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历经所有秘境考验,才能继承山主之位,此处算得上隐居,实力更是鲜为人知。
是以青阳子将温晗放在灵气的一处秘境中温养着神魂,月泷是如何也找不到的。
“徒孙可以去看看师父吗?”
“我刚为他医治了心口处的伤,为免动气血,还是不见为好。”青阳子这话对徒孙不算客气。
月泷却点点头:“不见,不见也好,师父好好养伤,我……我去给师祖打扫住处。”
她说着踉跄起身。
青阳子止住了她的步子,说道:“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话刚说完,月泷就睡了过去,小圆稳稳地将人接住,带回了念吉居。
“唉——难得回来一趟,也没个人给做下酒菜了,难啊!”青阳子伸了个懒腰,消失在了风雪中。
之后,月泷再醒过来,也没有在说要去找师父的话,而是乖乖地去和青阳子请安,在他酿酒的时候帮忙筛麦子,做一些杂活。
青阳子却不乐意有人在他眼前晃,打发了月泷去藏书阁看书,她在大悲之际解了石中花,心性怕是不稳,更需稳定情绪。
青阳子列了长长的书单丢给她,嘱咐不看完不准出藏书阁的门。
月泷乖乖接过,转而埋头在藏书阁的书海里。
然而,她看得却不是什么稳定心性的书,而是满屋子的收了医典药籍。
在不了解师父情况的日子里,她期盼能明白师父是真的没事,可那明明是洞穿的心脏的伤口,月泷一定要确信能治才可以。
埋头在书堆的日子,好像一夕回到了跟师父两个人在南离相伴的时候。
他也是给自己列长长的书单,大多数时候会陪她一起看,然后又会在她完成任务时满足她任性的小小需求。
可是为什么……她要跟师父说这么过分地话。
想着想着,眼泪就砸在了书页上,让她看不清上面的字。
很奇怪,她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就算没有了石中花也不可能是个哭包,却原来不是。
现下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师父被吊起来,胸口洞穿的模样……
青阳子在书阁外听着里头得抽泣声,皱眉又叹气,幸好他没收个女弟子。
半月后,月泷终于被允许进入秘境之中探望温晗。
里面是人间五月的天气,暖融得刚好,入眼的绿意好似蔓延到了天际,一座小屋子孤零零地伫立。
青阳子并没有进来,月泷独自进了屋内,就看见师父仍紧闭着眼。
从前在冰雪山巅烹茶的仙人,现如今竟然要在身旁生起暖炉。
看着他往日的仙姿佚貌如今变得脆弱苍白,月泷更加抑制不住鼻头的酸意。
在床边坐下,月泷首先去查看了他胸口的伤,看到一片光洁无痕的胸膛之后,她总算舒了口气。
“师父,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她将他的手摊开,和他十指紧扣。
“以后你想关着我就关着我,我去哪里都和你说……不,我哪不去了……”
月泷揉着他白玉修长的手指,将从前的保证一再重复着,只盼着师父能听到她的乖巧,知道她的悔意,愿意醒过来。
但没有人回应她,月泷便守着不愿再离开,而青阳子也不会特意进来撵她,就任由她待在秘境之中守着温晗。
她已不想再和他分开片刻,月泷用手指虚虚勾勒着师父清雅昳丽的轮廓,能感觉到些许的温度,让她安心了不少。
在等他醒来的时间了,月泷打量着这件小屋子,全是木质的,木头的味道和安稳的颜色让身在其中的人感觉十分舒适。
屋中的暖炉上烧着一壶水,月泷在旁边另外支起一个小几,把温晗平日里喜欢的茶叶都放在上面,然后一遍一遍练习着师父的样子煮茶。
若是师父醒来第一时间能喝到喜欢的茶水,会不会快一点原谅她?
床边的小案上放着温晗的随身物品,并不多,一把雪眠,一个储物袋,还有一颗留影石。
她记得这颗留影石的样子,那是她和师父去仙圃采藕时从荷花池中捡到的那颗,当时猜测是文华仙君掉的,师父竟然从未还回去吗?
