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未妆
时间:2021-11-09 00:44:06

  他这般迂回,赵曳雪却直白地挑明:“我与他虽然有旧情,但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时过境迁,往事俱已,你我是夫妻,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李珏嗫嚅了片刻,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猛地跳起来,道:“我不是疑你,你别多心。”
  他说完,又急急道:“时候不早,我、我先回去了。”
  李珏匆匆忙忙地走后,玉茗有些不满地合上门,道:“主子,他究竟来做什么的?半点都不关心你的身子,反而揪着那个昭太子问来问去。”
  赵曳雪看着颤悠悠的烛火,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啊。”
  才吹了一会夜风,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似乎发作得比之前更厉害。
  赵曳雪准备休息,然而还没过一刻钟,就有人过来敲门了,是晏一,他的神色颇为严肃,对赵曳雪拱手道:“琴川公主,殿下有请。”
  等到了地方,赵曳雪才知道怎么一回事,李珏被抓了。
 
 
第25章 谁想要这种无用的旧物?……
  李珏是在回去的路上被侍卫带走的, 赵曳雪跟着晏一到了中堂,只见里面灯火通明,门口有士兵把守着, 戒备森严,堂上站了许多人, 烛火影影绰绰,将人影投在墙上。
  李珏站在堂下, 身形看起来更加瘦削了,宽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就好似一根细竹竿儿挑了衣裳似的, 风一吹就要倒。
  他的脸色煞白, 满眼都是惊慌, 见了赵曳雪来, 忙唤道:“阿雪!”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赵曳雪身上,尤其是最上方的那一道目光,沉沉的, 叫人无法忽视。
  赵曳雪朝堂上望过去, 北湛穿着深色的常服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他的眉目俊美, 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只这样淡淡投过来一眼, 带着隐约的威势,让人压力倍增。
  他的目光掠过瑟缩的李珏,最后落定在赵曳雪身上,薄唇微动, 声音沉沉地道:“他方才去见你了?”
  赵曳雪垂下眼帘,道:“是。”
  北湛面上不动,语气却冷了几分,漫不经心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这话一出,李珏的神色倏然就变了,谁都能看得出他眼中的慌张,显然是有内情,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赵曳雪,空气不知不觉变得紧绷起来。
  赵曳雪却十分从容,镇静答道:“没说什么,只是一些小事。”
  一个将士嚷嚷着逼问道:“什么小事,怎么不敢说出来?还要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密谋?”
  赵曳雪不慌不忙,反问道:“是夫妻间的私房话,难道将军也要听吗?”
  那将士顿时一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反而是上方的昭太子开口了,声音冷冷地道:“孤倒是想听听,你们的私房话。”
  李珏刚刚才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又紧张起来,频频去看赵曳雪,生怕她说出点什么。
  面对如此多的目光,赵曳雪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北湛,道:“我与李郎是夫妻,我才遇险回来,他作为丈夫前来关怀我一句,应当没有错处,不知他是犯了什么事情,让殿下如此兴师动众?”
  北湛表情阴沉,道:“孤怀疑他与前几日梁人夜袭之事有关。”
  赵曳雪坦然直言道:“当然有关。”
  众人皆惊,而李珏的面孔唰的一下变得惨白,透着掩饰不住的张皇失措,却听赵曳雪道:“梁人夜袭,目的不正是为了要掠走他么?当然与他有关。”
  北湛紧紧盯着堂下的赵曳雪,在灯烛光芒的映照下,那双略深的烟灰色眼瞳透着彻骨的寒意,他缓缓沉声道:“孤的意思是,他或许在与梁人密谋。”
  一字一顿,不给赵曳雪任何狡辩的机会,任谁都能听出昭太子话中隐藏的怒意,堂内的气氛一时间紧张得近乎凝固,就连昭国的将士们都不敢吱声。
  赵曳雪沉默片刻,别开视线,道:“此事我虽不清楚,但是殿下,万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
  她话音一落,北湛便蓦然抬手,一道寒光迅速撕裂空气,擦着李珏的侧脸而过,发出咄的一声闷响,众人定睛细看,那廊柱上竟是牢牢钉着一把匕首。
  李珏只觉得脸颊右侧划过一丝凉意,紧跟着刺痛不已,他伸手摸了一把,指尖是殷红的血,他吓得惊叫一声,手足发软,跌坐在地上。
  “阿雪!”
  赵曳雪正欲去扶他,却听北湛冷冷地开口道:“你要证据,孤自有办法。”
  他说着抬了抬手,几个侍卫蜂拥而上,把李珏架了起来,往外拖去,李珏吓得拼命挣扎:“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朕!放开我!”
