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嘀嘀咕咕完,该走了,陈女士送到门口,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说了句:“年轻人悠着点儿,凡事要有分寸,明天可别再上班迟了。”
纪时再怎么脸皮厚,也忍不住老脸一红,讪讪的没应声。
见他还知道不好意思,陈女士就笑着骂了句:“臭小子。”
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不该希望他搞出人命来好,这种事对女方实在不尊重,但说实话,她也很眼馋别人家的小宝宝啊!
哎,随缘吧,也不差这一年半载了。
魏繁星刚刚从浴室出来,头上还包着毛巾,就听见门铃声响起,她从猫眼往外看,第一眼看见的,是纪总原本该挺威风,但因为好奇而显得格外呆萌的大脸盘子。
她忙打开门,让爷俩进来,然后问纪时:“你不是回家去了么,怎么又过来啦?”
“我只是回家接纪总。”纪时笑眯眯的,弯腰把猫放下来,“这接到了,不就该回来了么。”
魏繁星这时再仔细一想他之前说的话,好像还真是,他只说去接纪总,可没说别的了,是她自己以为他今晚就老实回家了的。
顿时无语地哼了声,“你就光会跟我玩文字游戏,大骗子!”
纪时顿时一乐,伸手就要搂她,“我怎么就成骗子了,法官判刑都要有证据,你可别随便冤枉我才好。”
魏繁星转了个身,不让他抱,“走开,你没洗澡!”
要洗澡这还不容易,纪时啧了声,抬腿就往里走,一脸积极,“我这就去洗!”
魏繁星更加觉得无语了,努努嘴,过去跟纪总玩了。
等纪时出来,魏繁星已经吹干了头发,哄着纪总跟她一起上楼,“走啊,我们去睡觉觉。”
纪总头一歪,起身轻轻一跳,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甩了两下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魏繁星上楼去。
上了楼,纪总二话不说,先跳上床,在床正中间滚一圈——睡它是不睡的,但是想留下点痕迹。
纪时吹干头发上来,就只看见魏繁星拖着纪总使劲揉它毛还没出齐的肚皮,听见楼梯上的动静,纪总就歪头眯着眼往那边看,嗓子里发出呼噜声。
纪时啧了声,“哦哟,不得了不得了,居然有人比我更早享受马杀鸡,我也要!”
说着往床上直愣愣地一倒,“咚——”
床垫弹了起来,纪总和魏繁星都被颠了几下,纪总似乎有些傻眼,整只猫愣在了原地,四只爪子定在半空,惹得魏繁星忍不住笑起来。
她把脸埋在大猫毛绒绒的肚皮上蹭了蹭,然后嘟囔道:“爸爸是傻子对不对,纪总?”
纪总:“喵——”
“不许骂我。”纪时翻了个身,侧身对着她,伸手拎拎她耳朵,佯装不悦地道。
魏繁星笑了声,往他怀里一滚,俩人笑成一团。
笑着笑着纪时就凑过来亲她,魏繁星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顺着他的动作仰起脖子来,逐渐有些沉溺其中。
结果不经意地一转头,就看见猫儿子还趴在一旁,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微微眯起来的眸子里闪着光。
魏繁星霎时间就被闪得清醒了过来,用力一把推开了纪时。
纪时正亲得上/瘾呢,手都摸进她衣服里了,结果猛然被打断,顿时一愣,“……怎么,你大姨妈来了?”
魏繁星嗔他一眼,又扭头看着纪总,“你儿子看着呢,你好意思这样?”
话音刚落,纪总就眯起了眼,扭开头,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纪时顿时好笑,从魏繁星身上下来,伸手扒拉它,“走走走,睡你的觉去!”
说完见纪总不动,他就起身过来抱了它去床尾,等它自觉地窝进前一晚睡过的被子里,这才转身又钻进魏繁星的被窝。
为了避免纪总过来凑热闹,俩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等待,打算等它睡着以后再做别的事。
纪时抱怨道:“这也太烦了,以后别让它上来了,客厅那么多地方还怕它不够睡!”
“好啦,你跟它计较什么。”魏繁星伸手拍拍他,哄道。
怕他觉得无聊,干脆跟他聊天,问他:“你为什么非得我买跟你领带颜色一样的裙子?”
“因为那样就能显示我们是一对。”纪时笑着应道,一面应,一面伸手去捉她的手掌,先是跟她比大小,接着和她十指紧扣。
魏繁星觉得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有这心思的?”
