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酒时醒
时间:2021-11-10 00:27:24

  虞贵妃站在门口,终于含泪对女儿招了招手。
  “母妃!”常念小跑过去,紧紧抱住她,眼泪夺眶而出。
  虞贵妃不禁问:“这些年,你在西北,还好吗?”
  “好,女儿过的很好,您看!”常念站在虞贵妃面前,没灾没病,活蹦乱跳,除了眼睛红红的,透出些许弱不禁风。
  虞贵妃抹了抹眼睛,点头,总算放下心,带她进到殿内。
  三年未见,母女俩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适时,躲在圆柱后的朝华才慢吞吞走出来,望向关闭的殿门,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还好她昨夜保护好虞娘娘,不然今日朝阳妹妹从西北回来,没有娘亲抱抱,就要哭鼻子了。
  可是过了一会,朝华又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脑袋。
  她想起她的母后,总是凶巴巴的骂她,没有虞娘娘一半温柔细致;她的哥哥眼里心里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像大哥哥那样温和体贴,她也想要娘亲和哥哥抱抱,还想进去和朝阳妹妹说说话。
  一直照看她的徐嬷嬷小声提醒道:“殿下,咱们先回去吧?等夜里,或者明日再过来,朝阳公主心里必定记挂您,说不准待会就来找您玩了。”
  朝华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好半响过去,才默默转身回华安殿。
  路上她吃了很多颗橘子糖,咬起来脆脆的,甜甜的。
  朝华回到琼安殿,就开始去衣橱翻找衣裳,又去梳妆台挑亮晶晶的首饰。
  徐嬷嬷不由得问:“殿下,您做什么呢?”
  朝华笑道:“他们终于不打架了,是好事情啊,而且……朝阳妹妹说好了会给我带姐夫回来的,眼下她回来了,我,我得打扮一下才好。”说完,她有点不确定,又小声补充说:“我见她们都是这样的…”
  徐嬷嬷叹了口气,心道一句傻人有傻福,面上却笑道:“自然是了,老奴来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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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一场惨烈宫变,老皇帝虽被太医们救了回来,身子却不行了。
  院首大人斟酌说过:“调养得宜,最多还能撑一年半载。”
  当时满殿寂静,针落有声。
  夜间,皇帝恢复神志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叫院首进来,而后传唤豫王。
  父子彻夜长谈。
  翌日早朝,掌事王公公宣读立储圣旨,豫王入主东宫,皇帝病重,由太子摄政。
  叛党徐太后及端王一党,念及手足骨血至亲,端王被射中双腿,日后再无站立可能,夫妇贬为庶人,终身幽禁京都大牢,其女及府中下人流放西南苦寒之地,终身不得踏进京城,至于徐太后,迁移寿康宫幽闭北塔佛寺,吃斋念佛,至死,不得入先帝皇陵。
  一场血腥政变以和平告终,未杀一个人,到底还是仁慈了。
  老皇帝住进永乐宫养身子,有爱妃贴身照顾,日子还算舒坦。
  要知晓,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不算深。
  皇帝心里都明白,虞贵妃为着两个子女,待他可谓给足了体面和情意,然面子上过得去,底子里却是若即若离。
  眼下他病的奄奄一息了,虞贵妃待他却多了分难得的细致。
  皇帝自个儿琢磨啊,他才经历了一场背叛,又是多疑的性子,尤其是眼下也不用批阅奏折了,有大把闲功夫。
  最后,皇帝将目光放在闺女身上。
  阿念从西北回来了,那样柔弱的身子,如今好好的,甚至比从前要强了些,宁远侯那个冷面硬汉竟也千般柔情。
  常念端药汤进来,察觉皇帝古怪的眼神,愣了愣:“父皇,您想什么呢?”
  皇帝哀戚地叹了口气:“阿念,父皇没几日活头了。”
  “呸呸呸!您胡说!”常念连忙道,“只要好好调养着,太医说您能长命百岁!”
  皇帝笑笑,没说什么,只喝了药汤,又问:“贤婿呢?朕倒是想跟他切磋切磋棋艺了。”
  常念无奈皱眉:“您喝了药汤该好好休息!”
  连床榻都下不了了,还寻思下棋!
  “唉。”皇帝又连声叹气,“阿念长大了,能管教父皇了。”
  常念一噎,好一会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弱弱道了句“哪有。”
  皇帝又数落道:“可不许委屈了贤婿,朕瞧他腰间垂下那香囊都破烂得不像样了,还宝贝似的带着,外人见了有损皇家颜面啊,你也不说给他重新绣一个?”