  然而他的力气实在小,那几个侍卫的手如同铜铁铸就一般,牢牢地桎梏着他,李珏绝望之余,只得转向赵曳雪求助:“阿雪,救救我!阿雪!”
  北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面若寒霜,沉声吩咐道:“把他带下去。”
  李珏被带出去时,犹在不停地呼唤赵曳雪,堂内一片安静,将士们面面相觑,看出来昭太子殿下心情不佳,所以谁也没敢先说话。
  晏一把匕首取了下来,放回北湛面前的案上,道:“殿下,审问李珏之事,是由属下去办吗?”
  北湛的眼睛仍旧盯着赵曳雪,像是不肯放过她的丝毫表情,冷冷道:“让曹卫学去审。”
  曹卫学治军极严,在军中素有黑面阎王的名号,士兵们闻之色变,两股战战,但凡有人犯到了他手上,不掉几层皮休想脱身。
  北湛这命令,显然是要治一治这位旧梁的小皇帝了,晏一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暗地希望曹卫学下手轻一些,李珏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只怕捱不住几下狠的,就要一命呜呼了。
  此事算暂时告一段落,众将士纷纷退下,最后空荡荡的堂上只剩下赵曳雪和北湛两个人,一坐一立,空气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先开口,沉默地对峙着。
  在刚刚开始,赵曳雪的头便隐隐作痛,余光瞥见了案上的匕首,眼熟得惊人,她讶异问道:“它怎么在这里?你之前明明说扔掉了。”
  那一把正是赵曳雪相伴七年的匕首,之前北湛说扔了,她信以为真,还去找了很久,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就在北湛的手中。
  看着他拿起那把匕首,赵曳雪的心头终于涌现一丝怒意,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北湛,道:“你骗我?”
  北湛的面上浮现一丝不自在,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他将匕首放回桌案上,道:“是我当时记错了。”
  赵曳雪气得红了眼眶,原本就隐约作痛的头此时更是嗡嗡地响,她快步上前,将那把匕首捉在手中,看了几眼,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了,褪色的络子也换了新的,还缀着一块羊脂白玉,看起来焕然一新。
  北湛轻咳了一声,道:“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赵曳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清澈的眸中渐渐涌起水意,她忽地冷笑起来,道:“谁想要这种无用的旧物?”
  说完,她将匕首往窗外一扔,只听噗通一声,湖水绽开涟漪,将那一抹银色的弯月搅碎了。
  北湛的表情终于变了,但是赵曳雪却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
  回了屋子,玉茗迎上来时,见她脸色不好,吃惊道:“主子,您怎么了?”
  赵曳雪摇摇头,在房间里一阵翻找,玉茗跟在她后面,一迭声追问:“您要找什么?奴婢给您找吧?”
  赵曳雪问她:“有没有剪刀?”
  她这副红着眼眶的模样,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玉茗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做傻事,道:“主子您别吓奴婢,出什么事情了,您要剪刀做什么?”
  她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赵曳雪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要用剪刀剪东西。”
  玉茗抹着眼泪,不信道:“您要剪什么?”
  赵曳雪只好略略拨开衣襟,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来,上面竟挂着一段红绳,大约是有些年头了,原本的艳红已褪去,变作了陈旧的颜色,奇怪的是,红绳上也没有坠子,真就是一截平平无奇的绳子。
  玉茗愣了愣,道:“这个您不是戴了很多年么?怎么突然要剪它?”
  赵曳雪轻轻咬着唇,负气道:“不想要了。”
  “那……”玉茗道:“奴婢帮您找找。”
  但是翻遍整个房间,都没能找到剪刀,赵曳雪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许多,趁此机会,玉茗提议道:“不如奴婢明天去问问别的人,能不能借来刀子用一用。”
  奔波了一天,夜里又碰到这种事情,赵曳雪只觉得身心俱疲,稍微一松懈下来,困得眼都睁不开,只好点点头,玉茗服侍着她躺下休息,不多时,她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夜无梦,次日晨起,赵曳雪摸了摸脖颈间的那一截红绳,怔怔地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玉茗试探道:“奴婢这就去问人借刀来?”
  赵曳雪咬住下唇,狠狠心,道:“去吧。”
  玉茗去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她便回转来,果然借了一把刀,只是那刀有些大,是士兵上战场杀敌所用的,她怕伤到了赵曳雪,有些担忧地劝道:“不然还是算了吧?等去了昭国,咱们再想办法。”
  赵曳雪却不肯,铁了心要把那一截红绳剪断,她吩咐道:“你来。”
  玉茗比划了一下,连连摇首,脸都有些发白了,深觉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劝道:“奴婢不敢,主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磕碰到了可如何是好?”
