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有些心痒,若不是因为太后还在,他真想将她揉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眠眠,早膳不宜吃的太多,”太后关切地开口,“一会儿记得去消消食。”
贺眠眠吓了一跳,也不打嗝了,急忙开口:“眠眠明白,是这膳食太好吃了,眠眠情不自禁。”
萧越顿了下,吩咐宫侍上了几杯消食茶。
贺眠眠为难地看着满满一杯茶,有些不想喝,也喝不下了。
她起了心思,想小口小口地抿着,等萧越离开,这样就不用喝了。
可是等了片刻,他还是没走,连太后也奇怪地问:“阿越,今日怎么待这么久?没有公务了?”
萧越嗯了一声,从容道:“朕吃的也有些多,想喝完这杯茶再走。”
撒谎!
贺眠眠撅了噘嘴,可是心里也知道她不喝完他是不会走的,咬了咬牙,她一口气喝了半杯。
“今日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吃撑了,”太后慈和笑道,“多留些时辰也好,哀家整日见不到你。”
萧越移开目光,恭谨道:“儿子事务繁忙,让母后挂心了。”
太后摆摆手,眯着眼睛打量他,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瞧着是瘦了些,你独自在含元殿用膳,总是随便糊弄了事。”
贺眠眠腹诽,可不是瘦了,饭菜都喂到她嘴里了,她愤愤地喝了口茶。
萧越笑而不语。
很快,贺眠眠喝完了茶,揉着肚子道:“母后,皇兄,眠眠先回去了。”
太后颔首,萧越没说话,余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母后,您早些歇息,”他站起身,“儿子也回去了。”
太后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出声:“阿越,哀家听闻林廷入宫时被你拦了下来?”
萧越目光微转,又坐了回去,淡淡开口:“是,朕想起有一事需要他做,前去寻他的太监看见了他,便将他带了过来。”
顿了下,他略有些歉意道:“此事紧急,朕亦不知他进宫是为了眠眠,倒是朕的疏忽了,过几日朕亲自安排他进宫与眠眠见面。”
他将话说得滴水不漏,还主动开口让眠眠与他相见,太后也无从挑剔,摆摆手放他走了。
萧越毫不留恋地出了正殿,看见那道慢悠悠的窈窕背影。
他快走几步跟上她。
贺眠眠侧首看他,疑惑地问:“皇兄怎么又过来了?”
“此处无人,叫越哥哥。”
“越哥哥。”她乖乖改口。
她的语气亲昵又自然,萧越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朕有一事要问你,”他正了正神色,“你可喜欢林廷?”
怎么忽然提到他了?贺眠眠皱眉,她连他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只记得是个容易脸红的少年郎。
可她的停顿却让萧越误会,他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淡然道:“若是喜欢,朕过几日便召他进宫。”
若是喜欢,朕过几日那便将他调的远远的。
贺眠眠连忙摇头,坚定道:“算了吧,眠眠不喜欢这样的。”
他那样爱脸红,如果成了亲岂不是日日看他的大红脸,比女子还要害羞,多没意思。
萧越心中一喜,顺着她的话问道:“那眠眠喜欢什么样的?”
贺眠眠慢慢地走着,心中有些羞涩,不过她还是将他当成真正的兄长对待,认真地思索着,许久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大概是温和的、想我所想的、事事以我为先的俊朗公子。”
萧越在心中默默思索。
温和的——陈若白是京城中公认的温润如玉。
想她所想——陈若白让贺骁进宫做侍卫。
事事以她为先——小花园那日,陈若白为了帮助眠眠隐瞒,不惜欺君。
萧越缓缓地露出一个笑。
纠正她错误的审美,任重而道远。
第31章 进宫第三十一天
次日晌午, 贺眠眠用完午膳,准备去御花园消消食。
没想到刚出寿安宫便看见了准备踏入寿康宫的陈若白。
他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瞧着没什么变化, 见他也看过来,贺眠眠朝他微微颔首, 准备离开。
陈若白却叫住她:“殿下,可否让微臣单独与您说几句话?”
贺眠眠怔然, 看了眼身边的寒星,她恭敬地后退几步。
“殿下这边请。”陈若白引她走向那日落雨时的那道月亮门。
回忆纷杳而至,贺眠眠提着裙角, 垂首跟着他, 为了让寒星放心, 她特意背对着她站着。
她知道陈若白是好人, 但是寒星不知道, 她得让寒星放心。更何况寒星是太后娘娘的人,她总得让太后知晓她与陈若白没什么关系——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关系。
“殿下,寿宴那日又是匆匆一别, ”陈若白和煦地笑着, “殿下可安好?”
贺眠眠点头,顾忌着寒星在,她不敢过多耽搁,催促道:“陈公子有话便直说吧。”
陈若白望着她, 含笑道:“殿下可有想过, 让令兄前往静姝阁当差?”
贺眠眠呼吸一顿, 眸中迸发出喜悦, 她强忍着激动低呼一声:“真的?”
去冷宫见哥哥确实有些不太方便,每次都得支开寒星, 一两次无妨,次数多了难免她会起疑心。
万一被发现了,寒星不告诉太后还好,若是告诉太后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怎么就没想到将哥哥调到她的静姝阁当差呢?!
激动之余,她又冷静下来,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肯定极难,难道陈若白有法子?
她面带希冀地望着他。
陈若白笃定地颔首:“既然殿下愿意,微臣自然义不容辞,不出半个月,此事必然能成,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贺眠眠咬了下唇,微微屈膝道:“多谢陈公子。”
不过他的条件是什么?