  “咳咳!”常念瞬间涨红了脸,更不知晓说什么了。
  幸而这时候虞贵妃进来,没好气道:“陛下倒是越老越不讲道理了,我们阿念生得漂漂亮亮的,琴棋书画样样都好,这都算是便宜他宁远侯了!还要什么香囊?”
  听了这话,皇帝非但不生气,反倒开怀笑起来。
  常念默默起身,当夜离开永乐宫回侯府都还是茫然的。
  侯府都叫张妈妈收拾好了,朝夕院还是原来的模样。晚膳时,江恕见常念心不在焉,深邃的眉眼微凝,问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常念摇头,父皇和母妃的事情,同这个糙汉说了也无益,于是便转为道:“今日父皇责怪我委屈侯爷了,都没有绣一个精致的香囊。”
  江恕笑了声,颇为认同:“确实。”
  “欸!”常念不乐意了,立时拍着胸板保证道:“过两日我就绣出来!”
  江恕倒是不指望她能再拿针线,淡淡笑过,道:“阿念,年后再回西北吧。”
  “啊?”常念愣住了,她虽想在京城多留些时日,可她想了想,还是犹豫道:“现在才是六月,我们在京城过年,祖母便要一个人了,会不会不太好?”
  答案自然是会。
  江老太太年纪大了,满心都牵挂着孙子孙媳妇,最怕孤独。
  但京城这边,或许是老皇帝最后一个年了,遑论常念是远嫁,往后那么多年,难说再有什么机会回京城,她身子弱,也不能这么来回折腾。
  江恕捻去常念嘴角的饭粒,语气平平道:“不会,侯府十几口人,闹腾的很。”
  常念默了默,闷闷道:“要是我能劈成两半就好了,一半留在京城,一半去西北。”
  江恕笑她天真。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能两全的,也没有什么顶顶完美的结果。
  他能做的,只是尽力周全,尽力如她所愿。
 
 
第122章 驸马   朝阳公主也算是臣的妹妹了。
  商定年后回京, 常念亲自给祖母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这一夜,她有些失眠,分明前世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安安静静躺在榻上, 想了很多事情。
  第一,是朝华阿姊的婚事。
  眼下这个局面,按理说阿姊是个微妙的存在,可阿姊痴傻如孩童,对任何人都造不起威胁, 母妃和哥哥也绝不会容不下阿姊,甚至于阿姊一辈子待在皇宫里不成婚嫁人,都可以。可最好的结果, 还是为阿姊寻一可靠能托付终身的良人,往后年岁慢慢,有人照顾她, 方能安稳。此事也拖不得太久,毕竟依父皇的身子,说不好是什么情况,倘若遇上国丧, 便不好办了。
  第二, 是江昀的婚事。二夫人早有托付,此次抗衡东月国, 江昀留下守家, 错失了最好的立功时机,他这个年纪,成家与立业,总要有一样是顺畅的。
  最后, 是她在大婚那时允诺过江恕,倘若三年后还不能为他诞下一儿半女,可迎妾室进门。当初她本就没有抱着能活到今日的希望,更未料想江恕为她能做到如此舍命的地步,因利而合,岂敢妄想动真情?
  可当下她好好的活着,便要面对这件事了。纳妾,她自己便过不去,遑论开口提起。
  至于子嗣,她这身子,可以吗?
  常念不知道,但无论可不可以,她必须郑重考量起来了。江恕为她付出太多太多,情意之上,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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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常念进宫见过皇帝和虞贵妃,便去了华安殿。
  这两日朝华都搬了张小椅子坐在门口,等她的朝阳妹妹来。今日也是起了个大早,困怏怏直打哈切,不过远远地瞧见常念的身影时,顿时来了精神,小跑过去一把握住常念的手,欢喜道:“朝阳妹妹!我都等你好久了!”
  常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怪我,早该过来见阿姊的。”
  “不怪不怪。”朝华拉她走进来,在桂树旁的小凳子坐下,又连忙叫徐嬷嬷拿桂花糕和糖果过来,统统分给常念,“原本我想过去找你的,可嬷嬷说你才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办,只好在这里等你得了空闲。”
  常念从中听出些许委屈来,又想起阿姊为保护母妃连命都不要了,心里更不好受。她放下糕点糖果,倾身抱了抱朝华,低声道:“往后阿姊有事只需叫人告诉我便好了。”
  “嗯!”朝华心中积攒的郁闷和失落又瞬间烟消云散了。
  姐妹二人叙说了这三年的近况,院子里安宁而祥和。
  常念叫春笙和夏樟拿早早准备好的画像上前来。她看见朝华有些发红的脸颊,用打趣的口吻问道:“阿姊怎么害羞了呀?之前我可是说好了的,定要给阿姊选一个良人。”
  春笙和夏樟将画像一一展开,都是斯文儒雅的青年。
  朝华别扭地垂下头,偶尔抬眸看一眼,又匆匆别开脸,看起来不是很有兴趣。
  常念索性起身走到她身后,指着第一张画像,柔声道:“你瞧这个,是定远侯二公子,才学颇佳,脾性温和,素有玉面公子之称。”
  于是朝华看一眼,摇头。
  常念笑笑,叫春笙换下一张来,这回是个武将之子,声得浓眉大眼,高大俊朗。
  谁料,朝华看一眼,还是摇头。
  于是再换。
  直到最后一张了,都没有合朝华心意的。
  常念困惑皱眉,整整十几张画像竟没有一个能入眼的!阿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上回东月求娶公主,虞贵妃也替朝华挑选了几位合适的世家公子,也都被朝华拒绝了。
  常念只好试探地问道:“阿姊,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呀?”
