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似玉美石宝三爷——水木容
时间:2021-11-07 01:10:55

  宝璁明白薛蝌的意思,只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去,薛姨妈那里自有我去说。这事或许还没那么坏,先看看案子情况再说。”
  薛蝌点点头,应了一声,翻身上马,与陈平一起快马南下。
  薛蟠还在牢里,时间不等人,若他去的迟了,薛蟠已经被判刑,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看着两人匆匆离去,宝璁摸摸胸口的名帖,恹恹地回家。
  到了荣国府门口,他抬头望了眼那金灿灿的匾额,心情很是沉重。
  =8=8=8=
  薛姨妈满心都在担忧薛蟠,又被夏金桂闹得头疼,没几天就病了。
  宝钗虽然着急担忧,但她自己怀着孩子快生产,不方便回去侍疾,便托了林黛玉,把香菱送回去,代替她伺候薛姨妈。
  要说整个薛家,夏金桂最讨厌的就是香菱。
  她不回去还好,她一回去,夏金桂就更卯足了劲折腾。不仅折腾小妾,还折腾香菱,折腾薛姨妈。
  薛姨妈又护着香菱,要香菱回宝钗那里去,香菱却不肯走,非要伺候薛姨妈。
  薛姨妈只好把香菱看紧了在身边,又用婆婆的架势压制夏金桂。
  只是夏金桂泼辣骄纵,根本不怕薛姨妈,反而连面子都不做,直接明着就开始虐待香菱和小妾。
  薛姨妈便和香菱如老鼠一样,被逼得躲在房间里,关起门来过日子。
  一日,香菱正给薛姨妈煎药,忽然薛蟠的一个小妾哐哐在门外拍门,几乎是惊声尖叫着道:“太太!不得了了!奶奶被毒死了!奶奶她死了!”
  薛姨妈被惊得坐了起来,而香菱赶紧去开了门。
  那小妾披头散发,疯了一样,冲进屋子就抱着薛姨妈的大腿开始哭:“太太,你可要帮我做主啊!明明是奶奶下毒要害我,不小心把自己毒死了!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薛姨妈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朝香菱挥手。
  香菱赶紧上前扶住薛姨妈,轻拍她的背帮她缓气,又生气地对那小妾道:“你没看太太生病吗?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把太太气成这样?”
  说着,她高声叫了婆子来,把那小妾拉开。
  若是从前的香菱,定是不敢在薛家这么说话的。
  不过现在她在宝钗身边呆久了,念书识字,也懂了一些道理。且又没有其他人欺负她,因此也有了一两分脾气,不再见什么事都害怕了。
  夏金桂死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那夏家的人宝贝着女儿,知道了肯定要上门大闹。
  那小妾还一味地跪在地上直哭,凄凄惨惨的。
  薛姨妈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薛蟠薛蝌都不在,家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了。
  香菱咬咬牙,凑到薛姨妈耳边轻声道:“奶奶死了,夏家的人肯定要上门闹。不如叫人先把奶奶尸身放好,叫人去荣国府,请姑爷来做主吧?”
  薛姨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白着脸连连点头。
  香菱便抚了抚薛姨妈胸口,然后略微镇定了一下,叫了几个护院上来,吩咐他们把那哭哭啼啼的小妾看押起来,再赶紧去荣国府请宝玉过来。然后又吩咐婆子把夏金桂的尸身原样抬在卧房床上,不得随意改动。
  一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还不忘把那煎了一半的药继续煎好了,端来喂给薛姨妈。
  薛姨妈喝了药休息了一会,面色总算好了一点,气也喘得上来了。
  她拉着香菱的手,虚弱地笑着道:“今儿幸亏有你在,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香菱柔声道:“我这是应该做的,太太还是别太生气,多注意自己身体。姑娘怀着身孕,也每天担忧着您哪!”
  从前香菱可没这么会说话,薛姨妈此时越看香菱,便越比从前更喜欢,也更遗憾。
  若香菱有个好身世,做她正经儿媳妇多好呢!
  没多久,宝玉和贾琏一起来了。夏家的人得知夏金桂去世的消息,果然也上门闹了。
  只是那小妾捏着夏金桂买毒药害人的证据,又有宝玉和贾琏在场。夏家的人碍于荣国府的权势,也只敢敲诈了一笔银子,虚虚闹了一场,连夏金桂的尸身也不要就走了。
  处理完夏金桂的事情,薛姨妈趁机也收拾了一番薛蟠的那些小妾。
  宝玉和贾琏见薛家事情平复下来,便和薛姨妈告辞,次日再来薛家商量夏金桂的丧事。
  一番来回都是悄悄的,没有惊动宝钗。
  晚上宝玉回去晚了,宝钗还奇怪问了一句。
  宝玉只笑着道:“咱妈病了多日,我今日有空就去探望了一下。”并未提起夏金桂的事情,怕惊吓到宝钗。
  且夏金桂的事,也并不关宝钗什么事情,何必让她多烦忧?
