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在怀——舒沁橙
时间:2021-11-08 00:43:47

  凌晔喉结滑动,也不知默了多久,才终于沉声对她说:“你还是喊夫君吧。”
  自己挖的坑,自己都不晓得栽了几回。
  对上邹灵雨,凌晔认了。
  可惜邹灵雨只以为是自己计策奏效,还觉得凌晔这人又开始他的反复无常,小声抗议:“一开始也是你要我喊的啊。”
  凌大哥嫌太生份,那就晔哥哥嘛。
  刚开始可能是难以启齿了些,但邹灵雨这几个月下来对凌晔的抵抗力大增,不过一声称呼,要她唤出口,还是比以前要容易许多的。
  况且凌晔也确实长她几岁,一声“哥”也当唤得。
  凌晔还是老样子里直气壮,“一开始是一开始,现在是现在。”
  邹灵雨心中碎念:强词夺理!
  她不跟他争,她就跟他反着来,让他再气气!
  不怕死的小奶猫挥出毛茸茸的爪子,仰首咪呜一声,邹灵雨故意再道:“那我现在改喊晔哥哥不行吗?”
  凌晔的忍耐终于到极限,他长手一揽,将邹灵雨压在自己怀中。
  邹灵雨吓了一跳,问他:“你干嘛呀?”
  两人这几日都盖的是同张被褥,凌晔这一举将她拉近,他们的身子几乎是紧靠在一块儿。
  然后,邹灵雨原先纳闷的表情,僵住。
  凌晔扯了扯唇角,将她揽得更紧。
  低哑的嗓音贴耳响起,不知是想要说话还是想要吻她耳垂,抑或想同时进行。
  “你不是很想喊吗?继续啊,我听着。”
  邹灵雨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真的十分不明白为何会是这种情形,颤着声很是无辜地问:“我、我只是喊了哥哥而已啊?”
  不说还好,邹灵雨又将“哥哥”一词脱口时,凌晔炙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邹灵雨都觉得自己那片肌肤随之像点了火那样,烧起一片。
  凌晔在被中寻到她的手,拉了过来,一边轻咬她耳垂。
  “你爱喊几次就几次,上次你哄了我,这回换我来哄哄你。”
  想到凌晔口中的“哄”代表的意思,邹灵雨思绪一滞。
  细碎的吻从耳朵到颊面,再到邹灵雨唇上。
  在夜里,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深吻。
  邹灵雨隔天醒来要净面时,拧巾帕的手都在抖。
  虎口处留有尚未消退的红痕,在白嫩的肌上特别显眼,邹灵雨垂眼一看,视线都像被烫着了那般,赶紧挪开。
  凌晔朝她伸出左手,双眼一直在瞧她,不肯错放她一丝微小的表情变化。
  “拧不了就拿过来,我给你弄干。”
  也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他声音嘶哑,随意靠在榻上,睁着惺忪的眼,就好像随时能歪着头再睡过去那般。
  他们身上穿的寝衣都不是昨日那套,连被褥也换过。
  谢天谢地的是邹灵雨自己那床早早洗完、晾好的锦被得以归位,只轮到凌晔那床得拿去洗了,所以两人还是只能共盖一条被子。
  被褥回来是回来了,却仍回到原点,邹灵雨着实心情复杂。
  她对凌晔说:“我自己可以的,你单手可不好拧,我来吧。”
  说话是说话,却没好意思对上凌晔的眼。
  昨日他们头挨在一处,亲吻时却不是全程都闭起眼。
  就着微弱照进的月光,邹灵雨能见凌晔那双冷戾的眸子半垂,在夜间收起他割人的锐利,反像压抑着什么狂躁的情绪,借着啃吻时尖利的牙厮磨陷入,也要一并宣泄了那般。
  邹灵雨对上他那样的眼,心尖就是一颤。
  白帕泡在温热的水中,要拧干时,双手掌心都能感受到暖意。
  帕子扭起,哗啦啦滴落的水声就像昨夜凌晔为她洗手那样,捏着湿帕,一根又一根,就着水声仔细擦拭她的每根手指。
  凌晔知道她皮肤薄,轻轻蹭一下也容易留下印子,不管是给她净面揉脸或是按手,用的力道都极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小心翼翼。
  一个平时那样随心所欲的人,总在这种地方特别有耐心。
  邹灵雨经了昨夜以后,今早特别安分。
  哥哥什么的是打死不再叫了,却总垂下眼睫,连看着房里的鱼缸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在一次邹灵雨从凌晔面前走过时,凌晔直接把她捞到自己腿上坐下。
  有过坐他腿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邹灵雨倒是没再那样惊恐,只仍睁着呆愣的眼望向凌晔,问他:“怎么了?”