  赵曳雪只好自己拿了刀,扬起脖子,一手勾着红绳,要往那割去,这一幕叫刚到门口的晏一看在眼里,吓得魂飞九天,一个箭步冲过来,抢下了赵曳雪手里的刀,惊道:“琴川公主,您冷静些!”
  赵曳雪:……
  她有些懵,眨了眨眼,知道晏一是误会了,也不解释,只问道:“晏侍卫,有什么事吗?”
  晏一轻咳一声,道:“殿下派我来给您送些东西。”
  他说着,把一个物件放在桌上,赵曳雪定睛一看,正是她昨夜扔进池子里的那把匕首。
  她盯着那匕首,没动,也不去拿,晏一忽然想到了方才的情形,连忙又把匕首收起来,道:“呃……应该是拿错了,我再去问一问殿下。”
  说完,带着那把长刀和匕首迅速离开了,那架势,像是生怕赵曳雪去抢似的。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玉茗挠了挠下巴,突然哎呀一声:“那把刀是奴婢借来的,还要还回去呢!他怎么给拿走了?”
 
 
第26章 他家殿下的脑子也要治一……
  经了这一茬, 赵曳雪也懒得再去管那根红绳了,且不论它的来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东西, 总是有些感情的,她实在犯不着跟一样死物较劲。
  无甚意思。
  没成想, 到了午间时候,玉茗从外边回来, 告诉她:“主子,奴婢刚刚听说,李郎被放出来了!”
  赵曳雪不无讶异:“这么快?”
  玉茗点点头, 有些担忧地道:“主子你说, 他是不是招了?”
  倘若李珏是真的招了, 赵曳雪半点都不意外的, 她深知李珏的脾性, 自幼被太后所掌控,养得软和懦弱,哪怕从前做皇帝的时候也是如此, 如面团也似, 任由朝臣搓圆捏扁,毫无主见,以至于梁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很平静地道:“无论如何, 都是他自己选的。”
  向昭国投诚是他选的,与陈权密谋夜袭也是他选的, 如今熬不住刑,把事情供出来,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帮得了他。
  正在这时, 门又被敲响了,玉茗纳罕道:“又是谁来?”
  她去开了门,只见来人竟是晏一,他仗着身量高,不动声色地往屋里瞟了一眼,见赵曳雪好端端地坐在桌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玉茗问他:“晏侍卫有什么事?”
  晏一道:“我奉殿下之命,把人给你们送回来了。”
  他说着,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人来,两个侍卫架着面色惨白的李珏,玉茗低呼一声,忙上前去扶住他,不知是触到了哪里,李珏发出一声痛呻,面露痛苦之色。
  玉茗急道:“你们用刑了?”
  晏一轻咳一声,含混道:“这……在审问的时候,使些手段是在所难免的……”
  他说着,还特意看向赵曳雪,信誓旦旦道:“不过琴川公主放心,他受的都是些皮肉伤,不怎么严重的,养一养就好了。”
  赵曳雪走过来,帮着玉茗扶住李珏,颔首道:“有劳晏侍卫了。”
  晏一摸了摸鼻子,笑道:“客气了,本就是我分内之事,琴川公主宽心就好了,日后遇到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可千万别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玉茗一头雾水:“危险的事情?”
  赵曳雪:……
  她猜测晏一之前是误会了,如今也不好解释,只颔首道:“我知道了。”
  晏一走后,玉茗扶着李珏在椅子上坐下,一边问道:“李郎,您没事吧?”
  屁股才刚刚落到椅面上,李珏就倒抽一口凉气,猛地弹起来,道:“我、我站着就好了。”
  赵曳雪与玉茗对视一眼,知道他是吃了苦头,玉茗道:“奴婢想问一问,看看能不能请大夫来一趟,给李郎治一治。”
  赵曳雪颔首,玉茗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两人,一坐一立,相顾无言,才过去一晚上的时间,李珏的精神更差了,眼下青黑,形容颓靡,低声唤她道:“阿雪,我……”
  说着又重重咳嗽起来,赵曳雪给他倒了一杯茶:“喝一些,润润嗓子。”
  李珏忙接过去,一气儿全喝了,才缓过气来,声音沙哑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怔怔地看着地面,眼泪潸然而落,他自幼养尊处优,众星拱月地长大,万事都有人安排妥帖,从未受过半点挫折,在他十二岁亲政以前,一切都靠着先太后,太后去了,又靠着朝臣,如今梁国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他便再无人可倚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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