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舒鱼拒绝道,“我和师弟有事先行一步。”
“舒鱼师妹,是我得罪你了吗?为何我感觉你很讨厌我。”月宿拦在舒鱼的面前,“昨日回去我仔细想了想,实在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师妹,还请师妹告知。”
“道不同,不相为谋!”舒鱼怎么可能把真实原因告诉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修炼无情道,实在不宜与别人有过多的牵扯,这与我道途不利。”
“月宿师兄的师妹那么多,又何必非要招惹我?”
“师妹和别人不一样,我对师妹一见钟情,我心悦师妹。”月宿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另一个人,心底忐忑极了。
他虽然对自己的一切都非常有自信,但是舒鱼师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舒鱼师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
“我见到师妹的第一眼起,师妹就已经住在我的心里,放不下,舍不了。如此,师妹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我心知师妹修炼无情道,但无情道道途艰难,我愿意助师妹一臂之力。”
话落,场上所有的人都被惊住了。
愿意助无情道一臂之力,这对一个女性无情道修士而言,只能是杀夫正道。
现在的杀夫正道和很久之前的杀夫正道不一样,很久之前死便是真的死了,现在虽然有秘法,可以保一条命,但是要损失全部的修为。
也就是说太初宗首徒,为了助心爱的人得道,甘愿放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重新修炼,这是何等感人肺腑的深情。
众人看着这件事另一个主人公,她会如何回答呢,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师妹不用担心,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会上报宗门,不会有人来找师妹的麻烦。”月宿逐渐靠近舒鱼,“师妹,我是真的喜欢你,一见钟情,至死不渝。”
“滚!”舒鱼冷冷呵斥道,“我这辈子就算不能再进一步,也不会做出杀夫正道这种事。”
“就算需要杀夫正道,杀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月宿,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是城里,不能随意伤人。”
说完,舒鱼回了房间,关门扶墙,对着墙角不断呕吐。
恶心,好恶心……
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为什么他能说出那种话,他不觉得虚伪吗?
明明是想算计她的骨头,却偏偏做出一副情深的模样,这是要做给谁看?
前世也是这个样子,当着众人的面对她死缠烂打,说会好好照顾她,有太初宗护着,没有人敢动无尘宗。
那时情深款款,一旦成功便成为举着屠刀的刽子手。
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骨头?
那么喜欢他的小师妹,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骨头?
太初宗,月宿,你们给我等着。敢算计我?还以为我是那个没有人护着的孤女吗?
舒鱼拿出传讯玉简,分别给师兄、师父、以及掌门师叔发了讯息,将今天的事情一一告知。
今天这么一闹,不出一个上便会传遍整个仙门,她必须先和师门通好气,将自己的态度告诉宗门,免得找了别人的道。
想用流言的力量胁迫她,没门!
第六十章 打人
月宿看着舒鱼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念鱼和秦初月被这一情况震惊了,两人对视一眼,在众人未察觉的情况下快速分开。
秦初月看到念鱼的眼神,眼睛闪了闪,默默的后退几步。
太、太可怕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他的眼眸乌沉沉的,像是沉静的大海。不过平静的海面下,仿佛集聚着狂风暴雨,只待时间一到,便要掀起惊涛骇浪。
又像一头在林间蛰伏的凶兽,静静的等待猎物的到来,然后悄无声息地将它吞入腹中。
秦初月被这样的眼神骇住,见念鱼又看了她几眼,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她把师兄带走。
想到刚刚的那个场面,秦初月也觉得这个时候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不然等消息传出去,他们只怕要被围在这里,被人当猴看。
其实,她也非常纳闷,就自家大师兄那个性子,也会有什么一见钟情?还会为了一见钟情的对象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天仙下凡,大师兄也不会如此。
如果不是她一直和大师兄在一起,她真的会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师兄?
