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遭到了纲手见了鬼一样的惊恐眼神。
“谁愿意娶你啊?”纲手的声音都是哆嗦的,“而且你已经死了吧?”
难不成要冥婚?
我白了她一眼,“不要因为你自己嫁不出去就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跟你一样嫁不出去。”
小姑娘脖子一横,结果抽动了伤口,疼得直抽气,“老娘好歹是谈过恋爱的!”
我:“……”
这真的没法比
果然千手柱间你还是去死吧。
我支着下巴的手放到了刀柄上,目光锋利起来。
“怎么了?”纲手问。
“有人来了。”我说。
“大蛇丸大人,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唱歌啊。”有人哆哆嗦嗦地说,看来挺害怕。
“蛤?”然后是不耐烦的女声,“谁有心情在这种地方唱歌啊?水月你脑子进水了吧?”
我:“……”
甭管对方是什么人,这家伙骂人的功力深得我心。
我当年要是有这功力,我骂死千手扉间。
“嘛嘛,香燐,让你和佐助分头行动,你就这么不爽吗?”又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脚步声在藤蔓上面停住了。
“好大的蛞蝓,要撒多少盐才能杀死它?”我看到了白头发的少年,对方显然也在成群的蛞蝓里发现了我,“啊咧?那是一个……宇智波?!除了佐助之外还有宇智波?”
这熟稔的语气,是佐助的熟人了。
除了白头发的之外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还有……等等,这查克拉有点像药师兜的。
看清楚他的脸之后,我看了看地上的纲手又看了看顶上的人。
我顿了顿,“大蛇丸?”
年纪小的两个孩子齐齐看向大蛇丸大蛇丸淡定地笑了,“几十年没有见过了,雨歌老师。”
“咦——?”
少年和少女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回忆了一下当年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又看了看如今的老油条,我死鱼眼,“你真是长歪了啊,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猿飞日斩才是你们仨儿的老师。”
言下之意是别叫我老师,我跟你们仨儿没关系。
大蛇丸笑了,“好歹在忍者学校的时候承蒙你的关照,人生第一次单方面挨打我可是记忆犹新。”
我:“……”
这孩子真记仇。
我放在纲手肩膀上传输查克拉的手明显感受到掌心下肌肉开始收缩,这是竖起警惕了。
来者不善吗?
“好说,你现在想要挨打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我说。
大蛇丸有阴森森地笑了,“很抱歉我现在没有要挨你打的打算。”
对方的目光转向了纲手,“很久不见,纲手,第一次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大蛇丸……”纲手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出自歌手mammy Sino的《下北むつの子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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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虚归(九)
*
我第一次见到千手柱间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三四岁留着西瓜头的小孩儿。
彼时我还没有那么反感西瓜这种东西,毕竟夏天的西瓜甜甜的凉凉的,单单是论起口感,应该没什么人会讨厌西瓜。
仔细想一想,那时候差不多也是千手柱间和斑私底下接触的时候。
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人私底下和斑接触过,我也不知道斑会瞒着所有人跟他接触。
宇智波一族常年和千手一族对砍,千手一族的肉体强悍,理所因当的,他们擅长体术,常年在战场和训练场上活跃,外加上家族传承,那些体术路子早就深入骨髓,和千手对砍这么久的宇智波,自然是可以通过辨认对方的体术上所携带的家族传承的影子来辨认某个人的所属忍族。
斑从小就聪明,更何况与千手一族的对战,他也没少参与过,不可能认出这个西瓜头打哪里来,千手柱间也不是真的蠢,斑来自哪个家族,在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里,他还没弄清楚斑是个宇智波,千手白毛何止是要英年白头,英年早秃都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我第一次见到千手柱间的时候,是在一场没有什么新鲜感的任务冲突里,宇智波和千手又双叒叕接了和对方任务完完全全冲突的任务,我要护送某某人,你要刺杀某某人。
双方撞上了之后,好死不死还是世仇,双方果断拔刀对砍。
死斗之后,千手那一方显然是要胜出了,一整个林子里都是宇智波和千手的尸骨,草地被血染成深色,空气里都是发酵的血腥味。
我赶到的时候,年长的千手族人已经对一个年幼的宇智波孩子举起了刀,千手柱间这个傻憨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居然扑过去抓住了那个成年忍者抬起来的手臂。
“住手啊!他还是个孩子,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没必要……”西瓜头大喊着。
年长的千手马上甩了西瓜头一个巴掌,力气大得西瓜头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
忍者揪起他的衣领大吼,“我的兄弟就是被宇智波杀掉的!现在仇敌就在面前,你身为一个千手,居然让我不要杀我的仇敌?!”
