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
前两天我就想问他了,鬼杀队有那么几个队员最近脸部都会多上那么一点看起来像是胎记又像是伤疤的东西,在紫藤花之家见到严胜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他额角处出现的、和缘一极度相似的斑纹。
退一步讲如果说那真是伤疤,总不可能鬼杀队每个有伤疤的人都被鬼照着脸来了那么一下吧,那鬼舞辻无惨到底有多阴损?
人打人还不打脸呢,他手底下这群鬼专门打人脸。而且被打了脸也不知道要躲,那人得多蠢?
等到他情绪恢复正常的时候,我才开始心平气和地跟他坐一块说话,顺带也问问斑纹的事情。
出现斑纹的人无一例外战斗力都会上升一个层次,来执行这次猎鬼任务之前,我特地把鬼杀队开了斑纹的人挨个揍了一遍以验证这个事实。
我又想到了缘一额角上的胎记,这玩意儿目前看起来不像是胎记。
“体温飙高,心跳加速。”听了严胜的话之后,我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超出了正常人的体温和心跳,对吗?”
严胜迟疑了一下,才“嗯”了那么一声:“斑纹出现的一瞬间,身体前所未有的拥有力量。”
我看着他头上的斑纹,有点出神。
心跳、呼吸、体温,开了斑纹之后,和缘一异于常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相似。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对劲吗?”我问。
“没有。”
“为什么这么问?”严胜迟疑地问了一句。
“人的身体各个功能都会有一个特殊的阈值。”我说,“超过这个阈值,人的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严胜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我只好给他打了个比方:“好比一辆车,你只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超出了那个载运量,这辆车就会被压塌。”
“也许可以通过改装加大载运量,但是短时间内的增长可能会带来一些……后果。”我说,“我调查了一下最近出现斑纹的剑士,无一例外地实力都达到了另一个层次,这种感觉……”
我感觉不太好,就像是开万花筒的时候,实力短时间得到了提升,但是伴随而来的后果却是不断下降的视力和不断缩短的寿命。
“像是在透支自己一样。”我轻轻说。
榨干每一个细胞里的力量,不断透支自己身体各个器官的能力,超出身体的临界点。
也许回去应该找蝴蝶问问,蝴蝶是医师,又是花之呼吸的鬼杀队剑士,在身体方面她比我更有话语权。
“你为什么没有出现斑纹?”严胜又问,“你的实力应该比我们更早出现才是。”
蛤?
我又不会呼吸法我有个屁的斑纹啊。
于是我瘫着一张脸:“我以为你知道的。”
“什么?”严胜摸不着头。
“我根本不会呼吸法。”我老老实实地说。
于是对面的小伙子愣了,小伙子脸色一黑,小伙子猛地甩袖子走了。
紫色的衣袂在空中翻飞出一个弧度,脚下的地板被蹬出清脆的声响,随着离去越发微弱起来,继国严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阳光里。
我:????
我干什么了我?
现在年轻人怎么回事?
动不动就给老人家甩脸色的吗?
我搞不懂继国严胜在发的什么神经,在这之后的一整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他,于是只好回到住处提笔给蝴蝶写了一封信,让鎹鸦送过去。
鎹鸦飞过来的时候还是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听,我把信笺往它腿上的金属信筒一塞,又往它嘴里塞了馒头,让它快滚。
黑色的小乌鸦哭着飞走了。
我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心想着下次对它好点好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太阳隐隐约约的有西垂的趋势,我注意到了庭院里的一棵树,一棵枫树。
夏天的枫树远不如秋天那样引人注目,秋天的时候如果有满山的枫叶,那么那一个山头都会是明艳的红色,漫山遍野的枫叶由绿而红,像是山神一夜之间在这里落了画笔,染上了颜色一样。
夏天的枫叶是绿色的,枝叶上苍翠的绿色好像要滴出水来,一片片薄薄的枫叶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在夏天的翻滚的热浪起伏。
我久违的很想爬树。
小时候我什么都干,上树掏鸟蛋,下河捞鱼,自己胡闹也就罢了,还带着还是小孩子的斑一起胡闹,被田岛大哥发现后总是会被他说成是不成体统,绘里嫂子会在一边“咯咯咯”地笑个没听,如果田岛大哥骂狠了,她就会上来扯扯田岛大哥的衣袖,然后田岛大哥的火也会熄了一大半。
泉奈学会走路的时候,斑是防火防盗放宇智波雨歌,生怕我带坏了他软萌萌的弟弟。