“等此事办妥后再说吧,”陈若白不疾不徐道,“万一有意外,殿下倒是不好做了。”
贺眠眠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寒星上前搀扶着她,忍不住问道:“殿下,您和安乐伯相熟?”
贺眠眠抿了下唇,没否认,她感叹道:“安乐伯是个好人。”
虽然各取所需,但他为她做的这些,远比贺眠眠为他做的多得多。
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陈若白却要跑前跑后,说不定还要用金银打点,毕竟塞一个人进宫做侍卫,也是需要有关系的。
虽然陈家出了个陈太后,但是她不问世事,又没有孩子,陈家早已没落,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光鲜罢了,也不知道他为了做这些,吃了多少苦。
虽然不知道她在太后面前说的那段话帮了他多少,但是他也升了职,日子总归会好过一些吧。
贺眠眠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慢慢走远。
接下来几日都如往常一般平淡。
原本贺眠眠提心吊胆的,担心太后发病,没想到她整日喝着药,心绪倒是比往常还要平静几分。
贺眠眠放下了心,对待太后又如从前一般亲昵,说要换寝殿的事情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不过她始终悬着一颗心,轻易不敢在太后面前与萧越说话,表现的甚是恭谨。
萧越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顺着她的意,甚少开口,只是有时他总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一副想说什么又必须要忍住的模样。
贺眠眠一头雾水,他也不解释,反而会在太后看不见的地方催促她快些绣香囊。
第三日,贺眠眠紧赶慢赶、偷偷摸摸绣好第一个香囊的同时,贺骁托人递来一封信。
贺眠眠心惊胆战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惊得起身。
三日不见,哥哥怎么从冷宫的无名小卒一跃变成了御前侍卫!
贺眠眠心情复杂,陈若白果然说准了,万事都有意外。
意外这不就来了。
皇上怎么忽然横插一脚,将哥哥调到了御前?
信中还说,贺骁还有一事要告知她,让她务必明日晌午前去含元殿。
贺眠眠将那封信反复看了三四遍,确认无误后才烧了。
心里藏着事,晚上便睡不好。
次日,贺眠眠在寿安宫食不知味地用着早膳,心中沉甸甸的。
太后瞧了出来,只当她没睡好,早早地便让她回了静姝阁,没想到晌午用膳她的神情却愈发凝重起来。
“今日胃口不好?”太后琢磨着她的神色,关切道。
贺眠眠回神,勉强笑了笑,道:“昨晚落了雨,被吵醒了,睡得不好,今日便没什么食欲,母后替眠眠多吃些。”
太后叹了口气,让嬷嬷端来开胃的点心。
贺眠眠抿了下唇,知道太后关心她,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强撑着用了两个。
太后擦了擦嘴角,关切道:“回去睡一觉吧,兴许醒了便吃得下了。”
贺眠眠点头。
太后娘娘对她这样好,唯一盼着的便是少让她与皇上接触,可是她却不得不为了见哥哥一面亲近皇上,真是左右为难。
回到静姝阁,贺眠眠将绣好的香囊藏在袖中,正苦恼着要寻个什么样的借口支开寒星,没想到寒星忽然道:“殿下,您睡下吧,奴婢去御膳房让御厨煨几碗汤,等您醒了,派人通知奴婢一声便好。”
贺眠眠诧异地望着她。
“这汤煨的时候久,不过效果极好,今晚殿下肯定睡得好。”寒星浅笑着福身,转身出去了。
倒是不用她再找什么借口了,贺眠眠松了口气,等她走后,她也低头出了寿安宫。
一路上风平浪静,顺利到了含元殿。
这是她第二次来含元殿,上次因为皇上醉酒,她没有仔细看,这次细细打量一番,她呼吸一顿。
四角翘起的飞檐凌厉,不知名的神兽静静地卧在上面,目光凌厉地俯视着地上的人。此时日光充足,在阳光的照耀下大殿更显庄严肃穆。
贺眠眠心尖一颤,她定了定神,缓步上前。
进了含元殿,她四下打量一番,并未发现哥哥贺骁的身影,难道今日不当值吗?是不是要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看?
她边往前走边想着,目光忽的一亮。
贺骁穿着银甲,右手握着未出鞘的剑,神情肃穆地站在含元殿的台阶上。
似乎意识到贺眠眠的目光,他缓缓转首,神色微松,与身旁的人说了一句便走向贺眠眠。
行走间步伐铿锵,走到近前他抱拳行了礼,贺眠眠连声道免礼。
有些表面功夫不得不做。
“眠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贺骁朝一旁的偏殿扬了扬下巴,“你去那里等我。”
贺眠眠颔首,进了偏殿,不多时贺骁便跟着进来了。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做了御前侍卫?”
“自然是皇上的吩咐。”贺骁意气风发。
他说的没头没尾的,贺眠眠抿了下唇,心中懊恼,她忍不住小声抱怨:“可是我都准备将你调到我的宫里了,没想到皇上的动作这么快。”
“眠眠,你说什么?”贺骁没听清,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贺眠眠边摇头边叹了口气,木已成舟,再说这些也没用了。
她有气无力道:“哥哥,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爹爹送信了,也有你的。”贺骁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贺眠眠接过来,正准备收入怀中,贺骁却道:“你打开看看。”
贺眠眠狐疑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只是信中的内容……
“皇上派人给爹爹送了银两?”贺眠眠喃喃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