月泷拿起珠子瞧着,冷不防那留影石突然显现出了画面,将过往一一在她面前展现。
秘境之中不知时间更替,月泷不知呆坐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咳嗽引得她回神,低头一看,师父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那双明眸了初时还带着些懵懂,接着似乎是忆起了昏迷之前的事,哀伤又疑惑地清晰充斥了周身,看得月泷心酸又害怕。
她第一时间问他的感受:“师父,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吗?”接着又去一直温着的茶壶中到了一杯茶,再急急地回来。
“师父,喝茶。”
“无碍,你先放下……”他有些不确定面前的月泷是何状况,因为他之前面对的明明是那个对他充满了恨意的徒弟。
月泷看他这模样,心头泛起酸意,放下茶盏,她弯腰小心地抱着温晗的腰,头轻轻伏在温晗的胸膛上,轻轻说道:“师父,我错了。”
“月泷,你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对不起师父,我当时情绪不对,才会对师父说这么过分的话,我想过了,师父不愿意我乱走,我就再也不离开南离了,师父再给我一根珠链,可以时时知道我在哪里,我也,我也想时时知道师父在哪里……”
她话说得乱乱的,温晗轻抚她的后背,也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不对。
“你好了?”温晗问这话时,心一下吊了起来。
月泷欲再说什么,却被门在清晰的脚步声打断。
知道他醒过来了,青阳子也进了秘境,月泷起身退开,恭敬地朝青阳子行礼,温晗知道师父有话要对他说,便让她先出去了。
月泷虽然不愿意离师父太远,但还是乖顺地点头退下,和往日喜欢跟他撒娇耍赖的样子半点不同。
“你给我收的这个徒孙,养得也忒娇气了。”青阳子直言不讳,他还没容许过哪个女子在他面前哭过这么多次。
温晗垂下眸子:“她往常是极为坚强的人,如今只是被吓到了。”
青阳子嗤之以鼻:“我看是你把那孩子宠得太过了,才任由她这般怪罪于你。”
“师父教训的是,但徒儿也有不当之处。”
“哼哼,教训的是?我教训了你会改吗?”青阳子无意插手徒弟徒孙的感情问题,只略提了几句便罢了。
“师父……是如何医治徒儿的?”温晗对自己当时的情况很清楚,非是集齐天材地宝不能回复。
可他现在能感觉得到灵力比起从前更加丰沛浑厚,动作之间隐约有搅弄风云之感。
青阳子抬眉:“你感觉不出来吗?”
莫非是师父将自己的一副仙骨,换给了自己!听他这回答,几乎就是已经承认了,温晗立时就要起身跪下:“徒儿不孝!”
青阳子按住了他起身的动作:“左右我也用不上,剩下的本事也够用了,躺着吧。”
又说道:“待会我就走了,你好好养着。”
温晗自然听出了这不是寻常的走,而是又要出门远游,问道:“师父,为何不多留些时日?我不日便可好全了。”
“你还是躺着吧,还想着伺候我呢,我在这留得够久了,懒得看你们一个个病歪歪的。”事实上,若不是算出温晗有性命之忧,他根本不会回来。
温晗还欲再说什么,青阳子却已经起身朝外走去,摆摆手说了句:“别送了。”
扯下酒葫芦灌了一口,往半空中丢去,酒葫芦瞬间变大,青阳子坐了上去,毫无留恋地走了。
“师祖……走了吗?”月泷进来时青阳子已经离去。
温晗点点头。
“可说了何时回来?”
“归期未定。”
他看向月泷,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粉色的衫裙,趁着窗外的绿草如茵,让人颇具觉得有几分春意盎然。
温晗朝她伸手,说道:“过来。”
第63章 柔情
月泷听他的话走了过来,把手放在他得手上,这还不够,她还脱了鞋袜上床,紧紧地挨着躺下。
从醒过来到现在,月泷的反应一再让温晗惊讶,他不知月泷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到看她这副样子,似是半分都离不开他。
可温晗却不因此而高兴,而且将这只可怜兮兮没有安全感的兔子搂进怀里抱紧,想要安抚她的痛苦。
“你之前……”他清朗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月泷埋在他的怀里,心难得安定下来,又听他要提起之前的事,赶紧否认:“不是真心的!我说的讨厌师父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她抬头睁着泛满盈盈水光的眸子看着他,只希望不要看到对她的失望。
温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放松,接着问道:“你说你的情绪回来了,是何缘由?”
