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普通但美满的四口之家,也下定决心要隐藏自己的前世好好生活。
直到有一天,出差回来的爸爸踏入玄关,在他的腰际,我久违地【听】到了属于恶鬼的刺耳声音。
我吓得当场操起菜刀对着爸爸的腰腹就是一套雷呼六连发!
“爸爸,你别动!雷之呼吸——”
***
脱离了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他的大女儿没有继承术式,和所有的非术师一样,看不见咒灵,也用不来咒力。
这样就很好。
家里的两个女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个印象终止在他某一日带着丑宝回家时。
刚打开玄关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自家闺女携着电闪雷鸣极速冲来的菜刀!
精准地砍向了他缠在腰腹上的咒灵丑宝。
“爸爸别动!雷之呼吸·一之型——”
差点以为女鹅要砍爹的甚尔:???
女鹅你不是咒灵都看不到的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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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做个交易
诅咒一点点蚕食着身体为数不多的生机, 不过十八岁的年华如昙花般短暂一现,不论何人见了都会暗叹一声红颜薄命,用自以为隐晦的怜悯目光, 望向时日不多的少女。
谁料, 当事者本人日子过得单纯又快乐, 丝毫不为病痛烦恼。
没法出去玩了, 那就窝在家里,扫荡一些书籍, 闲暇时种种盆栽,做做糕点,拥有人身时的她可以尝到人类食物的美妙滋味, 多活一秒都是赚到。
待得五条悟空闲时,他会来窜门,蹭点心吃, 给阿音添新书, 顺便同阿音讲述外面发生的故事,大到时局变动,小到家庭琐碎, 但凡经由他耳朵的风言风语,皆事无巨细地告知了阿音。
因而, 阿音即使足不出户,她也没有和外界脱离。
病痛如一道门槛, 隔绝了光怪陆离的广袤世界,只给她留下这一方小小的四角庭院,逼仄狭窄,但有身边的人在,他们尽力让她在最后的时日里享受到无人打扰的安宁。
阿音的朋友不多, 其他兄弟姐妹和她生疏,唯一聊得来的,也就只有五条悟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每天都在盼着五条悟的到来。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五条悟最近,造访的次数愈来愈少了。
阿音捻下一片花瓣,于手中吹起,看着它慢悠悠地飘出木窗。
她恍惚地心想,上一次悟来的时候,花瓣仍鲜艳,一转眼竟然就凋零了。
“悟不来看我,做点心的热情都少了一大半啊……”
阿音靠在床头,悠然叹道。
“小姐,您的药煎好了。”
侍女小梅正巧推门而入,她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汁,摆在床头柜上。
她听到了阿音的自言自语,安慰道:“小姐不用想太多,悟少爷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平日定然十分忙碌,难以抽出空闲时间。”
“嗯……这个我知道啦。”阿音瞟见那碗汤药,表情一言难尽,“我能不喝吗?”
“小姐。”侍女严肃了表情。
“呜呜,可是喝药又没什么用,还苦死人了——”
“小姐……”小梅面露无奈,“这个时候就请您不要任性了。”
“我不是,我没有!”
拥有了人类的味觉,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这汤药的杀伤力,可以和阿音上一世的中药相媲美了,一碗下去,味蕾失灵。
小梅很少忤逆自家小姐的想法,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是例外。
她绷着小脸,一把抄起碗,抵在阿音的唇边就想硬灌进去,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姐,这是为您好,喝了这碗药您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阿音流泪猫猫头,分明诅咒仍在侵蚀身体,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死命挣扎,把头一偏,咬紧了牙关,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不!”
反正这药又治不好她,平白受苦的事她才不干呢!
阿音和小梅在和室里菜鸡互啄,推搡拉扯之下,小梅的手一个不稳,瓷碗直接甩飞了出去。
“啊!”
她惊叫出声。
许久,并没有传来瓷碗摔破的脆响。
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它,且眼疾手快地捞过了药汁,免得这碗汤药奉献给了大地。
侍女小梅惊魂未定,她连忙端正好姿势,朝来人深鞠一躬。
“悟少爷,您来了。”
她满脸都写着“您来得实在太及时了!”