对于修士而言,修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都是锦上添花的事。
修为高了,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所以大师兄为一个只见面几次的人,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是真的不信。
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是个蠢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
别说什么真爱,仙门没有真爱,就算有也不会出现在她师兄身上。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种种念头,在秦初月心间转瞬即逝,也就一伙子的功夫,她便拿出了自己骄横的模样。
“师兄,你……你太过分了,你明明说好,长大之后会娶我,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秦初月红着眼眶,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往下掉。
她的哭法很有技巧,不是大吼大叫鼻涕眼泪混一起的那种。而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们师兄妹从小到大的感情,居然抵不过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
“师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呜呜呜,我不依,我不依,师兄只能喜欢我。”
秦初月这边哭哭啼啼的,骄纵、蛮横又不讲道理的样子,让月宿再次头疼起来。
眼瞧着其他人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怪异,月宿顾不了许多,只能解释道:“师妹,你别哭了。那只是开玩笑,做不得数。”
“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还请师妹不要再提那件事,免得让我喜欢的人误会。”
听到这话,秦初月愣住了,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泪珠。
“既然是戏言,师兄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总给我送东西让我误会?”
“我秦初月,堂堂太初宗掌门之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一定要嫁给师兄,师兄既然不喜欢,早点告诉我便是,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
“你我相交多年,如今师兄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让我不要旧事重提?”
“师兄,我真是看错你了。”
秦初月一副被打击至深的模样,含泪的眼看到了月宿一眼,然后嘤嘤地跑了出去。
月宿没有办法只能出去寻人,同时心里开始后悔,他当时到底为什么要带着师妹出来?
如果不是师妹给他乱搅和一通,说不仅此刻他早就能抱得美人归。就算抱不得,也会在美人心里留下痕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会被人误认为脚踏两条船。
在即将走出客栈的那一刻,月宿停了下来。
他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心中明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他说的,但那确确实实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看着念鱼道:“请转告你师姐,月宿所言皆是发自肺腑,没有半句假话,请舒鱼师妹好好考虑一下。”
“我一直觉得你听不懂人话,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念鱼实在没想到,秦初月都跑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表忠心?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跑出去的师妹,这地方鱼龙混杂,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
“师姐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明白,我再重复一遍,师姐不喜欢你。
“你的存在给师姐带来了困扰,如果真的你喜欢师姐,就不要再来骚扰师姐。不然,我要你好看。”
念鱼狠狠的威胁了一番,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擦出激烈的火花。
月宿盯着他看了会儿,心下了然,传音道:“你喜欢她。既然你也喜欢,又何必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你不觉得虚伪吗!”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愿意默默守护师姐,而不是像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她。”
“别用你那肮脏的心思来揣摩我,你不配。”
“我再次警告你离我师姐远一点,不然……”
“我不喜欢你。”月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巧了,我也不喜欢你。”念鱼毫不犹豫道。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想到师姐离开时难看的脸色,念鱼有些担心敲了敲舒鱼的门,担忧道:“师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舒鱼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念鱼仔细辨认了一会舒鱼的声音,单从声音他并没有听出什么。
不过不是亲眼所见,他还是很不放心,“师姐,可以让我进去吗?我有些事想要和师姐商量。”
“何事?不重要的话还是明天再说吧,我有些累。”
舒鱼不想开门,念鱼也不能逼着她开,只是站在门口,关切道:“师姐,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
“嗯。”
得道舒鱼的同意,念鱼才百般不舍的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不停的在房间走来走去,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仿佛在他心里点了一个火堆。
哪怕他喝了无数杯凉茶,念了无数遍清心咒,那个火堆依旧在他心里熊熊燃烧,并且越烧越烈。
无尘宗怎么说也是大宗之一,师父无为是尊者,在宗门里也有很大的话语权。君佑师兄是首徒,被众弟子的爱戴。
师姐是被他们两个人千娇百宠出来的,何时受过这个气。
今日月宿那些令人恶心的言语,是在侮辱师姐,侮辱雪峰,将无尘宗的脸扔在地上踩。
师姐虽然走无情道,可那也是煌煌正道,才不像某些诡谲小人一般,眼瞧着自己无法再进一步,便整日里想些歪门邪道。
什么杀夫正道?像师姐那样的人物,需要杀夫证道?提及这四个字,都是对她的羞辱。
他跟着师姐这么久,若是师姐有那样的心思,他岂能不知。
再说,就算师姐有那样的心思,从无尘宗随便选一个弟子不好?