  终于对上眼,凌晔心中满意不少。
  他只是将人圈在怀里,问她:“生气了?”
  上回他要邹灵雨“哄他”,之后她可是闹了好久的脾气,直到她大姐姐来作客,邹灵雨才恢复平时的模样。
  这次若也要重蹈覆辙,那是不是得再往长靖侯府喊个人来庄子坐坐才行?
  印象中,长靖侯似还有个小女儿的吧?
  凌晔思索。
  可令他意外的,邹灵雨却是摇头否认了。
  她甜腻的嗓音低低说道:“没有生气。”
  凌晔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
  顿了一下,他才开口,问她:“那为何不肯看我?”
  邹灵雨抿抿唇,像被针刺了那般,旋又低下头去。
  她没有挣扎想躲开,也没有推拒的意思,看着不像讨厌或闹脾气,那是为什么?
  凌晔盯她盯了许久,想从她面上看出答案来。
  也不知审视了有多久,久到邹灵雨面颊都微微泛起绯红,凌晔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答案。
  他挑了挑眉,这猜测浮上心头时,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不会是……害羞?”
  邹灵雨很没魄力地瞪了他一眼,嗔道:“知道就好,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啊?”
  她柳眉微微拧起,樱唇也微嘟着,虽是抱怨的语气,但人却还好好在他怀中。
  凌晔喉结上下滑动,把手收得更紧了些。
  “好,我不说。”
  邹灵雨小小哼了一句,却在凌晔将手覆上她手背时,自己也蜷起手指,回握着他。
  气息交缠,可外头可还是大白日。
  凌晔鼻尖轻轻蹭着邹灵雨鼻端,气氛越发暧.昧。
  邹灵雨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起身了?还犹豫着,却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袁叔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叩”第一下敲在木门上的声音一起,邹灵雨立刻就站起身子,离了凌晔有两个身位的距离。
  凌晔还维持环抱着邹灵雨的姿势,可怀中已空空如也,他不由幽幽望着邹灵雨,似在等她给个交代。
  邹灵雨以嘴形对他说:“正事要紧。”
  同时,袁叔也在门外说道:“公子,兰州那儿,有消息了。”
  凌晔见邹灵雨完全没有再走回他身边的意思,轻啧了声,才不情不愿让袁叔进来。
  袁叔是个人精,推门进来就察觉凌晔和邹灵雨神色有异,心中暗叹一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来都来了,也只好将兰州查探到的消息呈报给凌晔。
  他将信件奉上,一刻也不停留,便退了下去,不再打扰他们夫妻二人相处。
  邹灵雨径自捧起话本准备要看,凌晔则是拆信封看了起来。
  他看书很快,连带阅读书信都彷若一目十行,三两下就看完。
  凌晔垂下眼,将信件扔到桌上,轻哼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邹灵雨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过问,但既然提到兰州的话,那凌晔要查的事……应是与前朝公主后人有关?
  她小小声问了一句,打算若是凌晔面有难色的话就打住不再追问。
  “是不是……找到公主诞下的孩子了?”
  凌晔给自己倒了茶,慢慢饮下。
  听到邹灵雨这个问法,他自己又很是不屑地笑了一下。
  “‘找到’?算是吧。”
  他抬眼对邹灵雨说:“你可知,当年你出生那日,邹府同时也有一个孩子降生?”
  邹灵雨是在兰州出生的,五岁时才来的京城。
  听到凌晔这话,邹灵雨愣了下,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到。
  本想着是府上下人的谁也生了孩子吗?因为他们邹府早早分家,住在兰州祖宅的是他们二房,没有跟其他宗族亲戚住一块儿,邹灵雨才率先想到下人身上。
  可想想又觉不对。
  联系他们刚才谈论的事情来看,邹灵雨一下明白理会过来。
  可怎么会呢?
  邹灵雨问他:“公主生产那时,是在邹府?”
  而且公主的亲子,还与她是同日所诞?
  凌晔点头,“正是。”
  “那他人呢?是男是女?可寻得到他?”
  凌晔一一答了。
  “人不在京城,是男的,寻不寻得到他下落,又有何妨?”
  只凌晔扫了眼摊开的信纸上日期。
  比起那些,他还更在乎旁的事。
  他们降生于世那日,天降久未降的甘霖。
  那是那年降下的第一场雨,兰州人翘首盼了许久,为此产婆的印象也才记得特别深刻,一下就忆起了是哪个日子。
  凌晔视线掠过,不经意地将那日子记下。
  自那日以后,兰州的秋日下起绵绵细雨。
  所以,邹家这辈女子从灵字辈,邹父邹母为邹灵雨取了个雨字。
  灵雨,意──及时雨。
  只就不知,这及时雨,说的是那年来得正好的降雨,或是意指旁的?