白发的男孩一手托碗,一手扶门,他稍一扫视两人便明白了前因后果,然后是毫不留情的嘲笑。
“不是吧,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虽然这药的苦味着实呛鼻,但不妨碍五条悟抓紧机会陶侃阿音,“看不出来,你这家伙是这么娇气的人吗?”
“悟!”阿音双眼发亮,招呼他进来,压根不在意他的言语。
小梅很是识趣,见五条悟走过来,她便礼貌地道了声告退。
门一闭合,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看样子你精神不错?”
五条悟坐到了小梅先前的位置,看到阿音神采奕奕的眼眸,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笑意也从眸底漾开。
阿音哼哼了两声:“某位尊贵的大忙人总算肯赏脸来见我一趟了,我能不高兴吗。”
“抱歉。最近太忙了,我要从父亲手里过渡权力,还要新学很多东西,挤不出时间来。”
五条悟这一出,反倒是把阿音给打懵了。
不躲不避,干脆利落的道歉,还对她多言了几句解释。
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五条悟的态度给阿音整不好意思了,她轻咳一声,掩饰漂移的眼神:“没、没关系……不过先说好哦,我不会喝药的,这东西除了折磨人的味蕾外没有半点用……”
“嗯,那就不喝。”
五条悟闻言,一点犹豫都不带的,把汤药给倒了。
“……”
阿音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
她微张着嘴,略呆滞地看向某个神情坦然的白发男孩,内心疯狂刷屏。
悟,悟你没事吧?你今天好奇怪!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一定有鬼!
她的反应似是逗笑了五条悟,如年龄逆转,早熟的男孩屈指在她额头一弹,力道几近于无,耳旁是他泄出的几声轻笑的气音,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
与未来的他不同,幼年的五条悟很少露出笑颜,整个人就是往“淡漠神子”的方向长的。
此时他忽然展笑,尽管稍纵即逝,但那一瞬间阿音仿佛窥见了成年后的他,幻化成一个不真切的虚影,揉揉她的脑袋,用那种包容的、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五条……”阁下。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音一个激灵,立刻清醒,忙转移话题,“你说你近期很忙,是因为家主的权力让渡?可是……”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继承人的教育,这么早的吗?”
大家族的生存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严苛。
“是,也不是。”五条悟思忖着,似乎在想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听明白,“以我的年龄,现在就开始接手权力的确为时过早了。”
“不过这是父亲的期望,他一直希望我能尽快成长到足够资格从他手里接管五条家,恨不得将我绑死在书屋里,一日十二时辰都在学习,然后熟悉家族的经营运作,权力结构。”
五条悟耸了耸肩。
“谁愿意那么折腾自己啊,所以我曾经是拒绝的。”
“曾经?”
