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医院穿古代——云鸠
时间:2021-11-06 00:20:17

  困苦几十年,手头刚有些钱,陈卓便迫不及待的拿出去花天酒地,陈王氏亦如此——家里有很多精致的珠钗首饰。而这些开销仅凭他一个小小的管事根本不可能负担。
  陈致临终前给陈亦芃姐弟二人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不仅包括银两,还有当年妻子的陪嫁、首饰等。这些陈亦芃记得清楚,在核对的时候特意找了出来,发现它们居然都进了一家春风楼的风月馆。
  一想到疼爱儿女的父母留下的东西被这对夫妻如此糟贱,陈亦芃内心火气翻滚。
  再往下看,陈天成的束脩在其中占比不多,但每月寄去的生活费竟也有二两。他所在的学堂在平安城附近小有名气,管吃住,一年十五两银子。管事的工作很难负担的起,更遑论陈家这几口还有平日里大手脚的花费。
  是以陈致留下的那些东西,早就被霍霍地干干净净,连在某家医馆有的一点股份也被售卖。现在的陈家就是个空壳,也难怪陈王氏发了疯要上门来找事。
  任文亓思索道:“不仅盗窃之罪,还伤害亲族,数罪并罚,陈家夫妇是要抄家后流放偏远地区服劳役的。”
  “只有他们二人?”陈亦芃皱眉。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罚了陈卓夫妇,实则是留下了后患,万一之后有什么契机,陈玉珠他们再冒出来可就糟心了。
  任县令摸着下巴:“与其父母相比,他们兄妹之罪行不重,但确有从犯之责。陈玉珠倒是不用发配偏远,但劳役之苦还是免不了。可是这陈天成不在平安城,要去临云地界抓捕,还需要和那边的官吏通气......”
  这事其实很麻烦,在大褚,两个相邻辖区的官吏来往很少,更别提在别人的地界上抓人。
  了解情况之后,阻碍重重,陈亦芃不由得有些失望。
  陈天成懒惰成性,虽不会对她动辄打骂,但平日里最会磋磨人,对陈亦芃姐弟二人呼来喝去,一副大少爷的样子。
  每次从学堂回家之后,他都会要原身伺候,脱靴按摩,洗衣做饭都是小事,甚至还要学大户人家,让她站在屋外守夜,给出的赏赐也不过是给陈思远一口肉吃而已。
  原身在叔婶棍棒下过的虽然惨,但却不及拿陈思远威胁,往她心口上插刀子来的痛苦。
  以陈思远为人质,原身经受了难以想象的心理折磨。
  可以说,陈天成的精神攻击远比陈家夫妻二人对原身身体攻击来的更加深远。
  回忆起那些事情,陈亦芃眯起眼,指甲不自觉嵌进了掌心。
  “要去抓人,也并非没有希望,只待他回到平安城即可。”任文亓道。
  陈亦芃则摇了摇头:“陈天成三个月前刚走,近期都不会再回来。况且若消息传到临安,他怕会躲着了。”
  任文亓叹了口气,“我写信给那边试试。”
  本来以为这事会拖很久,谁知没过几天就收到消息,陈天成已经在押解回来的路上了。
  听到这消息,严崇木抚掌:“临云县令倒是刚正不阿之人。”
  陈亦芃也着实有些惊讶,虽心有疑惑,确也还是高兴的。
  彼时陈天成正向同窗吹嘘在玉春楼的“辉煌战绩”,谁知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官兵逼的“丢盔弃甲”,嘴里连连喊冤,哭嚎着要先生出面,却还是被拎小鸡一般带走。
  学堂先生一见这还了得?
  自己乃有功名在身,虽说只是个秀才,却也深耕教育几十年,桃李更是遍布临云城,不通报直接欺上门来抓人的事件在他看来与骑在他头上拉屎无异,简直奇耻大辱!
  “大人,您今日必须得给个说法!”学堂先生气的胡子乱抖。
  临云县令无奈道:“老师,您这学生家里犯了事,他有帮凶之罪,自然是要带走惩治的。”
  老先生杵了杵手里的拐杖,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平安城的事怎么能在临云地界上抓人呢?他毕竟算得是你的后辈!”
  县令摇头道:“此事不能多说,但您要知道,我也是逼不得已。”
  “谁还敢逼临安的衣食父母官?!”老先生不信,谁还能手眼通天到给临云城做主了?定是借口!