  取名的人是邹灵雨父母,人已不在,想问个清楚也再没机会。
  邹灵雨还在讶异当中,眼神单纯懵懂。
  凌晔并不打算将另个可能性撕开,让这样的邹灵雨去探知可能的真相。
  ──比如,自己的存在、未来一切,只是父母为了掩护旁的人,所铺好的路。
  他冷笑。
 
 
第70章 (一更)   腿好了
  来自兰州的信, 勾起了久远的记忆。
  曾经的闵国公府言笑晏晏,正房和乐融融,连外院洒扫的下人, 面上也都带着欣喜的笑容。
  闵国公回京的日子不多,更多时候是在西北驻扎。
  但每逢过年回京述职,他必将所有时间都放在妻儿身上, 同他们迎来每一个新年。
  闵国公夫人将饺子夹到小小的凌晔碗中,叮嘱他:“咬的时候可得仔细咬, 就怕咬到塞铜钱的, 牙崩了可就糟了。”
  小凌晔骄傲得抬起下颔, “我才不会呢。”
  说是这样说, 将饺子塞进嘴里时, 他还是嚼得小心翼翼。
  闵国公夫人望着儿子,露出和蔼笑意, 并不戳破。
  忽然,闵国公吃到一半“喀”的一声, 母子二人齐齐扭头看他。
  闵国公从嘴里拿出一枚铜钱,朗声笑道:“被我吃到了。”
  “你的牙没事吗?好大一声呢。”
  闵国公夫人急忙凑过去, 凌晔也瞪圆了眼关注着。
  所幸闵国公牙齿半点事儿没有, 他俩这才安心。
  放下心后,三人互相对视, 想到刚刚情景,均是不约而同, 笑出了声。
  他们相聚在一起的时候少,可度过的每一日却都弥足珍贵。
  直到凌晔七岁那年。
  羌族入京,京中大乱。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直往宫中而去, 旁的人家损失倒小。
  凌晔躲在母亲怀中,府卫和下人围在他们左右,度过惊恐的一夜。
  也是从那晚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同。
  府上救了一名女子,似是闵国公夫人旧识。
  凌晔一夜醒来,偌大的国公府只余他一个主子。
  闵国公夫人携那女子离去,留下年仅七岁的儿子,在动乱过后的京城,不管不顾。
  凌晔拎着画好晾干的图,仰头问袁叔:“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她说过要看我画的景呢。”
  袁叔只笑笑回道:“这老奴也不知。”
  新年将至,凌晔只好去练了一套剑法,他抱着剑问:“年都过了,父亲怎还未回京?”
  袁叔这回的笑露出了几分勉强,回话仍然同样:“老奴也不知。”
  凌晔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只回了声:“哦。”
  回去关在自己房里,将窗子大开,吹了一整夜的风。
  隔日,凌晔病倒。
  袁叔守在他床边。
  凌晔睁眼,第一句话就问:“父亲母亲呢?可回来了?”
  他都病了,总该回来了吧?
  袁叔张了张口,似想回答些什么,最终也仅摇了摇头,艰涩地告诉他实话。
  “国公爷和夫人,都不在。”
  凌晔不吵不闹,只淡淡又回了声:“哦。”
  然后拖着病体,去撕碎那张画了好几天的画,也把他最喜欢的剑给扔了。
  撕得碎烂的纸片飞舞,洒得房里满地都是,落在躺地的剑身之上,铺了斑驳的颜色。
  凌晔独站在正中,站了很久,从此变得沉默寡言。
  “夫君?”
  细细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子被人轻晃。
  “夫君……醒醒?”
  凌晔睁眼,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邹灵雨隐约见到黑暗中的他睁开眼,气息声有了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捏着帕子,轻轻擦去凌晔额上细汗,温声对他说:“你梦魇了,醒来就好。”
  白日里邹灵雨看话本时不小心睡了过去,睡多了,夜里就难入睡。
  她睡不着,凌晔今日倒难得比她先睡。
  邹灵雨还想着自己翻身时动静小些,尽量别吵着凌晔。
  毕竟今次不同以往,两人盖着同件被褥,稍有拉扯,另一方很难不被惊动。
  所以凌晔睡得并不安稳,邹灵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状况不对。
  他俩共枕这样久,邹灵雨还是第一次见凌晔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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