如果这算是内部矛盾的话,那么这内部矛盾在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戛然而止,我直接把手里的那把长长的太刀掷了出去,正中那个把西瓜头掀在地上的忍者的心脏。
局势就在一瞬间扭转了。
我对家族仇恨其实并不是这样执着,对于家族仇恨执着的人,几乎因为家族里的老人熏陶下,以及家人丧生在千手一族手里。
我是宇智波一族的一个意外,我的母亲是病死的,父亲的生命被我亲手终结,我是由父亲一手用严刑一般的手段教导出来的,在他教导的东西里,我并没有看到像其他族人一样的对千手深恶痛绝的仇恨。
我宰了那个人,只是因为,这是在战场上,不死你死就是我活。
我憎恨的始终是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这两个人。
或许我更恨的始终是我自己。
我以一人之力干翻了林子里所有的千手一族的族人,几乎所有的千手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使自己死了,也要拖着我一起下去,可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黄昏在林间洒落下陈旧的昏黄色,溪流底下的流水哗哗流过,其中混着鲜红色的血,像是一条飘扬的红色绸带,不久就被流水冲淡了。
自始至终这个西瓜头都在拼命,拼命的理由却不是为了宰了我,而是为了护住身后的白毛小孩儿,可是后者死都不愿意丢下他的哥哥。
我用火遁烧了他的西瓜头之后,一脚把他踢进水里,水不深,堪堪漠过了膝盖而已。
白头发的小男孩直接拿着刀捅过来,夺走了他手上的刀之后,我拎着他的后衣领子,把他扔进了河里。
“扉间!”西瓜头喊得撕心裂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挡在了弟弟面前。
把两个家伙揍得差不多了,两个人都没力气从水里爬出来之后,我出乎意料地把刀收回了刀鞘里。
黄昏的时候很安静,四周只有哗哗的流水声,还有风穿过叶间隙的沙沙声,刀镡合上刀鞘发出的‘叮——’在空气里格外的清晰。
我转身就要走,被后却传来西瓜头迟疑的声音,“你……不杀了我们吗?”
我转过头用看傻狗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深重怀疑这个人脑子是不是刚才给打坏了。
你这时候说这话跟提醒别人杀你有什么区别?
跟我用同样眼神看着他的,还有他的白毛弟弟,目光交汇的时候,我俩都愣了一下,又迅速别开了脑袋。
“不杀了。”我告诉他,“快滚。”
看在因为你,那个孩子活下来了的份上。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这个西瓜头和他的白毛弟弟。
再次见到的时候,已然是斑开了眼之后,对方被我用火遁撵了整整一天,比起上一次,这家伙真的强了很多,因为斑,他学会了很多应对宇智波的招数。
“我和斑是朋友!”西瓜头一边抱着脑袋撒丫子狂奔,“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朋友!”
“姑姑你相信我啊!”西瓜头鬼嚎。
我:“……”
你叫谁姑姑?谁是你姑姑?斑和泉奈都没叫过我姑姑,岂容你在这里造次!
我信你个鬼!
……
我信你个鬼,当初……就应该宰了你!