纪时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和她碰碰头,低声说着自己的小秘密,“就是夏天的时候,我陪你去买旗袍那次,听到两位师傅说,做和旗袍颜色一样的领带就是秀恩爱,所以……”
“啊,我想起来了!”魏繁星打断他,惊讶道,“那次你的领带和我的旗袍都是粉色的,是你故意挑的对不对?”
纪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点点头。
魏繁星顿时得意起来,“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准确点说,是那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应该是喜欢你的。”纪时应着,低头啄了两下她的手腕。
温热的感觉从手腕内侧传来,一直传到了脸上。
魏繁星低声地哇了一声,继而有些炫耀似的道:“我比你晚,要到国庆露营呢。”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赢了什么比赛呢。
纪时一时失笑,又想起国庆假期去参加旧同事婚礼时的事,不由得一愣,“……难怪那天……你竟然没有拒绝我。”
半推半就的,就和他滚了床单。
原来不仅仅是酒精作祟,还因为荷尔蒙刺激,他们都是。
魏繁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嗯了声,赶紧把脸埋进了他怀里,“别说这个了,换话题换话题!”
“呼——呼——”
纪总睡着了,小呼噜打了起来。
纪时听见,顿时笑了,“那咱们聊聊,你喜欢什么姿势?”
魏繁星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被火点着了似的,滚烫滚烫的,特别是脸。
但她还是咕哝地应了句:“这个你要自己想。”
第九十一章 魏医生你可算来了,老纪都……
赵谦婚礼之前, 约了纪时他们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聚会,说是庆祝自己终于可以告别单身。
不过是个大家聚众吃喝的名目罢了。
纪时欣然前往,走之前将纪总交给魏繁星, “猫儿子就交给你了。”
魏繁星哦了声, 看着他走了,到底也没问他晚上是不是会去她那儿。
说是只约了几个熟人吃饭,可纪时到了赵谦订的包厢一看,可不止几个人,分明是一群人, 男女都有,不少他根本不认识。
见他来了,赵谦端着两杯就过来, 先给他一杯,然后往他身后看一眼,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纪时接过他递过来的香槟, 点点头,“你还想我带谁来?”
“魏医生没一起么?”赵谦问道。
纪时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坦荡,就哼了声, “明天婚宴你就能见到了。”
“别这么小气啊。”赵谦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眼, 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嘻嘻地道, “不就是我追过人家吗, 可人家也没搭理我啊,倒是让你捷足先登了。”
纪时白他一眼,再次强调:“我们认识比你早!”
赵谦忍不住笑出声来,“行行行, 你们早,你们早。”
俩人互怼了几句,严松筠过来了,赵谦要去招呼其他朋友,纪时就顺理成章地跟严松筠坐到了一起。
他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契阔几句,说了些各自的近况,就见赵谦带着个面生的姑娘过来,道:“老纪,老严,我堂妹,让她跟你们坐一块儿,帮我照顾照顾。”
俩人点点头,先后同赵小姐打招呼,但毕竟不熟,所以寒暄了几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严松筠的母亲最近身体欠佳,胃口不太好,就问纪时有没有什么办法,纪时仔细问了严太太的近况,就说了个食疗汤的方子,然后又笑着调侃道:“你和你媳妇早点让她抱孙,她胃口肯定就好了。”
严松筠耸耸肩没接他这句话,倒说起别的,“过几天陪她去找你爸开个方子熬膏方。”
纪时乜他一眼,“怎么不找我,是不是信不过我?”
“老中医老中医,你跟你爸,肯定你爸更……”严松筠跟他打哈哈,“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纪时也不把他的话放心上,呵了声,又喝一口杯子里的酒。
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赵小姐这时露出一点感兴趣的神色来,“原来纪先生是中医师么?”
纪时点点头,笑着应道:“为了继承家业罢了。”
“那也难得了,我听说中医很难学的。”赵小姐笑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咨询一个问题?”
纪时就示意她直说,“要是我能解答的问题,一定知无不言。”
赵小姐闻言脸上的笑更加真诚了几分,道:“是这样的,我发现今年以来,我特别怕吹风,夏天的时候空调风扇对着头脸吹没多会儿就会难受,出去一定要戴帽子,不然会觉得凉飕飕的,很不舒服,现在冬天就更不用说了。”
说完又苦笑着自我调侃:“我这一年啊,买的帽子多得不得了,都够开展览了。可是不买也没办法,总不能就两三顶帽子来回戴,那样不搭衣服。”
严松筠听了,立刻就起身要和纪时换位置,“老纪,快帮人把个脉,看看怎么回事。”
一脸的兴致盎然,像是看什么表演似的,纪时闻言在心里直翻白眼,怎么的,把脉难道是他的固定表演项目吗?
