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徐语棠自从卸去了……
徐语棠自从卸去了皇后之位后,从宫里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就想过上这样梦寐以求的生活。
无人干扰的消遣度日,哥哥生命无忧,而爹爹也恢复官位,如今整日在军队里带着,走路都恢复了正是年壮时期的感觉,她瞧着每日神采奕奕的爹爹,如今心里或多或少明白了母亲为何宁愿整日思恋担忧爹爹,却一次都没有阻止爹爹前进的步伐。
虽然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陈慎,更多的担心他的伤是不是好了些。
更是会思索他毫不犹豫救下自己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既是如此爱自己,但为何当初要那样的伤害她。
如今大显胜利在望,邓奎也是从陛下“宠爱有佳”,能成BBZL多做的忙碌中歇了口气。
自从他被陛下警告不允许追求徐姑娘之后,很是伤心了一段时日,他虽鲁莽,但也知道他绝对抢不过这天下之主,最后可能受伤的还是徐姑娘,于是他也借着公务繁忙,很久没去找过徐姑娘了。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他这么告诉自己。
但在他难得出来,走到街道上晃悠一圈,一眼就瞧见了走在胭脂铺子门口挑选胭脂的徐姑娘之时,心里还是突的一下,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
徐语棠手里拿着胭脂盒子,一抬眸就瞧见了两三丈开外的邓奎,她很是惊喜,两个人算是很久没见面了。
“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邓奎瞧着她在人群里穿着杏色衣衫,简单挽着的发髻上只用一根钗子固定住,未着粉黛的脸上迎着光展开的笑颜,是那么的动人。
无端的,他想起了那说书之人最爱说女子漂亮的那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邓大哥?”
邓奎回神之后,瞧见憋笑的翡翠和走到自己面前的徐姑娘,尴尬的屏了屏气。
他有些不自在的瞧了瞧周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才慢慢的缓解了紧张和尴尬。
邓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徐姑娘,这么热的天,怎么不撑个伞?”
他也是听说了,徐姑娘如今患了头风,如今身子更是娇贵,经不得热,甚至连太阳也不能多晒。
徐语棠闻言,弯了弯眼睛。
“偶尔出来闲逛一会儿,不碍事。”
邓奎刚要说话,就瞧见旁边茶楼二楼雅间窗户口传来李衔,李世子的声音:“哟,二位怎么站在街上闲聊,若是有空,就上来和本世子喝一杯茶吧。”
徐语棠一言不发的抬首,她明显感觉到窗户挡着的一方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按着往日,她定然是要拒绝了李衔的,为了避开陈慎。
但不知为何,她总是爱想起陈慎那日在院子里倒下的身影,那样的脆弱,那一刻她竟是第一次有一种他也是一个凡人的感觉。
两人一同进了茶楼,走到了雅间里。
此刻天光正亮,空气之中都漂浮着清浅的浮沉,陈慎坐在红木椅子上,垂着目光,端起手边的茶,轻轻的拂开茶,随意的品了一口。
周围的几个亲卫立在角落里,敛声屏息,似是无人。
李衔挑了挑眉,对着徐语棠目光朝着陈慎的方向暗示了一二,接着就起身,两三步走到邓奎面前,一把拉起想要行礼的邓奎,说道:“邓将军,本世子发现了外面有一个超级有趣的地方,本世子胆小,走走走,陪着本世子去一趟。”
邓奎:“.........”
陈慎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里,看着浮浮沉沉的茶花,不发一言。
徐语棠等着李衔和邓奎拉拉扯扯的走了出去,屋子里回复了安静之后,她才行了礼:“民女给陛下请安。”
陈慎微微BBZL侧头,手心里的茶杯水汽氤氲,染的他的眉目间似乎也多了几分江南的烟雨缭绕。
“今日天气倒是晴好。”
他说了句毫无边际的一句话,徐语棠却是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今日天气好,所以她和邓奎都到这街上游玩了。
徐语棠心中燃起一丝愤懑,她冷笑一声,说道:“陛下,我要说到少次您才相信民女和邓将军之间很是清白。”
话一落,她就想转身离开。
男人未阻止,安静之下,猛然传来了他控制不住的咳嗽声,那是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声自肺腑传来,那般的急促又嘶哑。
徐语棠脚步一顿,她下意识的几步走到案前,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换了杯热水,瞧着他压抑着咳嗽喝了几口,似是缓了过来,这才说道:“陛下,我这就去找太医。”
陈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声说道:“无碍,太医来了也就是那些说法罢了,朕没事儿。”
