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了我，要对我负责。”
“可你不也亲了我？”
“所以，我也会对你负责。”燕央措笑起来时，眉眼弯弯，薄唇上扬，一切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荀萱轩愣了好半晌，心跳得极快，脑袋空空。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转移话题道：“我今天给你做了三鲜馄饨，我现在给你端来。”
说着，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茶桌旁，燕央措捧起茶盏，呷了一口温茶。
茶汤今日喝着尤其苦，让他不禁苦笑，低喃道：“还是回避么？”
他以为经历了几个月的相处，已经到了可以言表心意的时候，但事实却不如他所愿。
可茶摊老板明明说苦肉计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他本来一个月就能控制幻术了，为了加深效果愣是忍到了初春，怎么效果反而不达预期？
燕央措百思不得其解，郁闷地又呷了一口浓茶。
*
回廊间，周清雅正疾步走向荀萱轩的房间，却见她的好友两手捂着眼镜跌跌撞撞地跑出小院。
她眉心一皱，疾步走了上去。
明明只是一个丹修，但她这步子走的虎虎生威，颇具剑修风采。
荀萱轩余光瞥见周清雅的身影，正要喊住问她要不要也来一碗馄饨。
结果少女略过她，直直就奔向燕央措的院子。
她直觉不妙，又跟着回去了。
周清雅见她跟上了，抄起门边的扫把，指着燕央措道：“萱轩你别怕，就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给你讨回公道！”
荀萱轩心头一跳，余光瞥见燕央措满眼错愕，一副受了莫大伤害的表情。
她不忍地收回视线，又抬手揉了揉鼻子，拉着周清雅离开了院子。
期间，周清雅还几度挣扎着要回去，但被她劝住了。
又是好一顿解释，就差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周清雅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轻松痕迹，反倒又严肃几分。
她劝慰道：“萱轩，你千万要忍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正偷听墙角的燕央措陷入沉默。
原来不是他的苦肉计不好使，而是有人在背后给荀萱轩念“清心咒”了。
第113章
大妖的求救
燕央措“眼疾”好了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回了清御峰。
清器峰上一下少了个人，包括荀萱轩在内，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
诸如多备一份吃食、日常寻人等等，都在清御峰的一日内轮番上演。
荀萱轩百无聊赖地倚着窗台，呆呆地看着已经长出嫩叶的红梅。
她好似又看见了燕央措在树下执书等她的画面。
嘴角刚要扬起，识海里沉寂许久的天道突然开了口。
只听它嗤笑道：‘儿女情长有何用？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授予你号令天下的能力。到时候，你要什么没有？’
荀萱轩沉默半晌，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
‘你想要覆灭这一方天地……’荀萱轩沉吟片刻道。
‘……’
天道沉默了好半晌，郁闷道：‘你为什么还记得？人的记忆不应该只有三个月吗？我都忍了那么久了。’
它的语气越说越委屈，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天空不知何时笼上一层乌云。
荀萱轩无奈，只能捂着良心道：‘你没记错。但我不是人。’
‘原来如此。’天道语气终于有了好转，‘那你什么时候能忘记？’
荀萱轩仰头看着已经恢复晴朗的天空，沉思片刻，试探着道：‘一年？’
乌云又开始笼罩，霎时间天地染成了淡灰色。
‘八个月？’
不行
‘六个月？’
不行
‘三个月？’
不行
……
‘一个月？’
话音落下来的瞬间，万里无云。
荀萱轩不禁腹诽：天道真是自我催眠的一把好手。
正感叹时，天边出现了一只天青色的小鸟。
它正摇摇摆摆地往荀萱轩所在的方向飞来，她伸手接住。
小鸟在她掌心化作纸鹤。
荀萱轩没有迟疑就展开了，一个“救”字跃然纸上。
如果她没记错，两只大妖不过才离开玄天宗山脚两日，怎么这么快就遇上了麻烦？
荀萱轩只是疑惑一瞬，随后就捏着纸条，匆匆地出了门。