安全又放心,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算计。
只可惜,师姐没有这个心思。
无情修炼是艰难,可再艰难不是还有他们吗?
哪怕师姐这辈子都无法进入更高的境界,只要有他们在,便无人敢欺负师姐。
雪峰的人,可还没死绝。
况且,他看师姐的天赋,才不会只有洞天境,起码还能再升两个大境界,成为尊者。
到那个境界的人,已经不会随意出手,对于他们而言,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月宿说的什么杀夫证道,师姐根本不需要。
想到这里,念鱼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反正大家都不可以,没什么好伤心的。
如此,他才更加觉得月宿其心可诛。
想想也知道,月宿那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现在他的话已经放出去了。
再逮着机会来师姐面前表现一二,又恰巧被人看见。时间久了,仙门一定会有人赞叹他的深情,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若是日后,他修为比师姐高,定然会有人觉得师姐不识抬举,放着这样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天之骄子不喜欢。
他是想用那些流言蜚语,逼迫师姐答应他。
好心机啊,好歹毒的算计。
师姐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月宿这么下血本?
不行,这件事还是要和师父他们说一下,让他们知道太初宗让人恶心的嘴脸。
这样还不解气,念鱼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壶凉茶,放下壶,他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清点了一下储物戒的东西。
念鱼笑着把东西收回储物戒,只留下一两件东西,然后换了一件黑衣,打开窗户,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边,月宿不知道怎么把秦初月哄好,然后带着她一起参加了晚上那场拍卖会。
身为太初宗亲传弟子,拍卖行给他们准备了一间包厢,桌上摆着上好的灵茶和灵果。
这些在外面被人哄抢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什么也不是。他们吃的用的,不知要比这包间里的好上多少倍,所以谁也没碰那些东西。
从他们这边的窗户,可以看到下面那群人,为了拍卖行赠送的灵果、灵茶都快打起来了。
秦初月看到这一幕,撇撇嘴,表情非常不屑,“土包子。”
“师妹,慎言。”月宿无奈。
辛亏这四周设有阵法,刚刚师妹的声音没有传出去,不然他们恐怕要被人记恨上。
下面那群人都是得到消息的散修或者一些小宗门弟子,大宗资源丰富早就让他们不满,若是他们知道自己这样被人看轻,只怕日后要生出事来。
他是不怕,可师妹修为低,不能不防。要是师妹出事了,他回去是要受罚的。
也是因此,这一路走来,他不知道找了她多少次,给她擦了多少次屁股。
月宿觉得心累极了,回去还是和师父商量下,别让师妹经常出去,再这么来几次,他怕是要生心魔。
这场小型拍卖会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东西,月宿什么也没买,倒是秦初月买了几个没什么用的小玩意。
拍卖会即将进入尾声,秦初月放在身侧的玉简闪了闪。
她拿来看了一眼,然后回了信息过去。
“师妹这是和谁在聊天?”月宿问道,“是新认识的朋友吗?是谁?我认识吗?”
秦初月不高兴的看了月宿一眼,一边删掉玉简上的信息,一边说,“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是最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师兄还想管到我头上?”
“是谁,师兄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师兄的朋友,师兄管这么多,可是会让我误会的。”
月宿无奈的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师妹,我只是问问,我是担心你,怕你被人骗。”
“你知道的,你的身份出去,该多么引人觊觎,我只是怕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