“是……师父的心头血。”她的声音低下去,“让我心上的石中花枯死了。”
温晗没想到就这般误打误撞,但还是替她高兴:“如此,是件好事。”
“不好……”她如今日日被情绪搅荡不宁,只有靠近了他才好些。
可是一想着若是石中花还在,她都不知道还会如何伤害师父,又赶紧点点头,“很好!很好!”
温晗看出了她的纠结,安慰道:“能尝出苦甜,才不枉活一糟。”
“嗯,很好……”
“那日,你为何如此……生气?”温晗思考了一番,选了一个温和的词。
这话让月泷耳朵止不住地发烫,又想起来那日,先是姜吉的话,再是姜吉的死,接着月无脩将她舍弃,她本以为自己只有师父,却原来师父也有事情瞒着她……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意识恍惚,才“口不择言”。她当时是真的想斩断也所有人的关系,死了也一了百了。
可因为她的莽撞,才害了温晗变成这般,明明……师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担心她出事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日的事情缓缓道来。
温晗听罢,看着她尚算平静的脸,如何能不心疼,又告诉她,姜吉没有死,也没有说苏拒说的那些话。
月泷愣了一下,说:“那就好。”因她给姜吉带来的横祸已经让她惧怕了,本也是应该各安天涯的两个人,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她在心里,悄悄地把这件事放下。
他眸子里流露出歉疚:“是我的不对。”为着他卑劣的监视。
可他不会后悔,若没有那珠链,他只怕就赶不及去救她了。
“师父现在还要牵着我吗?还想困住我吗?”
温晗摇摇头:“不会了。”
可这回答却不是月泷要听的:“为什么?师父是不喜欢我了吗?”
她这话说得直白,温晗一时语塞。
“我早已当你是……此生的妻子。”温晗说得磕绊,“我只是不该枉顾你的心意。”
“可我现在愿意了,师父,你千万不能放开我。”月泷望进他的眼睛,想寻找到里面的坚定。
她如愿地找到了他溢出眼眸的坚定。
温晗因她这句话,终愿意放肆地说出了他真实的心意:“不会,永远不会放开你,只要你。”
月泷脸颊蹭了蹭他得胸膛,“我现在也终于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这一蹭,让本就暧昧的气氛变得更加缠绵不明,温晗本就心悦于她,又怎能对她的亲近无动于衷呢。
但他只能压抑自己的绮思,想早点厘清现下的状况。
“你现在能辨清自己的心绪了,那……”温晗犹豫起来,眸光闪动,没有再说下去。
月泷搂进了温晗劲瘦的腰,嘟囔道:“师父,我再不愿离开你了。”
“是为何不愿?”他问起这句,又懊恼起自己为何要一再试探,竟撑不起一个磊落的模样。
“我心悦师父,我离不开师父,我想时时刻刻见到师父。”月泷说一句,凑近他一分,直到她的唇只要再微动一下,就能挨到他的。
她这般直白的话,还想知道熏炉,烘得温晗玉白的脸寸寸红了下去。
再开口问时,他清疏的声音也变得暗哑下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月泷亲了亲他得脸颊,凑到他耳畔悄悄地说:“师父,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温晗心头一颤。
“再?”温晗凝视着她的神情,不放过一丝错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月泷不回答,倾身含住了他挺削的唇,眷恋地在唇角轻轻地磨蹭。
温晗有些楞楞地,突然唇被轻轻咬了口,心也好像被猫儿啃噬了一口。
月泷起身,带着不满看他,漆黑的瞳孔里含着幽幽的怨气,似乎实在指责他的走神。
她委委屈屈地开口:“师父是真的生我的气,不再喜欢我了吗?”
这怎么可能,温晗勾住她的腰,把她拉低下头,将唇送了上去,舌尖舔过她的唇,
唇舌紧密不可分勾缠,又若即若地轻吮,直吻得两人眼尾泛红,气喘吁吁。
最后月泷,她从前没有感情时也常常感叹,为什么师父生得这样好,如今看着,更是移不开目光
温晗被她直白的目光盯出了几分不自在和燥热,加上变得水润红肿的唇,和眼尾魅色,清雅的人偏偏生出了几分妩媚勾人。
“师父,你真好看。”
他不赞成地摇摇头:“怎么说男子好看。”
“那我好看吗?”月泷换了个问题。