  “嘘——”临云城县令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上方:“此事为平安城的安排,您莫要再多问了。”
  老先生神色一僵,想到平安城近期的消息,突然明白过来是谁的安排,冷汗浸湿了后背。
  是了,要是那位贵人,生杀予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人家愿意通过临云城办事,便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自己有几个命来闹事?
  这学生要不得了。他冷下脸,狠了心,顿时有了想法。
  回到学堂,老先生急忙安排:“快,把陈家小子的东西全部扔出去,扔不了的便烧了,任何人问起都说不知道,统统给我噤声!以后我们学堂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听明白了吗?”
  一众学生一头雾水,却还是应声道:“是。”
  陈天成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学堂被抹除了痕迹,押解回平安城的路上还在哭嚎连天,要找先生给他报仇,气的押送的捕快饿了他两天,这才没力气叫唤。
  被扔进大牢,陈天成和灰头土脸的父母妹妹面面相觑。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娘?爹?你们怎么成这样了?”陈天成看到伤痕累累的夫妻二人,脸上布满血痕淤青,身上也又脏又破,大怒:“可是县令用刑了?!”
  陈玉珠幽幽道:“县令大人待我们挺好的。”
  “那为何如此狼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避开了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被抓来了?你的老师不是和临云县令有些交情么?”
  陈天成怒道:“临云县令不知为何,竟派人请自来抓我,还交给了平安城这边的捕快,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陈卓变了脸,斥道:“慎言!”
  陈天成却不管,他从小就不把他老子放在眼里,也就是他娘给他钱多,平日里会多给些面子罢了,“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王氏一一道来,包括陈亦芃如何骂她,为何能有这么大本事把他们下大狱,全部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陈天成越听越生气,一脚踹在墙上,却由于饿了两天身子虚,反把自己震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的叫唤了几声。
  陈王氏看到儿子摔倒,心疼得很,连忙上去扶他:“别气坏了身子。”
  陈天成揉着屁股:“陈亦芃那个贱婢,真是小瞧了她!勾搭上不知哪里的野男人,倒是出息了!还不如当初睡了她,平白便宜了别人。”
  这次陈卓没有阻止他的话。
  “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女,让她洗衣做饭都是看得起她。现在发达了,却还是给我洗过脚的货色。哼,什么玩意儿!”
  陈王氏焦急道:“儿啊!先别骂了,你可有什么法子捞咱们出去?”
  陈天成皱起眉头:“我能有什么法子?”
  “你的老师看到你被抓走,难道就没有表示吗?”
  听到这话,陈天成眉头松开,露出个轻松的表情:“肯定会的,先生他最讨厌别人拂他面子,现在我被抓走,他定是会去讨个说法的,先前没有阻拦,怕是还没反应过来。”
  陈王氏大喜:“那就好!还是我儿有本事,不像你那死鬼爹,自己都救不出去,还救咱一家子呢?”
  她瞪了陈卓一眼,后者羞愧的低下了头。
  吴员外的确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管事去得罪县令,陈王氏这话说的没毛病。
  牢房氛围轻松了一瞬,却在听到陈天成下一句话时凝固到极点。
  “我的老师自然会救我,但你们就不一定了。”
  陈玉珠结结巴巴:“什,什么意思?那我们怎么办?”
  陈天成一脸奇怪:“这不是明显的吗?自然是看大人怎么判刑了。”
  “你不救我们吗?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啊!”陈玉珠尖叫。
  “不,救不了你们的话,你们就是拖累,会耽误我考功名,谁会让罪人之子平步青云呢?等我出去,和陈家断绝关系,便不会影响仕途了!”
  此话一出,饶是平日里视他为心尖宝的陈王氏也是变了脸色,但陈天成一无所知,仍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大家也不要担忧。来时我听捕快说了,你们最多就是发配边偏远服劳役,等我考取功名,定会把你们都调回来,不让妹妹和二老受苦!”
  “我他妈这几十年真是养了个白眼狼!”陈卓脸色通红,,脖颈青筋暴起。他上前一步,一拳打在陈天成脸上。
  干了半辈子农活,陈卓力气大的惊人,盛怒之下的一拳,直接打的陈天成翻身倒地,带着血和唾液的白色牙齿飞了出去,消失在茅草堆里。
  陈玉珠脸上露出快意的神色:“大哥,你如此无情,就别怪爹爹打你了。”
  陈天成捂着脸看向陈王氏,这个平日里最疼爱她的妇人,眼里没有半分温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顿时慌了神,连忙抬手求饶:“我会让老师把咱们一家子都救出去的!”