在木叶建立起来之后,我经常跑到后山去爬树,后山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树,高得好像要踏入云雾里一样,坐在上面可以看得到很远很远。
我总是一个人爬到上面去,一个人坐在上面坐上一整天,看着清早白色的、带着浅浅的金色云层变成黄昏艳丽的、宛若燃烧的余烬一样的火烧云。
我想爬树,于是我就这么干了。
不用查克拉,也不用巧劲,手脚并用,抱住树干,蹭蹭地爬了上去。
紫藤花之家建立在半山腰上,爬上这棵树,坐在它的枝干上,可以看到山脚下的小镇,还有那些零零散散在山林间冒着炊烟的人家。
浓郁的烟雾升上被火烧成霞色的天空,天边的云层像是被火烧红了一样,呈现出余烬般的赤红。
“哎呀!”树底下一声惊呼之后,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了一脸惊慌的小侍女。
说来也奇怪,小侍女一直把我误认为是不幸遭到鬼袭击的柔弱女子,被鬼袭击之后还能保持乐观的坚强女人,我在这里待了几天,小侍女一直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在我某一次拔出日轮刀的时候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要我放下刀不要伤到自己。
“歌小姐!很危险啦,快下来!”小侍女在树底下大喊。
“雨歌你在干嘛?不要带着泉奈一起爬树啊啊啊!!”炸毛的刺猬头少年在树底下咆哮。
“哎哎哎?!缘一先生”小侍女转了个身,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红色。
小侍女宛若看到了救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缘一:“缘一先生快劝劝歌小姐啦,她才大病初愈,很危险的啦!”
我坐在树上,两脚悬空晃着脚丫子,隔空看着那双漂亮的赤红色眼睛。
“我要下去啦。”我轻轻说。
小侍女松了一口气。
我突然站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接住我!”
“哎哎哎啊等一下啦歌小姐……!!”
耳边又传来小侍女惊魂未定的喊叫声,脚尖一踮,我从树上就这么跳了下去,宽松的衣袂像是展开的鸟羽。
树底下的人伸出手,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着,我落下来,那双手把我揽进了怀里。
好暖和。
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太阳,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暖的。
“你看到了什么?”缘一问我。
我靠在他胸口,闭上眼睛,嗡动着嘴唇,轻轻说:“很多哦,日落归巢的鸟,西斜的夕阳,烧红的云,还有树底下的小孩子。”
我做了个鬼脸:“特别凶巴巴的炸毛小孩。”
“要再上去吗?”缘一说,“我也想看你看到的东西。”
“哎哎哎?!”
旁边传来小侍女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对方瞪大着漂亮的杏眼,上上下下把老实人缘一先生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好像是要刷新自己的认知一样。
我敢打赌,小侍女如果会骂脏话,她现在肯定会吐槽一句“卧槽”,毕竟有时候缘一的脑回路甚至会让我的吐槽欲望都会格外的高涨。
我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把脸蹭过去:“好呀,但是我不想爬树了。”
缘一突然把我抱了起来,就像是在幻境里抱着我走过茫茫的白色雪原一样,脚尖轻轻一点,一路踩着纤细的枝头向上,灵活得像是在林间跳跃的松鼠一样。
“很漂亮对不对?”我说。
缘一柔软的睫毛垂下来:“很漂亮。”
“可是很孤单。”我轻轻说,“以前在木叶的时候我总是自己一个人跑到后山,爬到那一棵树上,坐在上面一整天,有时候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我才回去。”
“不会再孤单了。”缘一说,“我会一直在的。”
“我不会死的。”他又说。
我的一生都在目睹死亡,亲人的死,仇人的死,陌生人的死,有的人想要我死,有的人拼命想要我活下来,但是从未有一个人,像现在一样向我承诺过自己不会死,直到缘一出现。
“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晚风轻轻拂过脸颊,带起额角的碎发,鼻子间涌出来一阵酸意。
日落西沉,天边是黑夜与白昼交锋,烧出的余烬,最后一丝光辉沉没,天空变成深沉的墨蓝色,星辰自遥远的群山之上爬上天幕。
我坐在枝头上,晃着脚丫子,慢慢地把我以前的事情告诉缘一,比如第一次吃到别人送的糖果是在大年初一还在飘雪的祭祀夜晚,第一次抱一个小孩是个除了弟弟之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看长大之后脸更凶的死直男,死直男的朋友却是个傻乎乎的白痴,顶着好土好土的西瓜头,我最喜欢的是小侄子泉奈,软乎乎的像是个小包子,长大之后善解人意,族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但是他一直没找到喜欢的女孩子。
