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皇后自请退位后——十方寐
时间:2021-11-08 00:39:59

  不过……如今的殿下逐渐天下尽握于手中,这泼天的富贵,全都在他手里握着的一根朱砂笔之下。
  “娘娘素来心性定力好,臣妾是不如您的,我这心呀,向来是听不得一点不好的,陛下也疼我,在臣妾这里从来都是只喜欢讲一些臣妾喜欢听的乐子。”
  徐语棠冷眼看着张贵妃轻轻上前,摘下一朵红润的腊梅,那一摇一摆的步子总是带了说不尽的风流。
  “这花好看吗?”徐语棠素手拿起放在张贵妃手里的梅花,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张贵妃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才说道:“当然好看,这御花园的花开得竟满是春色。”
  “本宫也觉得好看,所以闲来无事就过来逗逗乐子。”说罢,徐语棠又将手里的花随手递给穿着一身红罗绣银丝裙的张贵妃。
  随后扶着翡翠的手缓缓离开,这下雪不冷化雪冷的天,可不要再染了风寒。
  翡翠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到底是没控制住在回廊处转角时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张贵妃竟然将手心的花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转头离开了。
  “主子,那张贵妃可是气得都不顾贵妃体面了呢。”翡翠话语带了些得意的笑意。
  话一说完才惊觉徐语棠脸上并无半点笑意,甚至眼底莫名地带了些暗淡。
  主仆两人一路无话地回了宁坤宫,直到坐上了软塌她才长长地叹了口还算是舒心地气。
  这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
  也许是陈慎也知道了御花园里她和张贵妃的冲突,为了皇后的体面,也带了点安抚的意思,最近的五日他都在宁坤宫就寝。
  偏偏陈慎总是精力旺盛,徐语棠如今看着床榻上的瓷枕,耳边都能响起清脆的金钗撞击声,闹得她大白天的耳根一直红到了傍晚。
  自小徐语棠就被家里宠着,镇国公夫人她的亲妈更是将徐语棠当做宝贝珠子宠着,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哪怕是她小时候顽皮做错了事情,要错那也是别人的错。
  她哥哥自小感叹,还BBZL好妹妹自个儿争气,被这么宠着品行却是这样的端正淑雅。
  搞得她当时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那秀白的脸一红,不由得藏起了手里的马鞭。
  可是如今,哥哥早就上了战场,许久不曾回家,而娘亲早就在她入宫前就仙去了,爹爹又忙着朝事,如今家里掌着中聩的不过是二房罢了。
  二伯徐磊与锋芒毕露的镇国公不同,性子温吞,因着哥哥庇佑在翰林院修书,日子过得清贵安稳。
  娶了个媳妇,永宁伯嫡女李嵋,此女性格泼辣,颇有些心机,以前被徐语棠母亲压着,还算是端庄贤惠,如今家里就剩下二房,她自以为做了当家主母,最热衷于代表镇国公参加各种宴会。
  “棠棠,这夫妻之间不是永远可以任性的。”二房夫人捏着绣帕,皱着眉头语气颇有些责怪之意。
  “伯母说的是。”徐语棠半倚在榻子上,手持香箸整香,青烟缭缭,郁勃氤氲。
  李嵋看着眼前侄女儿一脸的散漫,心底充满了怨怼。自个儿的女儿徐语夢大好的皇后之位就被这么硬生生这般散漫的女子夺去,如今只能嫁给她母家,做个永宁伯世子妃。
  也不能说说自己母家不好,但比起皇后中宫之位,那还是差远了的。
  而自己的儿子徐语帆如今也只是在工部做一个小小的郎中,断不能与世子徐语嘉相比。
  棋差一招而已,但……
  “娘娘即便是贵为天下母仪,但说到底陛下才是天下之主啊。”李嵋说完话不等徐语棠开口,便又说道:“这再怎么有小性子,如今您到底是身份不一样了。”
  徐语棠闻言手一顿,翡翠十分机敏地将香箸接过,让玛瑙上前给净了手,她这才抬眉看向面前的妇人。
  三品夫人的命妇礼服,半额翠蛾,即便是留下了些岁月的沉淀,也不掩那张明媚张扬的美貌。
  她的女儿,徐语棠的堂姐徐语夢多似她母亲,只是较之李嵋那张扬的美貌多了几分徐家女的温婉,更添风情。
  在两年前,她和她堂姐都还未定下婚约的时候,除开家世身份,几乎所有的未婚男儿都倾慕徐语夢,比起张贵妃那装模作样的端庄,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显山露水,但那浑然天成的贵女气质,无一不让上京命妇们赞叹。
  而她徐语棠在整个上京更为出名,打马冶游、好吃游戏最是少不了她,每个闺阁贵女的反面人物就属她了。
  甚至当初传出新帝将择徐家贵女为后,但因不满镇国公嫡女举止粗野,选二房嫡女徐语萝为后。
  虽然后来以许语棠位列中宫击破谣言,但徐家人都清楚这并非传言。
  当初陈慎确实有意立徐语夢为后。
  而她徐语棠才是陈慎不得已之选而已,自小相伴长大的情谊和两人相慕并非一件事情。
  如今即便是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也可以从两小无猜走向两厢厌恶。
  不过,如今既是她位列中宫,那她就不会再BBZL让徐家女进入后宫。徐语棠目光悠远,这四四方方的天地到底是改变了她。
  当初她知道陈慎不愿娶她之后,后来迫不得已选择了她,即便是内心再倾慕陈慎,她也拒绝嫁给他。
  后来为了家族她一袭红妆,在举国同庆中嫁入皇家,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绝不允许徐家两姐妹共侍一夫。
  即便是如今两看相厌,她也知道陈慎不屑于欺骗,他既然答应了,那就永远不会毁约。
 
 
第3章 “伯母说的是呢。”徐……
  “伯母说的是呢。”徐语棠轻笑了一声,鬓间金镶玉步摇轻轻颤动,平添几分娉婷秀雅。
  李嵋搅了搅手里的绣帕,心下不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那男人婆一般的女子竟有了倾城之色。
  只是是不是像那短命的娇弱嫂嫂就不一定了,一副柔弱无骨,病病哀哀的模样,整日做得那西子捧心,没得让人恶心。
  看着神色有些灰暗的伯母,徐语棠想到底现在家里不如往昔了,爹爹现在在朝堂上如履薄冰,哥哥又远在西北,家里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让爹爹和哥哥分心。
  徐语棠叹了口气,缓声问道:“听说永宁伯世子近日身子好了些?”
