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语嘉同样小声的回答:“是我,妹妹睡了吗?”
徐语棠巴不得此刻有人来找她,于是立马回答道:“没有,没有,哥哥快进来。”
第64章 徐语嘉走进屋子里,就瞧……
徐语嘉走进屋子BBZL里,就瞧见两眼放光,精神颇好的妹妹。
“哥哥,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徐语棠未曾想到这么晚了,哥哥也要来看一看她。
如今她的生活总算是放了光,哥哥还活着,甚至是没受一点伤,爹爹也恢复了职位,而徐语夢也死了,这一切都是极好的征兆。
徐语嘉听见她这欢朗的声音,脚步一顿,站在帘前,轻轻地回答了一声:“无事。”
徐语棠听出了哥哥语气有些不对劲,她让翡翠撩开帘儿,说道:“哥哥。”
徐语嘉眼前没有了阻挡,清晰地瞧见妹妹的模样,脸上的气色比之往日确实好了不少,但那略显苍白的嘴唇,还有瘦了不少的脸却是无不在刺痛他的眼睛。
心里替陛下觉得的委屈瞬间就消散了,这一切虽不是陈慎所愿,但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而他作为哥哥不也是其中参与之人吗?
陛下说要隐瞒,他虽然不赞同,甚至是反抗过,但陛下一再坚持,他也就没有再反驳,父亲的沧桑和妹妹的难过,他是猜到了,但却没有想到等着他亲眼瞧见父亲满头的白发和妹妹眼底的绝望之时,他的内心有这么的愧疚。
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如今说不出口,在瞧见和上京城里那仍旧带着天真的姑娘很是不同的妹妹之时,心里的愧疚和难过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只能潦草的和妹妹说了几句话,他就匆匆离开。
徐语棠一开始瞧见了哥哥的不对劲,没有点破,也没有阻止哥哥的离开。
过了一会,她吩咐翡翠:“去陛下处瞧一瞧,是不是陛下醒了。”
屋子里只剩下徐语棠,安静的落针可闻,此时她却是没了看闲书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翡翠进门说道:“姑娘,说是陛下醒了一会儿,现在又昏睡了过去。”
徐语棠手指缩了一下,果然,哥哥定然是去见了陛下,而促使他来这里,却在瞧见自己又没能说出的话,那一定是和陛下有关了。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还是翡翠劝道:“姑娘,这么晚了,先歇了吧,什么事情都等您养好了伤,再想也不迟啊。”
徐语棠点了点头,等着翡翠熄了灯,安静的躺在黑暗里。
她想起了昨夜梦见的母亲,又想起了她在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瞧见的玄色身影。
她悄然起身,穿了件衣服,避开已经睡着了的翡翠,踏着夜色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随着脚步散开的裙琚轻轻地拂过路边盛开的花朵。
亲卫瞧见徐姑娘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阻挡,稍稍的退后了一步,就让她这么进去了。
屋子里十分的静谧,除了徐语棠手里的那盏灯,没有其他的光亮。
因着月色尚好,徐语棠生怕手里的灯惊醒了他,于是轻轻地吹熄了。
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黑暗,便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等着她睁开眼顺着夜色瞧过去的时候,那床上躺着的男人紧闭着的双眸,却不知何时睁开BBZL了眼睛,那黝黑的眼眸在月色里就像是盛满了星光,一动不动的瞧着她。
徐语棠的心猛地揪起,何曾,何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他的背脊总是那么的笔直,随着岁月的消逝,他的肩膀也越来越宽正厚实,他的目光越来越冷硬,她自以为没有任何事情能伤着他,甚至是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他是这个大显王朝的神,他会顿足,但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露出他的脆弱,他会为天下苍生久久不曾歇息,整日忙碌,也会露出一二憔悴,但绝对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女人。
没曾想他如今伤成了这副模样是为了自己,这个时候她倒是不会怀疑他确实是喜欢自己的了。
那目光直愣,甚至带着许多的欢喜,徐语棠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心里一慌,猝然转开了脸。
陈慎也不介意,就这么瞧着那张有些慌乱的脸,心里心甘情愿。
还是徐语棠先受不住了,她既然来了,就不会逃跑。
几步上前,瞧着消瘦憔悴了不少的陈慎,她坐在一旁的绣凳上,问道:“陛下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即便是说了句废话,但也算是打开了交流的口子。
陈慎不答,反问道:“你呢,那日朕瞧见你流了许多血。”
徐语棠点了点头:“陛下的救命之恩,民女没齿难忘。”