还有会唱歌的母亲,一直对我很好很好的绘里嫂子,口嫌体正直的田岛大哥,教过我刀术的前辈大叔。
我一直在挑挑拣拣地讲给他听,把我心里最珍贵的宝物讲给他听,他坐在我身旁认认真真地听,好像要一字不漏地把我所有的话都记住。
我罗里吧嗦地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他,他不厌其烦地听着,说的人忘了时间,听的人也忘了时间,直到我肚子饿得抗议,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要下去吗?”缘一说。
“好呀。”厚脸皮的我也没不好意思,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他揽着我的腰,脚尖一踮,红色的羽织在风里呼呼作响,整个人如同展翅的红色鸟雀。
作者有话要说:
严胜:我一直被你打得那么惨,你却告诉我你不会呼吸法?!【气成河豚jpg.】
下一章,准备让屑老板出来了。
缘一:……【拔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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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长夜
盛夏的天气真的是热得连狗都嫌。
早晨的太阳是朦胧的,细小的灰尘颗粒漂浮在淡金色的阳光里,像是给周围蒙上了一层轻飘飘的薄纱,青翠的枝条还带着晶莹的朝露,随着太阳愈升愈高,气温开始上升,热浪在空气里翻滚,枝条上的水分在太阳下被蒸发得无影无踪,整根枝条也开始耷拉下来。
早晨的天蒙蒙刚亮的时候,缘一和严胜又跑到道场挥刀训练,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勤奋,大有“谁先休息谁是狗”、“不愧是你,缘一”、“不愧是兄长大人”,啊,好像跑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相比之下我真是条咸鱼。
半晚时分,赤红色的日轮在群山之间沉下大半个脸颊,山林里呼啸而来一阵清凉的风,卷着青翠的碎叶。
清晨的时候焱寿郎收到了鎹鸦派遣的任务,在鎹鸦叽叽喳喳的催促下朝着南方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与此同时,我也收到了蝴蝶的回信,蝴蝶先是把我臭骂一顿,大约就是说我平时在鬼杀队本部把人抽人跟抽儿子似的,到了鬼面前竟然扑街,丢人的玩意儿。
斑离开木叶之后我头一次被人骂得这么惨,蝴蝶这姑娘总是面带微笑,但是骂起人从来不输给一天到晚都是晚娘脸的斑。
于是我咬着馒头给蝴蝶回了信,大致就是让她给开了斑纹的剑士好好检查一下身体,那些高强度的呼吸法不像是缘一天生就有,呼吸法这种东西某种意义上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总归要谨慎一点的好。
写完了之后,我把信塞到了鎹鸦腿部的金属小筒里,鎹鸦拍动翅膀,飞入了苍穹,我目送着黑色的鎹鸦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天已经黑了了个彻底,缘一还没有回来。
我踮着脚尖,踩着榻榻米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之后决定自己去道场找缘一。
道场的门已经落了锁,我没有在道场找到缘一。
但是这难不倒我,我的老本行在搜集情报和找人方面要求还说蛮高的,不及格的话很可能会被族里的教习拉出去开小灶,虽然没人想要这种待遇。
于是我在道场隔壁的茶室找到了缘一。
不只是缘一和严胜,还有风柱,以及……今天早上出去的猫头鹰?
光着膀子的风柱身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些许疲惫。榻榻米上放着沾着血的羽织,还有被血染红的绷带。
看起来受了不小的伤。
我推开门的时候诊治完风柱伤势的医师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医药箱合上之后,医师背起药箱嘱咐了风柱一些注意事项,风柱顶着一张凶巴巴的脸说“我知道了”。
背着医药箱的医师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象征性地向我点头,算是打了个礼貌性的招呼,我下意识地点头回了礼。
和室的门“咔哒”一声被合上,我看着和室里的四个男人。
“说说看,怎么回事”我歪了歪脑袋。
我没有等到解释,等到的却是风柱臭着一张脸说是他实力不足,太弱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
“你什么意思?!”暴脾气的风柱瞬间炸毛,“看不起人吗!你是想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