周思卉见荀萱轩要离开，下意识就喊，“姐姐去哪儿？”
她年龄太小，宗门任务接不了。
峰里常常只留她一个人，近几个月有燕央措在她才过了几天多姿多彩的日子。
如今燕央措搬离，她就怕整座峰又只剩她一个人。
荀萱轩见小孩的眼里藏着希冀，不忍道：“姐姐要去找燕哥哥，你要跟来吗？”
小孩喜欢妖兽，带她去清御峰散心未尝不可，就看小孩敢不敢了——以往她可是一听是去找燕央措就跑。
只见小孩沉思了许久，好似在权衡什么重大事件，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荀萱轩淡笑，将周思卉揽入怀中。
就是这一抱，她猛地发现：小孩真的长大了许多，已经有些坠手。
所幸她现在又将白云修好了，不然走这一路过去清御峰，她的手怕是要废。
周思卉是第一次见白云，东摸摸、西看看，怎样都新奇。
被荀萱轩限制行动后，仍小心翼翼地探头看。
直到清御峰，她还有些恋恋不舍。
稀奇古怪的妖兽也不香了，但白云是姐姐的，她没好意思要。
荀萱轩见小孩这模样，就答应给她做一个，不过是要等她长大才能送她。
周思卉闻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后续将她托付给徐琛时，她也极为配合，甚至还嘱咐她多跟燕哥哥相处久些。
这话落在燕央措耳中，难得勾起了他的善心，给小孩塞了一包灵宠专用的粮食，盛赞道：“这妹妹可比姐姐识大体多了。”
荀萱轩错过了这一句，只道是：燕央措今儿转性了。
*
托付好了周思卉，两人转身回了燕央措的院子。
她掏出藏在袖中的纸条。
燕央措一看纸条也皱了眉，“见过他们的有谁？”
两只大妖在将他们送回玄天宗之后就在山脚宿下了。
他们修为高，又是大妖，能被人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如今蓝猇送来的纸鹤在输入灵气后，告诉他们的却是：急救，身份暴露，凌云城。
两只大妖不可能不知道身份暴露的利害关系，他与荀萱轩也不可能暴露他们。
那到底是谁？
那可能只有见了两只大妖，问一问才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眼，荀萱轩下意识地问：“你体内的能量稳定了吗？其实只有我去也是可以的。”
燕央措摇头，“我好多了。只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荀萱轩显然还有些狐疑，但燕央措坚持，她只能点头。
出发的时间定在次日一早，他们今晚会先去一趟飘渺街。
那里卖什么的都有，包括消息。
他们需要先了解清楚凌云城的情况，免得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毕竟他们也是妖。
至于为何燕央措不直接问娄苍？
这个人太神秘，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还是少来往的好。
两人一拍即合，先去一趟飘渺街，酉时再把周思卉接回清器峰。
*
许是各地魔物霍乱的消息应接不暇，街道上的人都面露疲色，偶有几个是神色慌张的。
荀萱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很不是滋味，连带着脚步也沉重了许多。
兀地，头上一重。
燕央措揉着她的发顶，道：“别想太多。是五大家伺意围剿妖族也好，亦或是妖族中真的有霍乱凡间的妖，那都不是你的责任。他们个人行为是无法为你的意愿而动摇。”
闻言，荀萱轩抬眸与他对视，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好，我不想了。”
燕央措移开发顶上的手，重新牵起她，快步朝城外走去。
途径茶摊时，他们还与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荀萱轩不解，对燕央措问道：“奇怪，老板今天怎么换了个手势？他是在夸我们么？”
燕央措被问得一时无言，垂眸看了一眼两人正牵着的手，肯定道：“是。他不过是在夸我们除魔卫道，是个好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荀萱轩习惯性地想要抬起手挠头。
无法，她垂眸却意外发现先自己的手正被燕央措牵着。
一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在心底蔓延，手像是被火燎了一样，烫得她赶紧甩开。
“怎么了？”燕央措问。
“没、没什么…”荀萱轩不知所措地摇头，又拙劣地转移话题道，“我们快些走吧。如今，思卉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嗯。”