  于是宝钗便只问了薛姨妈病情如何,又问香菱在薛家有没有受欺负。
  宝玉便道:“咱妈就是担心大哥,吃了药已经好些了。薛家也没人欺负香菱,她不是有你和咱妈护着嘛!”
  更何况夏金桂死了,那些小妾都被收拾了一顿,哪还有人欺负香菱去?
  听宝玉这么说,宝钗便安心了,只念叨了两句,不知薛蟠和薛蝌的情况怎么样了。
  半个月之后,南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薛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薛蟠打死的那人,是被他婆娘和情夫一起谋害而死。
  那两人正愁怎么掩盖犯罪事实,正巧薛蟠撞上来,他们便想出了个浑水摸鱼的法子,嫁祸给薛蟠了。
  幸好宝璁让薛科和陈平先查清楚事实,不然贾政的名帖一递过去,知府若是个糊涂的,为了讨好荣国府,一味偏袒薛蟠,倒坐实了薛蟠打死人的罪行了。
  但薛蟠确实也犯了打架滋事、与良家妇人通、奸等罪,还是被判关半年大牢。
  这回薛蝌便没怎么挣扎,只出了些银子打点,让薛蟠在大牢中过得不那么辛苦而已。
  正如宝璁的吩咐,陈平的建议。
  薛蟠吃酒闹事不是一次两次,在女色上栽跟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真再打死人,可没人救得了他了。
  只期望他这次被关大牢,能记得点教训吧!
  然,薛家有了好消息,宫中却传来了个天大的坏消息。
  宫中有一嫔妃流产,指认是被元春谋害。说她因自己之前流产,就嫉妒他人怀孕,是存心报复。
  昭帝查证之后十分生气,将元春贬为贵人,并让她从凤藻宫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还罚了禁足。
  因为巧燕送了消息出来,宝璁比贾府的人先知道了这件事。
  后宫斗争,一向不是你老老实实的,别人就不会去害你。
  元春在后宫本就风头盛,今年他又中了传胪,被昭帝安排进翰林院。可以想见,昭帝对元春也更宠爱了。
  只是,被帝王宠爱,她就不能避免被其他宫妃嫉妒。
  元春没有害人,但那宫妃宁愿流产也要嫁祸元春,可见心性狠毒。元春就算处处提防,也是没能避免这场祸事。
  但从另一角度想想,谋害皇嗣是大罪,昭帝却只把元春贬为贵人,禁了足。也不知是因为他知道元春不是元凶,还是因为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
  宝璁就算要帮元春查清楚这事,估计也要花很大时间精力,还得看昭帝的态度。要是昭帝认准了是元春故意害人,他要翻案就更难了。
  总而言之,元春这暗亏暂时是吃定了。
  但后宫中事,不到最后永无定论。只要先保住命,吃点苦算什么,以后还是可以慢慢图谋。
  所以,宝璁给巧燕的回复,除了一叠银票以外,便只有四个字——“稳住,保命”。
 
 
第78章 
  九月里,宝钗十分艰难地生下了一个女儿。
  但因为元春被降为贵人的事, 整个荣国府的喜庆都少了许多。
  当然, 也有一些原因,是宝钗生的女儿, 而不是儿子。
  王夫人和贾母虽然都笑眯眯说“先开花后结果”, 但宝钗女儿的满月礼还是未大肆请客,只自家叫了几个亲戚, 悄悄过了。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又过了半个月, 王夫人便做主,让袭人成了宝玉正式的姨娘。
  宝璁知道了以后,只觉得牙酸得难受,拉着林黛玉私下念叨:“也不知道宝姐姐心里怎么想?”
  林黛玉只勉强笑了笑, 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宝钗已经生了, 王夫人与贾母瞧着小姑娘,总是有意无意地问她也什么时候生一个。
  原本她就为这事烦心, 越被旁人说道, 便越有点焦虑。
  想来想去, 全荣国府,也就宝玉最开心了。
  他原本就很喜欢小姑娘, 现在宝钗生了个女儿, 他恨不得每天都不出屋子。
  不能每时每刻都抱着孩子, 也很愿意时时刻刻盯着小姑娘看。
  越瞧越喜欢, 越喜欢就越瞧,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带累的。
  宝钗见宝玉这么喜欢女儿,心里因为其他事引起的烦恼也散了许多。
  林黛玉常去探望宝钗和她女儿,回来之后却总是闷闷不乐的。
  宝璁觉得她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于是又找了个借口,与林黛玉搬去别院小住。
  之前已经搬过一次,这回王夫人与贾母倒只嘀咕了两句,又让他们过年提前回来,便撒手不管了。
  回到别院住,果然林黛玉心情好了许多。
  宝璁暗自得意,自己果然猜对了。
  荣国府那地方,分明就是谁住谁郁闷。
  快年底时候,在外游荡的柳湘莲回京了,还从新疆那边给宝璁带了不少特产。
  宝璁留柳湘莲在别院吃酒聊天,两人聊着聊着,却说起一件不大好的事情来。
  “朝廷原本是没留意新疆那边,只当那里是个苦寒之地,百姓都苦哈哈地吃土。只是那年你成婚,博格达送的贺礼实在太过贵重,太引人注目了。”
  柳湘莲喝了口酒,叹气着道:“从前没人关注新疆,如今却听说常有人以各种罪责在朝堂上弹劾博格达。”
  宝璁点点头,道:“是这样,我也听说了。如今昭帝与内阁时常商议,还重新派了官员去任新疆提督,而博格达大哥只任新疆知府。”
  又问柳湘莲:“你亲去新疆那边看了,形势如何?”