  她想,会不会是哪个侍卫?
  朝华支吾着,小声道:“我想去西北,我看那个时将军就蛮好的……”
  “时……时越??”常念惊讶得睁大眼,一点儿都不敢信,不禁问:“阿姊莫不是开玩笑的吧?”
  朝华仰头看着她,无辜摇头:“不是哦。”
  徐嬷嬷站在一旁,也适时的补充道:“殿下,我们殿下上回对时将军一见钟情,奈何时将军没过多久回西北了,可殿下心里一直记挂着,老奴瞧着,真真切切!”
  看着二人分外认真的神色,常念难住了,彻底难住了。
  按说,时越能与侯爷交好,人品能力自是没得说。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甚至都没敢想,朝华阿姊怎么会跟时越扯上关系呢?
  朝华拉了拉常念的袖子,不解问:“不可以吗?还是那个时将军娶妻了?”
  “……那倒没有。”常念缓了缓,才对朝华道:“此事还需斟酌一番,待我打听清情况,再与阿姊细说,可好?”
  朝华点头,又不放心地道:“我就想要他,除了他,旁人都不要。”
  “咳咳!”常念呛了一声,连忙道:“我晓得了!”
  可出了华安殿,常念还是懵的。
  一路都琢磨,这怎么可能呢?
  明面上看,时越虽是挑不出半点毛病,可到底是二十好几未曾成亲,何故?
  莫非是心里有过什么放不下的白月光?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可怪不得常念这么想,寻常人都会作此想法。
  不过常念想到她家侯爷,又释怀了。欸,凡事都有例外,有的人就是一心忙于公务不思儿女情长!
  当然,此事她还不能下定论,也不能鲁莽告之父皇母妃,还要和侯爷商议过。
  恰巧,主仆几人才走到御花园,迎面遇上回京汇报战况的时越和江昀。
  西北与东月国这场大战结束了,西北胜,大晋又扩疆土,百姓欢呼振奋,时越和江昀甫一回到京城便先来皇宫面见皇帝和太子。
  时越拱手作礼:“微臣见过殿下。”
  江昀要熟稔些,当下便笑着喊道:“大嫂!”
  常念笑着应下,随后,目光在时越身上转了两圈,有些挑剔地蹙了眉。
  皮囊虽看得回去,却还是糙汉一个。
  朝华阿姊如孩童,行事幼态,需有个耐心好脾气的夫君才能招架得住。
  显然,时越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不合适。
  可是没办法。
  常念道:“二弟,忙完了便早些回府吧。”她给江昀也挑选了几位合适的世家贵女。
  江昀自是应好。然后常念才看向时越,语气温和:“时将军得了空也去府上坐坐吧。”
  时越猛地抬眸,想也没想,下意识摆手道:“不不不,臣忙得很。”
  他哪里还敢登侯府的门?老天,宁远侯一个眼神快把他盯在靶子上了!
  常念听了这话却是不乐意,只道:“本公主叫你去自有本公主的道理,难不成时将军忙得连用晚膳的功夫也没有?”
  时越一顿,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道:“臣遵命。”
  如此,常念才放心出宫。
  时越和江昀则去面圣。
  安庆殿中,常远和江恕都在,陪老皇帝下棋。
  皇帝的身子还是不好,不过西北大捷,他心里畅快,眼下功臣都回来了,张口便要赏。
  宁远侯本就是当朝数一数二的权臣了,此番抗敌救驾有功,自然该重赏,金银珠宝,田宅地契,皇帝都有些想不出赏什么才好,不过另两位倒是好说。
  皇帝先眯眼瞧瞧时越,上回他还大骂此人勾.搭公主不懂规矩,眼下嘛,看着顺眼许多了,便问:“时爱卿婚配没有?”
  时越坦诚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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