他抬眸瞧见了女子神色里的担忧,声音带着些干哑。
“朕并非想要干涉你的生活,语棠,刚才那番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
陈慎眼前浮现出刚刚他瞧见的画面,许久未见的她竟是像那是还未嫁给他之前的徐语棠,目光清澈明媚,犹如初开的梨花,娇嫩又鲜活。
刚刚李衔叫她之时,他未来得及阻止,或是说内心根本不想阻止,在听见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之时,内心却是越来越紧张,一时间竟是无法开口,但又生怕她就这么离去,仓卒之间开了口之后,才惊觉此话说的有些不对。
“只是许久未见,朕,朕心慌之下,说错了话,是朕错了,请你不要误会,也无需为朕的无礼之言,而自个儿难受。”
徐语棠愣在了原地。
她瞧着眼前这个男人,以前在她的眼里,多是冷硬,多是威严,但在这一刻他流露出的脆弱和慌张,就像是变了个人,或者说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这般为情所困的他。
她在这一刻,似乎也懂了,何为在这段时间的深夜,她总是爱想起他。
她盼了许久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者是一个男人对她至深入骨的爱意,竟然是在以前伤她最深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
她瞧着眼前目光里尽是慌张的男人,慢慢开口道:“陛下,如今我已不会因为你的一言一句而伤怀了。”
她后退了两步,规矩的行了礼,然后踩着这满屋子的安静一步一步走出了门。
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声音,和街头的贩卖吆喝声,让她犹如踏入了人间,刚才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恍若隔世。
茶楼的雅间里,陈慎听见了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才猛然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猛地撑住桌角,额头青筋凸起,他憋了一会儿,身子猛地前倾,竟然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陛下。”
李衔和邓奎刚出门并未走远,他刚想警告邓奎一二,谁知素来憨直的汉子自己先开口BBZL说道自己早就死心了,他顿了一下,也没有再说,反而是两人真的瞧着一楼的变戏法。
在看见徐姑娘走了之后,他这才上楼,结果一进门就瞧见了陛下咳血的一幕。
陈慎有些虚弱的抬手,制止了李衔接下来的话,半晌后,他犹如被抽空了一般,坐回了椅子上。
“唤黄太医来吧。”
随后一名侍卫就直接骑着马跑向了上京城的方向,这一次陈慎御驾西北,并未带黄太医。
徐语棠虽表面上对着陈慎很是冷漠,但心里却是不断的翻涌。
她拿着一本闲书,坐在亭子里,看了两行,心思却是无法控制的想起了那消瘦的面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所带着的渴求。
金乌西坠,染红了半边的白云,也染红了坐在亭子里目光怔然女子的脸庞。
徐语嘉走进妹妹院子里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夕阳之下,红木黑瓦亭下,纤柔清冷的女子捏着一本书,思绪却是不知走向了何方。
这无端的让他想起了上京城里整日呆在府里的母亲,出了照顾他们兄妹,其余的闲暇时间里总是在担忧和思恋她的丈夫。
今日陛下咳血之事,他后知晓了。
他身体所受之伤亦然是为了救妹妹,如今咳血也是因为妹妹心绪浮动过大导致的。
他虽知陛下深情,但在这一刻也不想妹妹犹如母亲那般,因着过重的忧思,伤了身子。
“哥哥。”
徐语棠瞧见他远远的立在哪里,却不说话。
“妹妹。”徐语嘉甩掉心里的想法,几步上前,坐在妹妹的面前。
徐语棠却是问道:“哥哥,陛下的伤.....是不是很重?”
徐语嘉犹豫一瞬,还是说道:“陛下,前日里头部的伤还未痊愈,又中了毒,虽说毒已经去除,但到底是伤了心扉,这两次伤加起来一时间难以痊愈。”
徐语棠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两兄妹闲聊一会儿后,徐语嘉便因为公务繁忙而不得不离开。
在临走之前,他再三犹豫,还是说道:“妹妹,陛下救你两次,我们徐家没齿难忘,感恩戴德,我和爹爹一定会更加尽心竭力辅佐陛下来回报陛下,其余的你无需担忧,我徐语嘉的妹妹自是应当肆意快活。”
徐语棠闻此言,内心尽是满心的感动,心里犹如被松糖泡软了,满满的都是甜意。
“妹妹知晓了,但哥哥,妹妹如今已然长大,虽说不能如哥哥一般保家卫国,光耀门楣,但作为镇国公府的人,我也可以担起我的职责,这不是束缚,这也是妹妹的心之所愿,这是妹妹如今的肆意快活。”
“但....这并不是说妹妹会重蹈覆辙,做出所谓的牺牲,更不会再次以婚姻为筹码,妹妹的相公,定然是妹妹所喜欢的男子。”
徐语嘉瞧着立于月光下的女子,清丽的面容,那双眼眸里是全然的坚定和自信。
