眼看双方又要争执起来,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咳。
  简静道:“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其他的细节之后再补充,我现在希望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首先,昨天董事长说要改遗嘱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太太道:“晚饭之后,大概七点钟左右。”
  “七点之后,你们去找过董事长吗?”
  江太太:“我和他说了一会儿话。”
  “时间。”
  “嗯,应该比较晚了,十点多点吧。”她回答,“我记得我去的时候,老大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江莲道:“我和爸爸有话说。”
  “时间。”
  “九点三刻,讲了二十分钟。”
  “你有遇上什么人吗?”
  “没有。”
  “江太太什么时候走的?”
  “护士和我说马上要打针了,让我快一点。我只说了两句话,不超过五分钟。”
  简静看向其他人。
  江麒:“我八点不到去的,大概七点四五十分,老三八点十分过来,我们聊了一会儿。”
  江鸥佐证:“我去的时候二哥就在那里,和爸聊得挺不错,我们说了会儿话,二哥大概八点半离开,我多留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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