  李嵋闻言神色一顿,虽不满意自己女儿的夫婿,但这女婿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亲侄子,眼底带了些笑意:“是啊,那李太医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也不枉费陛下费心找了来了。”
  话说了一半,用手帕掩了掩嘴角地叹了口气:“不然你姐姐可不得伤心死。”
  话一说完,翡翠直接瞪圆了眼睛,还是玛瑙机灵的拉住了她的衣袖,才没让她出声。
  徐语棠倒是没注意她们,她脸色微变,闻言目光直直的看向李嵋轻轻地勾了勾嘴角,说道:“陛下自来重爱朝臣,但我们为人臣子的无以为报,不要借此张狂,这样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
  李嵋神色一变,刚要说话,就听见门来传来内宦的声音。
  “娘娘,高阳长公主来了。”
  徐语棠闻言,原本沉闷的心情不由变得轻快了些。
  “快些让高阳进来。”
  话刚落地,珠帘就被一双犹如葱根的手指撩开,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甚是貌美。
  不过这美带了三分的泼辣爽利,果然,等着李嵋给自己行了礼,高阳开口便带了三分厉害:“徐二夫人,如今是得了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话一说完,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不过这里除了李嵋眼底有些尴尬恼怒之外,其余人眼底都带了三笑意。
  李嵋是不敢惹高阳公主的,这可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而自己每次都在这公主手里讨不着好。
  就比如今天在这句话,谁都知道她近日来是因为前日里陛下当众让皇后下跪的事情,虽然后来宫里都说帝后“情深”。
  但到底是惹了陛下不快,李嵋自认为作为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于是就在帝BBZL都众人的关注下进了宫。
  一来彰显了她的身份,二来也是说明帝后一如既往的“情深”呢。
  如今这话被高阳公主这么说出来,倒直接显得她这个伯母刻薄了三分。
  不过这高阳公主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于是半炷香后,就借着家中有事就离开了。
  看着明显带着点落荒而逃的背影,徐语棠再转头看向身旁一脸舒坦模样的高阳公主,到底没控制住,两人在榻子上笑作一团。
  “你这伯母可是面苦心也苦的一位呢。”两人笑累了,一人倚着塌子一边闲聊着。
  徐语棠倒是浑不在意,随手拈起一块冰皮绿豆糕递给高阳,这说道:“她自来就如此,未出阁的时候,我被母亲训了话,她必然要牵着堂姐来看一下笑话,如今我与堂姐各自许配了人家,每每我在陛下这里受了委屈,如今堂姐不方便进入后宫,但伯母必然也是要来的。”
  高阳闻言柳眉厉害地挑起一边,声音清脆:“不过就你伯母这样的也好,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就怕有些人表面上一派的风光霁月,背地里啊,就像是那地狱里的恶鬼一样。”
  高阳越说越起劲,她将咬了一口的点心放下,故作神秘地向一旁徐语棠靠去。
  徐语棠有些好奇地侧了侧耳朵,就感觉一口气轻轻地吹进了自己耳朵里,浑身一阵酥痒,她最受不得这样,瞬间就伸手推开高阳凑过来的脸。
  高阳原本想要上前变本加厉呵气,谁知透亮的眼珠子一看见红透了耳朵,甚至整个细腻柔滑犹如白釉的纤长脖颈也染了红,因为动作或者是痒痒,原本冷静散漫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层水润的雾气,倾城之色,近在咫尺。
  徐语棠乘着高阳短暂愣神的功夫,扶着翡翠的手起了身,打算坐向一边的榻子。
  但她高阳是谁啊,短暂的失神后立马就想要上前去。
  徐语棠可是怕了她,顾不得端庄礼仪了,连忙撩起裙摆就往外跑去。
  翡翠和玛瑙一看见主子跑了起来,连忙跟上,有些焦急担忧的喊着:“娘娘,娘娘可得仔细脚下呀!”