*
时隔多年,这些事情在脑海里重现的时候,还是无比的清晰,尤其是在看得千手柱间那张人模狗样的脸的时候。
我们都已经死了。
曾经我们失去一切,如今我们再度聚首。
过去所发生的种种就像云烟,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我们在梦里哭着笑着走过,自己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只有自己才知道。
把死人从净土召唤出来的术式,让我们这些死人得以凭借亡灵的身份重返人间。
但是我仍明白,我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再与我无关,之所以还不肯回归那个世界,不过是因为我的贪念而已。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被大侄子用黑棍戳成筛子的千手柱间面前,对方愣了一下,转而露出曾经那副傻笑。
“好久不见,雨……”
话没讲完,我抬脚就踹到了他的脸上,还用鞋底板在上面狠狠地碾了几下。
千手柱间:“……”QAQ
千手柱间顶着一张掉渣的脸,笑的样子还是和当初一样,却又早就不一样了。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雨歌。”千手柱间闭上了眼睛,“时间真是残忍,我们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是啊,真是残忍。”我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时间可以让一个西瓜头变成蟑螂须,可以让为了挚友去切腹自尽的千手族长变成杀友证道的火影大人。
时间可以让一个刺猬头小孩儿变成炸毛的圣诞树,也可以让曾经追求理想的宇智波族长变成与全世界为敌的幕后黑手。
我看着斑长大,看着他疯狂。
我们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统统面目全非。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属于我们了。
我看了一眼千手柱间身上戳的棍子,无论是秽土转生还是活人的躯体,都不能与这些棍子进行直接的触碰。
我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些黑黝黝的棍子,从手和棍子接触到的地方开始,身体逐渐出现一股麻痹的感觉,然而在远离棍子之后,那种麻痹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仅仅是单纯的触碰就已经达到这样的效果了。
我顿了顿,这东西……
“你最好不要碰这些棍子。”千手柱间又说。
我把伸出去的手放下了。
“雨歌,你看到那个叫佐助的宇智波孩子了吧?”千手柱间突然说。
我蹙了蹙眉头,“见到了,那又怎样?”
长得再像,他也不是泉奈。
“很像泉奈。”千手柱间笑笑,“潜力不必斑差。”
风从战场上喧嚣而过,额头的鬓发擦着皮肤而过,沉默在空气里发酵。
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不想跟这个人多说话了。
于是我转过身去就要走。
“雨歌。”千手柱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的脚步顿了顿。
“对不起。”千手柱间说,“还有……谢谢。”
我觉得不明所以,对不起就算了,他谢我做什么?
我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脚尖一点,周围的空气流动骤然加速,风从袖口灌进来,深色的族服在空气里鼓胀,呼呼作响。
*
我在风里急速地奔跑,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空气里弥漫着尘土,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这里是战场,我在战场长大,也在战场死去,长于何处,归于何处。
我的尸骨被我自己遗弃在战场上,斑把我带走之后葬在了何处,他也没告诉我,他自己又是怎么死的,他也没告诉我。
他活下来了,没有被千手柱间杀死。
我想要问他,你有好好地度过一生吗?你死的时候,头发有没有变成白色的呢?在离开之后,有没有碰到喜欢的人呢?
我问不出口,看他那个样子,这些问题可能都会是没有和没有。
我再一次见到斑的时候,也是再次见到那个长得很像泉奈的孩子的时候。
千手柱间说的没错,佐助的长相真的很像泉奈,如果穿上族服,爱笑一点,没准我真的会傻乎乎地把他认成泉奈。
我看到了反握住刀的斑,对着长得很像泉奈的佐助,缓缓举起刀的斑。
我瞳孔剧烈地收缩,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动了,手里的刀掷了出去,斑挥向佐助的刀被打断。
当——
锋利的刀身插到了地上。
让佐助悬在空中的术式被打断,少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斑,你在做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斑,我连吐槽他胸口那张大喇喇敞着的蠢脸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斑愣了一下,越过我,看向我背后的小孩子,“我给过你机会了。”
少年没说话。
我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回答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