屋子里骤然又安静了下来,陈慎侧头看着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子,他的心里却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
“朕如今是知道错了,朕错的彻底。”陈慎伸手制止了徐语棠要开口说的话。
月色逐渐被云给遮了去,屋子里也慢慢地陷入了黑暗。
徐语棠想要点开烛台,刚起身却被陈慎一把握住了手,她感受到手背上的冰凉,到底是没动。反而说道:“陛下若是冷,民女去让丫鬟烧一些炭火。”
“朕不冷,你坐在这里陪我一会儿。”陈慎语气顿了顿,向来的冷硬如今丝毫不见,甚至是带了点祈求:“就一小会儿。”
原本想要将一切都说开的徐语棠却是再也张不开嘴。
陈慎瞧见她面色有些不自在,心里一阵酸楚,却是没有勉强她,反而说道:“你也受了伤,久在这里坐着也不好,回去休息吧。”
云雾移开,月色骤然铺洒进来,徐语棠瞧见了陈慎即使躲开,却还是未来得及收敛的神情。
那样的哀痛,那样的自责,甚至是那样的情深。
她一顿,僵直着背脊,连忙起身说道:“那陛下好好休养,民女先离开了。”
走出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行为十分的不妥,既然她决定了两人今后各走各的路,那么男女大防就是其中之一,她不该深夜独自一人进去他的屋子里。
两日过后,陈慎已经能下床了,他也未在徐家久待,当天便带着亲卫就回到了军队里。
他久不出现,就连上京城里都来了几封信。
虽然都被BBZL徐浚找借口压下了,但是徐语夢的去世却没有透露丝毫的信息给上京城。
他们早就掌握了徐语夢和上京城里沟通的方式,于是按着往日的模板,回了几封信回去。
就目前来说,上京城里应该还没有发现问题。
但....努悍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开始疯狂地挑衅大显边城。
军队里人手不够,患了时疫的战士们也不能带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于是在城的边缘专门开辟出一块隔离的地带,几个军医带着徒弟就这么一起住了进去。
徐语棠病也好了,没事儿就跑去每日都帮着药铺子熬药。
远远瞧见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走进了隔离的地带,一批又一批去世的士兵甚至不会被掩埋,抬到城外的一个沟里就地火烧了。
药铺子里的大夫和学徒见惯了生死,瞧见这幅样子也带了几分哀愁,偏偏徐语棠却是面无表情,眉目清冷。
陈慎没再来看过她,但城里不断传来喜讯,说是陛下带领军队势如破竹,那努悍快被打回那老窝了。
徐语棠闻言也松了口气,当天夜里回家的时候,还专门熬了药膳,让翡翠拿给张明,让他送给自己的哥哥爹爹和陛下。
因着战事正是关键时刻,徐家父子也是几乎住在了军队,徐语嘉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乔装作为徐浚的亲卫,一直待在军队里。
无论在这边疆发生了什么,死了多少人,这满院子的花即便是无人照料,也开得满是春色。
一轮圆月当空,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徐语棠派去帮助药铺子了,只留下翡翠和一个侍卫在她身边。
在瞧见面容黝黑,明显是外族特色的长相,还有那犹如猎鹰一般的眼眸,她不用问,就猜到了这就是他们大显的敌人,努悍。
翡翠刚想要出声就被努悍随手扔的暗器击中,张明尚未来得及阻拦,他下意识的抱住翡翠,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努悍直直冲向徐姑娘。
徐语棠猛地往后一仰,躲开了他的锁喉,瞬间抽出手臂上的短刀,一刀猛地刺向了男人的脖颈。
努悍早有防备,随意一躲,冷笑道:“你这一招早就闻名天下,其中窍门不过是快准狠,但你手却是提不起三两东西,也就是那个被杀的人小瞧了你罢了,如今都防着你这手,你还想杀谁?”
声音略带着些外族的腔调,却也算是汉话说的很好的了。
“也许吧。”徐语棠警惕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这样避免了腹背受敌。
她知道努悍如今是来做什么的,但也未曾想到竟然是他亲自来。
想到近日里大显军队带来的喜讯,她问道:“首领的属下们呢?是死了吗?如今怎的首领亲自动手?”
努悍脸上闪过狠戾,是他低估了大显皇帝的实力,他忘记了,既然他能策反魏太后和徐家那两个蠢货,那陈慎也能策反他身边的人。
等着他发现的时候,部落里一半的人都已经有了时疫感染的症BBZL状。
如今此女子既是徐浚的女儿,也是那狗皇帝的心上人,要是被他抓了去,于战场上威胁,他就不信,那两个男人能狠的下心。
即便是狠的下心,那徐浚为了大显接连痛失两个仅有的孩子,他就不信他不怨大显皇帝。
届时,只要他活着,总有一日会撞破这国门,直驱而下。
第65章 徐语棠瞧见努悍脸上……
徐语棠瞧见努悍脸上骤然变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对于现在两国的情况她心里除了欢喜之外,还是有更多的是面对面前这位敌军首领的警惕。
以如今的局势来看,他孤注一掷的来到了这里,应该是以自己用做最后的赌注了。
徐语棠瞧着张明推了推翡翠,翡翠昏迷在地,依旧是未醒。
她正想着对策之时,张明突然朝着努悍攻去,声音飘过来:“徐姑娘,快跑!!”