  陈王氏眼神回暖,陈玉珠换上笑容,陈卓收了手,弯下腰去扶他。
  三人的变化让陈天成打了个冷颤,顿觉自己身处地狱,周围的哪是他的家人,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修罗。
 
 
第29章 离开王府自己过
  话是这样说,但陈天成没有半分把握。牢房衙役软硬不吃,根本传不出去消息,他如何能让让老师把自己一大家子救出去?
  一家四口只好一直等着,夫妻二人从一开始热情满满,到最后开始埋怨,陈天成半句也不敢插嘴。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救人的消息,案子却已经判下来了。
  陈氏夫妇被罚流放北地服劳役三十年,兄妹二人则是在平安城附近为期十五年的劳役。此外,陈家家产皆数变卖,包括陈卓以前在城外的院子和土地、后来购置的首饰细软、变现后全部返还给陈亦芃姐弟。不仅如此,剥夺陈天成科举资格,朝廷永不得录,终身不得为官。
  听到判决,陈氏夫妇面如死灰,陈玉珠膝盖一软,歪倒在地。
  陈天成则一下跳了起来,破口大骂:“狗官!和他人相互勾结,诬陷无辜百姓,我有什么错?!我将来也是要做官的!一个洗脚婢罢了,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科举资格?”
  捕快看着发疯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还真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且不论你行径有多么恶劣,单是贵人开口关照你们这件案子,就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有黑幕!我要上报!”陈天成抓着头发,眼睛瞪大:“官场相护,贪污腐败!”
  那捕快冷笑一声:“就算你告到天子那里,这事也该这么判!只因这是瑞王爷亲自交代的!判决下来,你不领命,反倒骂了朝廷命官,这裁决看来还是轻了。”
  “轰隆——”
  仿佛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劈的几人皮开肉绽,呆跪原地。
  瑞王!这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陈家不过平头百姓,平日想到皇族名讳都觉极其遥远,可如今竟有如此尊贵身份之人为陈亦芃撑腰!
  陈王氏和陈玉珠想到了那日年轻俊美,尊贵非常的男人。
  脸上血色慢慢消失。
  竟然是瑞王!他们都做了什么?!
  怪不得这件案子在县令那没有遇到质疑,怪不得陈天成被抓的时候没有收到半点消息,怪不得他们的判决来的如此的快!
  这哪能翻案?怎么可能有人来救他们?普天之下,除了天子还有谁能命令王爷?
  只怪他们鼠目寸光,只怪他们有眼无珠,只怪他们贪心不足!
  “哈哈!哈哈......”陈王氏惨笑几声:“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说完,她对着县衙方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跪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头时,表情已经趋于平静:“民妇认罪。”
  陈家四口发配之后,陈亦芃才收到了消息。
  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账本,坐在窗边的陈亦芃感觉身体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逸散了。
  神色不由得有些茫然。
  “怎么了?”严崇木坐在她对面,有些奇怪,“可是觉得判的重了?”
  陈亦芃摇摇头:“不是。”
  而后又补充了句:“没什么。”
  严崇木便没有再提这事:“我看你弟弟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如今跑跳都没有什么问题。”并且还长高了一大截。
  想到陈思远缠着她吃果味钙片的样子,陈亦芃莞尔一笑。
  严崇木的话也提醒了她,如今瑞王已经病好,陈思远也恢复正常,正好她的小院修整完毕,也是时候离开了。
  “要走?”主位的男人似乎很惊讶,“为何?”
  陈亦芃笑道:“当初王妃愿意收留我已是天大的恩德,如今您身子大好,民女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赖在王府就有些不知趣了,怕是要被人议论的。”
  赵琮皱眉:“谁敢议论?”
  本是打趣之言,却被瑞王当了真。陈亦芃看着他,男人神色认真不似戏言,大有谁要是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就掌他嘴的意思。
  他眼神专注,薄唇微启:“陈姑娘?”
  陈亦芃脸有些热:“无人议论。只是幼弟性子活泼,王府往来皆是贵人,担心冲撞,徒增麻烦,便想着搬出去。”
  借口。
  赵琮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出来这理由牵强。
  这时又听见她道:““前些日子在别处购置了一座小院,今日特意向您请辞。”
  院子都买好了,这便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
  赵琮并不想强人所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他也无权干涉。更何况陈亦芃对他有恩,他更是不能做主做到自己恩人的头上去。
  “院子可需要修整?”
  “已经休整完毕了。”
  “可需要添置一些生活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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