燕央措低低地应了一声，将视线从空落落的掌心移开。
他背过手去，又下意识地收紧。
紧盯着她背影的黑眸淌过一缕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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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加班比较严重，更新时间不定，但一定会更（6、9—10点左右）
第114章
姐姐
步入缥缈街，天地霎时转换为黑夜。
荀萱轩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惹得燕央措含笑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她没有面具，脸上戴的是她上元节观花灯时买的狐狸面具。
许是燕央措怕她尴尬，也换上了上元节时买的面具。
说来也是巧，她原本是想买一个兔子面具，但摊子上只剩一个大号——那面具戴她脸上就像在她脸上糊了个大饼。
无奈之下她只能买了唯二精致的狐狸面具。
至于那个兔子面具，她回到玄天宗才意外的发现燕央措手里拿着的是它。
那是他“眼疾”尚未痊愈，他解释说：面具是徐琛瞎逛时给他买的。
荀萱轩信了，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燕央措那日就一直跟在她身后，面具也是前后脚买的。
他才不管他们是否有天定的缘分，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
两人脸上花里胡哨的面具在缥缈街上格外引人注目。
沿街的商贩就差没直接嘀咕：“又是谁引来的新鬼郎？这么不知规矩？”
燕央措带着荀萱轩一路直行，最终在一角站定。
他抬手敲了敲桌子。
叩叩——
两声过后，一个气息混杂的人从黑幕后走了出来。
他在桌的另一边站定，问：“鸽子、信天翁、高山秃鹫，你要买哪个？。”
荀萱轩闻言不禁纳闷，神识传音道：‘这是卖消息吗？鸽子、信天翁、高山秃鹫不都是鸟兽么？’
‘它们飞行的高度不同。’燕央措的回答点到即止。
荀萱轩思忖片刻，也明白过来——飞行高度不同，能看到的事物范围就会有大小区别。
他们想要有关凌云城的消息，按照它的占地，他们至少需要一只信天翁。
她的视线随即落到价目表上……
一万上品灵石！
荀萱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急忙扯住燕央措的衣袖，道：‘我没有一万上品灵石。’
燕央措拍了拍荀萱轩的手，安慰道：‘我有。’
五方秘境试炼前，他打着五大家孟绍祺的旗号、托药老制作的那批假秘香卖了不少钱。
虽然后来因为五大家的人查到了，损失了一批原料钱，但他到底还是赚了的。
利落付过钱后，黑衣人转身入了黑帐。
再出来时，他手上多了个玉牌。
掌柜随手把玉牌往桌上一扔，比顾客还大爷地道：“拿好，不送。”
这态度跟他们买之前可谓天差地别。
燕央措收起玉牌，两人回到清御峰时还不到申时。
他们一合计，干脆先将玉牌上的信息导入识海。
如对待事签那般，荀萱轩只需要将灵气导入玉牌便能读取到上面的所有讯息。
成千上万条信息、城内城外大小事物，无一疏漏，她以时不备被冲的头昏眼花。
荀萱轩坐在桌上缓了好一会儿，又喝了了燕央措递来的好几盏茶。
待回过神时，她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燕央措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不禁有些赧然。
她清了清嗓子，强撑着转移话题道：“我们开始分析一下局势吧？”
燕央措没有逮着她不放的习惯，话题也就自然转到了另一个点子上。
储藏在玉牌里的信息很多，除去类似于“**村，张姓村民为了‘谁才是狗主人’这个问题，与隔壁的陈姓村民大打出手。最后狗被村尾的王姓村民牵走，他们的狗在门后悄悄看热闹。”之类的消息，剩下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
两人分工合作在摊开的图纸上标注每条消息的位置以及相关人数。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图纸的同一侧站定。
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晰——两只大妖所在的凌云城此刻已经被人包围。
他们选择的位置很妙，只要两只大妖有所行动，或者想要从某处突破，临近的人都能在一刻钟以内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