徐语棠闻言,神色一敛,丝毫未有停顿的冲向了门口。
刚跑到门口,就瞧见了陈慎沉着脸带着一队军人将这座院子围了起来。
城中的盔甲声让徐语棠原本吊起的心轻轻的松了下去,她的脚步也松懈了下来。
张明本就不敌努悍,刚被努悍掀翻,他也瞧见了陛下,就顺着跑到一边抱起了翡翠。
谁知那努悍竟是不顾生死,直接翻墙而出,转身之时从袖口处飞出一箭,破空而出的箭头暴露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的黑蓝色让众人清晰瞧见了箭头上的毒。
那箭直冲徐语棠的背心。
徐语棠一无所知,她还在欢喜竟是无一人损伤就能活捉了努悍。
刚想对着陈慎行礼,却瞧见陈慎脸色骤然一变,身后传来兵戈相击的声音。
她刚想转头,就瞧见陈慎一把将她抱住,来不及躲开箭头,他接着一手捏住了箭头,但那箭力道极大,竟是直接刺穿了他的掌心,接着插入了墙上。
徐语棠被抱的一懵,等着她回神之时,就瞧见陈慎手指上的血洞。
她眼瞧着那流出来的血竟是紫黑色,还有周围侍卫连忙跑去叫大夫的动作发出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
陈慎此刻甚至还在仔细查看她的有没有伤口,但怎么可能有呢,他将她牢牢的护住,没有丝毫的受伤。
“陛下,陛下。”
陈慎感觉自己晃了晃,他一把握住了徐语棠伸过来想要扶着他的手,还算是自如的笑了笑,然后稳住了身形,接着松开了她,脚步极快的回了他前几日休息的院子里。
刚走到院子里,陈慎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当天夜里,徐语棠和她的哥哥爹爹都守在了门外,瞧着进进出出的学徒们端出来的血水,她的心从一开始的慌张变得逐渐麻木。
即便是死了,又如何呢?
她不可能陪葬,他是自己要救她的。
院子里的人个个神色凝重。
就连徐浚都觉得陛下这次怕是…
李衔则是捏着玉扇的手指泛白,眼底里的血色丝丝分明。
所有人的眼神里除了紧张还有更多BBZL的哀戚。
徐语棠心里有些茫然的瞧着他们,她想不明白,他这是要死了吗?
他救了自己两次,就要死了吗?
她以为这亮起来的天,或许从一开始就从未亮过,她抬头瞧着西边的半截日光,心里突然觉得荒唐。
屋子里传来一丝惊呼,所有人神色一凛。
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徐语棠却是一动不动,神色也是清冷。
李衔回过神来,瞧见了还在转头瞧天色的徐姑娘,心下不免有些哀伤和悲凉。
一酌一饮皆是天定。
当初徐姑娘陷入后宫的泥淖里,期间受的伤害即便是他,心中也是觉得陈慎做的有些过分了。
要不是高阳他都不会帮助陛下,是高阳说她的皇兄只是不懂情爱罢了,其实他的心早就被徐姑娘拴的牢牢的了。
如今陈慎悔悟了,想要追回徐姑娘,但徐姑娘却是早已走出去了。
困在原地的那个人,是那个曾经傲慢为徐姑娘画着牢笼的陈慎。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陈慎能挺过这一关,不然没了命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了意义。
熬人的时间过得很慢,那大夫进进出出,神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第二天破晓之时,大夫垂着手,疲累的说道:“毒解了,但也伤到了内里,只能等着陛下醒来。”
余下的话大夫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能不能活命,能活多久,都是看天意了。
陈慎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李衔,他原本坐在椅子上看书,听见了动静,顺眼瞧过去就看见了睁开眼睛的陛下。
“她呢?”陈慎开口问道。
李衔神色一顿,想到了徐姑娘自从那夜离开后再也没来到过这院子里,每日就像是以前的每一天,早间跑到药铺子里熬粥,夜里就在她的院子里看些杂书,也不过问他的状况。
陈慎自诩总能读懂一二人心,如今瞧见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从那日以后,他再未提起过徐语棠一句。
两个人突然就失去了交集,徐语棠身边自是没有人会刻意的提起陈慎,而陈慎身边更是,于是两人同在边疆城里,但却犹如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