  徐语棠一边跑着一边总感觉高阳要追了上来,耳边全是她剧烈的心跳,她一边提着有些繁琐的群儒,一边回头看。
  她以为高阳快要追上了她,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高阳站在原地笑的一脸的暧昧。
  来不及思索,徐语棠直接就撞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那瞬间沁入鼻尖的冷松味,让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也是,能来后宫的男子,还这样挺拔的身姿除了皇帝陈慎还有谁呢?
  “怎的跑成这样?”陈慎嗓音混合着胸膛的震动,平日里那冷硬的嗓音就像是带了几分柔和,像是对着怀里的她有那么几分的喜爱。
  徐语棠眼眸快速地垂下,随机轻轻地挣脱开陈慎的怀抱,后退一步,行了礼这才说道:“请陛下赎罪,是臣妾莽撞,冲撞了陛下。”
  话刚落下,BBZL高阳不甚雅观的翻了个白眼,嘴皮子利索地说道:“嫂子你也是,美人投怀送抱,皇兄可不高兴,哪里来的冲撞一说,有些人巴不得嫂子多冲撞几回呢。”
  “高阳。”陈慎冷着眼看向那微微喘着气,低垂着眼眸地皇后,嗓音不冷不热的喊了一句高阳公主,没有几分威仪,却让一向泼辣的高阳瞬间住了嘴。
  徐语棠知道,高阳是陈慎最重要的人,即便是那语气听起来和刚刚对着她说话的语气一般,但她徐语棠就是知道,不同的。
  小的时候她还和高阳打架,揪着对方的发髻嘴里争论着陈慎到底是谁的哥哥。
  两个姑娘都是精贵的,周围的丫鬟婆子一脸的焦急,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将两人分开。
  还是徐语棠的奶妈看着实在不像了,才让一个小子去前院请了还是皇子的陈慎过来。
  陈慎一来,两个姑娘立马松开了手,原本怒目相视的厉害嘴脸,不约而同瞬间变得委屈,特别是徐语棠,圆圆的杏眼里包着眼泪,也不是装可怜,她是真的委屈了。
  半年前,祖父致仕后南下回祖籍济南养老,但舍不得膝下孙女徐语棠,徐语棠父亲就将她和亲爹一起送到了济南,也算是替他行孝了。
  半月后,三皇子陈慎的生母靳嫔因染时疫疫了,因生前深受皇帝宠爱,特赐其亲子三皇子护送遗葬。
  靳嫔下葬后,三皇子难掩伤心,年岁又小,到底是伤了身子,在济南一病就是三月。
  陛下担心儿子路途奔波,加重病情,加之济南环境养人,于是就下旨让其留在济南别院疗养身体。
  又让刚刚致事,恰逢回到济南的徐大儒教三皇子学问。
  于是刚满五岁的徐语棠就和八岁的陈慎见了面。
  徐语棠从小到大见过得比她大的男孩,都是她的哥哥。
  于是小小的她就下意识的觉得陈慎也是自己的哥哥,而且这个哥哥好厉害,比她见过的所有哥哥都厉害。
  慎哥哥虽不爱说话,但也不会像其他的哥哥一样总是嫌弃她是个女孩儿。
  徐语棠觉得欢喜极了,天天就盼着和慎哥哥在一起,都不想着街上的糖人和客栈里的小醋排了。
  直到半年后徐语棠才知道慎哥哥竟然还有个亲妹妹!
  相比于她,高阳明显和慎哥哥更亲密。
  徐语棠自小家里宠爱,也不会什么礼让,于是高阳在慎哥哥面前撒娇要抱抱,徐语棠也要。
  陈慎被她们两个烦得不行,就直接去了前院,两个被冷落的姑娘相互埋怨,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还是陈慎回来将两人分开,分别被罚着抄了女戒。
  后来,徐语棠就逐渐明白了,比之亲妹妹而言,跟亲近的关系是妻子。
  那她徐语棠就是要做慎哥哥的妻子。
  两个最爱吵架的少女因为没有了矛盾,反而臭味相投的好了起来,成了手帕交。
  所以她徐语棠怎么不知道呢,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比过高阳。
  她也明白BBZL了,妻子这个身份不是陈慎最亲密的人,只有陈慎心里的妻子成才是他最亲密的人。
  而她徐语棠却恰恰不是那个人。
  “高阳就不打扰皇兄和皇嫂了,自个儿先退下了。”高阳一脸暧昧的对着徐语棠挤了挤眼睛,说罢行了礼就要退下。
  “明日去金郊别院,高阳今个儿回去准备准备。”陈慎目光从徐语棠那依旧带着点红润的脖颈处离开,转头对着高阳说道。
  “哟,皇兄果然爱重嫂子,高阳也能借着嫂子生辰跟着出去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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