他突然展开了肆意的带着少年豪气的笑BBZL,那一瞬间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像是很久之前在上京城里嬉闹玩乐的金贵公子一般。
“不管你想做什么,妹妹,哥哥都在你身后。”
话一说完,徐语嘉不等妹妹回复,转身利落的消失在月色里。
第67章 平静下来的日子日日……
平静下来的日子日日都过的很是散漫,前月徐语棠瞧着这边城里,一个寡妇带着儿女在城里开着个酒肆,那寡妇长得有几分风情,但为人豪爽,知进退,甚至会点武艺,开的酒肆生意不错,每日都能赚点钱,带着一双儿女日子过得不错,没什么人欺压她。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当时被贬为庶人之后过的生活,即便是有镇国公府邸的庇佑,但仍旧是遭到许多人的讥讽。
更别说那些娘家势力本就不怎么好的妇人们了,想到此处,再一瞧这日子过的很有期待的酒肆老板娘,慧从心中来,立马写了封信给远在上京城的高阳。
将她想要开办一所寡妇照拂班的想法写在了信封上,其中严言明了第一要让她们除去羞耻心,知道反抗,不要一味的觉得被休弃或者是死了丈夫就应该被外界所不容纳,人活一世,没有人因为别的行为而怪罪在自己的身上。第二,教他们一项谋生的本事,和简单的防卫之术,免得遭人白白的欺负了。
半月后,她收到了高阳的回复,倒是答应了这个想法,说等她回来两人就开始开班,但回复的内容更多的却是关于魏太后的。
这个荣耀了一生的女人竟是以被毒杀身亡为结局的。
徐语棠连忙翻页,细细读下来,一时竟是无法言语。
原来早就去世的二皇子有一个遗腹子,如今也快五岁了。
魏太后本就怨恨先帝过于的溺爱大皇子,导致了二皇子悲惨的结局,心里面也恨为何不是同样被刺杀的三皇子去死,死的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心里也恨毒了陈慎。
罗伊刺杀徐语棠也是魏太后的主意,第一她想要陈慎最后孤立无援,孤独痛苦而死,第二,徐语棠当初也是二皇子和魏太后看上的正妻,所以她想要徐语棠死后,和二皇子合葬。
她早就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将陈慎弄死之后,扶持二皇子的遗腹子登基为帝,到时候一切都如她以往预想的一样,算是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娶了徐语棠,最后她的孙子继承了皇位。
结果接下来的两年里她根本控制不住或者说是撼动不了陈慎的帝位,甚至被陈慎逐渐压制打压之后,魏太后收到了来自塞外的一封信,于是早已疯魔的魏太后竟是不顾大显的生死,与虎谋皮,想要夺回这皇位。
这一切早就被陈慎察觉,所以他在立皇后的时候,犹豫了,徐语棠总是一副真烂漫不知世事的模样,他甚至想着日后在他的庇佑和以镇国公府邸的门楣,她总是会潇洒一生。
谁知道这一切在陈慎听BBZL说她去济南之后,也不知为何,连夜就下了旨意,封她为后。
虽然高阳也说不清为何皇兄在婚后对她这么冷淡,但她知道皇兄定然也是喜欢她的。
以往他做了颇多的错事,但对她的心却是始终如一的。
如今陛下坐镇边疆,战事顺遂,眼看着就要胜利,而魏太后所做的事情,如今却是事事受阻,魏氏一脉自从杀大皇子之时,损伤就过重,如今虽谋求大事,但也是再承受不起重创了。
所以魏淑妃在得知谋取大位无望之后,立即将此事通知给家父,家族中几经谋划,于是向陈慎投诚。
这个诚意必定是得献出巨大的诚意。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魏淑妃以一碗毒燕窝送走了魏太后,接着一直等到了高阳前来,想要以死谢罪,自裁于寿安宫,还是高阳早有准备,身后的侍卫一把踢开了她手里的刀,将她关押在了她的宫殿里。
与此同时,魏家掌舵之人,当晚书写一封谢罪书之后,一尺白绫悬于梁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第二日,魏家与罗家参与此事的核心人物全都自杀,只求给下一代流出一条血淋淋的生路。
高阳笔墨淡淡,但徐语棠却是生生读出了浓重的血腥气。
此刻,她也知晓了陛下登基两年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笔墨天下,挥斥方遒。
他也会犹豫,他也会因为情爱而抽搐。
同时,对于魏太后以及魏太后的儿子,她虽谈不上厌恶,甚至对着二皇子很有几分好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对于哥哥般的喜欢。
只是如今世事变化,当年的爱恨回随着魏家众人的去世逐渐消散在天地间。徐语棠哀叹魏太后的丧子之痛,却也无法理解她叛国的疯狂。
陈慎定时比她更早就知道了消息,在她收到高阳信的两天之后,陈慎彻底将努悍部落击退,努悍被徐语嘉一柬射穿了心脏,落于马下,被乱蹄践踏成泥,与此同时,陛下一旨昭告天下,魏太后叛国,与努悍部落私下来往,多有谋逆,后其侄女魏淑妃幡然醒悟,大义灭亲,自裁谢罪,其父魏尚书及其参与者皆自裁谢罪,但不能就此饶恕魏家及其其他参与者,这场战争之下多少家庭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大显失去了多少战士,不是他们几人以死谢罪就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