  柳湘莲摇摇头:“不太好。朝廷派了提督过去,可那提督在新疆语言不通,又势单力薄,根本就是个空架子。内里来说,博格达还是管着全部事务。”
  “只是你也知道,朝廷既安插了一个棋子过去,总归是上心了,不会让博格达这样只手遮天下去的。”
  宝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这样。”
  他想起来近日,探春和惜春总是频频跟着王夫人和王熙凤出席各种宴席聚会。
  姑娘家到了年纪,也该相看夫家了,可暗地里有些传言,说昭帝似乎要选官家女子去新疆和亲,也不知是真是假......
  若只论和博格达家结亲,其实他那个还没成婚的小儿子人还不错,憨憨的,性格也豪爽。只是结亲归结亲,若背负上和亲的含义,就又不同了。
  虽然探春原著中也是远嫁,宝璁只希望不要与和亲沾上关系。
  说了半天,两人都惆怅起来,喝了好几杯闷酒,还是柳湘莲转了话题,好奇道:“你在翰林院也有些时候了,我听说忠顺王似乎在暗中打压你,不让你在圣上面前露面,真的假的?”
  宝璁淡然笑道:“可能是真的吧,我自从进翰林院以后,一直在整理陈年资料。”
  与他一同进翰林院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在负责重要文书的抄写,偶尔还会跟在长官身后,站在角落里被昭帝瞄见。
  唯有他,还一直窝在翰林院中,埋头那些一点都不重要的陈年资料。
  柳湘莲一听,当即有些愤怒了,“这些小人,尽做这样恶心人的事情,忠顺王莫不是因为你以前得罪过他,如今就这样睚眦必报?”
  宝璁笑笑,招呼柳湘莲喝酒,道:“可能吧,毕竟我真的得罪过他。”
  “不过我也不在意,整理资料也挺好的。朝中官员一向关系复杂,我乍然搀和进去,只会成为牺牲品,不如静观其变,等来日时机。”
  柳湘莲还要再说,却被宝璁笑眯眯止住了,道:“正有一事要拜托你,我在翰林院整理到几张地图,已经陈旧得颜色都蜕得模糊不清了。”
  “那些地图若要重新补画,需得上好颜料,还要经得起存放。柳大哥四处游历,若是有极好的颜料,便帮我多多买些。”
  柳湘莲只好压下自己的不忿之情,无奈点头,应下了宝璁的请托。
  到了年底,宝璁拖拖拉拉,到腊月二十五才收拾了行李,和林黛玉回荣国府。
  明明荣国府里只少了贾政与迎春,却像是少了许多热闹一样。
  王熙凤依旧各处努力张罗,可宝璁却依旧觉出了许多寂寞来。
  除夕宴上,宝璁依旧对贾赦冷冷淡淡的。
  这回没有贾政在场,贾赦就算不高兴,在贾母的注视下,也只能装腔作势瞪宝璁几眼,不敢多说什么。
  王熙凤和贾琏别别扭扭的,两人对着别人都是笑眯眯,相互对看却是一个比一个脸黑。
  听说是因为,贾琏想让尤二姐出席荣国府的除夕宴,王熙凤不乐意,就撒泼大闹了一场,当众打了尤二姐一巴掌。
  贾琏为护着尤二姐,和王熙凤打了起来。而平儿呢,为护着王熙凤,夹在两人中间,又被打伤了。
  平儿没办法,只好带伤跑出来,要跳池塘寻死。
  林黛玉正巧碰见,便把她领回来,让她和晴雯住一块避难去。
  宝璁只当作自己不知道,让平儿一直住在晴雯那里。
  拖到现在,除夕宴都吃完了,平儿却还躲在晴雯房间里,也不知道王熙凤是怎么打算的。
  一桌子人在尴尬氛围中,静静吃完饭,又陪贾母闲话家常。
  宝玉却呆了一会儿就坐立不安,与贾母说自己要回去看女儿。
  贾母笑着道:“到底是做父亲的人了,心里时时记挂着孩子。”
  于是嘱咐了宝玉几句话,也不留他,反而让宝钗和他一起回去了。
  这时候,宝璁还是有点羡慕宝玉的,至少有个孩子做借口,可以早点回自己院子去。
  他得按捺住自己,与贾母一起守夜。
  刚开始,宝璁还有点觉得时间难熬,但后来熬着熬着,和林黛玉说说话,喝点茶什么的,也渐渐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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