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
时间:2021-11-07 01:14:55

  “后来,他无意中从崔寺卿口中得知,当年太女生母枉死,恰好此时太女舅家入京,他便觉得这是大好的机会,既可令太女与莫家成仇,也可以让大昌动荡。
  “乱,倒是给他机会。大昌上上下下,不愿意太女身居储君之位者不计其数,只是无法捉住太女话柄,以至于对付不了太女。然而只要有人抛出太女的把柄,想毁了太女便不再是他一人之事。”
  楚氏娓娓道来,听得人心惊肉跳,崔伋他倒是敢啊!
  顾义的脸色亦不好,早先他虽有所猜测,觉得萧宁不会无缘无故插手一件事,现在终于明白是何缘故。
  一个小小的郎君,他倒是好大的野心,竟然想毁了一国储君?
  林铮再一次扬声问:“你所言可有证据?”
  是啊,说来说去都须得有一个前提,证据。
  楚氏答道:“当日听到此话的不仅是我一人,还有他。”
  话音落下,楚氏直指卫畏,卫畏突然被指,脸色瞬间白了,厉声喝斥道:“以色侍人者,与人有私,岂由你胡言?”
  可是,他喝斥得再大声,难道以为能让人当作听不见楚氏的话?
  顾义的目光望向一旁一直不作声的许原,再落在林铮身上,轻声问起:“是否让卫少卿先避之?”
  “当如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再由着一个不知所谓的人闹腾,可就不好了。
  “中书令,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卫畏自然是不愿意落得如此结局,连忙大喊一声,希望他们可以收回成命。
  顾义在这个时候与卫畏目光对视地问:“你以为你最近行事无人知晓?不说,只不过是因为一时不愿意与你追究,等的就是今日。”
  卫畏这一下终于是傻了眼,满目震惊地望向顾义,难以相信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请。”于此时,一旁自有黑衣玄甲出列,不由分说地请卫畏,自行离去,若是他再拖着不肯动,便莫怪他们动粗。
  此刻卫畏终于是慌了,“我没有,我和崔伋并无半分关系,崔伋说过什么话,我从来不知,不知。”
  一声一声的叫唤,倒是显得无辜之极,他以为他喊着没有关系,当真就能让人信了吗?
  “是吗?你与崔伋商量对哪家女郎出手时,难道以为我不记得?真真假假,不如请人来一趟,当面对峙?”楚氏又在这一刻曝出另一则事,以证明她所言不虚,不仅是她可以证明眼前的人做下的事,还有其他人同样可以证明。
  卫畏无法再狡辩,他既为大理寺少卿,岂会不懂律法,既是懂的,也断然不会在这一刻还以为,除了楚氏之外,再请了其他人为证,他还能脱罪。
  人无力地垂下双手,由着人将他拉下去。
  顾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有些事竟然比他一开始以为的还要复杂,一个崔伋,不过是一个崔伋,牵扯之人竟然如此之多?
  “将你所知的如实告诉我们。”许原一个刑部尚书,毕竟手里经的案子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马上明白崔伋身上的事只怕不止这一点。
  ***
  顾义他们在审问楚氏,萧宁也终于等到宁琦回来,只是略让萧宁惊讶的是,回来的宁琦不仅一人回来,还带了一个李路,以及好几个男兵。
  “叫殿下为我担心了。”萧宁亲自来城门接人,是不愿意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构陷宁琦。
  宁琦上了战场,虽然边境如今并无大战事,但总有那乱七八糟想趁乱做些事的人,宁琦经的实战多了,眉宇间多了几分硬气,看在萧宁眼里,萧宁甚为喜之。
  “无妨,一个宵小蹦跶,我且由他。”萧宁确实不把崔伋的事放在心上,“正好,迁都长安,借此机会让你回来看看长安的模样,你定欢喜。”
  宁琦颔首,抬头看着雄伟的长安城,再一次感叹道:“殿下,长安城大得让我觉得如同置身梦中。”
  “脚下踩着路,不会是梦,放心。”萧宁宽慰着,引得宁琦笑了,“对,殿下就在我们跟前,肯定不是做梦。”
  听听这言语间都是对萧宁的信任,萧宁意示他们跟上,亦问起召她回来的原由。
  “跟我说说看,究竟这是怎么回事?”李御史说过,亲眼看到过宁琦和崔伋往来的情书,那是宁琦的笔迹。
  宁琦昂头指向一旁的李路道:“殿下该问问她。”
  萧宁便知道,宁琦不会随便带人回来,得,还真是!
  李路朝萧宁作一揖,“殿下且听我细细道来......”