阿音倾身,她敏锐地注意到一个关键词。
“是啊。”五条悟满是无所谓地说道,“我现在答应他了。”
当代五条家主对六眼之子的期望,如山岳般沉重,让人赫然生畏。
他期望的何止是五条悟尽快成长。
他知晓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性,天赋异禀却自由叛逆,颇有主见,对御三家、对咒术界都有自己一套见解,想要往他脑袋里灌输御三家的传统思想难如登天,他也一度为此发愁。
他看得出来,五条悟虽身缚家族,心却始终向往高天,他也合该是站在顶峰之上见证世界变革的人。
这一方家族困不住他,亲缘的羁绊何其单薄,稍稍一扯便能断裂。
相比之五条悟的成长,家主更希望的,是一把锁——将五条悟此身困在五条家的锁,一个让他心甘情愿担负起家族的理由。
六眼之子的未来没有上限,他从不担心五条悟会成不了“最强”,他担心的是这个“最强”不属于五条家。
他害怕五条悟最终会抛弃自己的家族,孑然远走。
所以,当五条悟第一次找上他,也是唯一一次对他提出请求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
五条悟必须当场给自己缔结束缚,立誓扛起整个五条家的责任,凡事以家族利益为最优先,不得遗弃家族,不得没落家族,亦不得让五条家湮没在历史变革的长河中。
与其说是束缚,不如说是诅咒。
对自己下的毒咒。
家主在这一刻才真正安下心来,他满意地笑了。
这样一来,骄傲的六眼之子将永生剥夺追逐人生自由的权力,他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留在大家族的鸟笼内,背负起让常人无法呼吸的重担。
家主仿佛看见了一条条锁链,从四面八方而来,缠上了白发男孩的四肢和躯干。
而这,是五条悟心甘情愿戴上的枷锁。
缔结束缚的五条悟神情冷漠,看不出方才的“咒”对他有半点影响。
“我会履行我的诺言,希望你也不要出尔反尔。”
“当然。”男人笑道,“我可是五条家主,你的父亲。”
“我今晚就会给禅院家去信一封,请求他们家最擅长封印术式的咒术师前来,帮忙压制五条音的诅咒。”
“悟,这样你满意了吗?”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白发男孩再无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屋。
唯留家主一个人坐在案桌后,笑得无比畅快。
既然答应了会担负起家族,作为继承人的课程,也可以开始全方位灌输给五条悟了。
什么,年龄太小?天才的六眼之子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比之从前还要增负几倍的课程,纵使是五条悟也有点忙不过来,好不容易才能抽出一点闲暇看望阿音。
措辞他早就准备好了,他不会对她说假话,但也没必要让她知道全部的真相。
这只会给她徒增心理负担,还不利于她养病。
五条悟的巅峰话术儿时便可见一斑,他拿出引导性的言辞想要转移她的关注重心,却不料他低估了面前少女直觉的敏锐,也低估了她对他的在意程度。
“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阿音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老实交代,你和父亲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五条悟忽然卡壳:“……”
该死,这家伙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智商在线?!
不论阿音怎么问,五条悟都打定了主意不会说,阿音用尽了方法也撬不开他的嘴,半晌后,只能无奈认输。
“行吧行吧,反正你向来很有主见,我也就不干涉你的选择了。”
幽幽的一声叹息,阿音像是不经意地说出了由衷的忧虑。
“我只是在想……”
“不管别人怎么阻碍你,悟,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他忽而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回收x1
下章应该能写到惠·lily?
五条悟:等等,这不是我的副本吗,为什么还有这家伙的镜头?
禅院惠:呵。
第62章 教教我吧
禅院家的人如约而至时, 阿音的诅咒已经从侵蚀咒力转向了身体器官,如同体内种了一只贪婪无度的吸血虫,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她赖以维系的生命力。
五条家开出了足够丰厚的报酬, 请求最擅长封印术的禅院家帮忙压制阿音的诅咒, 待得两方接洽, 禅院家的长老推开阿音屋门时, 阿音已经很难看清东西了。
她的视力正在被剥夺。
听到开门的声响,阿音茫然地扭过头去, 尽管她努力眯起眼睛,她的视野里也只能捕捉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朝她移动而来。
“请问你是……?”
面容肃穆的长老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诅咒是吧?等我观察一番。”
他姑且算是禅院家最有权威的长老。
在家主失踪, 嫡子尚未长成的当下,他的出面就代表了禅院家的态度。
听闻五条家不惜出血本也要请动他们出手封印诅咒时,禅院言是讶异的。
他此前从未听说过五条家还有个如此受宠的女儿。
五条家主的个性他是了解的, 即便是子女, 亏本的买卖他也绝对不做。
那么,为了“五条音”这个回归家族没多久、天赋平庸、身份不显的庶女,他竟然舍得被宰一次肥羊?
这其中定有蹊跷。
不过, 那不是禅院言会关心的。
“很难办。”他直言不讳地把结果告知了阿音。
“这个诅咒很毒辣,我不能将它完全封印住, 最多只能延缓它侵蚀的速度,给你多争取一些存活的时间。”
“这样啊。”阿音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