但毕竟是病人,纪时还是坐了过去,示意赵小姐把手腕放到桌上来,一边把脉,一边问道:“你之前有没有治疗过?”
赵小姐点点头,“治疗过啊,看了不少医生呢,也吃了挺多中药,但没什么太好效果,艾灸有点用,但也没办法彻底断根,好好坏坏的折磨人。”
说完她又问纪时,这是怎么回事,问题大不大,又说她听人介绍吃过桂附地黄丸,也没什么用。
纪时闻言笑了一下,应道:“这就是阳虚,头是诸阳之会,按理来讲应该是人体阳气最盛的地方,正常人别说夏天了,就是大冬天的,出门不戴帽子也不怕,戴帽子主要是为了保护耳朵。”
“所以你头面怕冷,一定是阳气不足,而且是比较严重的阳虚,你吃桂附地黄丸没用,是因为病重药轻,而且还是中成药,中成药的药效跟汤药一比就更加大打折扣了。”
至于怎么治,也很简单,补阳就够了,用哪个方子也很简单,就用小建中汤加减,凑成建中汤加附子,方里有桂枝、白芍、炙甘草、生姜、大枣、饴糖、附子,是郑钦安《医理真传》里的方子,专治头面畏寒。
没有带纸和笔,纪时就把药方写在手机备忘录里,赵小姐拿手机拍了一下,准备第二天去找熟悉的医生抓药。
这样的场合少不了要喝酒,纪时的酒量算不上好,至少跟应酬习惯了的严松筠和赵谦相比要差很多,甚至都比不上弱质女流的赵小姐。
他很快就有了醉意,并且逐渐上头。
等到晚上十点前后,他已经眼神有点飘了,反应也慢了许多,严松筠见状就知道他醉了,赶紧叫赵谦:“找人送送老纪,他不能喝了,明天还得上班。”
赵谦闻言立刻让人去找代驾,严松筠这时候推了两下纪时,“老纪,老纪,准备回去了。”
纪时愣了一下,眨眨眼,然后动作有些缓慢地扭头看过来。
他摇摇头,“……我不要自己回去。”
“给你叫了代驾。”严松筠以为他是说酒后不能驾车,于是应了句。
纪时却还是摇摇头,一边说不是,一边找自己的手机,嘟囔道:“我要给星星打电话,叫她来接我。”
“我也是有人来接的。”
要说严松筠一开始的确是没搞清楚他的话什么意思,但最后这句我也是有人接的一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媳妇嘛!
只能说,男人真就至死是少年,幼稚跟什么似的,纪时也不例外。
他喝了酒,动作不灵敏,严松筠看他半天都没给手机解锁,顿时就气乐了,干脆劈手夺过他手机,然后捏住他的手指一按,“你脑子跟酒一起流进大肠里了?”
这么明显骂他蠢的话,纪时这时都听不出来,只是直乐呵,可想而知到底喝了多少了。
纪时傍晚去参加赵谦的饭局之后,魏繁星还在回春堂磨蹭了一会儿,她到底有些犹豫。
纪时让她把纪总带回去,可纪总这么大一坨,目标这么大,她怎么才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偷渡出去,少不得要跟谁说一声,不然按照纪总曾经被人抱走过的经历来看,它一旦不见了,回春堂肯定人仰马翻。
到时候就是她的罪过了,魏繁星努努嘴,心里想道。
但是,跟谁说一声呢?总不能跟小林或者刘媛媛他们说,他们要是问为什么纪时不让陈女士带纪总回去,那可是她大孙子,到时候她说不说实话好?
最好就是直接跟陈女士说,反正她已经知道自己跟纪时的事,说不定还能帮忙打个掩护。
于是魏繁星只好去找陈女士,只是每走一步都要犹豫一下,因为实在是不好意思。
但她的犹豫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陈女士来找她了,一见到她就过来拉她手,笑道:“刚才阿时给我发信息,说让我看看你跟猫还在不在,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她笑眯眯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魏繁星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讷讷地嗯了声。
然后小声着道:“……那、那我们先回去了?”
年轻人红起脸来的模样腼腆极了,陈女士看了觉得有趣,可是又不好多看,便点点头道:“快回去吧,放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