  “不急,我们这就去见陛下,也请政事堂诸公一道听听。”萧宁一看这其中的内情还跟李御史的女儿扯上关系,心下不禁感叹,这要是让李御史知道,怕是又要气上一气!
  萧宁是一丁点都不同情李御史,他私心太重,若不是最后事情烧到他家,把事情闹得越发大,让他都不得安宁,他怕是未必会选择合盘托出。
  最后被萧宁质问,提醒,这才想起国家大义,先前倒是容得下一个小人随意攀咬大昌重臣。
  李路感叹没意见,只是道:“我父亲这一回肯定把官都丢了。”
  ???萧宁虽然不同情李御史,可是你作为李御史的闺女,迫不及待要看你亲爹的好戏,合适吗?
  “殿下是不知,我父亲就是个老糊涂,我敢说宁将军的事若不是有他在其中搅和,绝不会闹得这般大。”李路这一副我爹我清楚的样子,萧宁还真是无话可说。
  “他这个官不当也好,太糊涂了,该管的事一样没管,不该管的事,他倒是什么都想管。”来自亲闺女的吐槽,萧宁竟无法反驳!
 
 
第190章 当众共对质
  萧宁还是领着人先往大明宫面见萧谌,萧谌一见宁琦轻声地道:“为此流言蜚语须让你回来一趟,也是想问问你在军中可好?”
  纵然作为皇帝,萧谌亦是一个父亲,看到宁琦,也就想起宁箭,声音不由地放柔了,生怕太大声把人惊了。
  “陛下放心,我一切都好。”
  怎么会有不好呢?朝廷信任,军中将士爱护,她知道,她立誓要守护的大昌,便是这样让人心暖,万死不悔的大昌,让她愿意永远守护的温暖。
  萧谌颔首,“放心,大昌绝不会冤枉忠臣良将,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们心中有数,外面的人叫嚷得再厉害,所谓的证据至今无人拿出,不过都是笑话。”
  这全心全意相信宁琦的态度,宁琦岂会不懂,朝萧谌作一揖,“谢陛下。”
  能信她,愿意信她的君王,终此一生,她如何也舍不得负之。
  “既然人都到齐,崔刺史处已然证明他的清白,而崔寺卿之死,也已让仵作查验,确实是被人毒杀,杀人者之证据,崔刺史已然一一上报,现在就剩下你的事。”萧谌见一桩一桩的事解决,心下甚安,就差一个宁琦了。
  宁琦还未开口,李路已然出列请道:“请陛下令崔伋前来,我们当众对峙。”
  萧谌虽不知李路是何人,那也无妨,于此时颔首甚以为然地道:“传政事堂诸公,及三司长官入宫。让你伯父将崔伋押来,连同一应证人,该让他们来的就让他们来。”
  十分果断之极,没有半点犹豫的。
  “唯。”萧宁安排后续,毕竟要说证人证据,她手里比谁都多。
  萧谌板着一张脸,等着这些事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披露于天下人面前。
  一应相关人员全都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人齐齐的站在萧谌的面前时,崔伋虽然衣衫有些凌乱,可是在看到宁琦的时候,竟然并不避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轻声与宁琦道:“将军可好?”
  那望着宁琦的眼神,叫一个深情,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惜宁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看着崔伋的眼神更是透着厌恶。
  崔伋一顿,心下更是警钟大响,这怎么可能?这断不可能的。
  “陛下。”比起崔伋急于向宁琦抛媚眼,一众人的眼里只有萧谌这位皇帝陛下,齐齐见礼。
  萧宁一眼扫过崔伋,想到她手里握的东西,谁能想到,一个男人竟然如此欲将世间的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件接一件的案子,都是牵扯朝廷重臣,就连太女,也被扣上杀人灭口的罪名,朕心中比谁都更疑惑,究竟怎么会突然闹出许多事?”
  萧谌居于上座,亦将心中的疑惑尽都道出,随后视线落在崔伋身上。
  崔伋尚未从宁琦的冷脸中回过神,察觉到萧谌的目光,立刻抬起头同萧谌对视。
  萧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然而从未遇到像崔伋这般生来反骨,似是要将天下搅得不得安宁才能罢休的人。
  “陛下这是何意?”崔伋并不畏惧,甚至透着笑意望向萧谌,一脸困惑不解地追问,萧谌道出那样一番话,却看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谌何许人也,能让他这一问问得傻眼了?一脸诧异地问:“你竟不知?”
  崔伋神色如常地回答,“某确实不知。”
  “很好,很好。”萧谌称赞一声,知与不知,由得他一句话否定?“谁来问。”
  案子至此,萧谌也不想再拖下去,有些事拖得够久了。
  许原出列相请道:“陛下,且由臣来。”
  萧谌一看是许原,自无不愿,立刻道:“好。”
  朝萧谌再作一揖,许原迎向崔伋,“毒害大理寺寺卿崔令一事,你认是不认?”
  这般的问,崔伋连丁点犹豫都不曾地答道:“自然是不认。”
  意料中的否认,许原马上道:“纵然你不认,指认你行凶者,楚氏,卫畏,还有自崔寺卿拳中所得你的衣裳一角,都证明杀害崔寺卿的人是你。”
  “此话从何说起。崔令之死同我有何干系,如此指认,毫无根据。”崔伋说着话,视线更多落在宁琦身上,倒是更注意宁琦的反应。
  可惜了,宁琦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就好像一切不过如是。
  “毫无根据吗?”许原不慌不忙地接过话,同时朝一旁人意示,立刻有人将一件衣裳拿上来,“这件衣裳你还记得吗?”
  衣裳,崔伋回头看过去,这一看,崔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又很快恢复正常,“不记得了。”
  许原重复似的再问,“果真不记得?”
  崔伋甚是不耐烦地道:“难道尚书会记得你所有的衣裳?”
  “会!”许原答得掷地有声,理所当然,不觉得这样行事有何不可。
  “观郎君聪颖过人,并不是寻常郎君,故,郎君若说连自己最喜欢的衣裳都认不出来,这是拿了世上的人都当傻子?这一套衣裳是郎君所弃,郎君当真毫无印象?”许原再以问之,崔伋依然坚定地回答,“毫无印象。”
  行,还真是嘴硬,怎么都不肯承认是吧。
  许原不着急,“传证人。”
  一个不肯配合的人,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请了旁人过来,且让这样一个不肯认罪的人,不得不认罪。
  “你们一起诬陷于我。”崔伋在这个时候大声地控诉,视线落在许原的身上,转到一旁的崔攸,最后更是萧谌和萧宁。
  “你还不配。”萧谌从未说过这样刻薄的话。不得不说,他在这一刻说出这句话,萧宁想给他鼓掌。
  对萧谌和萧宁来说,崔伋这样的人只会用下三滥的招式,若不是他意图大昌,越发失了分寸,连看萧谌都懒得看他一眼。
  诬陷于他?难道以为大昌的皇帝很闲,闲得跟他这样的人计较?
  崔伋一愣,随后眼中迸发出一道恨意。
  对,对,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一样的看不起他,就算他现在明明也在世族,这些人的眼里依然从来都没有他。
  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无声地提醒他,他就是一只臭虫,一只看一眼都嫌他脏的臭虫,他该有自知之明,而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污了他们的眼。
  “你们,你们都看不起我,就算看不起我又如何,你们想扣我罪名,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定我的罪,就凭这件衣裳可以作为证据?难道就不能有别的人拿了这套衣裳做假。我被关入京兆府大牢数日,在这些日子里,你们能做多少事,难道还想让我一一同你们说明?”
  崔伋怨恨着,然出口之言,句句扎心,无不在指责他一开始的控诉,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要诬陷于他。
  萧谌眼中尽是冷意,“看来你不信朝廷,既然不信,何必再与我们多言?这罪论与不论,朕直接给你定了就是。来人,将他拖下去,杖毙。”
  既然崔伋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以为萧谌就不能行使一回皇帝的特权,对一个居心叵测,犯上作乱之人动手?
  崔伋一顿,如何也想不到萧谌竟然如此,而黑衣玄甲们已然上前两位,这就要拖人下去,按萧谌吩咐,将人杖毙。
  “陛下,为一个小人大动肝火,实在不值。”顾义查明了崔攸之案,知道此人为了排除异己,没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的,道他一个小人,还真是没有说错。
  可是崔伋却笑了,笑得有些癫狂似的问,“我是小人?你们都是君子?你们敢说,终此一生你们所作所为,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你们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敢让天下人知道?你们敢吗?”
  这样一声声地质问,那都是对他们的控诉。
  高高在上,总想把自己标榜成君子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他们不可告人的事。他能让人为他所用,不就是因为他拿住他们的把柄,掐住了他们的脖子,若是他们敢不听他的话,他就可以轻易的毁了他们。
  没有一个人没有龌龊事,只是他的时间不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住所有人的把柄,让所有人不管想或是不想,都只能听他的。
  “我敢。”萧宁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他的面前,掷地有声地回答他的疑问。
  崔伋看透了世间的丑恶,认定了没有一个人敢道所谓的坦然,萧宁,萧宁!
  若说崔伋一向在女人中都是无往不利,可是萧宁却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不想看他,却喜于一个同样出身卑贱,在他看来却样样不如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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